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北镇，校场。
田朔坐在高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下面演练的士卒，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大人，大人……”
亲卫在田朔耳边呼唤了好几声，田朔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
“大人，二郎关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快说。”
田朔一愣，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事，于是连忙询问起来……
“听说朝廷改制了，这些年沉迷于西园的皇帝突然关心起了国事，厉兵秣马，欲肃清天下。”
“关都尉可能已经收到了军令……”
“原来如此，呵。”
田朔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随即又冷笑了一声。
这位关都尉还真是现实呐，用不到他的时候变着法子削弱他，现在能用到了，又想起他了……
“只不过现在怕是有点晚了。”
关北镇的精锐早就被这位关都尉给抽走了，如今的关北镇就剩不到两百的老弱病残，怕是连百余乡勇都打不过。
指望关都尉补充肯定是没戏，关都尉要有足够的兵力，也未必会想起关北镇这不到两百号的老弱病残来……
当然，田朔也可以自行募兵，但这关外如今怕是已经找不到几个汉人活口了，鲜卑不用说，乌桓也是反复无常，不可用。
再者说，就算田朔募到了兵，关都尉大概率也是叫他自行筹备军资，这部分人今后的补给也大概率不给配发。
郡府但凡有富余的钱粮，也不至于费尽心力裁撤边军，不过理解归理解，不忿归不忿。
凭什么裁撤的是我这部，而不是别的部……
……
“阿达嘎，前几日集猎，头人有意将孩儿收入账下。”
清水谷西部某座小土丘旁，一鲜卑少年蜷着腿坐在地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脚边的枯草。
“是吗……”
坐在一旁的鲜卑中年男子心中一紧，抓着粗麦饼的手不由的抖了下。
三岁？亦或者五岁？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侄儿看向邑落勇士的目光渐渐地从畏惧变成了向往，亦如当初的他，对武力充满了偏执……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如果他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或许他会竭力支持侄儿的梦想吧。
可那场灾难终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个被血色沁透的午后，不断地提醒着他，提醒他武力，只会带来毁灭……
“老首领死后，越来越多的部族开始不尊盟约，草原各部早已分崩离析，南下的这几个部族之间的冲突更是越来越频繁，矛盾也越来越大。”
“听说已经有大部落开始参与其中了，每天都有邑落覆灭，周边山林中的乌桓也都开始不安分了……”
鲜卑少年看着不远处只顾埋头揽草的羊群，缓缓地说道。
“孩儿知道阿达嘎一直走不出部族毁灭跟阿达惨死的阴影，孩儿也知道不论孩儿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阿达嘎的想法。”
“如果能安稳的活下去，就算苦一些，孩儿也不愿违逆阿达嘎。”
“可现在的局势，要是我们不能掌控武力，怕是很难生存下去了……”
男子看着少年逐渐坚定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把头埋在土里，躲避着现实，但少年说的他也并非全然无知。
尤其是这半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附近一些零散的小聚落被屠灭的消息。
下民中更是谣言四起，外出放牧的人都开始抱起了团，平日里舍不得用的角弓也都纷纷上上了弦。
一些富裕的下民甚至连珍藏的弯刀都带在了身上。
就连他，也把那柄丢弃在杂物堆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的弯刀拿了出来……
“阿达嘎老了，也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男子拔出手中那柄尘封了十数年的弯刀，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刃口上遍布的细微缺口，好似在细数着自己过往的累累罪行。
“啱儿，你要记住，武力虽然能带来一时的富足，但绝对带不来一世的安稳，过度的依赖武力只会走向灭亡。”
“答应阿达嘎，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弯刀郑重地交给少年，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
田朔坐在高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下面演练的士卒，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大人，大人……”
亲卫在田朔耳边呼唤了好几声，田朔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
“大人，二郎关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快说。”
田朔一愣，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事，于是连忙询问起来……
“听说朝廷改制了，这些年沉迷于西园的皇帝突然关心起了国事，厉兵秣马，欲肃清天下。”
“关都尉可能已经收到了军令……”
“原来如此，呵。”
田朔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随即又冷笑了一声。
这位关都尉还真是现实呐，用不到他的时候变着法子削弱他，现在能用到了，又想起他了……
“只不过现在怕是有点晚了。”
关北镇的精锐早就被这位关都尉给抽走了，如今的关北镇就剩不到两百的老弱病残，怕是连百余乡勇都打不过。
指望关都尉补充肯定是没戏，关都尉要有足够的兵力，也未必会想起关北镇这不到两百号的老弱病残来……
当然，田朔也可以自行募兵，但这关外如今怕是已经找不到几个汉人活口了，鲜卑不用说，乌桓也是反复无常，不可用。
再者说，就算田朔募到了兵，关都尉大概率也是叫他自行筹备军资，这部分人今后的补给也大概率不给配发。
郡府但凡有富余的钱粮，也不至于费尽心力裁撤边军，不过理解归理解，不忿归不忿。
凭什么裁撤的是我这部，而不是别的部……
……
“阿达嘎，前几日集猎，头人有意将孩儿收入账下。”
清水谷西部某座小土丘旁，一鲜卑少年蜷着腿坐在地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脚边的枯草。
“是吗……”
坐在一旁的鲜卑中年男子心中一紧，抓着粗麦饼的手不由的抖了下。
三岁？亦或者五岁？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侄儿看向邑落勇士的目光渐渐地从畏惧变成了向往，亦如当初的他，对武力充满了偏执……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如果他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勇士，或许他会竭力支持侄儿的梦想吧。
可那场灾难终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个被血色沁透的午后，不断地提醒着他，提醒他武力，只会带来毁灭……
“老首领死后，越来越多的部族开始不尊盟约，草原各部早已分崩离析，南下的这几个部族之间的冲突更是越来越频繁，矛盾也越来越大。”
“听说已经有大部落开始参与其中了，每天都有邑落覆灭，周边山林中的乌桓也都开始不安分了……”
鲜卑少年看着不远处只顾埋头揽草的羊群，缓缓地说道。
“孩儿知道阿达嘎一直走不出部族毁灭跟阿达惨死的阴影，孩儿也知道不论孩儿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阿达嘎的想法。”
“如果能安稳的活下去，就算苦一些，孩儿也不愿违逆阿达嘎。”
“可现在的局势，要是我们不能掌控武力，怕是很难生存下去了……”
男子看着少年逐渐坚定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把头埋在土里，躲避着现实，但少年说的他也并非全然无知。
尤其是这半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附近一些零散的小聚落被屠灭的消息。
下民中更是谣言四起，外出放牧的人都开始抱起了团，平日里舍不得用的角弓也都纷纷上上了弦。
一些富裕的下民甚至连珍藏的弯刀都带在了身上。
就连他，也把那柄丢弃在杂物堆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的弯刀拿了出来……
“阿达嘎老了，也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男子拔出手中那柄尘封了十数年的弯刀，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刃口上遍布的细微缺口，好似在细数着自己过往的累累罪行。
“啱儿，你要记住，武力虽然能带来一时的富足，但绝对带不来一世的安稳，过度的依赖武力只会走向灭亡。”
“答应阿达嘎，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弯刀郑重地交给少年，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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