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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张弃,你儒玉呢?

    感受到天地间残留的雷火刀意,张弃还没来得及一喜,就突觉胸闷闭气,意识一阵恍惚。

    踉踉跄跄后退数步,居然跌坐在地,背靠着焦黑的树根。

    张弃不由得神情痛苦,一时间,头疼欲裂,太阳穴剧烈跳动。

    他连忙内观身躯,肉身已然劳累到极限,不但神魂疲惫,而且真气损耗严重。只一想,他便猜出来是贸然尝试施展《雷火刀经》所致。

    他盘坐调息,体表泛起隐晦的红芒,吸纳着游荡的天地火精,恢复气力。

    烈日炎炎,火德充沛,张弃稍感气力恢复,不敢久留,便闪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不过此举却是张弃多虑了,密林深处距离祭坛偏远,崔巍刀意又凝而未落,炼气期修士根本无法察觉到如此偏远之地的异样。

    ……

    古拙沧桑的祭坛前,随着齐甲一声散令,众人离去。

    顶着酷暑天光,郭五堂凝眉不语,没有先行返回营帐,而是独自默默在营地各处闲逛。

    作为齐甲手下最为强大的百户长,一手正罡刀法出神入化,除了千户长,同袍中无人能敌。

    据说,其实力已然被军中高层看中,是最有望晋升千户的存在。

    可如今卡在铸骨六重已久,迟迟扣不响玄骨七重,颇为苦恼。

    经过澡堂时,他忽然站定,神情泛起异样。

    鼻头擤动,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他皱紧了眉头。

    走到帷布前,积水中的臭味最为浓烈,这臭味极其熟悉。

    他眉头一挑,惊呼出声:“卡在炼气六层良久,心情烦闷出营地走一走,没想到却遇到了个好苗子。”

    这味道他最为熟悉,是洗髓伐毛后排出体外的骨浊恶臭。

    军中只传授两门修炼法门,战气诀这等倒逼潜能,损坏根基之法,若非突破筑基期,体内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筛子。

    无数毒煞倒灌,修炼战气诀的修士在炼气期,把修士的肉身说成一个毒罐子也丝毫不为过。

    一蹴而就的功法,省去了不少苦工,积弊也深。

    对于战气诀修士而言,在筑基之前并无洗髓伐毛一说。

    可筑基期修士何其稀少,驻扎在榆林村的这支千户奇旅,根本不可能有。

    此子修行的定然是军骨诀。

    可惜来晚一步,否则可以当场伸出橄榄枝,收为近卫好好栽培一番。

    十位百户同在齐千户手下干事,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也极为厉害。

    军骨诀修士战力卓绝,是培育为嫡系的良才。

    郭百户回到火焰营帐,迅速取出一座小型的军功台。

    借助这件法器,他可以知晓齐千户手下有哪些士兵修炼的是军骨诀。

    “宋一,修炼军骨诀,三年。”

    “刘二,修炼军骨诀,两年。”

    ……

    “朱七,修炼军骨诀,五年。”

    “张弃,修炼军骨诀,一日。”

    郭百户眉头紧锁,怎么还有修炼一日的呀,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昨天引荐入伍的那个。

    而且今日集结还不到场,一派世家子弟的贵气。

    令郭五堂很是不爽。

    “叶先生,你帮我将宋一、刘二……朱七都叫过来。”他偏过头随口吩咐。

    至于张弃就不叫了,这种刚刚领了军骨诀的新兵,估计连法诀全篇样貌都还没看过呢。

    绝无可能突破洗骨一重。

    于是,先锋营、伙房等处的甲士,被齐齐喊到了郭百户跟前。

    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激动,也有人做着春秋大梦。

    对于伙头兵而言,百户长已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入伍时不知天高地厚,修炼军骨诀三年了,连个导引术都运转不流畅。”

    “现在郭百户召见,是不是见我心诚,要传授我秘法呀。”

    “入伍三年了,只能做个伙头兵。”

    身穿短襟,脸上还沾着面粉的中年男人,一脸喜色,仿佛人生迎来峰回路转的时刻。

    郭百户扫视一眼,顿觉无趣。七人目光涣散,精气缺缺,不似心思坚毅之辈。

    不过,军骨诀修为全在一身铁骨上,观其精气神也只能看个大概,对方若不放出气机,他人也无从感受。

    郭百户出声示意释放气机,却无人予以回应。只好探出手掌,渡过一缕真气,感受对方骨骼。

    宋一、不是

    刘二、也不是

    一路摸骨下来,郭五堂的面色愈发阴沉。

    直到为朱七摸骨,还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郭百户大发雷霆,一个有用的都没有:“都滚都滚,一群废物。”

    七个废物惶恐退出营帐后,郭百户坐回曲柳木桌案后方,拿起一卷书简要读,拾起又放下三回,看得心烦意乱,最后怒气腾腾把书简重摔在地,丝线崩飞,竹片散乱一地。

    卡在铸骨六层已久,迟迟无法突破到玄骨七层,就颇为烦闷。

    本以为捡到个好苗子,换换心情也不错。而今大费周章,却一无所获,惹得大为恼火。

    “难不成是自己误判了。”郭五堂揉了揉眉心,想到应是如此。

    毕竟,一滩臭水,怎么做得数呢?

    至于,那名新入伍的世家子,他连喊来的念头都没有。

    集结都敢不至,惫烂成性,难堪大任。

    ……

    大营,某处

    坚硬的顽石跟前,张弃盘坐在顽石影下,双目微阖,默默诵念着清心神咒。

    神魂消耗剧大,心神难以合一,张弃连忙持诵这道经恢复着心力。

    诵念百余遍后,他忽然感觉身前被挡住,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张弃作没察觉,待对方呼喊自己后才徐徐睁眼,抬眼便看见跟前站着个黑铁塔一样的男子。

    张弃当即站起来,不被俯视着。

    身披灵甲,内着赤衫的黑脸胖汉,嘴如一线,神情中透露出一股傲气。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张弃几眼,问:“张弃,你的儒玉呢?”

    张弃心生警惕,面上作色为难,默然不语。

    赵乾雄心里一笑,觉着自己拿捏住了张弃的心思,心底不屑想着: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娃娃,被抢了东西觉得丢脸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般的话,获得儒玉心里更是十拿九稳。

    “你不说我也知晓,定然是被胡位三人抢去了。我可帮你夺回宝物,只是有个要求……”赵乾雄掷地有声道,战气诀弊端尤深,即便他出身望姓,尚且难以支撑如此服用丹药,连道:“如果我帮你夺回儒玉,你便将这宝物借我使用一段时间如何?”

    一听此话,张弃思绪电转,想通几处关隘,心中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