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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替嫁

    原来如此。

    这男人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突然闯入行宫想要救齐国公主一命。

    虽因来晚而未能救下公主,但他似乎并不沮丧,只是铁石心肠地坐在这里,看谁第一个前来确认齐国公主是否死去。

    那个人逃脱不了刺杀的嫌疑。

    原来刺客是雍国人吗?

    看这男人笃定又从容的模样,似乎这是不容置疑的答案。

    “既然是雍国人犯下的错,”姜禾抬头问道,“你会因此请求新君放齐国质子归齐吗?”

    男人唇角微动笑了笑,似乎这一句问话可笑又幼稚。

    “我觉得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由你来证明公主是被魏国刺客所杀,然后雍齐两国联手灭魏。”

    “我不会!”姜禾再一次握紧手里的刀。

    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救星,竟然是蛇蝎般狠毒的雍国谋臣。

    “你会的,”男人的手指在食案上轻拍两下,似乎这天下没有难事,“比如为了家人的安危。”

    “我没有家人了。”姜禾退后一步。

    男人瞳孔微缩,轻轻眯了眯眼。正在此时,寝殿外忽然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

    齐国送亲使团正使的声音最先响起。

    他似乎在阻拦着什么人。

    “夜已深了,还是不要惊扰公主殿下的好。即便是有刺客的踪迹,也请中尉将军大人先稍安勿躁。”正使的声音有些担忧焦躁。

    中尉将军,是负责雍国京畿地区防卫治安的官员。

    正使想必知道公主屏退了寝殿前后的防卫,他担忧公主处理私事不想被人打扰,这才如此紧张。

    然而那名将军显然万分着急,他不由分说便走到了公主的寝殿外,扬声道:“有刺客进入使馆,为安全计,叨扰殿下起身,容我等进殿搜索。”

    姜禾看向屋子里坐着的雍国男人。

    那男人目光冰冷凝神细思,突然拿起搁在食案上的弓箭,搭箭开弓对准姜禾道:“姜禾,你来应对,让他们走。”

    屋外的人正在屏息凝神等待公主的回应。

    而屋子里,弓弦拉开的声音细微得如同毒蛇潜行过草丛,姜禾退无可退。

    时间不多了。

    先活下去要紧。

    姜禾快步走到公主的尸体前,抽出公主发顶斜插着的金饰。

    这金饰六寸宽,十寸高,镶嵌珊瑚珍珠,造型别致,是公主最喜欢的发饰。她把金饰佩戴在自己头顶,对着镜子调整好位置,接着闷闷问道:“什么人?”

    相比她的声音,公主的声音更为尖亮。在齐国时,公主由于疲于应对各国来使,曾让姜禾细纱罩面,假扮作她的样子应对。姜禾能把公主的声音学到九分像,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送亲正使松了口气,他连声在外请罪,并且劝说雍国中尉将军离开。

    然而中尉将军却不依不挠,他再三请求进殿查看,说担忧刺客藏在屋顶房梁这种地方,必须查过了才能放心。

    姜禾抬脚走到蜡烛前,特地微微屈膝,让自己的身高和公主相同。

    烛光把她的影子映照在窗棂细纱上,金饰在头顶微晃,一抹华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禾破口大骂道:“喝熊!叫恁走就走!要本宫拿八轱辘子把你们扇出去吗?”

    这些都是齐国骂人的土话。

    平日若跟随公主的教习嬷嬷不在身边,公主也会这么骂人。

    外面的雍国中尉将军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他虽然听不懂,也知道意思绝不是夸他尽职尽责。齐国正使便趁中尉将军被骂得迷迷糊糊,推挤着拉扯着,带那将军退下了。

    姜禾取下头饰转过身,见食案旁的男人正缓缓放下弓箭。不知道是不是姜禾的错觉,他的唇角比之前高一些,似乎刚刚笑过。

    弓箭再次放在食案上距离雍国男人的手指不远处,一阵风不知从哪里钻进来,吹走血腥气,慢慢地,另一种香气在屋子里缓缓流动。

    那是食案上三足鱼纹鼎里的老鸭粥。

    因为是夏天,粥还未凉,先前血腥气遮掩了粥香,此时腥气退散,粥香在深夜的寝殿内散开,让人在这血肉横飞的绝境里,忽然感觉到几分不合时宜的人世烟火气息。

    鱼纹鼎距离雍国男人很近,他显然也闻到了汤粥的气息,抬头对姜禾道:“你做的?”

    姜禾点头称是。

    “两条路,”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道,“要么死,要么嫁入雍国为后。”

    “为什么?”姜禾走近一步质问道,“你已经知道雍国奸细是谁,即便大雍和齐国无法联姻,雍国放回质子便可避免战乱。”

    大齐嫁入公主,最大的目的也是希望雍国放齐国在雍国为质的皇子回去。雍国和大齐之间隔着两三个国家,是不会轻易因此开战的。

    “奸细不是中尉将军,”男人道,“他被人利用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要假装齐国公主没有死去,婚礼正常举行,以此来找出奸细。

    可这关她什么事?

    姜禾勉强压制怒火,她回忆着刚刚男人拿起弓箭搭弓瞄准需要的时间,判断如果全力跑出去,能不能在自己被射中之前,跑到外面走廊上。

    经过刚才的事,正使大人肯定已经在不远处布下防卫。只要她跑出去,便能活命。

    可男人却俯身捡起了一封书信。

    “姜禾亲启,”他念着信封上的字,“原来你虽然没有家人,却也有在乎的人。”

    姜禾冷笑道:“他不在此处,你也不能拿他怎样。”

    “那齐国呢?你的母国,你也没有半分感情吗?我们做一笔交易,待雍国查清奸细,我便助你离开。”

    姜禾神情微动不语。

    她垂眼看着地面被鲜血弄脏的书信,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性命读一读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