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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韵

    “藏神之所……难不成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突然暴增五感还真与我这灵魂脱不了干系?”

    在洞悉了泥丸宫的玄妙后,苏余心里早前放下的疑窦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他自来到这世界后便发现自己的感知有异于常人之处,不过他只当是自己穿越而来的原因所导致的。

    从记忆里苏余得知,他占据这身体的法子并非修仙者口中的“夺舍”倒像是一种融合,两个灵魂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彼此交融并融合在一起。

    要知道,修仙之人的“夺舍”乃是指修出神魂的修士以秘法强行褫夺人身,而被施术者在承受此术时通常都会剧烈抵抗,因此这法子成功率极低,再加上施展这“夺舍”之术还有诸多的限制,因此修仙者即便知道这法子也大都讳莫如深,通常也只有在实在迫不得已之时才有这“夺舍”之念。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夺舍”之法有几条血淋淋的铁律:

    第一,修仙之人无法对凡人施以此术。凡人体弱,根本承受不住神魂争斗所带来的伤害,因此对凡人施展此术几乎就与送死无异。

    第二,施术者无法对修为超出自己的人施以此术。非是无法,而是不能!因为修仙者一旦引灵入体,那修炼过程中神魂便无时不在受灵气滋养,因此向修为高处自己的修士施展此术无异于以卵击石。同样,修为高的人对修为低于自己的人施展此术,则会因为二者修为的差距大大增加成功率,同时,夺舍之后的副作用也会大大降低。

    第三,夺舍之法太伤天和,一生也仅只能使用一次,若强行施术则会使神魂崩毁甚至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会丧失掉。

    这是填进无数修士性命所总结出来的规律,而千百年来冒险挑战这三条铁律的修士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些人大都都为自己的想法付出了己身无法承受的代价,也正因如此所以这三条才被冠以“铁律”之称。

    除此之外,夺舍成功后也并非没有损伤,无论境界高低,凡是施展过“夺舍”之术并成功的修士,神魂都会遭受重创。

    因为“夺舍”的本质是神魂争夺,就像是养蛊,强者吞噬弱者。即便在这过程并未受创,但吞噬另一人神魂后,被吞噬之人的神魂碎片会留在施术人神魂中几乎无法通过外力排除。

    这些碎片会带着被吞噬之人的怨气与执念,无法被施术者吸收,只能将其交给时间慢慢消磨。

    而在这过程里,施术人将会受这怨气与执念的影响,性情大变的同时也会在两个身份之间陷入迷茫,就算有手段将这反噬压下也会陷入虚弱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是以,夺舍成功后,施术人通常都会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躲藏起来,胆战心惊的躲过这段时间后才会重新出来活动。

    通常这时间会因为施受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分三到五年不等,而这段时间也是最容易被人分辨并发现异常的时间。为此,休闲界中甚至还衍生出一个另类的行当——猎魂者。

    这些人会专门搜寻并猎杀那些因夺舍陷入虚弱的修士,挣两头的钱不说还美其名曰是替天行道。因此“猎魂者”在修仙者口中的名誉褒贬参半,属于出了名的滚刀肉。

    苏余原本也以为自己占据这身子应当属于这“夺舍”的范畴,可当他将记忆里有关夺舍这一部分常识消化后,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首先他与这具身体并没有夺舍之后疏离感也没有那虚弱的过程,更奇怪的是,在占据这具身体后,他神魂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反倒还精进了不少。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他那惊异于常人的感知了,譬如他躲过李虎偷袭那次,再譬如初次上手便信手拈来的“感灵诀”,靠的不就是这种玄之又玄的神魂感知能力么。

    苏余向前也多次有过猜测但因所知有限对此也就没太过上心,他只当这是穿越所带来的隐性“福利”,可眼下这目的性如此之强的月华又一下将他按在心里许久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在苏余的感知里,最先入体的那道月华已经蹿到了泥丸宫附近,可在即将没入泥丸时,祂却一反常态的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又是两道月华流窜到了这里。

    但祂们也如同向前那缕一样,在距泥丸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

    “祂们难道是在……等我?!”

    苏余闭目感应着鼻根处那几缕月华,心里鬼使神差的多出一个想法。

    可苏余若此时睁眼,则会发现在他鼻根之上、印堂之下的地方,已经聚起了一道道银辉,乍一看就像是一道银白色的光束直直打在他身上。

    不过这光束并非来自天上明月而是从山缝间垂下的那缕皎白薄纱中延伸而来,受此影响,那薄纱愈发缥缈,很快就消散在虚空之中。

    这一刻,火光再没了任何阻挡,施施跳出去一段将不远的浅草染成暗黄。挑空的岩壁下,一条手指粗细的亮银色光柱自苏余眉心而起,斜斜一路往上于崖壁处打转后不知接向何处。

    下一秒,亮银色光柱变得暗淡!

    却是苏余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彻底放下了心防,此刻他不在刻意控制任由身体汲取月华,他想看看在汲取大量的月华后,眉心泥丸会生出何种变化。

    苏余体表浮现出一大片鸡皮疙瘩,他脸色驼红身体各处无一不在颤抖,这是无数月华入体后所导致的后遗症,如潮水一般的快感差点将他仅存的理智冲散。

    苏余知道理智被冲散的后果,于是他紧守心神并将注意力集中在眉根,试图看出清楚这里即将发生的变化。

    就在这时,苏余听见了一声脆响。

    “咔嚓——”一声,眉根之上的泥丸轻轻龟裂开留下一道裂缝。

    适时,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雾青色碎片鬼头鬼脑的从那裂缝中缓缓探了出来。

    “这是?”

    苏余一怔,而后一股玄而又玄的淡青色气息从那雾青色碎片上一闪而过,苏余沉迷了一刹瞬间明悟,心神巨震!

    “道韵!!!”

    苏余哑然,心湖翻起惊涛巨浪。

    下一刻,无数月华好似终于寻到归处,争先孔后的没入那块雾青色碎片。这时,那名为“道韵”的雾青色碎片轻轻一震,一股莫名的波动旋即以它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紧接着,这雾青色碎片打了个转,轻飘飘地又沿着方才那一丝裂隙钻回了泥丸。而下一秒,高空之上那轮明月光芒大绽,圆盘上似水泛起了波纹,而后那银色圆弧边悄悄落下了一银光璨璨的滴液。

    而就在那滴液掉落的瞬间,虚空“嗤拉——”一声被划开,一硕大的狐狸脑袋就这么从中探了出来,那双淡红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那滴液,而后一抹窃喜悄悄自眼眸深处浮现。

    只见那狐嘴一张,一个青绿色小瓶便被它吐了出来,“啵——”的一声,小瓶瓶盖被掀开,紧接着红光一闪,那小瓶便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那滴液下方。

    “今儿这差当的值,一方小世界竟还能遇上这帝流浆,啧啧啧——”

    待那小瓶安稳悬停之后,那硕大的狐狸眼睛立马就眯了起来,狐吻前一小截淡粉色的舌头也极不安分的露了出来。

    可就在下一秒,那滴液落进壶口的瞬间,一股莫名其妙的波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片虚空。紧接着,虚空中的气氛便开始凝滞起来。

    那半眯着的狐狸眼先是睁开,眨了眨,复又再眯了起来,接着一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这虚空。

    “臭狐狸,装药的瓶子里你都要塞满六壬狐火,你也不怕把自己炸死啊!”

    声音落下,一个黑衣黑袍的黑脸壮汉在这片虚空中悄然出现,他身上冒着烟气,手里抓着的赫然正是刚才狐狸口中吐出来的青绿小瓶。

    “喲~我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老娘口中夺食,原来你是这条老狗啊!”

    见这男子出现,那硕大的狐狸眼睛笑弯起来,而后红色光芒一闪,狐身之后的虚空悄然闭合,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二十来岁的美貌妇人,她以白袍裹身,其下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晃眼的很。

    显然,这妇人便是刚才那巨大的狐狸所显化出来的人身了。

    “天玺老狗,你不在寒渊城守着你那短命的弟弟怎么跑这儿来了?”白袍妇人抬手一招,一个与黑面男子手中小瓶样式相仿的小绿瓶便悄悄自虚空浮现,而后毫光一闪便出现在她手中,这时这妇人用她那缀着丹红的纤细手指掩面,笑吟吟的望着那黑面男。讥笑说道。

    “老狗就是老狗,嘴馋就算了脑子还不好,难怪千百年来只能龟缩在那苦寒之地!”

    黑面男子见状,默不作声地将手中那青色小瓶捏碎,双眼死死地盯住那白袍妇人:“把东西给我,不然,死!”

    “咯咯咯……”白袍妇人掩嘴娇笑,面带挑衅的将手里那装着帝流浆的青色小瓶往敞开的衣襟里一塞,然后轻轻一拍,颤巍巍中面露难色:“紧得很呢!怕是出不来了!”

    “找死!”

    黑面男子面色一寒,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反观那狐狸所化的白袍妇人,见到这一幕后她笑嘻嘻地将身上那件白袍扯下,露出一大片雪白香肩,轻轻一抛,那白袍便化作一团白濛濛的光膜将她缓缓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她身后悄然浮现出六道猩红色火团,这火团出现的刹那,妇人所处的那篇虚空顷刻被高温充斥,火团上方的空间也悄无声的息的被灼出了几道裂隙。

    就在这时,一只巨爪凭空出现,爪间带着雾蒙蒙的灰光轻而易举的穿透妇人身前那莹白光膜,径直朝着她脑袋抓去。

    见状,那白袍妇人浅浅一笑,不退反进,冲那巨爪迎了上去。

    “嗤拉——”一声闷响,巨爪与那欺身而上的妇人一触即分,那黑面男子的身形也无声无息悄悄在虚空中显现出来。

    “哼!果然是九极天狐火!”

    黑面男子看了眼焦黑的手掌,面色凝重的望着身前那白袍妇人,幸好他方才留了个心眼,不然怕是要着了这骚狐狸的道。

    “啧啧啧…”白袍妇人娇美面容上流露出一抹失望神色,她神情幽怨地将手中里悬停的三团狐火甩向身后,似嗔似怨的望着那黑面男子,“妖皇~您怎么这么快呀!”

    闻言,那黑面男子眉头一皱就要上前,见他这模样那白袍妇人也笑嘻嘻的从身后摄来狐火,可就在两人即将动手之际,虚空中“嗤拉——”划过一道金色雷霆,紧接着一缕缕流转着五色光滑的轻灵之息穿透无尽虚空悄然出现在那被金色雷霆化开的裂隙之中。

    “仙气!!!”

    那五色光华出现的一瞬间,在场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唤出这东西的名字。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同为妖族它们都知道那东西突然出现在此界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上界人物通过手段强行横渡来此引发的征兆!

    不过只是一滴帝流浆而已,怎么会引来上界目光注视?!

    但此时显然已经没时间留给它们细想。

    “跑!”

    话音刚落,两人便撕裂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如今它们只奢求两界壁垒能多撑一些功夫,好让它们能多跑出些距离,最好能强行将那违规下界之人堵回去,尽管它们已是此界绝巅峰,但面对上界来人,身为妖族的他们心里可没半点底气。

    两人离去后不过几息功夫,那流转五色光华的裂隙内突然伸出一金光闪闪的大手,这大手出现的瞬间立马握住那裂隙一侧的虚空,狠狠往下一撕。

    无边虚空登时被那金色大手撕裂,露出其身后灰濛濛一片混沌。这时,一体表泛着金光的赤膊大汗从那混沌中一脚踏了出来。

    这汉子跨出混沌的瞬间,这片虚空中凭空聚起黑云,一道道紫色雷霆就这么突兀出现,携灭世之危径直朝那汉子劈去。

    见状,那汉子微微皱眉,而后便不管不顾的站在原地掐诀,同时一缕缕清气自发从其体内涌出,化作光罩,将其牢牢护在其中。

    在连续承受了不知多少道雷霆后,这汉子手中法决终于掐完,而此时他身前那层光罩也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只见那汉子两指抵住眉心,指尖金光大绽,一枚靛青色碎片就这么被他牵引出眉心,接着他从那枚碎片上摄下一抹毫光,拈与指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逆法寻源,敕!”

    一声落下,汉子指尖那抹毫光骤然开始剧烈闪烁起来,紧接着一缕玄而又玄的灰色气流就这么一丝一缕从毫光中突兀出现并在这汉子眼前飞速交织起来。

    很快,那飞速交织的灰色气流形成了一道青灰色光幕,里面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些景象。

    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波动不知跋涉过多少距离,穿透多少空间,晃晃悠悠地的来到此地而后敲无声息的混入天际那无边的黑云之中。

    嗤拉——

    一道漆黑无比的雷霆刹那间生成,想也不想,劈头盖脸的砸向那汉子。

    “???”

    见状,那汉子两手一松,赶紧散去了手中光华,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这是……认主了?”

    心声刚一浮现,那到漆黑无比的雷霆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了汉子身前那道光幕牢牢地打在他身上,而这汉子受此一击,整个人也难以自制的倒飞出去。

    这时,一搜寻良久终于姗姗来迟的宏大意志降临,那被撕裂开来的虚空裂隙内突然伸出一双混沌举手,一把将这倒飞的汉子拽进了那一片混沌。

    “我……”

    那汉子没入混沌后,被撕裂开的虚空开始恢复,不多时便已经恢复如初,忽的,那无尽虚空后传来一声暴喝,而后金色巨手再一次撕裂虚空。

    就在这时,端坐在崖壁之下的苏余忽而感到有冥冥中有一双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视线充满怨念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可就在这时,泥丸宫内那安静吸取月华的“道韵”轻轻颤了一颤,苏余整个人便如倒栽葱一般直直倒了下去。

    而此时,那企图再次撕裂虚空的金色巨手旁,一股莫名的波动再一次生成,一抹漆黑如墨的乌云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此处,电光闪闪,显然是在酝酿这什么。

    嗤拉——

    虚空再一次被撕开,先前那汉子再一次踏了出来。

    然后……

    一漆黑如墨的雷霆,轻飘飘的来到了那汉子的眉心前。

    “……”

    汉子面带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来看看,同为道韵持有者,没必要用灭魂雷劫来搞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