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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九幽之战

    煊和去见了天帝,去之前他跟我说,九重天九幽如果发生大战,他担心浊气之森出问题,他会率军前往。我想这不仅是冥尊的托付,更是因为他是九重天太子,他有必需的责任,当然我知道他也担心我,如果仅仅是浊气之森松动,等我修为更加高深的时候,我应该就能修复。如果浊气之森破裂,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想不到。

    不一会天鼓齐鸣,天界承平日久,天鼓在众仙眼里早成了摆设,一些神仙甚至不知道天鼓齐鸣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听陵光说,才知道天鼓齐鸣,是天帝召集担各路神仙,各族族长齐聚凌霄殿,召开大朝会的意思。天帝懒政,众仙皆知,天鼓的声响让众仙困惑不已。

    凌霄殿上,天帝告知众仙冥界变乱,冥尊身死,冥王欲打破浊气之森的消息,问众仙该如何应对。

    诸仙听了惊讶不已,交头接耳。浊气之森松动,九重天已经很忧心,九重天几万年都没有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如果浊气之森破裂,浊气再次入世,重则天地再次陷入混沌,轻则三界混乱,处处烽烟。虽然,九重天九幽之间多年没有战争,相互间的来往也不少,但这些都基于九重天不派军介入九幽内部争斗,九幽也不得派军进入天界的基础上。冥王要打破浊气之森,则是完全打破了这一底线,浊气之森一破,浊气入世,九幽会怎么样不好说,九重天则要么入魔,要么等死,这已经成为一场你死我活的必然之战。

    南极神君,第一个开腔,“陛下,事关浊气之森,三界安定事大。不管消息是否属实,都应该立刻增派人手守卫浊气之森。”

    北极神君,奏请:“陛下,首先当派人去冥界打探消息,留意九幽行动;其次,当召集大军做好两族大战的准备。”龙二、穿云上仙、昭振上仙还有族长,则纷纷表示,如果浊气之森破裂,三界必将再次大乱,愿意带领人手协助大军。

    天帝又问,“诸位卿家,认为当派何人率领大军前去与九幽一战?”煊和站出来说,他愿意率军阻挡九幽。

    最后,天帝令破军星军率本部人马即刻前往增援守卫;令贪狼、巨门、廉贞三星君聚拢各自人马,赐煊和轩辕剑,由他率五方天兵天将阻挡冥王;诏令鸟族、兽族、水族三族派精锐协助大军;木族做好准备应对不测。

    凌霄殿朝会后,族长来了碧梧宫。他跟我说煊和要率军出战,各族派人胁从的事。我跟族长说,煊和去之前已经跟我说了。

    族长交代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好好待在九重天,哪都不要去。我答应了他。他还感慨,说:“飘儿,如果你大一点该多好,我就可以把木族托付给你了。”我让族长放心,有煊和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族长走后,我去找天机要了一副显影珠,如果我不能跟随煊和前去,我至少要看着他。

    煊和跟我说,“此次出战,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去。”我想了想,说:“此时昆仑境的桃花开得正好,你陪我去看看吧。”

    我们很快到了昆仑境,红的粉的白的桃花开得热热闹闹,远远望去,漫山遍野如霞如雾,偶尔露出几块翠绿的草地。

    我们降下云头,地上满是花瓣,煊和携了我的手,缓缓而行。煊和说:“有时候,我十分想念我们在人间的那段生活,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只有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时光能停下来该有多好。”我静静地听他说着,我想煊和也许是因为感到责任太重,于是跟他说:“大战之后,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再去人间走一趟,暂时忘掉这所有的事。”

    煊和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我们继续往前走。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煊和担心的不是他的责任,而是担心我,担心我遭遇不测。

    清风徐来,桃花如雪,飘飘扬扬,我们两个的身上都落了不少花瓣,煊和停下脚步,摘掉我头发上的花瓣。

    风带来了丝丝缕缕的云气,树林中云雾弥漫,如烟似雾,我们两个仍在这桃花林中慢慢走着。煊和说,他很想陪我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过了没几天,得到消息,冥王已经整合九幽,还派兵抓了不少凡人,正打算领军前往浊气之森之地。煊和问:“两族尚未开战,冥王捉拿凡人意欲何为?”孟章说,这个还不清楚,情报中只提及了捉拿凡人一事。

    煊和率军阻挡冥王,我送他到南天门,他让我在碧梧宫等他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九重天。我拿出显影珠给他戴上,我说:“我不能陪你去,但我要看着你。”

    煊和走的依依不舍,跟随的人很多,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孟章、陵光、北极神君、穿云上仙、昭振上仙、龙二都去了,三族都来了不少人。

    煊和率军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谷上方,天兵天将在他身后站立在层层叠叠的云头之上。山谷四周都是灰突突的山,天空晦暗不明,乌云密布,天上挂着一轮有点像满月的太阳,谷中到处是裸露的石头还有黄沙,还有屡屡灰气萦绕盘旋。我没有想到,三界大名鼎鼎的浊气之森,看上去居然如此平凡,就像一片死亡戈壁,毫不起眼。

    几天前已经到了这里的破军星军,拜见煊和,跟煊和说,这几天浊气之森平安无事,一直没有看到九幽的军队。

    煊和问破军,“浊气之森中心的防御阵法是否已经布置妥当?”破军说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布置完毕。

    煊和注视着前方,神色复杂,还扭头望了九重天一眼,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正前方,有一棵高大枯树,树根部分露出地面,旁边还有立着一个孤零零的简陋石牌,树虽已死,但气势不灭,干枝指向天空,犹如虬龙

    天机跟我说,那棵枯树原本是木族的战神。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打住了,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还看了我几眼。我感到奇怪就追问他。可是平时嘴巴大的天机什么也不肯说,推脱让我问族长他老人家。

    没过多久,冥王郁垒也率军赶到,他们也停留在了云头之上,冥王与煊和相对而立,距离不过一箭之远。冥王身姿屹立,一身盖不住的雄霸之气,怪不得能使冥尊那样的女子心折。虽说魔军不如天兵天将军容整齐,但也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如同天地清浊分明一样,九重天多尚素白之色,九幽则多尚黑。冥王大军着黑衣黑甲,驾乌云,黑云滚滚,无边无际,仿佛要把这天空给压碎。

    煊和开口说:“冥王,我九重天大军已至,不会给你打破浊气之森的机会。我劝你就此罢手,还三界安宁,也免得九幽生灵涂炭。”

    冥王大笑几声,“煊和,你太小看我了。看来你已经得到了棽荼的消息,不知棽荼现在如何?”

    煊和略微沉默后说:“冥尊已化为曼陀罗花,重入轮回。”

    冥尊顿了一会,说:“棽荼能放下也好,愿她来生得遇良人,三冬暖,春不寒,一世逍遥。”

    煊和又问:“冥尊,你一定要开战吗?”

    冥尊说:“这几年九重天日渐强盛,我九幽势力却不如从前,如果再不开战,等到九重天势力更强盛的时候,岂有我九幽立足之地?”

    煊和说:“你想多了,我九重天一向不争,再说冥界浊气浓重,我九重天占之何用?我可允诺在有生之年绝不主动与九幽开战。”

    冥尊冷笑,说:“力量一贯伴随着野心,你的允诺无用。”说罢,他又说,“押上来。”只见魔军把数万凡人推到阵前。

    煊和看了,高声问:“郁垒,你这是做什么?我两族开战与凡人有什么关系?你若枉杀无辜,于九幽有何益处?”

    冥王笑了一笑,说:“无他,大战前,请殿下饮杯血酒而已,小小心意,无足挂齿。”他手一挥,惨叫连连,数万人头,尸体从天空坠落,大地很快血红一片。

    眼看数万凡人遭难,天鼓催动,煊和率军冲了过去,两军很快战在一处,不分彼此。

    煊和手持轩辕剑,冥王手持一杆黑色长枪,两人战成一处,枪来剑往,凶险异常。轩辕剑的剑气可比神雷,煊和每一剑辟出,虚空都出现密密麻麻的无数裂纹。冥王的那杆黑枪也是妙用异常,居然能够不断变幻,甚至能够变成与冥王一般无二的模样,对煊和进行夹击。

    天机跟我说,那杆长枪应该就是断水枪,传闻断水枪是由上古怪兽混沌石麒炼化成的,能够自如变幻。他们两个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冥王还不断伺机欲攻浊气之森。天兵天将与魔军的战斗也是异常惨烈,天上电闪雷鸣,不断有一道道雷光劈向地面,地上早已是烈火处处,黑烟滚滚,一道道黑烟直冲天际。

    最终还是九重天的力量占据了上风,九重天死伤累累,魔军几乎死伤殆尽,断水枪不知被煊和打到了哪里,冥王也被煊和打的猛然向大地坠落,砸出一个大坑,烟尘滚滚。煊和跟着落下,剑指冥王,冥王单膝着地没有起身。看到九重天获胜,煊和一点事也没有,我才松了一口气。

    煊和问冥王:“郁垒,今日的局面,你可有悔?”

    冥王站起身,说:“无悔,不过成王败寇而已。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说罢,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骨哨,他吹了起来,顿时血光冲霄,天空一片血色,冥王的周围也出现了一圈红色的光幕,把他围了起来。这片光幕牢固异常,任凭煊和怎么劈砍,冥王都岿然不动,毫发无伤。

    我想,这就是九幽的另一重宝白骨吹了,我有点庆幸冥王没有早点使用白骨吹,不然轩辕剑丝毫也伤不了他。不过,天机跟我说,白骨吹需要依靠血祭才能使用,如果没有死人,白骨吹的力量就差远了。

    冥王的脚下,逐渐出现了一个白骨祭坛,祭坛分三层,上层透着金色的光芒,中间的发红光,下层透着黑光。

    煊和用轩辕剑从四面八方,不断向冥王劈砍。冥王停下白骨吹,似乎胜券在握,他跟煊和说:“煊和,你可想知道,我找到的是什么法子打破浊气之森?”

    煊和不理会他,继续劈砍,冥王接着说:“我几万年间查来找去,反复推演,猜测用九重天、九幽、人族三族之血献祭,只要献祭的力量足够多,就可以召唤死去的魔神,借魔神之力打破封印。”

    煊和也停了下来,说:“郁垒,即使你能召唤出上古神魔,九幽也会因为你今天的行为一蹶不振。”

    冥王面带冷笑,说:“要不是百年前,敖苍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你轻轻打发。我何须用这么多九幽子民的鲜血献祭,何须用我自己献祭。只要打破封印,浊气入世,我九幽自然强大,不过你九重天难逃此劫。”冥王把骨哨猛然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但奇怪的是,不见鲜血流出,也不见他倒下。他的身躯反倒慢慢膨胀,成为一个手持双锤的高大魔神。

    随着这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天空之中悄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九道粗大的天雷接连劈下,但前几道都被这个魔神打散,后面几道劈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打地跪了下来,不过天雷结束之后,他又站起身来,似乎并没有受伤。

    煊和浑身上下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像是一朵朵红色的重瓣莲,也像一条条凤翎在燃烧,身后也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凤翼虚影。他大吼一声,凤凰清啸,三只巨大的五彩色火凤凰围住那个魔神,煽动双翼,团团赤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地上一片火海,那个魔神在火海之中痛苦地吼叫。

    煊和也是筋疲力尽,累地跪坐在地。那个魔神已经站不稳,身体在晃动,看来他撑不住了。他突然掷锤向那株枯死的梧桐树砸去,煊和飞身挡下,大锤砸在了他的身上,煊和喷出一口鲜血,被大锤砸入坑中。

    那魔神跪倒在地,他掷出另一只大锤,几道光芒闪现,但大锤最终还是砸在了那株梧桐树的脚下。那株梧桐随即化为飞灰,几股灰黑色的气息从地下飘出。看到那株梧桐消失,我莫名感觉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煊和还是没有动静,我想他受了重伤,晕了过去。我很着急,我要去看他。突然之间,一只青凤凭空出现在那里,那青凤抓住煊和,双翅一扇,再次没入虚空之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跟天机说,我要去找煊和。天机跟我说:“你不用去了,天帝已经出手,殿下应该很快就会被他带回来。”我这才知道,那只青凤原来是天帝。

    天机顿了一会,又说:“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麻烦的是,浊气之森虽然没有被打破,但看来还是出了问题。”我没有留意天机说的,我很担心煊和。

    果然如天机所讲,没过多久,天帝就抱着煊和出现在了碧梧宫。他把煊和放在床上,立刻给煊和疗伤。他的双手不断挥洒出一片片青金色的光芒,进入煊和的体内。煊和还在流血,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不一会,天后带着岐黄仙官来了。

    过了很长时间,天帝才收手。他双腿有些发抖,满脸的疲惫,天后搀扶他坐下。

    我坐在床边看着煊和,天后也显得很是焦虑,岐黄仙官查看煊和的伤势,我很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医术,不然也不至于,煊和受了伤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天帝调息了一会,才睁开双眼。岐黄仙官检查之后,说:“经过陛下调理,太子殿下的性命已经无忧,只是灵力损耗太过巨大,再加上受了重伤,才会昏迷不醒,只需要慢慢调养即可。”他拿出一个玉葫芦,让我把里面的药用水化开给煊和服用,有助煊和伤势恢复。天后吩咐岐黄仙官,每天两次来查看煊和的伤势,直至煊和完全复原。她吩咐我留在煊和身边,照看好他,就扶着天帝走了。我弄好了药,煊和昏迷无法服用,就一口一口渡给他。

    几天后,煊和还是没有醒过来。孟章也回来了,他同样受了重伤。我没有看到陵光,就问他,“陵光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他无声的流泪,我这才知道陵光战死,被打的魂飞魄散,三魂七魄孟章只来得及留下她的地魂。

    其他消息,也陆续传了回来。浊气外溢,最先出现问题的是距离最近的九幽。九幽本来就喜欢争勇斗狠,现在则变得更加残暴嗜血,一点小事,九幽之间就打得头破血流,非死也重伤。然后,浊气对人间的影响也慢慢显露出来,人间的战乱变得频繁,已经出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人烟的惨象。

    诸仙也都知道,这种情况只能说是暂时的,随着浊气外溢得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情况,各仙乡甚至九重天受到影响都是必然的事。因此,从九重天各仙乡征召了大量的仙人去浊气之森对付魔变的冥祖,处理浊气。

    天后来看煊和的时候,再次叮嘱我,留在煊和身边,煊和没有清醒之前,哪里都不要去。我应了。我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外面的事,我只想待在煊和身边,好好陪着她,我只想煊和快点好。

    不过各种伤亡的消息不断从九幽传来,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心痛。又一个消息传来,让我坐立不安。

    族长为阻止事情继续恶化,带着族人去了浊气之森。他给我留下口信,希望我不要去浊气之森,能好好活着。

    我后来才知道,已经修成人身的族人像十几万年前的先辈一样也纷纷化出原身,镇压转化浊气,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我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责任吧!每族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那我的责任又是什么呢?我想起了那株枯死的梧桐树。

    为了阻止冥王打破浊气之森,煊和重伤,陵光魂飞魄散,族长还有那么多族人都生死难料,我不知道牺牲的还有哪些人。为了维持这世间清浊之气各安其位,族人又会牺牲多少?我委实心中难安。

    虽说天地不仁,生与死并无区别,但我却不能看着朋友、看着族人去死而无动于衷,我需要尽一份自己的力,只有这样才能无愧于心。可我实在放不下煊和。

    我坐在床边看着煊和的脸,用手去抚摸煊和的眉眼,想把他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此次一别,我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煊和的机会,我望着他道:“煊和,请你原谅我。”

    煊和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他听到了我对他说的,他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他的眼角溢出眼泪。我擦去他的眼泪,吻他,起身离开,不敢回头。我真想再看煊和一眼,但我怕,一回头,就再也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