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回来
顾子羽回忆了一下，他出身的顾家是钟鸣鼎食之家，自然也供着家族子弟习文练武。
世俗间也有不少文人，可是从未听闻有人以文入道，借此修行。
只偶尔有些话本，笑说某文官不惧鬼神，曾经用满腹圣贤之言，呵退过妖孽。
但凡人从未亲眼见过。
即使是修行者，在世俗也格外小心，尽量避免人前显圣。
直到顾子羽进入流云宗，阅读了宗门典籍，才知晓儒修虽然少见，可依旧有几脉留存。
顾子羽在心中感慨了几句，目光落在了站在秀才身后那心怀不轨的妖修身上。
同为修行之人，顾子羽一眼就认出了那尖耳猴腮的老者本相是一只狐狸精。
似乎是秀才身上充沛的文气吸引了他的注意，老狐狸眼中有些垂涎，又碍于此地是俗世人间。
若他敢公开害人性命，顷刻之间，就有在县衙中供奉的修行者追杀而来。
想到这里，老狐狸故意做出慈眉善目的模样，柔声说道：“小秀才，我看你方才对农夫有些怜悯，可是在哀叹民生之多艰？”
老狐狸身上衣着富贵，白秀才以为他是县城中的士绅，连忙拱手行礼。
“老先生说的不错，方才那人在村中以砍柴为生，平日里种着两亩田地，家境实在贫寒可怜。”
秀才微微皱眉，握着手中的两枚鸡蛋，有些不是滋味。
闻言，老狐狸目光一闪，嘴上说着：“如此说来，他送到你学堂中读书的蒙童，想来也是家中不可缺少的劳动力，能有如此魄力，也算是个人才。”
毕竟对穷苦人家来说，最快的出人头地的道路就是读书，考取功名在朝堂做官。
修仙界有宗门轮换，世俗间也有王朝兴衰。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需要有才学的人来管理国家。
“我看秀才公也不富裕，近来我想为家中行善积德，把钱财捐给学堂倒是个不错的方式！”
老狐狸摆出阔绰的模样，嘴上鬼话连篇哄骗起来。
秀才顿时大喜，三言两语就让人哄了住处的位置，两人往城门外走去。
顾子羽想了想，快步跟上去。
就在这时，老狐狸回过头来，眼神中有凶光一闪。
秀才是他找的猎物。
不容其他同族染指。
面对这凶悍的目光，顾子羽冷哼一声。
这小小的山间野妖怪，修为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区区筑基境界。
可他现在的身份，是从云洞名门大派的弟子，踏入结丹多年。
虽然只是凭借着幻境短暂的体验，他会的术法不多，但在强大的境界差距下，顾子羽丝毫不慌。
为了不打草惊蛇，顾子羽压制修为到筑基，将气势放出一丝。
老狐狸顿时心乱如麻，脚下步伐慢了三分。
惹得旁边的秀才都扭过头来，疑心是老人家腿脚不好，连忙道歉道：“老先生稍待片刻，我这就去雇一辆牛车代步。”
有顾子羽掺上一手，老狐狸勉强笑了笑，连忙伸手将秀才拉住。
“不必了，我有下人守在城门口，到时候你乘坐我的马车回去不就行了？”
顾子羽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还有同伙？
他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老狐狸听着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只觉得如芒在背，却不好当着秀才的面发作起来。
罢了，等到了人烟稀少的荒野，二对一，可要叫那不知好歹的妖修好看！
说不定，还能享用一顿难得的妖修血肉。
那东西妖力充盈，滋补程度远胜眼前细皮嫩肉的小书生。
想到在城门口等候着自己骗取猎物的同伴，老狐狸立刻挺直了腰板，腿脚也灵便起来，连声催促着秀才加快速度。
秀才的面色有点茫然，不理解身边的这位老先生为何焦急起来，但还是应了两声加快脚步。
顾子羽有些无语，所幸现在距离道人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早，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继续旁观。
很快，他们到了城门口。
果真有一辆青布帘子的马车在等候着，一旁的车夫身材壮硕，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发出有些瘆人的脆响。
顾子羽敏锐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目光从车夫不断嚼动的嘴巴上划过。
是新鲜带血的骨头。
这哪里是妖修，分明是只畜生。
老狐狸走上前去，也闻到了这股味道，非但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一松。
扮作车夫的是只狼妖，生性残忍好杀，尤其喜欢生吃血肉。
老狐狸觉得自己和狼妖会合在一起胜算大增，身后跟着的那名讨厌修士也不再棘手。
“阿郎，这是我在城中认识到的一位秀才公，在附近村落里开办了一间学堂，我正想给家里积攒阴德，打算捐钱助学。”
老狐狸简略一说，狼妖顿时心领神会。
“老爷快和秀才公上车，保管在天黑之前把你们送到地方！”
两人一唱一和，也不问白秀才的意思，将后者哄上车。
白秀才哪知道自己入了圈套，只觉得车夫说话的时候有很重的口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但为了顾全礼节，他只能强撑笑容屏住呼吸。
是个实心眼的书生，即使是对于贩夫走卒，依旧顾及面子不让旁人难堪。
顾子羽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待会定要将这名书生救下来。
说他多管闲事也好！
难得能体验一把结丹境界的修为，还不是在龙宫那种有禁制压抑的地方，不试白不试！
再说顾子羽性格中，本就带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风范。
他又看那老狐狸贼眉鼠眼的模样，觉得有些碍眼。
就在老狐狸和狼妖满心盘算，想要将书生和顾子羽一同化作自己的盘中餐时，浑然未觉螳螂捕蝉，谁才是黄雀。
马车行在路上摇摇晃晃，顾子羽还没有学过踏空之术，只好将妖力灌注在双腿上。
世俗马车哪里比得过他的速度，随意走动两步便可缩地成寸轻易跟上。
在外面赶车的狼妖，见到车后有人穷追不舍，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
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妖力，一会儿打斗起来，会直接落入下风。
真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狼妖舔了舔嘴唇，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事先处理好的骨头丢入口中。
他有些饿了。
在马车中坐着的白秀才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外边的情形，有说有笑的和老狐狸畅谈。
可没过多久，他掀开车帘随意一瞥，就发现车夫走的路根本不是他在上车之前说好的回村之路。
“老先生，您的随从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白秀才有些紧张，自从那一天被贼人洗劫家当后，他便生出阴影，此时又隐隐觉察到那风雨欲来的气息。
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白秀才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莽撞地直接叫破。
这次是在荒郊野岭，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叫歹人谋害，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老狐狸是何等精明，一看白秀才微微颤抖的双腿，便明白过来。
他也懒得再继续安抚，立刻叫停在外面赶车的狼妖，抬手将白秀才捆了下去。
狼妖有些迫不及待，道：“先前我混迹山林的时候，吃的都是上山砍柴的樵夫，皮肤粗糙，肉也不够嫩滑……偶然间尝了赶考读书人的味道，那可真是一生难忘！”
读书人受到文气的滋润，相较于一般的凡夫俗子，确实口感更佳。
当然，最顶级的美味还是同样作为修炼之人的血肉。
老狐狸伸手指了指跟过来的顾子羽，好笑道：“别急，这才是我们的正餐，现在秀才只配当个开胃小菜！”
秀才：？
白秀才一脸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侮辱，还是该侥幸不是两个妖孽的主要针对目标。
顾子羽看到面前的两个妖修这么大的口气，也起了几分玩心。
结丹妖修的躯体强横，哪怕顾子羽现在的身份修炼的是从云洞中仿照人族的修行秘法，在炼体方面有所欠缺，可依旧不容忽视。
那老狐狸和狼妖的围攻下，他游刃有余，丝毫不慌。
打了一会，老狐狸忽然觉出不对劲。
他的妖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可是面前被两人围攻的敌人在进行抵抗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根本不是寻常筑基妖修该有的样子。
难道是偶然间路过的高人前辈，看到他们准备杀人，所以准备管上一管？
真是整天闲着没事干！
老狐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脚上微微后撤，将靠前的位置让给了只会蛮力的狼妖。
顾子羽哪里不清楚老狐狸的想法，想他打游戏的时候见势不妙，卖队友的事情也没少干过。
懒得再装下去，顾子羽一掌将狼妖拍开，眨眼间闪身到了老狐狸旁边。
后者大惊失色，尾巴尖上的毛都炸得蓬松起来。
但他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结束。
在旁边被妖力绳索捆绑起来的白秀才看得两眼放光，只觉得顾子羽的身影像极了传说中路见不平的剑仙。
要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够这么强就好了。
顾子羽将两只妖修手脚打断丢在一起，也不去看他们一狐一狼的上下姿势有多么激情四射。
“你这书生，身上的绳索应该已经失去了效力，还不快从地上起来！”
听到这话，白秀才才反应过来。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自己被弄脏了的宽袍大袖，二话不说跑到顾子羽身前抱住大腿。
“前辈，请传授我道法！”
“……”
顾子羽低头看了看，挣脱开来，后退两步。
“你是天生的儒修种子，凭借着诵读圣贤书就能修炼文气滋养自身，就算要踏上修行之路，也不是走我这条道。”
顾子羽说的不是从云洞的妖修传承，也不是他在流云宗中学习到的《青木长生诀》。
儒修的修行方式特殊，需要师长指点，传道解惑不可或缺。
再说，顾子羽不过是过客，拿到想要的心法秘籍就会离开幻境。
至于其中的人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子羽摇了摇头，面对白秀才的央求视若无睹，只拂袖用妖力把地上的三个“人”带起来，重新回到城门口。
相比起白秀才能在妖力的包裹下浮空的待遇，地上的两只战利品可谓是狼狈至极。
顾子羽对这种残忍弑杀的妖类很是不喜，就像先前在流云宗听到魔修丧心病狂的屠城行径时那般满心厌恶。
在靠近城门口的时候，顾子羽就将白秀才放了下来。
然后他把老狐狸和狼妖塞进马车，自己坐在了车夫的位置，慢悠悠的赶往和道人约定的地方。
白秀才还有些不甘心，可是见顾子羽对自己不加理会，甚至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只好按耐住遗憾的情绪，缓缓往家中走去。
毕竟仙缘是求不得的。
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会惹得身怀大神通的人不悦。
不知何时，道人闪身出现在了顾子羽身边。
这个穿道袍的老人家手中提了一份糕点，正是白秀才先前拿在手中的白糖糕。
可怜白秀才经历了一遭劫难，走的时候还将忍痛买的吃食落在了车上。
道人也不介意，拆开黄纸就吃了起来。
他一边嚼着，一边看了眼在马车中因为疼痛发出低低呻吟的两个妖修。
“你小子倒是会找事，这两个败类……即使在妖族，都是令人瞧不起的存在。”
说到这里，道人哼了一声。
顾子羽就瞧见马车中的两个妖孽一寸寸的化作流沙，这没有半点声音的处决，带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至于方才的那名书生，确实不该由你我收他为徒，他往后还有大造化！”
道人摸了摸胡须，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拍在了顾子羽的额头上。
就在他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顾子越感觉周身好像被法则禁锢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唯有思维还在继续。
直到那枚玉简拍上额头，无数信息冲进识海。
手机接连震动，形成了一道缓冲。
玉简上的内容并无害处，防火墙只是减缓了它们涌入识海的速度，并没有阻拦其中的内容传递。
顾子羽头疼欲裂，迷迷糊糊中只听得道人悠悠叹道：“回去吧！”
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就是月牙湖畔倒映着夕阳的湖水。
世俗间也有不少文人，可是从未听闻有人以文入道，借此修行。
只偶尔有些话本，笑说某文官不惧鬼神，曾经用满腹圣贤之言，呵退过妖孽。
但凡人从未亲眼见过。
即使是修行者，在世俗也格外小心，尽量避免人前显圣。
直到顾子羽进入流云宗，阅读了宗门典籍，才知晓儒修虽然少见，可依旧有几脉留存。
顾子羽在心中感慨了几句，目光落在了站在秀才身后那心怀不轨的妖修身上。
同为修行之人，顾子羽一眼就认出了那尖耳猴腮的老者本相是一只狐狸精。
似乎是秀才身上充沛的文气吸引了他的注意，老狐狸眼中有些垂涎，又碍于此地是俗世人间。
若他敢公开害人性命，顷刻之间，就有在县衙中供奉的修行者追杀而来。
想到这里，老狐狸故意做出慈眉善目的模样，柔声说道：“小秀才，我看你方才对农夫有些怜悯，可是在哀叹民生之多艰？”
老狐狸身上衣着富贵，白秀才以为他是县城中的士绅，连忙拱手行礼。
“老先生说的不错，方才那人在村中以砍柴为生，平日里种着两亩田地，家境实在贫寒可怜。”
秀才微微皱眉，握着手中的两枚鸡蛋，有些不是滋味。
闻言，老狐狸目光一闪，嘴上说着：“如此说来，他送到你学堂中读书的蒙童，想来也是家中不可缺少的劳动力，能有如此魄力，也算是个人才。”
毕竟对穷苦人家来说，最快的出人头地的道路就是读书，考取功名在朝堂做官。
修仙界有宗门轮换，世俗间也有王朝兴衰。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需要有才学的人来管理国家。
“我看秀才公也不富裕，近来我想为家中行善积德，把钱财捐给学堂倒是个不错的方式！”
老狐狸摆出阔绰的模样，嘴上鬼话连篇哄骗起来。
秀才顿时大喜，三言两语就让人哄了住处的位置，两人往城门外走去。
顾子羽想了想，快步跟上去。
就在这时，老狐狸回过头来，眼神中有凶光一闪。
秀才是他找的猎物。
不容其他同族染指。
面对这凶悍的目光，顾子羽冷哼一声。
这小小的山间野妖怪，修为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区区筑基境界。
可他现在的身份，是从云洞名门大派的弟子，踏入结丹多年。
虽然只是凭借着幻境短暂的体验，他会的术法不多，但在强大的境界差距下，顾子羽丝毫不慌。
为了不打草惊蛇，顾子羽压制修为到筑基，将气势放出一丝。
老狐狸顿时心乱如麻，脚下步伐慢了三分。
惹得旁边的秀才都扭过头来，疑心是老人家腿脚不好，连忙道歉道：“老先生稍待片刻，我这就去雇一辆牛车代步。”
有顾子羽掺上一手，老狐狸勉强笑了笑，连忙伸手将秀才拉住。
“不必了，我有下人守在城门口，到时候你乘坐我的马车回去不就行了？”
顾子羽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还有同伙？
他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老狐狸听着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只觉得如芒在背，却不好当着秀才的面发作起来。
罢了，等到了人烟稀少的荒野，二对一，可要叫那不知好歹的妖修好看！
说不定，还能享用一顿难得的妖修血肉。
那东西妖力充盈，滋补程度远胜眼前细皮嫩肉的小书生。
想到在城门口等候着自己骗取猎物的同伴，老狐狸立刻挺直了腰板，腿脚也灵便起来，连声催促着秀才加快速度。
秀才的面色有点茫然，不理解身边的这位老先生为何焦急起来，但还是应了两声加快脚步。
顾子羽有些无语，所幸现在距离道人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早，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继续旁观。
很快，他们到了城门口。
果真有一辆青布帘子的马车在等候着，一旁的车夫身材壮硕，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发出有些瘆人的脆响。
顾子羽敏锐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目光从车夫不断嚼动的嘴巴上划过。
是新鲜带血的骨头。
这哪里是妖修，分明是只畜生。
老狐狸走上前去，也闻到了这股味道，非但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一松。
扮作车夫的是只狼妖，生性残忍好杀，尤其喜欢生吃血肉。
老狐狸觉得自己和狼妖会合在一起胜算大增，身后跟着的那名讨厌修士也不再棘手。
“阿郎，这是我在城中认识到的一位秀才公，在附近村落里开办了一间学堂，我正想给家里积攒阴德，打算捐钱助学。”
老狐狸简略一说，狼妖顿时心领神会。
“老爷快和秀才公上车，保管在天黑之前把你们送到地方！”
两人一唱一和，也不问白秀才的意思，将后者哄上车。
白秀才哪知道自己入了圈套，只觉得车夫说话的时候有很重的口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但为了顾全礼节，他只能强撑笑容屏住呼吸。
是个实心眼的书生，即使是对于贩夫走卒，依旧顾及面子不让旁人难堪。
顾子羽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待会定要将这名书生救下来。
说他多管闲事也好！
难得能体验一把结丹境界的修为，还不是在龙宫那种有禁制压抑的地方，不试白不试！
再说顾子羽性格中，本就带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风范。
他又看那老狐狸贼眉鼠眼的模样，觉得有些碍眼。
就在老狐狸和狼妖满心盘算，想要将书生和顾子羽一同化作自己的盘中餐时，浑然未觉螳螂捕蝉，谁才是黄雀。
马车行在路上摇摇晃晃，顾子羽还没有学过踏空之术，只好将妖力灌注在双腿上。
世俗马车哪里比得过他的速度，随意走动两步便可缩地成寸轻易跟上。
在外面赶车的狼妖，见到车后有人穷追不舍，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
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妖力，一会儿打斗起来，会直接落入下风。
真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狼妖舔了舔嘴唇，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事先处理好的骨头丢入口中。
他有些饿了。
在马车中坐着的白秀才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外边的情形，有说有笑的和老狐狸畅谈。
可没过多久，他掀开车帘随意一瞥，就发现车夫走的路根本不是他在上车之前说好的回村之路。
“老先生，您的随从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白秀才有些紧张，自从那一天被贼人洗劫家当后，他便生出阴影，此时又隐隐觉察到那风雨欲来的气息。
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白秀才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莽撞地直接叫破。
这次是在荒郊野岭，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叫歹人谋害，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老狐狸是何等精明，一看白秀才微微颤抖的双腿，便明白过来。
他也懒得再继续安抚，立刻叫停在外面赶车的狼妖，抬手将白秀才捆了下去。
狼妖有些迫不及待，道：“先前我混迹山林的时候，吃的都是上山砍柴的樵夫，皮肤粗糙，肉也不够嫩滑……偶然间尝了赶考读书人的味道，那可真是一生难忘！”
读书人受到文气的滋润，相较于一般的凡夫俗子，确实口感更佳。
当然，最顶级的美味还是同样作为修炼之人的血肉。
老狐狸伸手指了指跟过来的顾子羽，好笑道：“别急，这才是我们的正餐，现在秀才只配当个开胃小菜！”
秀才：？
白秀才一脸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侮辱，还是该侥幸不是两个妖孽的主要针对目标。
顾子羽看到面前的两个妖修这么大的口气，也起了几分玩心。
结丹妖修的躯体强横，哪怕顾子羽现在的身份修炼的是从云洞中仿照人族的修行秘法，在炼体方面有所欠缺，可依旧不容忽视。
那老狐狸和狼妖的围攻下，他游刃有余，丝毫不慌。
打了一会，老狐狸忽然觉出不对劲。
他的妖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可是面前被两人围攻的敌人在进行抵抗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根本不是寻常筑基妖修该有的样子。
难道是偶然间路过的高人前辈，看到他们准备杀人，所以准备管上一管？
真是整天闲着没事干！
老狐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脚上微微后撤，将靠前的位置让给了只会蛮力的狼妖。
顾子羽哪里不清楚老狐狸的想法，想他打游戏的时候见势不妙，卖队友的事情也没少干过。
懒得再装下去，顾子羽一掌将狼妖拍开，眨眼间闪身到了老狐狸旁边。
后者大惊失色，尾巴尖上的毛都炸得蓬松起来。
但他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结束。
在旁边被妖力绳索捆绑起来的白秀才看得两眼放光，只觉得顾子羽的身影像极了传说中路见不平的剑仙。
要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够这么强就好了。
顾子羽将两只妖修手脚打断丢在一起，也不去看他们一狐一狼的上下姿势有多么激情四射。
“你这书生，身上的绳索应该已经失去了效力，还不快从地上起来！”
听到这话，白秀才才反应过来。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自己被弄脏了的宽袍大袖，二话不说跑到顾子羽身前抱住大腿。
“前辈，请传授我道法！”
“……”
顾子羽低头看了看，挣脱开来，后退两步。
“你是天生的儒修种子，凭借着诵读圣贤书就能修炼文气滋养自身，就算要踏上修行之路，也不是走我这条道。”
顾子羽说的不是从云洞的妖修传承，也不是他在流云宗中学习到的《青木长生诀》。
儒修的修行方式特殊，需要师长指点，传道解惑不可或缺。
再说，顾子羽不过是过客，拿到想要的心法秘籍就会离开幻境。
至于其中的人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子羽摇了摇头，面对白秀才的央求视若无睹，只拂袖用妖力把地上的三个“人”带起来，重新回到城门口。
相比起白秀才能在妖力的包裹下浮空的待遇，地上的两只战利品可谓是狼狈至极。
顾子羽对这种残忍弑杀的妖类很是不喜，就像先前在流云宗听到魔修丧心病狂的屠城行径时那般满心厌恶。
在靠近城门口的时候，顾子羽就将白秀才放了下来。
然后他把老狐狸和狼妖塞进马车，自己坐在了车夫的位置，慢悠悠的赶往和道人约定的地方。
白秀才还有些不甘心，可是见顾子羽对自己不加理会，甚至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只好按耐住遗憾的情绪，缓缓往家中走去。
毕竟仙缘是求不得的。
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会惹得身怀大神通的人不悦。
不知何时，道人闪身出现在了顾子羽身边。
这个穿道袍的老人家手中提了一份糕点，正是白秀才先前拿在手中的白糖糕。
可怜白秀才经历了一遭劫难，走的时候还将忍痛买的吃食落在了车上。
道人也不介意，拆开黄纸就吃了起来。
他一边嚼着，一边看了眼在马车中因为疼痛发出低低呻吟的两个妖修。
“你小子倒是会找事，这两个败类……即使在妖族，都是令人瞧不起的存在。”
说到这里，道人哼了一声。
顾子羽就瞧见马车中的两个妖孽一寸寸的化作流沙，这没有半点声音的处决，带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至于方才的那名书生，确实不该由你我收他为徒，他往后还有大造化！”
道人摸了摸胡须，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拍在了顾子羽的额头上。
就在他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顾子越感觉周身好像被法则禁锢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唯有思维还在继续。
直到那枚玉简拍上额头，无数信息冲进识海。
手机接连震动，形成了一道缓冲。
玉简上的内容并无害处，防火墙只是减缓了它们涌入识海的速度，并没有阻拦其中的内容传递。
顾子羽头疼欲裂，迷迷糊糊中只听得道人悠悠叹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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