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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实话最伤人

    石谨行误入禁地,要不是阎罗及时出现,苏南云未必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

    阎罗送他下了山,让他替自己去一个地方,却没有说要见谁,只是交给他一样东西。

    石谨行反复的看了很多遍,发现这东西毫无稀奇,只不过是个桃木做成的小剑,不知道他要自己去见什么人,竟还要带着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去了,一来他深以为自己昨夜犯了大错,如果不是他,自己很可能没那么容易走出来,二来对阎罗他还有种莫名的感觉。

    既然答应了那就该践行承诺,这是石谨行从小就印在心里的,所以他没有敷衍,即便是去要的地方又是七绝岭。

    可真正到了那里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很奇怪,特别奇怪。

    毕竟七绝岭算是妖族的腹地,而妖族跟人肯定不同,至少在石谨行看来是这样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几千年世代为敌。

    可这个地方让人有点看不明白。

    一座茅草屋,竹篱笆,还有...并未荒芜的菜地,看来是时常有人打理。

    可是会是什么人呢?他不得而知,更想不明白阎罗要他来这里见什么人。

    他在屋子外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欲晚,也没有半点声息,于是他尝试的去敲门,可就是轻轻一敲,门却开了。

    他咳嗽两声,见没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一桌一椅,一榻一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甚至连吃饭的碗筷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也说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他好奇的拨了拨琴弦,竟发出“铮铮”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看来还是个古物。

    “屋里没人,我这样贸贸然闯进来可不好”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我替他见什么人?眼看天就要黑了,再等下去...”他想到了狼妖,想到了那些可怕的蛇,想到那些置生命于一线的场面,有点怀疑阎罗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说不定是一次故意的惩罚性操作。

    他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了夕阳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显长的一张脸看起来也算俊俏,只是鼻子有点大。

    石谨行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你是...”

    白玉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笑了笑:“你在等人是不是?”

    石谨行点了点头,“我等了很久,你...”他还想再说下去,却发现此人的笑有点不怀好意。

    “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现在只有我,不过...我实在没想到他竟让你一个黄口小儿来送死”白玉秋脸上仍挂着笑,却好像让夕阳都栽了跟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谨行吸了口凉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想怎么死?”白玉秋似乎并不着急,石谨行表露出的紧张情绪他都看在眼里,这让他更加兴奋,这也是他不急于动手的原因。

    石谨行没有犹豫的时间,逃是逃不了的,那么至少死也要有几分骨气和血性。

    他拔出了剑,那把最好的朋友送给他猎杀妖魔的剑。

    “哎呦,这种剑只能算是玩具吧,怪不得你会傻到来这里送死!”

    远处,树林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暗淡的光线里,赤膊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凶悍无比,身上显示出淡淡的蓝色光辉,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星星镶嵌在他的身体里。

    南冥鳞光兽。

    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兽。

    妖族又分妖和兽,兽多无灵智,所以就算是身体再怎么强悍,在妖族中地位仍旧低下。

    而南冥鳞光兽这种兽多数都极为残忍弑杀,因为它们的血像是火山里喷射的岩浆,只要见到血腥就会激发出狂暴残忍的一面,所以与其他妖兽相比,更是难以开启高级灵智。

    在白玉秋出现,戏谑石谨行的时候,每一幕它都在看。

    它似乎在犹豫什么。

    他不是应该来的吗?难道他忘了或者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孩子呢,他是谁?看他的气息不过是普通的人类少年,是完全没有修为的,应该就是猎妖团那群无辜孩子之一吧。

    人就是这样,只会把这些不谙世事甚至愚蠢的普通人拉来当牺牲品,就凭他们难道还妄想拦住妖族大军?

    南北府早就烂透了,就连归剑山和葬魂谷也已经与当年不同了,他们任由南北府出这种昏招,除了对生命的漠视,他们定然也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白玉秋忽然歪头看了看夕阳,耐心也已经消磨殆尽。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只见他白色身影一闪,手指成爪,已经抓向石谨行要害。

    石谨行的剑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根烧火棍。

    就凭白玉秋这一下,石谨行已然命不久矣。

    一道磷光闪过,白玉秋飘忽的身形被拳影挡住。

    那个巨大的拳头带着风火雷电的气势,将白玉秋前面的路死死封住,让他无可避让。

    “砰”的一声巨响。

    震的石谨行耳朵里嗡嗡直响,但他也因此暂时逃过一劫。

    “南冥鳞光兽?”白玉秋脸色微白。

    “你竟然想从我手上救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野兽站在他和人之间,粗壮的身躯让他看起来与身前身后的两人都完全不同。

    他是兽,妖族里最低等的存在。

    南冥鳞光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却,他只是在看了看远处,然后与白玉秋对峙。

    “好啊,想不到没脑子的东西里居然也出能现意外”白玉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他阴恻恻的笑了。

    杀人嘛,他不在乎多一个,即便他同属妖族,也不过个低下的畜生,何况他还在维护着一个人。

    手里千秋锁宛如银蛇。

    “就算是你挡在这里,凭你们两个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你还会这么自信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对白玉秋来说格外刺耳。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全身黑衣素裹,手里提着一把刀,一把闪着光芒的刀。

    “望灵川?你是...”白玉秋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

    石谨行再见黑衣人,想不到她竟会再次出现,他本想说点什么,可任悦心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白玉秋吐了口气,收回了千秋锁,刚才的气势已经去了十之八九。

    “只是一个人族的少年,想不到还会添了这么多的波折,不过也好,我会把今天的一切都如实告诉给英招大人听,我相信他会做出公正的决断”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微微颔首,然后人快速向后退去,不出片刻,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

    任悦心这时才看向石谨行,目光依旧带着冷意,“你这么会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石谨行脑子里也全是浆糊,他只得把阎罗交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

    任悦心看了蹙了蹙眉,这家伙多次出入七绝岭,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天大的奇事。

    一旁的南冥鳞光兽瞪着一双红色的眸子盯着石谨行看了很久,忽然眼神颤动,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情。

    石谨行被他一双眸子看的不舒服。

    “他看的是你手里的东西”任悦心说道。

    “可是没道理啊...”他赶紧把东西收了回来,还好南冥鳞光兽并没有怎么样,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象到这头可怕的野兽为了抢夺一个“玩具”引发血案。

    南冥鳞光兽收回目光,看了看石谨行,又看了看任悦心,发出两声低沉的叫声。

    任悦心缓缓点头,“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会安全的”

    然后,巨大的野兽没有再犹豫,走向了黑暗。

    “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听懂它说了什么?”离开的路上石谨行忍不住的问道。

    任悦心没有答复他的话,“你只要知道他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就够了,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要想活的久些,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

    任悦心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我自然有我要留下来的理由,而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拖累别人”

    石谨行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一年来这么久,这句话最让他受伤,因为他知道那是事实,这世上只有事实才会让人真的受伤。

    “只能拖累别人”

    是啊,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屠剑星、洛昂他们,在每一场战斗中,他都像是个累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