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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冤无头

    墨窦把年拥军带走之后,田阳也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会客室里眨眼功夫从五个人,变得只剩下田蜜和陆向东。

    田蜜觉得自己纠结极了,不知道是因为以前几乎每天都见面的缘故,还是因为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两个人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至少她自己是这样的,总之现在再见到陆向东,她很希望自己能和他说些什么,未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能和他说说话而已。

    这原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此前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唇枪舌剑的小争执,或者你来我往的抬杠,都会很轻易的发生在两个人中间,可是现在,她连开口都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说什么,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明显,一旦换来个冷冰冰的回应,就会变得很尴尬。

    “看样子嗓子好的差不多了?”沉默了一会儿,陆向东先打破沉默。

    田蜜正一个人胡思乱想,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陆向东发觉田蜜猛得一抖,脸色立刻冷凝起来:“你有没有什么障碍?如果有的话,我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或许能够帮得到。”

    “我没事,真的,”田蜜明白他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意思,知道他是怕自己经过了杨远帆的那件事之后,会对其他人,尤其是异性产生畏惧和心理障碍,“我刚才就是走神儿了,所以被吓了一跳,要不然的话,我哪还敢来上班啊!公安局里哪儿哪儿都能看到男人!”

    田蜜说得很轻松,完全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陆向东听了,脸色也稍微松动了一些,却依旧没有露出半个笑容。

    田蜜也发觉他格外阴沉,又猜不出为什么,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为了不变成炮灰,索性忍着好奇,不去问。

    “哦,对了,我妈让我向你道个谢,说回头找个时间,请你到我们家吃个便饭。”停了一会儿,她终于想到了说什么来岔开话题。

    陆向东的表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更加严肃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许多:“之前看你好像一只病猫一样,没好意思说,你好歹也是个警察,中国警察,学得哪门子个人英雄主义?那种时候,为什么要留了个短信给我就一个人跑去?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莽撞也很白痴么?”

    田蜜脸骤然涨红,被陆向东这么劈头盖脸的数落着,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可偏偏人家说得话又的确在理,并非毫无依据的横加指责,这让她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就算再哑口无言,她也还是想替自己申辩几句:“我没有学个人英雄主义,那天师兄和我哥哥他们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怕影响到他们工作。而且,我打给你,你没接到,我还记得给你发了个短信,把自己的去向和原因很详细的告诉了你,这也不算很莽撞了吧?”

    “连是不是对方设下的陷阱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这还不算莽撞么?”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又怕万一窦秋明遇到什么事,比如杨远帆想要害了他,佯装畏罪自杀之类,那个案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不希望看到有第五个受害人。”田蜜说出自己的理由。

    陆向东似笑非笑,鼻子里轻哼一声:“所以你就自己跑去毛遂自荐成为第五个?到现在,回头看,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至少抓杨远帆抓到个现行,这给后来的审讯工作带来了多大帮助啊!”田蜜坚决的说,随即又给自己加了个转折,因为她看到了陆向东板起了脸,“不过,如果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考虑的更周全,不会盲目冒险了。”

    其实她心里头还有一个不后悔那样做的理由没有讲出来。

    如果确定只是有惊无险的话,能被陆向东那么救一回,倒也蛮值得的。

    “哦,对了,”为了怕陆向东继续说教自己,田蜜赶紧岔开话题,“刚才那个年拥军,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么?”

    “可信度还是挺高的,”陆向东见田蜜谈起正事,也放下之前的话题,“虽然他患有的那种罕见疾病让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并不意味着不具有存在的合理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真的杀人了么?”

    “不,我没那么说,我只能说,在我的观察中,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杀人了,至于他是否真的动手杀人,这就要靠你们的调查去印证了。”

    年拥军的出现,还真的是实实在在的给重案组的几个人出了个大难题。

    把他当做杀人后自首收押?不对,他身上的“血迹”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迹,是否属于人类,他到底杀了什么人,这些都是未知。

    那么,不把他的自首当一回事吧,又难保他所说的不会是试试,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加上还有那种会不期然忽然失去记忆的怪病,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继续随意走动,似乎又有不妥。

    在血迹的鉴定结果没有得出来之前,如何处置年拥军,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起初墨窦提出来,既然这样,不如让年拥军跟着自己,住在他家中,这样既对他的行踪有了掌握,又不违反规定。

    但他的提议很快就被田阳否定了,理由是年拥军的这种怪病到底是真是假还没有进一步证实,这种病在发病的时候会不会让人变得性情迥异,这也还是未知数,如果一时大意,把虎崽当成了大猫,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而且连年拥军自己也怯怯的说过一句,他过去的同学,凡是见识过他暂时性失忆的都说,他在失忆症发作的时候,会性格比较暴躁,好斗,不好相处。

    没办法,他们只好先把年拥军何去何从的事情放一放,开始着手确认他是否真的患有“暂时性完全遗忘综合症”这件事。

    调查还是比较顺利的,田蜜根据年拥军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过去负责他的福利院工作人员,那位年过半百的女工作人员一听到年拥军的名字,还记忆犹新。

    “我们是在8月1日接收的那个孩子,只知道家里头是姓年的,正好是建军节,所以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拥军。”工作人员姓周,周围的孩子和她打招呼的时候都叫她周妈妈,是个看起来就很有耐心好脾气的女人,“那孩子从小就听话,从来不和别人打架,也不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本来挺好的,结果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忽然之间就得了那个怪病,带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生病原因来,医生说没有办法根治,只能让他接受和适应这种情况。”

    周妈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孩子年纪不大,才十岁出头,遇到这种事肯定特别惶恐,起初他特别害怕发病,后来变成了自卑,不敢喝别的孩子打交道,我们没办法,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每次他发病,或者情绪出现问题,我们就把心理医生叫来,一直到后来孩子大了,离开了我们这儿,不过我听说他和那个心理医生还保持着联络,病的事情我懂得也不多,不够我能用自己的人格保证,年拥军是给好孩子。具体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心理医生。”

    “能把这位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么?”田蜜问。

    周妈妈答应着,把她带到办公室,从档案柜里找了半天,找到了年拥军的资料,递到田蜜手里头:“都在这儿呢,包括拥军之前的检查结果,医院的证明,还有胡医生的电话——哦,胡医生是我们福利院的爱心志愿者,经常来帮我们给孩子做心理辅导,你也知道,孤儿最容易产生自卑感,我们也怕他们将来不能很好的融入社会。胡医生人很好,也很专业,或许能帮到你们。”

    临走的时候,周妈妈把田蜜送出很远,频频嘱咐:“拜托你们一定调查清楚,年拥军是个好孩子。”

    田蜜离开福利院,就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名片上那位叫做胡杨的心理医生,对方听说是警察办案,很配合的应允了田蜜的拜访请求。

    胡杨的心理咨询所距离C市公安局并不远,田蜜顺路叫上陆向东一起——之前去福利院,为了不触痛到陆向东与孤儿几乎无异的不愉快童年记忆,田蜜没有邀他同往,不过去见心理医生就不一样了。

    心理学方面田蜜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陆向东虽然一直强调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的巨大差异,但好歹也属于“远亲”学科,带上他终归没有错。

    胡杨心理咨询所位于一座现代化的高档写字楼中,从一进大堂的装潢规模就知道这里的租金必定不菲,这位心理医生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咨询所设在大楼的十层,田蜜和陆向东在大厅保安那里做过登记之后,乘电梯上楼,到了十层一出电梯,就看到了醒目的指示标。

    因为胡医生正在给一位病人做心理辅导,田蜜和陆向东只好坐在外间等着。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女人一面频频道谢,一面走出诊疗室。

    她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浓眉大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罩着一件白大褂。

    不用说,一定是年拥军的心理医生胡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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