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意

    她抱着自己的玩偶，一个人走在路灯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是一群人的模样。周围的学生成群结队地经她身边走过，她的影子有如受惊的鸟兽一般一哄而散，等噪声远去，又重新聚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新城报社门口，一个人影有些颓废地蹲在地上。陈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劣质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不多时便开始吞云吐雾。他曾是一名记者，与那些巴不得住在明星家对面的记者不一样，他主要报道一些凶杀案件相关内容。可随着城市的治安不断加强，哪有那么多案子让他接触？大学毕业后他经过好心人推荐来这个报社工作被分到这样一个内容时，他就知道会有今天这样一个情况。

    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人家愿意让你在这工作，你还挑三拣四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而且陈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于是他果断另辟蹊径从一名记者成为靠网文平台吃饭的文手。

    虽然他是一名不太火的网文作者，勉强靠着不多的稿费交水费、电费、房租……现在他手里只剩二百一十块钱，哦对了，刚才买了包烟，只有二百零五块。但这一切还不完全是他颓废的原因。原因是他写的文章刚好卡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故事里的主角经历一系列困难后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按照陈耀原本的打算，他准备写成治愈小清新类型。心灵鸡汤灌一灌，读者不喝也没办法，也得付钱。可他这个人专业不对口自己的经历一点也参考不了。他不知道怎么给书中的主角安排后面的故事，正如他28岁大后年华不知道该怎样挥霍一样。

    弹了弹烟灰，陈耀缓缓起身，却还是歪了一下身子。若非身边有墙壁撑着，绝对会直接倒下去。常年生活作息不规范，饮食方面也不注重，使得陈耀有很严重的低血糖。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啊，陈耀苦笑，这都是穷病带来的。要是有钱，他哪里会昼夜颠倒，做着与自己专业毫无关系的活。手中的二百来块钱能做什么呢？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头昏沉沉的令陈耀不得不在就近的包子铺买了五个寡淡的馒头，边吃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天还没黑，但街道上来往的人还是少的可怜。新城是一个很大的不夜城，在天黑之前，几乎没有人会离开家门在外游荡。吃了一个馒头后陈耀发现前头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破烂的铁碗。走近一看，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乞丐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楚，隐约可以听到“对不起，对不起”几个字，像是一直说着说着习惯了一样。倒是旁边坐了个小乞丐，眼巴巴的盯着袋子里白净的馒头。

    陈耀心软，将手中装着馒头的袋子轻轻放下老乞丐面前的铁碗内，老人像是被吓到了，但很快将他脏兮兮的布满裂痕的手伸向白净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旁边的小乞丐见状也将小手伸向馒头，没拿多，只像对待珍宝一样捧起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开始吃起来。陈耀没有逗留，拖着饥饿的身躯朝家里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吃完手中馒头的老乞丐神色有些癫狂地看着陈耀的背影，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而他身后的小乞丐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个半黑的馒头在地上，而馒头上黑色的印记，正如牙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