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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审问

    袁晏溪面上不表,却狠狠瞪了一眼前去请人来的手下,问:“侯爷先请坐,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谢曼柔之前干过什么?

    谢展白:“袁厂督,我夫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袁晏溪使了个眼色给东海,东海随即走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中,袁晏溪看向这位侯爷。

    妻子女儿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被带到东厂,作为丈夫,谢展白却异常镇定和配合。身穿一身盔甲,温文尔雅的态度,未免太过和善。

    “侯爷,今日之事,您似乎早有预感?”

    “我长期在军中,不知道她干过什么,十年前,一个女道在街上遇到我的妻女,说曼柔在七岁时会有一劫,若不化解,谢家恐有劫难。那年,曼柔刚五岁,两年后,道士将她送回,她就变得,有些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她在自己屋里,从来不让人点灯,就那么一个人摸黑坐着,她还给自己弄了一个房间,谁都不让进去,连我和她母亲也不行,曼柔她…”谢展白有些自嘲,“她已经好长时间不和我说话了,她心里怪我吧,从小就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孩子,她一直对家里把她寄养在道观的事耿耿于怀,偶尔会说,是我把她给逼疯了。”

    “但是。”谢展白一扫刚才萎靡的语气,肯定说道:“曼柔不会是那个杀人魔,不会的。还请厂督查清楚。”

    正说着,孙尚香跟着东海走了进来。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骄傲和傲慢,眼神呆滞,神情木讷。

    “夫人…”谢展白走了过去,揽住她的肩膀。

    孙尚香神色一呆,身体瞬间绷直,似是抗拒,半晌才慢慢恢复清明。

    “侯…爷?”

    “夫人,是我。”

    袁晏溪直截了当:“侯夫人,谢曼柔会针灸,是不是跟你学的?”

    谢展白对孙尚香点点头,可谁知,她推开了自己的丈夫,用手扶了扶头发,整理了衣衫,说道:“厂督大人不用问了,人都是我杀的,跟曼柔没有任何关系。”

    袁晏溪冷笑,意料之中。

    而谢展白明显怔神,他没料到妻子会说出这么惊人的话。

    “侯夫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袁晏溪冷起来,周围都感觉冰冻三尺。

    谢展白赶紧拉住妻子:“夫人!”

    孙尚香甩开丈夫的手,再次重申:“没错,人就是我杀的,柔儿根本不会用针,都是我做的。”

    “侯夫人,你可知,替人顶罪代人受过会受到什么惩罚?”

    “袁厂督,我妻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受了刺激,还请你卖我几分薄面,我这就让人带她回家。”

    袁晏溪却不理会,越过他们朝外走去。

    身后还不断传来孙尚香撕心裂肺的呼喊:“是我,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审问谢曼柔,袁晏溪亲自坐镇,陆惜之虽然还在昏迷,但已经有了意识,他命令苗小五在医馆好好守着,照顾好她。

    谢曼柔进来的那一刹那,就连袁晏溪也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他审过的犯人,没有成千,也有几百,进来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有很多,而像谢曼柔这般漠视无所谓的人,还是第一次。

    她坐在那里,黑色长发如瀑布优雅自在的垂在身后,恰到好处的妆容,眉目姣好,皮肤白皙红润,跟她出席盛大的宴会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她平静的直视着袁晏溪,同时又让人觉得,她压根就不在意面前的人是谁。

    东海和西风也互看一眼,知道这将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被袁晏溪当场捉住,并从自己身上搜出银针,面对那些证人证言,谢曼柔丝毫不为所动。

    她不是一言不发,也不拒绝任何问题,甚至没有一丝的抵抗情绪,她非常认真的对待每一个提问,然后条理清晰的做出自己的回答,声音悦耳动听。

    “银针?大人真是冤枉我了,母亲会医术,教我一些这不是很正常吗?大靳法典里,也没有说,女孩不能学医吧?”

    袁晏溪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她表演。

    “你们肯定也搜到了医书,对吗?我那个屋子其他人不会进去的,东西肯定还在那里,如果你们搜查的够仔细的话,在我常用的那沓医章里,应该还夹着些缓解疼痛的穴位图,都是母亲断断续续教我的。”

    “谢曼柔,你父亲说你有癔症,说你时常会发疯,你觉得,他说得对吗?”袁晏溪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谢曼柔眼里划过一丝凌厉:“我有癔症?呵呵,其实,我倒一直觉得,父亲才是有癔症的那个人呢。他不仅有失心疯,还有严重的狂躁之症,常常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他还打过母亲,不如,你们先去审审他?”

    东海接到袁晏溪的眼神暗示:“谢曼柔,我奉劝你不要再抵赖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在潘雨桐死的前一天,曾在聚会喝醉时,趁机到过潘雨桐的房间,并且根据证人的证言,你当时神色慌张,手里有什么东西。”

    “是的,我是进过潘雨桐的房间,可我当时也喝醉了,走错房间很正常吧?什么叫神色慌张?只不过是吃了酒走路不稳,手胡乱舞了几下子而已。这件事,我都快想不起来了呢。”

    “想不起来?那你可记得,钟玲被你扎针后,你假借为她寻医,将钟玲骗至青湖,并趁她不备,将她推入湖中的事呢?”

    “呵,那你们又知不知道,我好心好意带她去看名医,谁知她却不知好歹,半路说要去见朋友,把我扔在大街上,弄得云里雾里的。”

    东海愣了愣,一时语塞。

    “大人为什么要编这样的故事,陷害我?”谢曼柔继续追问着,仍然是那么轻声细语的。

    这女子声如细丝,还真有点委屈的样子,让久经沙场的东海掌刑,一下子脸红了。

    而谢曼柔并没有得理不饶人的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重新开始了刚才被袁晏溪打断了的话题:

    “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会针灸,只是因为好奇和好玩儿,而母亲时常为父亲扎针疗伤,让我又觉得学医是个长处,将来很是有用,仅此而已。说我扎针杀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东海还没来得及说话,袁晏溪突然开口了,他换了个语气,有些玩笑的说:“谢曼柔,你是不是觉得凤舞夕、潘雨桐这些人,实在很下贱?”

    谢曼柔微微的侧着头,想了想,说“是的。”

    “那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下贱卑劣的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呵呵,原来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