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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布传令

    魏邵阳等人回到客栈之时已经有城卫军在客栈内查验所有住店客人的照身帖了。

    客栈这类人员复杂的地方自然是戒严后第一个被重点盘查的,店内城卫军在看到顾卫尉后也只是简单行了个礼便又继续查验起来,当然,最后也没查出有价值的东西。

    顾卫尉在和胡牧交谈后也就撤了,虽然万山城的这几个望族对他没什么影响力,但商会的势力就不同了,就算是他也要给几份薄面,加上本身对林福这些人就没有太多的怀疑,得到胡牧的证词后自然也就走了。

    一同走的还有那些查验完照身帖的城卫军,这夜间全城戒严,对人手的需求太大,城卫军的人手只够用来优先搜查下客栈这种地方,大片大片的居民区都没法一一扫荡,还需要等到明日。

    而校尉那借来的兵大都被部署在整个城寨的外围,和城内各个交通要道处,负责全城内外通道的管制。

    由于青山城寨平时都处于放开状态中并无城墙等物,这个时候要戒严了就只能靠人力来围堵。

    剩余的人马则被调派至全城最混乱的城西搜查。别说还真就被查出了几个身负凶案的犯人,但被抓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有点势力背景或者嗅觉灵敏的早就借着夜色潜入城外的青山了。

    在城西搜查了大半夜,其中还抽调了五百人对青山外围进行扫荡,结果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搜山只找到了些零星的痕迹,但都往青山深处去了,而城寨的人手显然不能支持再往深处搜寻了,于是搜山也就只能草草了事。

    这场看似毫无意义的搜山其实是顾卫尉亲自带人去做的。

    这是因为根据林福和夜市在场围观者的话,他判断疤面应该是负伤而走,并且伤势并不算轻。

    这种情况下,疤面理应是跑不远的,即使除了横死街头的那些同伙,在外侧还有接应的人。想要带着一个伤者转移,那速度必定没有轻装简行的城卫军来的快。

    城卫军收到顾卫尉的指令后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道路,但唯有城西片区因为离夜市较近,又最为混乱,其实在第一时间并没能完全戒严。

    因此疤面除了躲在城内某处,那就只有从城西逃去青山了。

    而这次搜山中发现的零星痕迹,间隔距离很长,这得是些身手矫健之徒才能做到的,并不像深受重伤的疤面能留下的。

    那么,疤面大概率还是躲在城内某处的。

    所以在搜山之后,城内的戒严并未放松,反而更加严密了。

    以至于,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商队就安排人出去采买了,快到日落西山时都未能采买齐全。

    胡牧眼看行程要被耽搁,当天晚上就约林福和另外几家说得上话的碰了个面,这其中自然少不得魏邵阳。

    “各位管事,这次事出突然。青山城寨戒严后已经是只许进不许出了。我们的行程可能要被耽搁上几日。”等几人坐下,胡牧便开门见山道。

    此言一出,行商的几位倒还行,但是三家望族的领队顿时就坐不住了,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林福开口道。

    “胡牧兄弟,本次玄重夏招时间已定于夏至日,眼看现在都快立夏了,离夏至也不过剩余四十日光景。我们后续的路程保守估计不是还有三十多日要走嘛。这再耽搁几日,我们怕赶不上夏招啊。”

    “诸位,我这次约大家碰面也是为了看看各位有没有办法或者有没有关系能够运作一二。我们一起想办法嘛。戒严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也是预料不到的。”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各有各的想法。

    魏邵阳这个时候却没有与其他人谈论,而是默默的待在一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林福却是注意到了他,等场面渐渐冷静后便开口道“李兄一直沉默不语,这可不像往日的你呀,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魏邵阳听闻之后推脱道“我这等寒门子弟,在万山中都是无人问及的,哪里能有办法在城寨中运作一二。”

    末了还感叹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胡牧听魏邵阳这么说了,便只得边摇头边叹气道“诸位在这也讨论半响了,好像都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后面难道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要不我们找顾卫尉表示表示?看看能不能私底下偷偷出关。”钱家的那位钱彪开口道。

    “不可,大秦律例严苛,贿赂和受贿者罪同,加上城寨这种地界,能做到卫尉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我们本就不知何故被卷入这场凶案中,此时万不可轻言贿赂一事。”林福不等其他人表态,赶紧言辞拒绝了。

    见林福这么说了,钱彪也不再吭声,林福看了眼在座的人,继续开口道“老夫倒是有一浅薄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胡牧眼睛一亮。

    林福随即侃侃而道“大秦最讲办事之功效,这类恶劣凶案,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是被要求七日之内侦破的,至少也要查明是何人所为,现在城卫军在城寨中必定已经开始掘地三尺了。

    那个对我们下手的疤脸男子当时为求脱身,胸口位置硬接了老夫一掌,老夫能感觉到至少也打断了他几根肋骨,现在他应该是身受重伤的状态。

    其他的同伙虽不知被谁所杀,但动手之人对我们应该是并无恶意的。

    所以现在如果想要尽早解除戒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疤面男子,调查出这伙人对我们下手的原因,或者直接调查出这伙人背后有什么势力。”

    林福缓了缓,整理了一下言语。“至于暗中帮我们的人,根据昨日令史所言,理当是个高手,还是个不一般的高手。不太像是为了帮我们而出手,更像是在针对疤脸男子的背后势力。”

    “不过这人既然对我们无恶意,那就不需要我们太过关注了。”

    这时候诗沁的族叔诗仁杰开口了“不对吧,林老,虽说对我们下手的是那个疤面,但是真正当街杀人的是那个神秘的高手吧。如果不能找到这位藏在暗中之人,城寨的戒严会解除吗?”

    林福解释道“昨夜你们都不在场,情况了解的没那么清楚。凶案发生后顾卫尉虽亲自到场,但对行凶之事的定义是狗咬狗,犯不上全城戒严这么严重。”

    “哦,那为何后来又开始戒严了?”诗仁杰疑惑道。

    “因为从疤面男子同伙身上搜出了手弩,足足有六把。”林福略显无奈的说道。

    “嘶,难怪要全城戒严了,那岂不是找不到疤面男子这戒严都不会解除了?”其他不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彪又问道“这等能搞到手弩的势力,怎会向我等下手,他们所图为何物啊?”殊不知被盯上的就是他们钱家,其他人都是被殃及的池鱼。

    “这也是老夫所疑惑的地方,我们一众人虽也算是万山城中的望族,但都是商贾出身,好像并不值得这等势力亲自下手。”林福想了一夜也没想到个眉目出来。

    诗仁杰接过话茬,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那疤面男子再下定论了,林老既然说出了这个关节所在,想必是有妙计。何不说说看。”

    林福呵呵一笑“妙计不敢当,只是老夫所用掌法名为《幽燃》。其所打出的掌力之中会自带一股暗劲。那疤面的断骨之伤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想要伤势痊愈唯有靠水磨的功夫先用自身元气消磨掉老夫的暗劲,才能续骨疗伤。

    昨夜他着急脱身,应当无暇顾及所受之伤,想必等他到藏身之所再疗伤时那暗劲已经侵入断骨之内了。到这种地步时,单单靠他自身的元气就不够了。元气只能用来压制伤势,还需要用上骨碎补这一类的药引才能治愈。

    像我等武者,体质强健,伤势易愈。但假瑜互见,一旦身体不能自愈时需要药物辅助治疗。这所用之药要么品质极高,要么用量极大。

    老夫想疤面要在这青山城寨中找到合适的药物也只有从药铺采买一途了,我等只要在能提供骨碎补这类药品的铺面守株待兔即可。”

    “那这事需不需要通知到顾卫尉,有城卫军的人马相助想必看守药铺一事会更容易。而且疤面如果今日白天已经采买了药物的话,药铺账本就需要城卫军才能调取了。”胡牧问道。

    林福又沉吟些许才说道“依老夫愚见,最好还是先不通知了,今日戒严如此严格,加上那疤面估计还在尝试着依靠自身元气压制伤势,今日他大概率不会妄动。

    要是我们能先揪出他,也好先想办法逼问出他们对我等下手的原因,靠城卫军,万一问出点什么。呵呵,终究不是太方便。这样吧,我们明日守一天,若是没有动静,再上报顾卫尉。诸位看如此可否?”

    “既然林老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这么办吧。”胡牧适时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其他几家也没表示反对,毕竟商贾之家能经营到巨城望族的这般地界,谁家还没点龌龊事呢,就算是更加庞大的商会也不能免俗,万一真被查出来些什么,那也是麻烦事。

    诗仁杰倒是又问道“那这城寨中有几家药铺需要我们去盯梢,我们的人手是否足够啊?”

    林福显然事先已有调查,接口就道“足够,这城寨中只有三家药铺可以提供足量的骨碎补这类药物,城东、城南、城北各一家。

    老夫的想法是每家商铺各安排三人,钱兄、诗兄和老夫我各领两人去盯梢,一旦发现异动,第一时间安排一人回客栈通知胡牧兄弟,另一人通知我。

    由我和胡牧兄弟联手,相信拿下一个疤面那是绰绰有余了。”

    “这办法行得通,那明日就有劳各位了,这车队能否早日启程就仰仗各位了。今夜还请诸位好好养精蓄锐了。”

    胡牧起身说道,方案既然已经定下,其他人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很快这次碰面就散场了。

    魏邵阳回到房间后看见李物正在翻看《人体杂论》的第四篇-五脏篇。不由打趣“哟,这么自觉呀,都开始彻夜苦读了。”

    李物头都没抬,“无聊死了,昨天也没能好好玩,今天还在这破房间呆了一整天,实在是没事做了,只能看看书。”

    “不错不错,还知道看书打发时间了。”

    李物看完了眼下的这一页,抬头问道“对了,叔。这戒严还有几天呀,你们有没有讨论出什么办法。”

    “这哪说得准,不得抓到人才能解除戒严呀。”魏邵阳敷衍道。

    李物来劲了“抓人?那不是得把您抓起来,要不我去报官,说凶手就是您。”

    “小子,我怎么就成凶手了。”魏邵阳面带微笑的问道。

    “别装了,叔。你那天带我去买点心,买完就跑,我躲在后面可看见你易容了,虽然外貌变了,但身形你可没变。

    再说等你回来的时候那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我也是闻到了。”李物也面带微笑的说道。

    魏邵阳脸色马上变的凶狠“好小子,想大义灭亲呀,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是我疏忽了居然留下了目击证人。”边说边要磨刀霍霍向李物。

    李物却是脸色不变“叔,您可别逗了。我想大义灭亲也灭不到您头上啊。您比二姑姑这个城主官职都大,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魏邵阳一听这话顿时就知道吓不坏眼前这小子了,也就没什么兴致了。“你小子倒是胆子大,知道我杀人了,你也不害怕。”

    “这有什么,我还看过姑姑去行刑呢。”李物骄傲了。

    魏邵阳嘴角一抽,不愧是二姐、三姐,四哥带大的,真是不拘一格。二姐那手刑罚之术可以算得上他的启蒙老师了,那场面。。。啧啧啧,也不怕教出个混世魔王。

    “叔,叔,叔,那我们后面还要在这呆多久呀。”李物叫醒了又陶醉在回忆中的魏邵阳。

    “不会太久的,快的话明天就能走了。”魏邵阳笃定道。

    “好哦。”李物喊完之后又默默的继续攻读起《人体杂论》。

    魏邵阳看着眼前这个烛光下刻苦学习的小男孩,依稀之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当然,这都是他的错觉,曾经的他看书时,后面可得杵着两根教鞭才行。

    。。。。。

    皎洁的月亮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昏暗的天空开始散落细细的雨丝。歇息了没两天的雨水终究还是回到了人间。

    魏邵阳和李物的房间窗户被微风吹动,发出了轻轻的嘎吱声,此刻的床上却只有李物一人。

    魏邵阳呢,正穿着那身夜行衣在屋顶之间不停穿梭。掠过街道之时还能看到一个个相距不远的明暗哨。

    大秦的戒严可不是说说而已,所有城卫军都得昼夜轮换着。宵禁期间,道路上别说行人,就连老鼠都看不到。

    这也是林福他们只觉着白天去盯梢药铺就够了的原因,晚上宵禁时间一到,哪有人能在街上行动。

    不过此刻细雨蒙蒙,正好给魏邵阳潜藏的机会。魏邵阳之所以夜半时分出来,自然是为了疤面而来。

    这场小雨初一落下,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带入疤面的身份,也会觉得这是个机会。

    魏邵阳猜测疤面如果需要药品,很可能不会等到白日隐藏身份采买,而是在夜间直接入店盗窃。既然意识到了,魏邵阳就不会放过。

    看魏邵阳此刻前去的方向正是城东的药铺,选择城东,是因为魏邵阳武识笼罩下最后探到疤面所逃方向为城东。

    那疤面吐血爆退之时看似是向城西而去的,实则他刚脱离夜市长街,就跳上屋顶,绕了个圈最后反向朝城东而去了,不过这没能逃过魏邵阳的武识。

    只是魏邵阳担心李物,没有敢让李物脱离自己的武识范围,最终未曾追赶疤面。

    。。。。。

    城东一间有些漏风的小屋内。

    “真他娘的晦气,这老头的一掌也太阴毒了。”疤面吐了口老痰,痰中还带着不少的血丝。

    吸了一口气,湿润的空气让他略微的舒服了些。正准备深吸一口时,胸口又传来一阵疼痛。

    “老阴货,害得我花了一日夜功法才压制住伤势,此仇必报。林家,哼哼。”疤面要比林福想的更强,这还没用药便已压制住伤势了。

    那日疤面会被林福所伤,其一是因为疤面所用武器只是把小刀,并不是他平日善用之物;其二是因为同伙出事,导致他心思都没在打斗上,一直顾忌着暗中的魏邵阳。

    但实际上疤面的实力是远胜于林福的。现在压制住了伤势下一步自然要谋求抽身了。

    至于钱茂,抽身之后疤面就准备上报,然后纠集更多的人来处理。那个暗中出手之人一样跑不掉,居然敢对自己这些人出手,老寿星上吊——找死。

    就是可惜了鬼狐,这么年轻就枉死长街了,对自己所在的势力也是一个大的损失,至于手弩和刺弩组对于他而言就无足轻重了。

    “深呼吸都不行,这伤势光靠元气恢复看来还得需要好几日,不能再等下去了,城卫军已经搜完城西和城北了,马上就要到城东了。得想点办法弄些药,赶紧恢复好后想办法冲卡出城。”

    白天疤面虽没有出屋,但已有人来汇报过城寨中的情况了。

    疤面也没想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出城,这戒严期间还能潜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也只是想着白天混在人群中,能尽量的靠近外围边卡时再冲卡,然后仗着速度摆脱。

    不过这冲卡和摆脱都需要武力支持,他现在的状态是做不到的,还需要待伤势痊愈了才行。

    思量致此,疤面也不再迟疑,借着夜色和雨雾便向药铺方向摸去。选择的自然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城东药铺,他可没把握在宵禁时长距离潜行。

    也许是上天眷顾,一路上疤面也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处处的哨卫,顺利的来到了药铺的后门处。

    疤面轻挑开后门的门拴,闪身就进入了药铺。摸黑中跌跌撞撞来到药铺正厅,刚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火苗后正想找药,就看到身侧有一个黑影。

    饶是疤面这等胆大妄为之辈也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赶紧一个转身,瞪着面前的黑衣人,顾不上因为动作太大而开始疼痛的胸口。

    “阁下是谁。”疤面有些惊慌,说出的话都有些破音。

    “我是谁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告诉我你们对林福一行人下手的目的就行。我会放你一条狗命。”黑衣人的声音沙哑而不含任何感情。

    疤面猜到对方就是昨夜暗中屠戮自己同伙的神秘杀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手的,但自己正面搏杀毫无疑问不会是这人的对手。不过,这就想要他束手就擒那不是异想天开嘛。

    “对林福他们下手自然是为了钱嘛,商贾之家自然是钱多,对不。。。去死吧。”疤面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慢慢调整身体姿态,话说到一半突然从后腰处探出一把短弩,近距离速射,一下就激发了三支弩箭。

    黑衣人自然就是魏邵阳本阳了,在武识之下疤面的那些小动作可笑至极,但魏邵阳没有阻止他,而是让疤面把弩箭射了出来。

    疤面眼见自己的计策得逞,面前的黑衣人好像托大了,连闪都没有闪,那不是天赐良机了。不顾自己的伤势,赶紧抽刀子就上。

    结果就是黑衣人虽没有闪,但三支弩箭却如同撞在钢板上一般,箭头变形然后掉落在地上。疤面见此情形,脑子里只来得及蹦出“蜕凡境”三个字,前冲之势却是停不住了。紧接着就看见黑衣人举起了右手,再下一秒疤面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疤面悠悠转醒。感受着脖子撕裂般的疼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依旧冷漠的黑衣人,只是身周不在是那个弥漫着药香的铺子了。

    不等他开口,魏邵阳就说道“说吧,说出你知道的所有。”

    疤面冷笑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有点沙哑了,但是他并没有太惊慌。

    毕竟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应该还是宵禁时分。眼前这人又带着自己,是不大可能出城寨的。加上这一袭夜行衣的,显然也是个藏头露尾之人,不太会是大秦官场的人。

    看自己还没死,对方也没把自己交给官府的态势就知道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的,那还怂个啥。

    就算是要对自己动刑,大不了自己嚎一嗓子,把周边的城卫军都引过来,就算是蜕凡又怎样,这数千大秦军可不是摆设。

    军队进退有度,而且行伍之人大多都已有淬体中境了,这人数一旦上百就算是蜕凡期那也没什么好果子可吃,数量上千的城卫军足以对蜕凡期的人形成致命威胁。他就不信眼前这人舍得和他同归于尽。

    “哎,不见棺材不落泪。”魏邵阳的语气依旧很平淡,边说边从身上摸出了一套刑具。

    “啊,哦,呃,噫,唔,吁。”疤面嗓子中传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但沙哑的嗓子根本喊不出什么声,而本就不大的声音还没离开屋子就消散了,以至于外界对这小屋内惨绝人寰的现场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这能消散声音的力量正是魏邵阳的武识,声音也就是一种能量的传递,而武识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或者增幅能量。

    魏邵阳在动手前还特意喂了疤面一颗特制丹药。这丹药就一个作用,让服下之人嗓子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但正常说话并不受限,只是嗓音变得沙哑。

    这也是魏邵阳在往日刑讯之中嫌弃被行刑之人太过吵闹而发明的,只能说...非常管用。

    在特殊手法的加持下,很快魏邵阳就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

    “王老哥,今日白天一无所获呀。这夜市凶案一下子出现六把手弩,所涉甚大,算是大一统后青山最大的案子了吧。我现在真是压力山大。”顾卫尉此刻正在校尉府吐着苦水。

    “顾老弟,沉住气,不就是六把手弩嘛,这不是还有城东和城南没搜嘛。明天,我亲自带队帮你一起搜,保证查他一个底朝天,把凶手给你揪出来,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呐。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哥我呀,一顿好酒可不能少。”

    坐在顾卫尉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精瘦男子,身着便衣,说话间八字胡还一翘一翘的。这位就是青山城寨的校尉,王若龙。

    “王老哥,这个时候还打这种趣,老弟我现在可是被。。。”

    “噗。”铁器入木之声。

    “谁?!”

    不等顾卫尉说完,王若龙猛地跳起来喝道。这一嗓子下去,周围的侍卫马上涌上了大堂,一个个虎目圆瞪,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还是顾卫尉眼尖,看到了王若龙所坐座位的侧后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短弩,短弩的箭头上还刺穿了一小块破布,便起身取下了短弩和布条。

    王若龙看了看顾卫尉手中的两物,恼怒的挥退了大堂上面面相觑的侍卫。

    只是临了丢下一句“一群饭桶,人都摸到我校尉府了,这都没发现,明日开始训练量加倍。”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满脸苦涩,但没有一个出声叫苦的。

    顾卫尉和王若龙重新坐下,短弩看了看就知道和那夜市中出现的弩箭是同一批。

    至于布条打开后,俩人一起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顾卫尉只是眉头紧皱,王若龙却是表情奇怪。

    只见小小的布条上面写着“恶首已诛,罪在乱党,即刻解禁,不得有误。”落款,魏十。

    顾卫尉紧皱的眉头慢慢变成了满腔的怒火,这他娘是谁写的,就这破布条还当圣旨用了?先人板板滴,欺负到老子头上了?魏十?我看是喂屎!吃屎去吧。

    刚想开骂,却听见他老大哥王若龙起身高喝“传我命令,即刻起戒严解除,宵禁解除,速速执行,立刻,马上,快去。”

    外面顿时一阵骚乱,顾卫尉的满腔怒火又变成了满腔的疑惑。

    “顾老弟呀,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也算是了了,只是可惜啊,这好好的功劳捞不着了。要少喝一顿酒咯”王若龙拍了拍顾卫尉的肩膀又坐了下来。

    “不是,这就算了结了?这魏十?”顾卫尉满脑子问号。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算了,我和你说吧。但是切记,今夜听到之事,只限你我二人,万不可外传,切记切记。”王若龙语气凝重道。

    “好好好。”顾卫尉脑袋捣蒜道。

    “这魏十,不是别人,正是廷尉大人。”王若龙苦笑道。

    “啊?魏首座?”顾卫尉差点喊出来,还好及时压抑住了自己的嗓音。

    “不错,这字迹也没问题,我之前侥幸当过一段时间廷尉大人的什长,这狗爬的字,就是他写的。”王若龙小心翼翼的说着,狗爬二字尤为轻声。

    “那他怎么。。。哦,隐藏身份,代天巡狩。”顾卫尉一下反应了过来。

    “所以说,今夜之事,切不可外传。”王若龙知道顾卫尉是一根筋,不解释下恐怕此事没法结束,但也只敢透露给他一人知道。

    “哦,懂了,我晓得轻重,那我也去收兵了。”顾卫尉马上应道。

    “好,快去吧。现在四国遗老的党羽又开始作乱了,我们可不能大意呀。”王若龙叮嘱道。

    “好,我先走一步,王老哥留步。”

    这场苦水还没怎么吐,就草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