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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江湖潮 第七章(83)

    接上回(83)

    “脸红耳热,别让激情燃烧,那样会变成晚霞。”

    丁晓敏看着方霞和付子云,噘着嘴说完。

    付子云赶忙说道:“还是让我们以诗为酒,为夕阳干杯吧。你们看北面的虎啸山中,虎啸泉汇水成溪。再往下游,这溪水奋不顾身的一跳,成就了虎啸潭,早已成诗:

    山非山,

    清清朗朗的依恋。

    穿云裂石,

    一瀑情深遂成潭。”

    郑一随口接上:

    缘非缘,

    酸酸涩涩的相伴。

    回眸一笑,

    一弯小路回家园。”

    丁晓敏也不再噘着嘴了:

    艳非艳,

    红红绿绿的缠绵。

    娇鸟啼花,

    一夜花雨幽梦缘。”

    方霞毫不示弱,我也有:

    “烟非烟,

    痴痴迷迷的梦幻。

    飘逸空灵,

    一抹白云下南山。”

    方霞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凄凄惨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大堤下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堤下水边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人在念叨着,她在给一个晒得惨白的裸体塑料模特洗刷着身子,惨戚戚的话语还是传了过来:

    “兰儿,我的好闺女,为娘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用自己一丝不挂的离去,证明你的清白,但谁又能相信你呢?”

    披头散发的妇人用手撩着水,轻柔地洒在塑料模特的身上,“谭兰,人家都叫你贪婪,可家里没有得到你一分不义之财呀,你好糊涂啊我的儿。娘知道你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就让为娘给你洗清……”

    披头散发的妇人在水边念念叨叨了一阵之后,站起身紧紧地抱着裸体的塑料模特,一边顺着水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念诵着女儿生前的往事,遗落了一路的哀伤。

    黄昏中的夕阳用光线作画,画出了水边娘哭女儿的凄绝;

    晚霞在用残红的遗憾作无奈的告别演说,这演说比诗更辉煌、比歌更博大,是遗憾之凄美,是夕阳之绝唱。

    只让大堤上喝酒的付子云瞬间被一片离情击中,雕塑般的站在大堤上望着云水湖。

    方霞也沉浸在娘哭女儿的凄绝中不能自拔,闭着眼睛在默默流泪。

    丁晓敏不由自主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红着脸看着付子云。

    李外道则一脸关心地看着丁晓敏,手里拿着的鸡大腿停在了嘴边。

    郑一却把头扭向了一边,却不时地瞅一眼流泪的方霞,脸上毫无表情。

    只有雷淑恒扬起嘴角看着沉默的其他人发笑,看着别人不理她,她就故作姿态,作痛苦状:“你们沉默的样子让人好感动啊,这才是:

    汶水向西流,

    望断夕阳愁。

    岁月烟尘净,

    虚无容浊酒。

    还是让我们端起酒杯,为湖中莲花开、圆月出来干杯吧!”

    她喝了一口酒,眼里看着郑一,学着丁晓敏的样子,故意把肥厚的手掌放在嘴边。

    但郑一的目光始终在方霞身上,她不禁拍了拍郑一,“看,丁晓敏把手指放在嘴上的动作,是不是特别招人爱?我也这样做了,别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郑一看着雷淑恒东施效颦的滑稽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李外道笑着说:“丁晓敏的手是小葱白,你雷淑恒啃的是烧鸡腿,能相提并论吗?”

    雷淑恒一听这话,白了李外道一眼,“哪里也有你这个小屁孩的事,你的那点小心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你这个小屁孩当个小跟班还可以,让人家依托终生,你还是显得嫩了一点。”

    李外道一听这话,立即涨红了脸,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付子云一动不动地看着云水湖的水面,这时夕阳即将落在山那边,黄昏把凄婉的记忆揉进云水湖的柔波里。

    漂起的新月已像一艘孤独的小舟,载着娘亲思儿的余波,载着众人凄婉的感怀,缓缓驶向黛蓝色的夜景里。

    付子云看到这里,不禁感慨地说道:

    “风留不住浪花,

    任你从容走天涯。

    雾挡不住怀想,

    柔柔的感怀湖中撒。”

    丁晓敏也随着付子云向湖中看去,夕阳在用最后一抹绝唱,在湖上映出一片霞光云影。

    那情动留不住顾盼,流逝着花一样的容颜。

    水墨似得缥缈,掩不住青春的潮漫过岁月的沙滩。

    只是留在沙滩上深深浅浅的足迹,难掩夕阳回头一望的惨然。

    她随即也感慨地说道:

    “弱柳扶风,

    撩起水的轻柔。

    一瞬的潋滟,

    却要用一生守候。”

    郑一好像被丁晓敏的话感动了,他默默地回想着从学校到商业局,始终有一个倩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那千万次的守候,才有了一次回眸。

    柔柔的风滑过指尖,如他虚无飘渺的梦,浮动在西湖湾。

    他不想让她如烟花般炫耀,只是几秒钟的短暂;他想让她像星星一样守恒,一辈子也瞧不完。

    他想到这里,随口念道:

    “春衫薄,

    激情越。

    歌声悠悠,

    把酒向谁诉说?”

    方霞看着郑一不时地看着自己,她却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了付子云身上。

    她的心里荡着涟漪,好像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着:隔着沉静的云水湖,青春向我们走来。青春的性格,不可以滴水石穿。那是澎湃的血,让人发出压抑不住的呐喊。

    这个声音再让她面红耳热,她也禁不住说道:

    “一声笑,

    宠辱不留。

    云开见日月,

    江河驭洪流。”

    雷淑恒看着郑一,轻叹一口气,想着爸爸曾经动用关系让她去省城,自己却跟着郑一来到了汶源,不禁感慨万千:青春的少而壮,成年的壮而行,只是还要经过情之丝所缚,权之达所惧,利之功所感,才能成熟。她想到这里,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点聪明,

    少了点执着的韧性。

    襟袖漂染,

    与世同浊的魂灵。”

    李外道看着大堤草长莺飞,想想自己能够和丁晓敏一同分在了家电门市部,也算是上天的眷顾。

    就像是草丛中的萤火虫,穿过岁月的花季,路过敏感的悲喜。

    在暗恋中的相聚,却又面临着下一秒的别离。

    他想到这里,深沉地说道:

    “不要问情愿不情愿,

    风尘就要刻画出一张沧桑的脸。

    青葱水嫩、娇鸟啼花,

    只是不敢想就要到来的明天。”

    他转头望了望丁晓敏,转而笑着说道:

    “我刚才吟的诗怎么样?这就叫重醉之下,必有诗才。”

    这时一只大青虫子爬到了盛放糯米藕的荷叶上,丁晓敏刚想把虫子打掉,李外道一怔,又对丁晓敏说,“别动,诗的灵感又来了:

    如果菜里有一条虫子,

    我愿把它变成调料。

    如果旁边坐着一个人,

    我愿与她结成至交。

    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厨师,

    就只能把她喝倒。”

    丁晓敏拍着他的肩说:“你想让我们趁着醉吃了虫子,是不是?我们大家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只是你以后做的菜谁也不敢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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