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向死而生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你今日跟他说了？”
另一个声音回道：“是的。他只用了三日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步，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声音赫然就是清虚的。第一个声音又响起：“说了就说了吧。”
清虚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又响起：“只是我有些担心，他若是因此放弃了怎么办？
“放弃了就说明他不配参与后面的大争之世，就让他滚回山上。”
清虚没有再说话，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一切又重归到黑暗中。
夕阳落下，一轮圆月渐渐升起，高挂在回梦山巅，映在翻腾的深潭上，清晖驱走了黑夜，也抚平了成文岳激荡的心绪。
他此刻瘫坐在岸边的青石上，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潭中荡起的层层清波，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寒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从青石上站起来，眼神开始变得倔强：即便是假的气机又如何？我也要将它炼到极致。
不是只能应激才出来吗？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不主动出手就是了，人要犯我，那就让他承受着我应激出来的最极致的气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生狂笑了起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大丈夫一息尚存，当奋斗不止。”
一念即出，山海无阻！
说完，他人便已跳入深潭。潭水寒如坚冰，但成文岳却毫不在意，他体内的热气竟比白天时更加炽热。
成文岳一步一步踏入潭中，直到潭水将他整个人吞没。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四十步……
直到一百四十九步，成文岳才在水中停了下来。因为他不得不停下来。
一百五十步的水域，连暗流都在相互撕扯，变得支离破碎，整个水下的空间都似乎处在了一种无序，破碎的状态。
强烈的危机从成文岳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里涌出来。
体内的那股热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雄浑和炽烈，即便如此，也只能刚好和眼前的世界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就是前方如上古神兽一般的水域不敢往第一百四十九步的空间过来，而成文岳也不敢将脚往前挪动一分一毫。
前进还是后退？成文岳最终冷静地选择了后退，然后缓缓地退回到岸边，然后再探了一下体内，依旧连一点气机都感受不到。
一念之力，让他从一百步走到了一百四十九步，虽然看上去势如破竹，但实际上已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成文岳方才没能在这关键的时刻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只要他往前挪动一小步，迎接他的可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成文岳走出深潭，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山洞走去，他走得很慢，因为方才的冲刺，
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让他付出了极大的损耗，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
成文岳并没有倒下，他蹒跚地回到山洞，然后艰难地吃了一个馒头，这才一头倒在石床上，昏死了过去。
直到次日午时，成文岳才幽幽醒转过来，全身的浮肿和疼痛没有丝毫退减。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看到枕头边上的干粮包裹，慢慢地打开来，里面有油饼，有一整只的烧鸡。
包裹自然是朱大方和褚家兄弟送来的，但是这三个精准的职业闹钟早上并没有响，当然不是主动不响的，而是刚响的时候就被清虚一巴掌拍停了。
成文岳抱起烧鸡，扯下一条鸡腿来，大口地嚼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油饼，一口咬下一半。
直到整只烧鸡吃得几乎只剩一个骨架，成文岳才慢慢地从石床上起来。
他没有着急离开山洞，而是在山洞里慢慢地转了一圈。
这个山洞虽然是卖盗版武功秘籍的那个贼老道的，但自己也住了几天，承载了自己的梦想，见证了自己的努力，此刻心里竟然会有一些留恋和不舍。
成文岳忍不住自嘲一笑，然后拄起竹杖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深潭岸边，成文岳盘腿席地而坐，闭着眼放慢自己的呼吸，他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已经感觉到，一百五十步的那个位置像一只深渊猛兽，他必须要调整出最好的状态，否则迎接自己的可能不是被冲回岸边，而是死亡。
这也是他昨夜急流勇退的原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一步一步朝深潭走下去。
——有把握吗？
——不知道。
——那为何还要往前走，你可以不走的。
——人生会有许多条路，条条道路通长安。有些路可以选择不走，但有些路却非走不可。
——会死吗？
——不知道。
——死都不怕吗？
——我要向死而生！
潭水将成文岳彻底淹没的那一瞬间，清虚道长出现在岸边，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事他不能做，雏鹰要想成为天空中真正的王者，首先是它要自己勇敢地跳下悬崖，在死亡到来前展开翅膀，然后一飞冲天。
至于能不能展开翅膀，那就是个人的机缘了。
千丈的飞瀑汹涌地喷泄而下，巨大的轰鸣彻夜不息，飞珠溅玉，远观一片勃勃生机，但是在肉眼不可见的深潭下，暗流撕碎空间，死亡才是其中的主宰。
忽然，碧蓝的潭水中浮现出一抹血色，然后血水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翻滚上来，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潭水。
清虚的目光注视着那一片刺眼的血水，他的双眉紧锁，他的神情变得极为紧张严峻起来，丝毫没有往日的戏谑和云淡风轻。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指节有些发白。
血水翻滚不息，令人触目惊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清虚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喃喃道：“结束了吗？”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知道深潭底下是什么情况，这么久了还是只有血水在翻滚，那就证明成文岳的身体已经被绞成碎片，只有一腔热血化进这深潭中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潭碧蓝的水中，撕碎过多少天赋超绝的少年，埋葬过多少不屈的意志，湮灭过多少腔热血，只怕连清虚也说不上来。
唉！木然许久，清虚慢慢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像开水一样翻滚的血水中漂上来一具残缺破碎的身体上来。
清虚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身体的残躯。清虚忍不住“啊”地一声轻呼，接着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笑容来。
那具残躯飘荡在血水中，像是被野兽啃剩下的一样，没有任何生机。
平常人若见到，只怕会吓出一身水来，至于是汗还是尿，看个人定力。
清虚慢慢敛去笑容，仔细看着那具残破的浮尸，虽然已没有先前的紧张和沉重，但也没有彻底的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残破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那是肉眼看不出来的变化，就像胚胎在母亲的子宫里分裂成长的变化。
细胞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激活，一个，两个，三个……然后开始分裂，拔穗般生长。
残破的身躯在慢慢的自我修复，修复的速度在逐渐加快，然后成文岳的身躯开始慢慢重新出现。
当成文岳的身躯完全恢复之后，深潭之中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再次淹入水中。
过了一会，血水开始再次翻腾，这一次的鲜血更加鲜红刺眼。
没过多久，成文岳又成了一具残躯漂浮上来，这一次的躯体保存率比上一次要高许多。
然后细胞再次被激活，分裂，生长。整个过程比上一次要慢了许多。
清虚道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在青石上坐下来，抚须微笑。
心里暗想：第二个关口总算冲过去了，你这个臭小子，现在就看你能历经几转了。
嘿嘿一笑轻声道：“臭小子，果然有一些机缘，难怪那个人如此看重你。”
另一个声音回道：“是的。他只用了三日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步，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声音赫然就是清虚的。第一个声音又响起：“说了就说了吧。”
清虚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又响起：“只是我有些担心，他若是因此放弃了怎么办？
“放弃了就说明他不配参与后面的大争之世，就让他滚回山上。”
清虚没有再说话，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一切又重归到黑暗中。
夕阳落下，一轮圆月渐渐升起，高挂在回梦山巅，映在翻腾的深潭上，清晖驱走了黑夜，也抚平了成文岳激荡的心绪。
他此刻瘫坐在岸边的青石上，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潭中荡起的层层清波，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寒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从青石上站起来，眼神开始变得倔强：即便是假的气机又如何？我也要将它炼到极致。
不是只能应激才出来吗？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不主动出手就是了，人要犯我，那就让他承受着我应激出来的最极致的气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生狂笑了起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大丈夫一息尚存，当奋斗不止。”
一念即出，山海无阻！
说完，他人便已跳入深潭。潭水寒如坚冰，但成文岳却毫不在意，他体内的热气竟比白天时更加炽热。
成文岳一步一步踏入潭中，直到潭水将他整个人吞没。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四十步……
直到一百四十九步，成文岳才在水中停了下来。因为他不得不停下来。
一百五十步的水域，连暗流都在相互撕扯，变得支离破碎，整个水下的空间都似乎处在了一种无序，破碎的状态。
强烈的危机从成文岳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里涌出来。
体内的那股热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雄浑和炽烈，即便如此，也只能刚好和眼前的世界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就是前方如上古神兽一般的水域不敢往第一百四十九步的空间过来，而成文岳也不敢将脚往前挪动一分一毫。
前进还是后退？成文岳最终冷静地选择了后退，然后缓缓地退回到岸边，然后再探了一下体内，依旧连一点气机都感受不到。
一念之力，让他从一百步走到了一百四十九步，虽然看上去势如破竹，但实际上已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成文岳方才没能在这关键的时刻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只要他往前挪动一小步，迎接他的可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成文岳走出深潭，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山洞走去，他走得很慢，因为方才的冲刺，
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让他付出了极大的损耗，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
成文岳并没有倒下，他蹒跚地回到山洞，然后艰难地吃了一个馒头，这才一头倒在石床上，昏死了过去。
直到次日午时，成文岳才幽幽醒转过来，全身的浮肿和疼痛没有丝毫退减。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看到枕头边上的干粮包裹，慢慢地打开来，里面有油饼，有一整只的烧鸡。
包裹自然是朱大方和褚家兄弟送来的，但是这三个精准的职业闹钟早上并没有响，当然不是主动不响的，而是刚响的时候就被清虚一巴掌拍停了。
成文岳抱起烧鸡，扯下一条鸡腿来，大口地嚼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油饼，一口咬下一半。
直到整只烧鸡吃得几乎只剩一个骨架，成文岳才慢慢地从石床上起来。
他没有着急离开山洞，而是在山洞里慢慢地转了一圈。
这个山洞虽然是卖盗版武功秘籍的那个贼老道的，但自己也住了几天，承载了自己的梦想，见证了自己的努力，此刻心里竟然会有一些留恋和不舍。
成文岳忍不住自嘲一笑，然后拄起竹杖头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深潭岸边，成文岳盘腿席地而坐，闭着眼放慢自己的呼吸，他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已经感觉到，一百五十步的那个位置像一只深渊猛兽，他必须要调整出最好的状态，否则迎接自己的可能不是被冲回岸边，而是死亡。
这也是他昨夜急流勇退的原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一步一步朝深潭走下去。
——有把握吗？
——不知道。
——那为何还要往前走，你可以不走的。
——人生会有许多条路，条条道路通长安。有些路可以选择不走，但有些路却非走不可。
——会死吗？
——不知道。
——死都不怕吗？
——我要向死而生！
潭水将成文岳彻底淹没的那一瞬间，清虚道长出现在岸边，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事他不能做，雏鹰要想成为天空中真正的王者，首先是它要自己勇敢地跳下悬崖，在死亡到来前展开翅膀，然后一飞冲天。
至于能不能展开翅膀，那就是个人的机缘了。
千丈的飞瀑汹涌地喷泄而下，巨大的轰鸣彻夜不息，飞珠溅玉，远观一片勃勃生机，但是在肉眼不可见的深潭下，暗流撕碎空间，死亡才是其中的主宰。
忽然，碧蓝的潭水中浮现出一抹血色，然后血水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翻滚上来，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潭水。
清虚的目光注视着那一片刺眼的血水，他的双眉紧锁，他的神情变得极为紧张严峻起来，丝毫没有往日的戏谑和云淡风轻。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指节有些发白。
血水翻滚不息，令人触目惊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清虚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喃喃道：“结束了吗？”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知道深潭底下是什么情况，这么久了还是只有血水在翻滚，那就证明成文岳的身体已经被绞成碎片，只有一腔热血化进这深潭中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潭碧蓝的水中，撕碎过多少天赋超绝的少年，埋葬过多少不屈的意志，湮灭过多少腔热血，只怕连清虚也说不上来。
唉！木然许久，清虚慢慢地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像开水一样翻滚的血水中漂上来一具残缺破碎的身体上来。
清虚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身体的残躯。清虚忍不住“啊”地一声轻呼，接着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笑容来。
那具残躯飘荡在血水中，像是被野兽啃剩下的一样，没有任何生机。
平常人若见到，只怕会吓出一身水来，至于是汗还是尿，看个人定力。
清虚慢慢敛去笑容，仔细看着那具残破的浮尸，虽然已没有先前的紧张和沉重，但也没有彻底的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残破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那是肉眼看不出来的变化，就像胚胎在母亲的子宫里分裂成长的变化。
细胞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激活，一个，两个，三个……然后开始分裂，拔穗般生长。
残破的身躯在慢慢的自我修复，修复的速度在逐渐加快，然后成文岳的身躯开始慢慢重新出现。
当成文岳的身躯完全恢复之后，深潭之中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再次淹入水中。
过了一会，血水开始再次翻腾，这一次的鲜血更加鲜红刺眼。
没过多久，成文岳又成了一具残躯漂浮上来，这一次的躯体保存率比上一次要高许多。
然后细胞再次被激活，分裂，生长。整个过程比上一次要慢了许多。
清虚道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在青石上坐下来，抚须微笑。
心里暗想：第二个关口总算冲过去了，你这个臭小子，现在就看你能历经几转了。
嘿嘿一笑轻声道：“臭小子，果然有一些机缘，难怪那个人如此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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