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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门墙

    郭议长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亲孙子,阳耀满仓屡次欺负郭飞扬的行为让老头子恨得牙痒痒,却又盼望孙子受到的打击再深入些,要能肉体和灵魂都受到一些承受范围内的煎熬。白手起家的郭简深知成长路上的挫折有多重要,越是成就非凡的人越会从心底里感谢那些挺过来的坎坷。郭简也不敢干涉阳耀满仓,睿智的人不会不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自己也曾经无数次给郭飞扬设置障碍,以此帮助郭飞扬成长,可惜效果早已经显现了,这成效比零还不如。把郭飞扬隐姓埋名随便扔到一颗有人的星球上,任其自生自灭22年都不会长成这么一个怪胎,郭议长大人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不是教育孩子的料,只好做了那个决定,把孙子送到宣威学院给别人雕琢。

    新生进入学院后会被安排进两个集体,第一个集体就是所有学校都会设置的班,第二个集体是拓殖团。

    郭飞扬进入学院的第八周就开始陆续接到些观摩邀请劵,风格各异但全都制作精美的邀请劵都会在醒目位置留下可重复播放的微型影院,你可以轻松地从影片中了解到某个拓殖团的历史、功绩、领导者情况,甚至骨干团员的能力情况都能查询出来。看着邀请劵郭飞扬似乎听到了热切的呼喊:“有能力、有实力、有背景、有潜力、有好运的英雄们,全到我的碗里来吧!”

    第九周开始,郭飞扬的单身公寓门口就有学长或学姐们的访问预约函,他可不敢随便答应这些推销员,爷爷的话语还言犹在耳:除非阳耀老师不要你,否则,你敢加入别人的拓殖团修建护栏的钱就自己想办法。

    郭飞扬真不愿加入杨大仓的拓殖团。一个拓殖团通常由一到三位教师负责,带团教师下面会设置若干小队,每队一般有五名学员,整个拓殖团的人数最少50人多的能超过400人。目前为止宣威学院的最大拓殖团就是阳耀拓殖团,正因为它人数太多,到现在也没能踏上出发去蝴蝶星域的拓殖之路,因为阳耀满仓新政规定10年内不能从学院毕业的学生都要参加拓殖行动,历年积累的四百多名留级生就是阳耀拓殖团必须带上的累赘。

    拓殖是干什么?是去星空深处的处女地寻找财富。处女地除了财富还有什么?有无穷无尽的威胁。拓殖团员最基本的诉求是什么?是活着归来。谁愿意带着四百个二级学员都考不上的累赘上路呢?所以阳耀拓殖团最优秀学员也只是四级拓荒者,剩下的就是一堆混了几十上百年还是一级二级学员的货色。

    阳耀满仓这些年一直在训练那些老团员,只要团员们普遍通过三级学员升级考试阳耀团去星空拓殖就还是可以期待的。现实毫无疑问是残酷的,阳耀团到现在也只有22名三级以上的学员。三级以下的学员能做什么呢?蝴蝶星域目前为止还健在的矿工都至少相当于宣威学院的三级学员,因此一级二级的学员只能去送食物。“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句广泛流传了五千年的搞笑广告词估计是阳耀满仓唯一的安慰了。

    犹豫再三,郭飞扬终于还是联系了最弱一个团的人,就算不加入,咨询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人随叫随到,说明郭飞扬还是颇受该拓殖团青睐的呢!来人面相忠厚,不客气地说就是长得憨憨的,郭飞扬这一阵子中过的套路比有的人一辈子上过的当还多,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反向公关呢!不过,忠厚学长的部分话确实忠厚,郭飞扬很容易就听明白了:阳耀满仓不是真的招不到团员,而是对团员的要求要么超高要么超低。阳耀团的思路也和别的团不一样,阳耀团的矿工是大型挖矿机甲。矿工机甲需要控制者有超高的精神控制力,因为团员不是穿上机甲连上脑机接口控制单个机甲,而是借用精神分流控制器同时控制十几甚至几十具机甲,这样就能以很少的精英团员和大量机甲完成采矿任务。方案明显是以精英带累赘过关的取巧方式,可惜同时控制十几具机甲对学员的精神控制力要求太高,任何一个平庸的人在那样高负荷的状态下都会瞬间崩溃掉。上哪里去找至少五六个精神力天赋过人的学员呢?宣威学院这么多年也不过出了三四个,想象一下,人家现在都已经是精英了谁还回来帮你挖矿,因此阳耀团的出头之日恐怕还远哪!

    送走客人,郭飞扬陷入沉思,爷爷只要求他跟着阳耀满仓学习,并没有要求他真的加入阳耀满仓的拓殖团。只是,阳耀满仓会愿意只传授学业吗?在宣威学院,师生的传统是学员拜入老师门墙,老师就要负责指导他通过升级考试,带着他进入模拟实景训练,直至带学生通过学院设在遥远星球上的生存训练场考核。学生享受权利的代价是加入老师的拓殖团完成至少一次拓殖任务。

    厚脸向阳耀满仓提出这个要求倒不是郭飞扬做不出来的,他活这22年里那一天不向别人提此类要求了?郭飞扬是怕了老师的那些手段,他像初学下棋的孩子,无论怎么提防也无论悔多少次棋总也逃不出圈套。不用怀疑,老师是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的,只是老师那无比诚恳且带着探询和期待的目光无法消受啊!

    转眼一个周又过去,爷爷那里实在交代不了,郭飞扬只得硬着头皮去找阳耀满仓。经过女生居住区时一个尖锐而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是你,色猴子!”

    郭飞扬惊惶得跳了起来:“是你,菡兮,额,孔小妹子!”

    “不准你这么叫!统统都不准!”面前的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做出凶恶状。

    “那你还叫我,还敢污蔑,那个,我”郭飞扬语无伦次地顶回去:“我,我,怎么就色了!”

    小姑娘感觉这话是恶意的调笑,两只粉拳高高扬起,却说不出话,只是气鼓鼓地瞪着郭飞扬。

    “小时候的事情真的是误会,误会呀!”郭飞扬着急解释,他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声音又怕小姑娘听不清,于是身体前倾稍微靠近些。

    突然,眼前一面压迫感袭来,郭飞扬定神看,发现面前站着个气势汹汹的高壮女孩,她护住身后的孔菡兮,看向郭飞扬的目光很是不善。

    孔菡兮松了口气,气势更加见涨,举着两个软乎乎的馒头拳恐吓:“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你啦!哼!”

    郭飞扬目光四周一扫,立即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观众哪里冒出来的?脸上全是一副鄙视色狼样,居然还有人跃跃欲试要做护花使者。太离谱了,堂堂郭大公子、人间最帅风景之一、泰始星域最优雅公子,会去玩那么下作的游戏!郭飞扬上前理论,那一面墙似的女子轻轻挪身就完全浇灭了他的念头,一是突破不了,二是真不敢突破。要说抗击打能力,郭飞扬是相当有自信的,也不瞧瞧,全身配备的是什么装备,一般的大街斗殴伤了他一根毫毛几家大公司就得收到郭家的天价索赔函。可是要讲攻击能力,郭飞扬释放的能量打在别人身上甚至还达不到按摩的力度。

    “哈,别误会,以前我没有,现在更不会。”郭飞扬极力辩白:“我只是去找阳耀老师,经过这里而已!菡兮,额孔小妹,我真的只是路过。”

    孔菡兮的脸红了一红,突然又想起什么,抬手指着郭飞扬警告:“你不准入阳耀老师的门墙,哼!”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气鼓鼓地拉着似墙女生就走,那姿势略显妩媚,如风摆荷叶。

    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嘘声,好几道男生的目光里更是充满了挑衅。

    “被驴潜规则了猪盖章批准生下来的货!”郭飞扬恶狠狠地冲那些目光嘟囔了句也悻悻离去。身后传来威胁的冷笑。

    “算了!”郭飞扬气愤却无奈地安慰自己。“忍一时”肯定会越想越气,但打上一架的成本太高了,以后很长一段时期内,他可没钱雇佣随从了。一个普通学员的身份而已,还能怎么强硬呢?超强抗击打能力可换不来赞叹,只会给学院里新添一段权贵公子扮演人形沙包的传奇故事。

    刚才的“退一步”和“忍一时”弄得郭飞扬胸口疼,一路上他越想越气,孔菡兮叫“阳耀老师”的神情更是令人生气。

    “居然敢恐吓我!”郭飞扬也不去找老师了,他边往回走边发狠,立即以意识驱动智能脑打开报名系统,飞快找到报名页面,重重地在阳耀拓殖团的徽标上烙印了一个精神签名印记,然后看都不看地确认了加入成功的对话框。

    做完这些,郭飞扬想象着孔菡兮再次见到自己时的可怜表情渐渐感觉到了莫名的快意。快意了不到一分钟,智能脑提示有新消息,随即脑海里展开来自爷爷的勉励,然后是阳耀满仓接受弟子列入门墙的提示,还有阳耀老师非常真诚的祝福语。

    等等,居然连集体宿舍分配表和课程表,还有好几页的训练日程,最夸张的是阳耀满仓辅导他参加一级学员升级考试的日程表都出现了。

    郭飞扬头有些晕,金星飞扬和眼前发黑的症状好像不止听一人描述过,这感觉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可为什么就感觉如此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