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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

    横刀在即,来不及反应,他的命数,看似即将走到尽头。

    铛——

    身后,传来刀锋相撞的声音,寒气贯通齐凡全身,但迟迟没有等来疼痛,他愣在原地。

    “死尸装得很累吧?”

    “你没打算伤害他,而是想引我现身!”

    “事已至此,全部坦白好了。”双立收刀退后,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与双立对话的,是一位陌生女魂使,而当愣住的齐凡听到此番对话后,惊讶与激动溢于言表,他几乎耳语道:“琉璃!”

    陌生女魂使走到齐凡身前,继而背对云里雾里的两人,她一边与齐凡对视,一边慢慢后退。

    齐凡的泪水就差夺眶而出。

    终于,她退到上官净身旁,声音接近哭颤道:“净......”

    “你是......谁?”

    顷刻,女魂使仿若被雷霆击中,目瞪舌挢,缓了许久,她噙住泪水,失望、伤心地回头。

    目光所见,秦贰誓的嘴巴圈成椭圆。那位陌生女魂使的面庞并不陌生,她的五官,与上官净极度契合,简直就是上官净的成熟版。

    “女儿......”

    巨大的信息量堵塞上官净的思维,她几乎快要缺氧,以至晕厥。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上官琉璃......老婆!”齐凡欣喜的神色有所压抑,转而改变固有观念,以某种接受天命的表情看待一切。

    名为上官琉璃的魂使,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上官净身上挪开,她忍不住哭诉道:“自我参加长达十年的异魂者与‘嫉妒’罪的战争,每天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生活,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家人。”

    “琉璃......”

    “虽然十年的战争,我参加了七年,但在几次濒临死亡后,我活下了来!我心想,终于可以尽一位母亲,一位妻子的职责,安安心心度过十年幸福而又平凡的生活了......可当我抱有希望地回到家中时,已空无一人......”

    “离开是迫不得已!”

    “我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直到两个月后,听闻嫉妒魂守门失守......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坚持寻找你们,寻找我的希望......日复一日,度日如年,五年的寻找,我活在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中......然而五年后,启世降临,这次启世还真快啊,轮回甚至没有持续二十年......魂使的命运,真是沉重......”

    作为魂使,秦贰誓感同身受。

    “身为魂使,只好承受它所带来的重量......我一边寻找,一边以恶魂为敌,一边经历诸多人情冷暖,多少次想一了百了,摆脱这沉重的命运、虚伪的社会......但是呢,我还有梦想——梦想再见你们一次......”

    上官净抬起低沉的头,眼神有所改变。

    “你们相信灵魂的羁绊吗......当我百般追寻的你们的灵魂渐渐靠近,我的灵魂好似也有了感应,我寻着灵魂的声音狂奔,终于,我的梦想......接近实现了......”

    上官琉璃回头,洒下梨花带雨的微笑。

    听罢的齐凡,却深陷阴影之中,看似负面的情绪贯穿他的全身,他擦抹眼角,吞咽口水,情绪暂缓后,以惭愧自责的口吻道:“对不起,我出轨了......”

    风,愈吹愈烈,吹得人心飘散,破碎一地。

    鸦雀无声,只有心碎的声音。

    那时,是第七轮轮回起始的时候,我明白你作为魂使定会陷入漫长的战争,甚至有极大丢失性命的可能。我没有办法阻拦你,因为我只是一个怕死,逃脱魂使这一职责,受其他魂使嗤之以鼻的懦夫罢了。

    你接纳了我的软弱,并启发我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很是感激,也尤为珍惜你的一切。但是,你的高尚,我不配碰触,而且,你始终是要离我远去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某一天,工作的失败使长久以来积累在心头的负面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无处可施。

    我摊在公园的长椅,却不曾发现长椅的另一头坐着一个女人,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她显得那么憔悴,那么苍白,那么弱小,那么无助……

    我确信,需要帮助的是她,她却反过来关切地询问我:“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的话语显得多么温柔、娇弱,多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好似残缺羽翼的蝴蝶,虽有缺陷,但更加触手可及,不再那样高尚。

    那一夜,我们谈了许多,发现,我们一样,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她的丈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施暴狂,而且对她根本没有爱情可言。

    周而复始,我与她违背道德的情感持续了一年。一年后,她了无音讯地消失了。

    第二年,上官净出生,第三年,你也离开了我的生活。

    直至第四年,我听闻:“据说从前有一位女子,常坐于公园的长椅,那位女子,是‘嫉妒’的夫人。”

    我不愿相信,可我天性软弱胆小,便带上官净逃离至一座偏远的田园,自那以后,每天我都在附近巡逻,活在担惊受怕中。

    第六年的某天,精神压力使我难以喘息,上官净长大了,而我不能毁灭她的童年。便离开那片田园,决心找到“嫉妒”,与你、异魂者等魂使共同抗敌。

    可是,一个星期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嫉妒”找到了我,我在他的虐待下死去。

    如你们所见,现在的我,成为了恶魂,可能是没有尽魂使的使命,也可能是违反道德。我被关押于嫉妒魂守门,但是被‘那位魂使’放出来了,于是,我踏上了接近五年的征程——寻找你们。

    “琉璃,既然我们都追求美好的生活,一齐走向天堂吧!摆脱痛苦的人世间,安于真正的‘乌邦托’!”

    此刻,唯有秦贰誓的情绪相较而言显得单一,上官两人,早已被难解的蛛丝缠满心头,她们的情绪,无法用言语表达。

    “你......不再是你了!”上官琉璃的话语饱含太多想法,难以言说的情绪皆蕴藏于听似简单的一句。

    “唉......你也要反抗吗?”

    “不是反抗......是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