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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攻城

    次日,醒来田胖子看着顾沛脚上的皂靴,“顾沛,你这鞋看着不错啊,哪来的?”

    顾沛本不想穿管钦的鞋,本来军营之中都知道他救过管钦,他不想太过招摇。

    可是今天他如果不穿管钦的这双鞋,怕是脚今天是要废的。

    军队日月兼程,终在一月之后赶至垠城,管钦此时的部队已经扩大至两万人。垠城两面环山,城墙将两座山连接了,咋一看好似从山中间挖出一道门似的,可过了城门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垠城的位置决定着这场战争的关键,所以当初皇帝知道垠城丢失才会大发雷霆,下旨让在前线的管钦带领军队重新占打垠城。目前,垠城里的敌军一万余,由于垠城却占据着易守难攻的地形,此战谁胜谁负还很难下判断。

    管钦并没有下令立刻攻城而是在射程之外开始安营扎寨,管钦吩咐崔毅把垠城团团围住,却只是围住,什么都不做。这一围便是半月余,垠城城楼上每天都会出现嵬国士兵不断的叫骂。

    “㫀国人都是胆小如鼠之辈,他们知道什么是打仗吗?”

    “既然不敢打,赶紧滚回去给婆娘暖被窝吧!”

    嵬国人越骂越不堪入耳,城墙之上不断的爆发出一阵阵哄笑之声。管钦不管嵬国士兵如何在城墙上叫骂,却只当不闻一般。

    管钦沉得住气,不代表下面的将领也能忍受如此辱骂。手下将领不止一次进谏攻打垠城,管钦却仍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时间一长,城墙之上的辱骂之声渐渐消弱。

    就在大家以为还要继续等下去之时,管钦突然下令让伙头军,在阵前摆满了十余口大锅。每日就是熬粥,空气中弥漫着股股粥香,香味随风飘进垠城。

    一连三日如此,垠城城墙之上传出窃窃私语之声,却无人再在城楼之上叫嚣。将领却议论纷纷,不知管钦所谓何意。因为每日熬粥,㫀国兵卒个个吃的红光满面,跃跃欲试的囔着要攻城。

    管钦带着崔毅寻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伙头营。一大一小两个人真蹲在地上,手里正摘着菜叶。

    “哥哥,你说财神哥哥围城已经快月余了,却丝毫没有攻打垠城的迹象,他这是什么意思?”

    崔毅刚准备上前,却被管钦伸手制止。

    “管将军是有雄韬伟略之人,现在这个季节五谷不熟,嵬军被困于城内月余,想必粮草已将尽。将军每日城下烹食,真可谓杀人诛心。不仅消弱了嵬军的战斗力,更是打散了他们的军心,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管钦身后的崔毅漏出讶异的神色,他自己都尚未参透管钦的意思,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却能道尽其中深意。

    顾沛话锋一转,“可即便如此,想必也会是一场恶战,怕是会死伤无数。”

    管钦听着顾沛的话,心中掠过一丝惊讶。可很快就消散了,他和顾沛此人虽只相处数月,但他就是知晓此人看似呆傻,实则胸有乾坤。

    管钦二人从帐中转身而出,“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降低伤亡?”

    二人被突如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二人匆忙行礼。

    “顾将军,崔副将”

    “财神哥哥,师傅。”

    崔毅一把搂过顾荀,狠狠的将他的头发揉乱。

    顾荀最近和崔毅混的很是熟,天天拉着崔毅教他习武,崔毅也很是喜欢这个孩子,便也乐意教他些武艺。

    管钦没有过多寒暄,将刚才问话重新重复一遍。“你可有降低伤亡之法?”

    顾沛一脸的懊恼:“顾沛乃是伙头营一名小卒,怎敢乱议军事。”

    崔毅听完此话,不禁冲天翻了个白眼,你还不敢乱议军事,说了那么大段话那是不敢吗?

    顾沛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自己怎么这么多嘴。

    管钦看着顾沛脸色变了又变,一阵熟悉之感涌上心头。他想起了芜城那段时间,自己不是将军,他俩也不是自己的兵,那时的顾沛可比现在可随意了许多。

    管钦清清喉咙,“我听说当时是你给魏将军献策,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奸细,可见你并非是愚钝之人。你即能看出我的谋划,可见也是有自己的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顾沛闭眼许久,似是真的在思考,管钦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在原地,最后才认命般的开口:“顾荀近日总无故流鼻血,想必是天气干燥的原因。”

    顾荀听顾沛如此说,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并无流鼻血。却被顾沛一个眼风,死死的定在当下。

    崔毅也一脸不解,顾沛的答话前后毫无联系。管钦看着顾沛的眼神却逐渐深邃了起来,眼底似有风云涌动。

    “崔毅,把顾荀和顾沛安排到我的帐中,本想着让他们在伙头军可以保他们安稳,到时为他们求得一点军功,现在看来真是暴殄天物。”

    两日之后的辰时,垠城之中发出冲天的火光,惨叫哀鸣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焦糊之味。这是管钦让城中的细作放的火,也是打响这场战争的开始。

    管钦一直等到城中之人熟睡才发起进攻,他下令用干草裹住石块,利用投石车投入城内,城内顿时屋舍倒塌,加之顺风火势迅速在城中蔓延开来,城中之人瞬间乱做一囤。

    管钦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手持一柄长枪,坐在战马之上。他一脸的肃穆,岿然不动周身萦绕一股肃杀之气,他抬手挡开一支箭羽。

    管钦发出气若长虹的叫喊之声,“为了建功立业,为了㫀国安康,给我杀!”

    军队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杀!杀!杀!”

    管钦命令登梯攻城,一波又一波的人爬上梯子,嵬国人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也快速的回防。

    他们拿着兵器不断的朝登梯的㫀国军人的头颅和胸腔刺去,一个与一个的士卒从梯子上跌下,伴着凄厉的叫声跌落在,已经堆成小山的尸山之上。

    管钦一夹马腹朝着城门冲去,左格右挡的击退飞箭。城楼下士兵们拿着巨型木桩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城门,城门被敲开了细缝,扑扑簌簌的往下掉着木屑。

    两个时辰之后城门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城内士兵倾巢而出。此时的战场上的血顺着土地下渗,可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将整片土地染成鲜红。

    血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一条小溪往前不断的流淌,越积越多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血泊。整个战场犹如阿鼻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管钦坐在马背上,左手持马缰绳,右手持长枪。朝着一个嵬国将领斜刺过去,他大喝一声将人挑起来,远远的甩了出去。

    管钦眼前一片腥红,他只是靠着下意识的动作不停的厮杀,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倒下只能不断的拼杀向前。

    这场战争一直从夜晚打到早霞出现,温暖的光线却不足以照亮这片尸山骨海,随着喊杀之声渐弱,㫀国士卒终于攻下了垠城,这是用两万士卒换回来的胜利,活着的人高举着军旗,兴奋的欢呼着,庆幸着战争的顺利,更欢呼着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