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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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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颜铭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心中疑惑,不明眼前老友所言。

    可他哪里知道,云中子方才便已然将自身所悟的“道”讲完了,明者自明,不懂者即便再言千言万语,也是不懂。

    “罢了……”云中子淡笑着摇了摇头:“感悟不可说,真法不可言,不过,吾等粗略所感,倒是可以给道友说来听听……至于日后道友所走,日后所悟,且要看你自身了。”

    颜铭略显谦逊,微微作揖:“颜,洗耳恭听。”

    云中子捋了捋柔软的白须,气息转而透露出一股沧桑无比的气息,仿佛此人已然经历过亿万岁月一般,看清了天地间的某种奥秘,就连远处林天浩也是神色一变。

    “道,无处不在,它包含一切,生养万物,世间万物皆在道中。”云中子目光落在山中草木之上,笑意浅薄:“它生出了一切,却从不施加任何力量于万物众生,只是任其自然运转,一切存在自然生长,星辰住于虚空,草木应时奋发,天地形成,四季分明,乃至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这是自然的道。”

    听着听着,颜铭眸子微漾,浮现出迷茫之色,云中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目光微微一扫,在林天浩所在的山头稍稍顿了刹那,神色不变丝毫。

    继续说道:“既是自然,但所有生存于道中之灵,同样拥有自己的道,拥有本身的选择,道不会干预,但任何众生都不太可能跨越这个桎梏,若有踏出此道者,则被大道所损,补道中不足,天之道,顺其自然便可安享其年,例如生、老、病、死众生皆有,这是每一个生灵都避免不了的,可他却是自然的规则。”

    “不过,世间万物,众生无数,天地广大,总不乏一些逆流之人,那便是修真者、修仙者、等等逆天而行之人,天道之下,众生与草木蝼蚁并无二般,一视同仁,众生若想打破这个桎梏,也只有逆天而行,老夫曾在某位修习“自然之道”的存在口中听闻过,顺则凡人,逆则成仙,这类人不甘于生命的短暂,事态的无常,和世间种种痛苦,企图逆天而行,改变宿命,他们所选择的,亦是另一条道路,那也可称之为“道”。”

    随着云中子沧桑的话音徐徐传来,颜铭似略有明悟,面带感慨,远处的林天浩神色迷茫恍惚,随着云中子所讲,他清楚的觉察到,道无处不在,在自己心中,在自然之中,在每一粒沙砾之中,而修真者逆天而行,所谓的道更在自己心中。

    云中子声音悠远,仙风道骨,随着他的话语,整个山头似乎也多了一些别样的感觉:“人有人道,兽有兽道,草木亦有自己的生长之道,万物依大道而住,凭自然而生生不息,修真者虽逆天而行,却需要感悟天道,凝聚意境,每个人的一生皆不相同,思想不同,因此,所悟意境也定然不同,老夫曾经所见有人以痴为道、有人以爱为道、有人以亲为道、还有人以长生为道……若想问你的道在何处,那就去问问自己的心吧。”

    讲到这,云中子笑意恬淡,平静如水,言里言外给人一种缥缈之感,见眼前旧友似还有所迷,便再次开口道:“道,是自然和人事发展变化的规律,是宇宙洪荒运行和世俗间前进的准则。只有把握了这个道,才能万事顺利;所谓道,是就是人所走的道路,但万事万物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道对宇宙万物的包容广阔无边,从凡夫生活中的衣食住行、动静举止、言谈仪表,到漫无边际的宇宙、纤细的草籽内核,哪里没有道的存在呢!道是这样的无所不在,但普通人并不能够真正了解它。人们只能了解它的某个方面,比如:仁者体会到的是仁,智者体会到的是智。天有昼夜四时的变化规律,这是天理自然之道;大地也按照四时节气生长荣枯,这是地利自然之道;人如果能够遵守世间的伦理道德,同时上顺天时、下察地利,就掌握了人事自然之道,就可以成就一切事情。”

    云中子长言过后,淡笑间余光似不经意间扫了林天浩所在之处,蓦然又开口道:“道友所经万般之事,还不知自己所求、自己所希望的吗?心,即是道,知心,便是知道。”

    此话落下,如同晴天霹雳,又宛如点睛之笔,给此前的长言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也在最后十个字传出的刹那,整个方圆百里多了一种玄妙之感,草木生长,溪流入海,日出月落,清风拂过,众生百相,天地圆环,星辰止住。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切都是依照自己的规律运转,看似平常的外表下,却无处不彰显着道的存在。

    这,不就是道么?

    林天浩心神狂震,目中精芒外放,流露出明悟之色,下一刻,他不再隐匿,起身之后,深深朝着那云中子一拜,一步踏出,瞬移而去。

    云中子没有去看林天浩,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一样,他面容平静,眸中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让人心生恭敬。

    “道友,方才老夫所讲,有些言论并非出自吾口,而是来自老夫曾经所遇的一位修炼自然之道的前辈口中……”

    云中子平和的话音回荡在这片山头,融入了这片天道,为颜铭解开了一个个心结,而若说收获最大之人,却莫过于林天浩了。

    林天浩对于感悟意境感悟天道,虽有心却无力,拥有强大的实力,可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而云中子的一番点化,给他打开了一个大门,更是给他指引了一个方向,剩下的也只有靠自身去悟了。

    不久后,他来到了一座破庙之外,这庙破败不堪,断瓦残垣,不过倒也可以勉强躲一躲风雨,林天浩身形一滞,徒步迈入庙中。

    也在此刻,他眸中的迷茫之色愈发浓郁,此前那云中子所说的话不断拂过他的脑海,让他心灵受到一次次撞击,似乎某种无形的桎梏,正在悄然打开。

    夜色逐渐降临,天边黑压压一片,这方圆几十余里也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片乌云,给人一种压抑的感受。

    忽然,随着一滴雨水落下,一声雷鸣响彻天际,大雨倾盆而下,不时有狂风吹过,让庙外的草木飒飒作响。

    夜幕逐渐拉开,雨越下越大,一些雨水从庙顶缝隙中渗出,滴在林天浩的身上,让他微微一颤,眸中闪过些许回忆之色。

    这六十年的风风雨雨,让他的内心早已不知不觉的变了模样,如今在这破庙之中,他似乎又寻到了一丝曾经还未步入修真界时,所体验过的人世烟火气息。

    “哎!前面有个破庙,快进去躲躲雨。”

    “走走走……”

    不知何时,两声粗犷大汉的声音依稀从远处传来,三道身影从远至近来到了破庙之中,林天浩随意瞥了一眼,一人敞胸露腹,一人瘦小岣嵝驼背,一人满脸络腮胡子,显然也是地道的世俗之人。

    三人口中骂骂咧咧,似乎对这天气极为不满,见破庙中还有一人,三人纷纷一怔,却也并未说些什么。

    几人寻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可随着外面冷风不断吹进,使得温度也冷上了许多,林天浩身为修士自然可以无视这些,而那三个汉子则多少有些受不了了。

    “大哥,有点冷啊。”络腮胡子摸了摸胳膊,四下张望,开口道。

    那驼背汉子沉默少许,随后又看了一眼庙堂之上的几座木像,便指着道:“咱们身上可没有什么草料木柴,把这破木像劈了烧火吧。”

    听到这话,那络腮胡子面色一变:“大哥,这是神像,可不能烧啊,会惹神仙不高兴哩。”

    敞胸壮汉面带不屑,笑道:“嘿,俺说二弟啊,这破庙是人建的,这神像是人雕的,既然规矩是人所立下的,那人也能破了规矩,既然有神,那这破庙这样烂,他怎么不自己修修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