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柳堂，乞丐往
次日，柳小六起了个大早，来到陈屠夫家里，后者在案前割肉，他蹲在一边拿着树枝划道儿。
闲暇空余间，陈屠夫会过来瞄两眼，看着地上歪曲线条所组成的“字”，脸上却有着满意的笑容。
自昨日后，柳小六便成了山羊村的香饽饽，每个人见到他，都会脸含笑意的打着招呼。
他自己却知道，不是自己香，而是口袋的银馒头香。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今天围在柳小六身边的孩童出奇的多，却独独不见了那乞丐。
陈屠夫见村里的十几个孩童几乎都在这里，还都跟柳小六一样蹲在地上比划，一时间想起了自己在学堂的时日。
短暂的出神之后，陈屠夫做了一个决定，于是他来到柳小六的面前，说道：
“昨日，你叫我一声先生，是你看得起我，但我愧不敢当。但今日，我决定受下这一声。”
不待柳小六做出反应，陈屠夫继续说道：“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柳小六有些好奇，这陈屠夫以往是不求人的，或者说这村里还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开口。
“我想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童识字。”陈屠夫目光坚毅，璀璨夺目。
柳小六一听，回头看了那些孩子，他知道办学堂是对整个村子都有益的事情，但那些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山的人，并不觉得认识几个字可以增加多少收成。
大致明白了陈屠夫的意思后，柳小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现在是最适合说服那些老顽固的人。
说干就干，柳小六当天就踏遍了村里的门槛，由于“财神爷”附体，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简单得多。
于是乎几日后，柳小六出钱，陈屠夫出力的学堂便落成了，位于一颗老柳树边上，于是便取名陈柳堂。
一开始柳小六还觉得这名字有点太过明显，想要让陈屠夫重新取个，后者解释道：“此名字有三重含义。一便是二人的名，不管从哪里来说都是无可厚非的，所以也不用避讳。
二便是门前这棵柳树，陈有陈旧，年迈的意思，便是希望学堂可以如它一般活到年迈，活到老旧。
三依旧与这柳树相关，每载春燕归来，绿枝爬满树骨，那是一种新生。我希望村里的孩童也能获得新生。”
听完这些话的柳小六沉默不语，只觉得对方的身影如巨人一般高大。
陈柳堂开学了，理所当然柳小六成为了它的第一个学生，但出人意外的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疯乞丐成了此界的最后一名学生。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清风寨覆灭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没有山匪的骚扰，附近村落的来往也频繁了起来。
他们听说山羊村办了个学堂，而且一个月只收一个铜板，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前来打探虚实。
这使得陈柳堂的学生又增加一些，不过并不多，迄今为止学堂共有二十八名学生，其中本村有二十二名，邻村有六名。
当然这是算上了柳小六和疯乞丐的。
而学生的年纪也都参差不齐，年纪最小的只有四岁，最大的自然是疯乞丐，具体年纪没人知道。
这天，疯乞丐又失踪了，既然他混着孩童们叫了陈屠夫先生，后者自然会上心。
于是柳小六十分懂事地承担下了寻找的任务，让陈屠夫留在陈柳堂继续教学。
柳小六从村头自村尾都寻了个遍，遇到的人也都问了一遍，却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于是他开始往后山寻去。
后山的断壁较多，如果不够熟悉，十分容易跌落。
柳小六循着弯曲的小路，一边张望，一边呼唤。
眼看临近天黑，继续下去，可不是明智的选择，柳小六只好掉头往回走。
回程一半之时，柳小六瞥见一棵大树底下躺着一道身影，细看下觉得有些像那疯乞丐，于是便靠了过去。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柳小六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疯乞丐。
然而正当他要招呼时，只见那道身影挺身而起，而后黑暗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取他的咽喉，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好在最后关头长剑停住了，悬在脖颈处，不足一指距离。
感受着寒刃的锋芒，柳小六吓得冷汗直流，腿脚发软，不能动弹半分。
调动双眼一看，那持剑之人正是疯乞丐。
此时此刻，对方哪里还有丁点痴傻，其依旧凌乱的头发下，一双明眸深似井。
然而这般光景不过持续片刻，在看清是柳小六之后，疯乞丐眼中的清明不见，转而闪烁不断。
如同投石入湖，波澜不定。
“小六，谢谢你。”
柳小六只听得这五个字，便见那个熟悉的疯乞丐又回来了，他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剑，像个三岁孩童。
以防疯乞丐伤着自己或者他人，柳小六只能从他手中骗得长剑，而后带着他回村子。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两人似乎都没被影响，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减缓。
看着手中的无鞘长剑，柳小六知道这疯乞丐的身份不简单，他来到村子好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清醒。
想起刚刚那一剑，柳小六只感觉咽喉一塞，又想起前段日子的清风寨一行，他感到十分忐忑。
不行！我要找个人教我武功，命是自己的，我决不允许别人取拿！
柳小六将长剑放回自己家中，而后才带着疯乞丐去了陈柳。
远远地看见那老柳树下靠着一人，不消猜，柳小六便知道那是陈柳堂唯一的先生。
后者见二人回来了，说了句饭菜在桌上，便往自家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陈柳照常开课，陈屠夫数了数，二十八人未少一人。
其间柳小六询问陈屠夫，余城有不有可以学武的地方，后者摇了摇头说道：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柳小六不明所以，却又在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不晚的，为了活着，什么时候学、学什么都不晚。”
也许是被柳小六的话打动，也许是别的原因，陈屠夫说道：“当年我在余城的时候，那里有个门派，叫作飞鹰，平日里押镖护人，其帮众也算武力不俗。”
“他们教不教剑法？”柳小六追问道。
“应该教的吧。”陈屠夫摸了摸下巴回道。
······
闲暇空余间，陈屠夫会过来瞄两眼，看着地上歪曲线条所组成的“字”，脸上却有着满意的笑容。
自昨日后，柳小六便成了山羊村的香饽饽，每个人见到他，都会脸含笑意的打着招呼。
他自己却知道，不是自己香，而是口袋的银馒头香。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今天围在柳小六身边的孩童出奇的多，却独独不见了那乞丐。
陈屠夫见村里的十几个孩童几乎都在这里，还都跟柳小六一样蹲在地上比划，一时间想起了自己在学堂的时日。
短暂的出神之后，陈屠夫做了一个决定，于是他来到柳小六的面前，说道：
“昨日，你叫我一声先生，是你看得起我，但我愧不敢当。但今日，我决定受下这一声。”
不待柳小六做出反应，陈屠夫继续说道：“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柳小六有些好奇，这陈屠夫以往是不求人的，或者说这村里还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开口。
“我想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童识字。”陈屠夫目光坚毅，璀璨夺目。
柳小六一听，回头看了那些孩子，他知道办学堂是对整个村子都有益的事情，但那些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山的人，并不觉得认识几个字可以增加多少收成。
大致明白了陈屠夫的意思后，柳小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现在是最适合说服那些老顽固的人。
说干就干，柳小六当天就踏遍了村里的门槛，由于“财神爷”附体，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简单得多。
于是乎几日后，柳小六出钱，陈屠夫出力的学堂便落成了，位于一颗老柳树边上，于是便取名陈柳堂。
一开始柳小六还觉得这名字有点太过明显，想要让陈屠夫重新取个，后者解释道：“此名字有三重含义。一便是二人的名，不管从哪里来说都是无可厚非的，所以也不用避讳。
二便是门前这棵柳树，陈有陈旧，年迈的意思，便是希望学堂可以如它一般活到年迈，活到老旧。
三依旧与这柳树相关，每载春燕归来，绿枝爬满树骨，那是一种新生。我希望村里的孩童也能获得新生。”
听完这些话的柳小六沉默不语，只觉得对方的身影如巨人一般高大。
陈柳堂开学了，理所当然柳小六成为了它的第一个学生，但出人意外的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疯乞丐成了此界的最后一名学生。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清风寨覆灭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没有山匪的骚扰，附近村落的来往也频繁了起来。
他们听说山羊村办了个学堂，而且一个月只收一个铜板，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前来打探虚实。
这使得陈柳堂的学生又增加一些，不过并不多，迄今为止学堂共有二十八名学生，其中本村有二十二名，邻村有六名。
当然这是算上了柳小六和疯乞丐的。
而学生的年纪也都参差不齐，年纪最小的只有四岁，最大的自然是疯乞丐，具体年纪没人知道。
这天，疯乞丐又失踪了，既然他混着孩童们叫了陈屠夫先生，后者自然会上心。
于是柳小六十分懂事地承担下了寻找的任务，让陈屠夫留在陈柳堂继续教学。
柳小六从村头自村尾都寻了个遍，遇到的人也都问了一遍，却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于是他开始往后山寻去。
后山的断壁较多，如果不够熟悉，十分容易跌落。
柳小六循着弯曲的小路，一边张望，一边呼唤。
眼看临近天黑，继续下去，可不是明智的选择，柳小六只好掉头往回走。
回程一半之时，柳小六瞥见一棵大树底下躺着一道身影，细看下觉得有些像那疯乞丐，于是便靠了过去。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柳小六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疯乞丐。
然而正当他要招呼时，只见那道身影挺身而起，而后黑暗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取他的咽喉，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好在最后关头长剑停住了，悬在脖颈处，不足一指距离。
感受着寒刃的锋芒，柳小六吓得冷汗直流，腿脚发软，不能动弹半分。
调动双眼一看，那持剑之人正是疯乞丐。
此时此刻，对方哪里还有丁点痴傻，其依旧凌乱的头发下，一双明眸深似井。
然而这般光景不过持续片刻，在看清是柳小六之后，疯乞丐眼中的清明不见，转而闪烁不断。
如同投石入湖，波澜不定。
“小六，谢谢你。”
柳小六只听得这五个字，便见那个熟悉的疯乞丐又回来了，他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剑，像个三岁孩童。
以防疯乞丐伤着自己或者他人，柳小六只能从他手中骗得长剑，而后带着他回村子。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两人似乎都没被影响，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减缓。
看着手中的无鞘长剑，柳小六知道这疯乞丐的身份不简单，他来到村子好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清醒。
想起刚刚那一剑，柳小六只感觉咽喉一塞，又想起前段日子的清风寨一行，他感到十分忐忑。
不行！我要找个人教我武功，命是自己的，我决不允许别人取拿！
柳小六将长剑放回自己家中，而后才带着疯乞丐去了陈柳。
远远地看见那老柳树下靠着一人，不消猜，柳小六便知道那是陈柳堂唯一的先生。
后者见二人回来了，说了句饭菜在桌上，便往自家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陈柳照常开课，陈屠夫数了数，二十八人未少一人。
其间柳小六询问陈屠夫，余城有不有可以学武的地方，后者摇了摇头说道：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柳小六不明所以，却又在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不晚的，为了活着，什么时候学、学什么都不晚。”
也许是被柳小六的话打动，也许是别的原因，陈屠夫说道：“当年我在余城的时候，那里有个门派，叫作飞鹰，平日里押镖护人，其帮众也算武力不俗。”
“他们教不教剑法？”柳小六追问道。
“应该教的吧。”陈屠夫摸了摸下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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