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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长

    自那以后,双立再也没有出现过。剩下的五人,在长达十来天的休息后,才完全恢复。至于双立和潘途消失的理由,秦贰誓回答道:“潘途亲戚那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双立呢,不想浪费时间,独自前往魂守门了。”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已然两个月后。

    “魂眼·觉醒——空斩!”

    光芒四射的刀刃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痕,而恶魂的上半身整齐转移到裂痕所至的空间。

    “橙季逝,身后!”秦贰誓回过头,惊慌的大声提醒。

    听到提醒后的橙季逝,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

    “魂眼·觉醒——五角橙星!”

    忽然转身,橙色刺剑迅捷地画出五角星之形,呈五角星的橙色剑轨,瞬间将恶魂的身躯四分五裂。

    “完事!”

    “秦贰誓和橙季逝已经完事了,我也要速度解决啊。”

    “魂眼·觉醒——腐蚀剑心!”

    黑色手半剑直刺恶魂心脏,接着,由剑尖开始,腐蚀迅速扩散,恶魂的身体出现巨大的圆形窟洞。

    “我这边也完事了!”

    另一边,上官净在奋力抵抗间,努力找到一丝纰漏。功夫不负有心人,恶魂露出破绽,抓住时机!

    手起刀落,恶魂的头掉落在地。可是,恶魂仅仅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原来,在他人都达到斩魂者的等级时,上官净仍处于封魂者。

    “剩下的交给我!”高高跃起的,是拿着深红砍刀的樊冈。

    “魂眼·觉醒——深红爆裂!”

    砍刀重重落在封印状态的恶魂,迎来小范围的剧烈爆炸。

    “最后一个恶魂,消灭!”

    众人齐聚。

    “奴级恶魂对我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我们去找有挑战性的恶魂吧!”樊冈心情愉悦,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理得以彰显。

    橙季逝却一拳锤在樊冈的脑门,尖声咒骂道:“你是傻子吗!为了梦想拼死不是为了梦想送死!更何况我们的等级才步入封魂者、斩魂者呢!人生啊......”

    喋喋不休的人生大道理开始了,对于这经常性的唠叨,唯有上官净认真捧场,其他人只是置之一笑,然后逃离现场。

    “双立走得也太快了,到现在人影都没见着。”陟面边走边四处环顾。

    “他啊,可能去追寻另一个梦想了......”

    “你说谎的样子真蠢。如果发生什么事,一起分担更好啊!”停止演讲的橙季逝,看出秦贰誓在隐藏什么,再次教育道。

    “你有心事吗?”上官净天真的眼神使秦贰誓不知所措,“说吧。”

    思考再三,秦贰誓的心中如蛛丝纠缠。或许低头走了很久吧......

    “他......”

    “是男人就说出来!”樊冈激情澎湃,仿佛不在意任何大风大浪。

    顿时,秦贰誓停下步伐,唰得黑了脸,严肃而面目阴沉,低语道:“他,杀了潘途。”

    也许场面会被愤怒充斥,也许氛围会被悲伤笼罩,也许人心会因责备而溃散。总之,负面影响必不可少。至少,秦贰誓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么?原因呢?”

    “他说潘途是叛徒,却没说明理由。”

    “这样啊。”

    猛得一惊,秦贰誓的表情凝固,不可置信深深刻在稚嫩的面庞之上。橙季逝的坦然,令他可怕。

    “潘途死了啊!”秦贰誓不解的大喊。

    “他会去天堂吧。”

    “但是他的梦想呢?”

    “我们替他实现。”

    愤怒瞬间占据理性,同情心和怜悯心使秦贰誓对于方才的谈话不可理喻。

    “按照你所说,双立认为潘途是叛徒而杀了他,也不做任何解释,这是十分矛盾的。我更倾向于——双立,才是叛徒!”樊冈说出了秦贰誓所想的观点。

    “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吧?毕竟双立是叛徒的话,为何多次救下我们?而且他想杀我们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偏偏挑潘途呢......但是,既然这件事没有明确的指向,还是随时警惕吧。”上官净虽然神情复杂,却指出矛盾之处,以理性看待问题。

    “我觉得双立和恶魂串通好了,表面救下我们的命,其实是在拉近关系,套出他想知道的信息!当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他就会杀了你!”陟面天真地道出观点,而他的观点似乎有可取之处。

    回看众人,大家都有各自的观点。只有橙季逝默默接受,坦然自若。到底为何?

    怒火渐渐平息,理智重新找回。

    “你为什么,这么豁达?”

    “豁达?可能吧,但是亲弟弟死去难免会伤心的。”

    疑惑总是一个接一个,秦贰誓已经被这个充满问题的世界折磨疯狂。

    “潘途是你亲弟弟?”

    “对。不妨讲讲我的身世吧?一人承担确实太累了。”

    看到秦贰誓点头,橙季逝开始讲述……

    我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唯一不普通的,是我天生具备魂眼。

    母亲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妇女,面容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只是她的脸颊和手臂贴满了永久性伤疤,双腿也截肢了。难免让人联想,造成如此大伤害的,一定是无恶不赦的父亲。

    父亲喜欢惹是生非,总在出狱,入狱间徘徊。我很厌恶他,可是母亲却不断劝导他行善积德,父亲只是口头应答,从未落实行动。

    不知何时,我们的家庭有了新生命的诞生,弟弟随父亲姓,同我相反。原本以为父亲会因此改过自新,没过多久,母亲与父亲的争执却越来越大。最终,趁父亲出门,母亲坐着轮椅带我与弟弟逃离了那个家。

    可是,活下去必须要用钱,我们的现状是流离失所,所剩的钱也只够勉强养活两人。而弟弟还小,不能与我们共同受苦,所以母亲将他遗弃在了孤儿院,我与他再也没有相见。

    直到我们奇迹般重遇,我认得出他,他认不出我,也许,分别之时他还太小了,根本记不清我的面容。我极力掩饰兴奋,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他能否接受真相,思考很久,我觉得还是当个陌生人更好吧。

    话说,自那很久以后的一天,母亲辅导我学习。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话音刚落,就迎来木门破碎的声音。脚步声转过大厅,最终,在卧室前停下。

    我的身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母亲却微笑着安慰不停。

    卧室门破碎了一地,回过头,见一个长相十分奇怪的人,正逐步靠近我们。母亲摇着轮椅,挡在惊恐的我身前。

    那个不像人的人,以熟悉的声音怒吼:“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偷逃走?还带走了他们!”

    “因为我料到你会变成今天这番景象......你想怎样随便你,但是请放过孩子......”

    高高在上的怒吼与卑微的请求在耳边不断回响。我想做些什么,可什么也无法做。无限的恐惧和忧虑过后,我鼓起勇气,睁开双眼,打算以死保护母亲。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啊,我彻底绝望了。母亲从轮椅跌倒在地,脖子清晰可见手掌的勒痕。她顽强的,说着最后一句话:“人生路......本就道阻且长......所以才要以微笑.......活下去!”

    她断绝了气息,转而好似灵魂出窍,闭着双眼,时间停滞似的一动不动。

    那双魔手伸向了我,口里还嘀咕着“女儿,女儿”。

    或许,我也即将陪伴母亲了。

    绝望间,一发枪声响起,穿透眼前恶魔的头颅。我得以幸存。

    直到我成为魂使,我才明白所有的一切:母亲也是一位魂使,但是在一次战斗中,遭受重伤,便只好归隐。

    她与父亲为了什么而争吵?为了什么而离开?我想,是因为她明白父亲作恶多端,死后定会变成恶魂,就算她曾尽力劝父亲回归正道……所以,母亲不得不带我与潘途远离。

    而后来杀死母亲的,毫无疑问是父亲变成的恶魂。救我一命的,则是异魂者。

    ……

    “多年未见的弟弟死了,我能不心痛吗?但是他也可能是叛徒啊!不能因为感性放弃理性啊!况且,人生本就道阻且长,我要不断......微笑着呢?”

    灿烂的微笑在橙季逝嘴角扬起,她眼中的泪水不停打转,却始终不落下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