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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全城戒严

    还未等在场的百姓全部散去,青山的城卫军们便已抵达现场,顾卫尉也是随军亲自到场。青山城寨这混乱的地方,命案不少见,但在这人声鼎沸的闹事区当街搞这么血腥的凶杀案还是头一遭。

    城卫军赶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人都给围住了,禁止走动。顾卫尉在稍一问询街面上的人后,便向着林福他们走去,而林福四周的人群早已退开,显然就是冲着林福去的。

    林福看着顾卫尉走过来,并无慌张,其实他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只是看来人的穿着,没想到竟然是卫尉亲自到了,三个孩子也好奇的看着那个身着甲胄的雄壮男子。

    其实林福原本在和疤面交手后,还有着带林墨之等人尽快赶回客栈的打算,但是等他看到街面上的尸体后也知道此事无法草草收场了,在律例严苛的大秦,这等恶劣事件不查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

    自己一行人就算回到了客栈也要被找回去,与其到时候还要被怀疑是凶手,还不如就在现场等着,这样可以确保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这么多围观的人,也算是人证了。于是便留在现场,静待大秦官方力量到场。

    “你们是哪里人,来我青山所谓何事?”顾卫尉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林福拱手道“卫尉大人,我们一行是从万山赶往玄重求学的,今夜只是途经青山,略作修整。这次夜市凶案,我们也是被攻击的受害者,望大人明鉴。哦,这里是我等几人的照身帖。”边说边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照身帖。

    顾卫尉接过后,稍一查看便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万山的望族,不过在这青山城寨可没那么管用。

    顾卫尉眼睛一眯“途径青山就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你们到底所求何事?这些死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大人,我等商贾之家所求不过是和气生财,家族绵延不绝,此次凶案我等当真一无所知啊。而这些人我们可都未成见过,并无关系。”林福的姿态放的很低。

    顾卫尉闻言冷哼一声“阁下倒是会撇清啊,整个长街就你和人动手,听说声势还不小,这些人的死我就不信和你没关系。”

    林福暗暗叫苦,怎么就惹上了这麻烦事,刚被疤面偷袭时他就是一头雾水了,现在更是有理都说不清。“这。。。恕小人愚钝,这事小人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还请大人明察。但有需要吾等小民配合之处,吾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趴在尸体上的令史已经验完尸了,便走向顾卫尉禀告道“卫尉大人,这地上的七人皆是被一刀毙命的,致命伤就只有脖颈上的一处,而且用刀之人的刀法极高,下刀极快,所用之刀极为锋利。”

    “哦,说说看。”顾卫尉听到眼前这个做了半辈子令史的老者一连用了三个“极”字,心中也是添了几份好奇。

    令史老者斟酌了一下便娓娓道来“之所以说刀法高,是因为这七个人无论高矮,所中之刀皆在同一处,不单单是指脖颈,而是下刀之终点皆在颈骨的第四与第五节之间。

    这一刀先是从脖子的正面切开皮肉、血管、气管,刀锋却于颈骨中线戛然而止,不伤及上下颈骨,一刀封喉,切断人体神经,让中刀之人只能慢慢感觉自己的生命再逝去,而无法动弹分毫。

    这哪里是杀人术,简直是最高明的解剖。。。”

    顾卫尉看着眼前越说越狂热的令史,不由轻咳一声。“那刀速快和刀锋利又做何解。”

    令史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跟着轻咳了下。“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了,因为其所用之刀极锋利,下刀极快,所以在割喉的瞬间,还未等伤口流出血便又粘合了起来。

    而且由于刀只切到颈骨中线,并未使颈骨整体断开,保证切断神经的同时又不会让头颅掉落,因此中刀之人虽已必死,但看上去却又与活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不能动弹了。”

    “这些人最后流出的血应该是人群退散时的推搡到了尸体,导致尸体倒地,伤口开裂致使鲜血流出。其实他们早已气绝多时。而凶手也早就抽身而退了。”

    “哦,也就是说只要是在场待过的人那就都有嫌疑咯。”顾卫尉总结道。

    令史却马上反驳道。“那也未必,能完成此等精妙杀人术的可不是一般人,至少,我担任令史数十载,未曾见过一人能有此等手法。”

    “哦,看来是个高手呀,不过再怎么高,胆敢在我青山作乱,那也只有死路一条。”顾卫尉言语之间已经充满怒火了。

    令史又开口道“卫尉大人,其实那几个死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你看此物。”说着就从袖口掏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刚刚从那几人身上搜出来的。”

    顾卫尉接过匕首细细一看,面色但是阴沉“哼,好一场狗咬狗。”

    好死不死,这时候又有火上浇油的来了,远处掠来一名城卫军,也未大声禀报,反而贴耳给顾卫尉说了两句,又把一物放到了卫尉手中。

    林福站的近,看的也真切,交到卫尉手中的正是一只弩箭。心头暗叫一声不妙,预感这事要闹的更大了。

    “传我命令,全城戒严,恢复宵禁。在场所有人一一核查照身帖,核查后即刻回家,不得逗留。传讯兵,拿我令牌,去校尉府,借兵。”顾卫尉雷厉风行的下达了一干命令,这弩箭说明这事涉及的势力团伙就不一般了,甚至可能背后是四国余孽,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看着各司其职的手下,顾卫尉摊开手掌,侧身对林福说,“此物你也看到了,可曾认得。”

    林福苦笑一声“认得,这是一支弩箭,只是小人不知这弩箭和这夜市又有何关联。”

    “呵呵,你们倒是命大,这弩箭是在街市外的屋顶上发现的,一同发现的还有六具穿着和这几个死人相仿的尸体,以及六把手弩。”顾卫尉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福顿时想到疤脸男子所喊的“刺弩”一词,后怕不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当时这六人还活着,并向自己等人射出弩箭,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都未曾可知了。

    顾卫尉显然察觉到了林福的情绪变化,又说道“你们来青山到底有什么目的,需要用这等阵仗来对付你们。还打什么求学的幌子,此行真正的目的从实说来吧。”

    林福百口莫辩,他们还真就只有求学这一个目的,最多就是再加一个给二少爷林墨之经营人脉的想法,相信钱家和诗家也差不多。哪知道这次的确是被钱家的铁矿给连累了。

    “大人,这从何说起啊,哪有什么其他目的,我们真的就只为去玄重求学,来这青山只是途径休息,对了,车队领队现在还在客栈,他可以作证。”林福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那就走一遭客栈吧。”

    顾卫尉领着十来个城卫军就和林福准备回客栈了。

    这一群人刚走出来便遇到了被城卫军隔在外围的李物和魏邵阳。

    “福伯,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城卫军啊?”魏邵阳还没开口便被李物抢了个先。

    “哦,小物啊,你们没事就好。我们这边出了点意外,现在要和这位大人回客栈调查一下,李兄,要一起回去吗。”最后一句,林福自然是对魏邵阳说的。

    “这位是?”这时顾卫尉却插话道。

    “卫尉大人好,我是万山城中李家子弟,和这位林家管事一统去往玄重求学的,在一个车队中。”魏邵阳“如实”回答。

    “哦。”顾卫尉看了眼林福又说道。“看来你也不像是说谎,但是事出紧急,情况你也知道,还是要去趟客栈查下是否有其他原因。希望林管事能配合。”

    “那是一定的,顾卫尉放心,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您。”林福的姿态依旧很低。

    顾卫尉转头又问魏邵阳“你们既是一个车队的,怎没有一同行动。”

    魏邵阳“诚恳”道“我们本是一同来此夜市的,只是我这侄儿临时起意要吃糕点,故而和林管家他们暂时分开,约定等我们买完糕点后再汇合。这不还未来得及汇合便看见您带兵过来了。”

    顾卫尉冷笑一声“倒是真巧啊。”不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魏邵阳,见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双掌中连老茧都无,实在是不像令史口中那个用刀的高手,倒也没有再细问下去。

    一行人就继续往客栈方向赶去了。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魏邵阳说话时,李物的表情有些奇怪。

    。。。。。

    时间回到李物脱离大部队之前,魏邵阳和李物为什么要和钱茂等人分开走,那是因为魏邵阳其实已经发现了疤面和鬼狐等人。刚刚还在往长街内部走时他就有所察觉,因为长街中行人众多的关系,一般人的视线并不会引起魏邵阳的注意。

    但鬼狐和疤面已然是引元中人,同时他们的功法练的显然比较粗糙,因此他们的目光中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精神力,这缕精神力很细微,即使是蜕凡后期的魏邵阳也不见得能察觉到。

    巧就巧在,魏邵阳在上路的第一天就已经突破到聚灵了,现在境界都已稳固。再加上魏邵阳所修功法本身对周边环境的感知力就强,当两道带着恶意的目光扫视他时,自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聚灵期不同于蜕凡的一大特征就是元气凝练开始滋养人体脑域,已经能做到初步武识外放了,这也是魏邵阳在潜入万山城城主府时被岳旃蒙逮个正着的原因。

    聚灵前期武识只可外放百米,但这已经足够魏邵阳扫视下疤面这伙人了。

    武识初一扫视只是“看到”这伙人的穿着、人数,无法“听到”他们的交谈。但“细看”之下还是给魏邵阳发现了端倪,其中一人的手弩是放在后腰处的,发现手弩后魏邵阳的杀意就起来了。

    这弩箭发射之后虽然对他的威胁不大,但是足以伤及李物的性命了,数量一多之后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李物的安全。这等威胁,魏邵阳断不会放任了。

    魏邵阳“看到”对方的人数后就判断不是针对自己的,如果是要对自己下手,那这点人肯定不够看,不过既然是对己方饱含恶意的,又明显不是大秦的官方势力,那就。。。都去死吧。

    于是乎魏邵阳借口带着李物去买糕点,就此与林福等人分开。如他所料,这伙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自己两人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不过,这趟行程才刚刚开始,后续的行程中还需要林福等人的遮掩。既然已经撞到他的枪口上了,那就。。。都去死吧。

    进入商铺后买了一份糕点就让李物先吃起来,嘱咐两句让李物乖乖在店内等他。

    安顿好李物,魏邵阳就闪身出去了,在店铺侧面的黑暗中三下五除二就改换了面容、装束,这速度与诱骗李物时故意演释的易容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魏邵阳准备妥当后,疤面等人已经混入了夜市街面,而刺弩组的人则开始分散去不同的屋顶隐藏了。

    魏邵阳武识并没有收回,一直监视着疤面等人的动向,不知道这些人在什么时候会动手,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魏邵阳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名刺弩成员的背后。

    此时的魏邵阳,充满了杀意,但是所有的杀气却完全内敛,没有丝毫气息外露,他右手正手持短刀,刀刃向里。

    左手上前搂向对方口鼻的同时右手顺势一刺,从颈部侧面刺入后又往后一拉,切断对方的颈部神经时尽量减少了鲜血的喷涌,被刺之人连点声息都没发出就失去了生命。

    魏邵阳没有急着拔出短刀,而是让短刀卡在对方的颈骨中以此借力,再缓缓放下这具还带着点温热的尸体。

    拔刀的瞬间,鲜血开始从伤口处涌出,沿着屋顶慢慢铺散开。这时的魏邵阳已经掠向第二个受害者了,依法炮制很快就解决了六名躲在暗处的杀手。

    不是刺弩组的人太弱,这些人境界都在淬体后期,而且饱经训练。只是对比魏邵阳这个过往的大秦顶尖杀手而言还是嫩了点。再加上这些人都盯着他们的目标,哪能想到自己转瞬间便沦为了猎物。

    魏邵阳在解决刺弩的人后并未有时间翻捡尸体,只顺手取走那把被别在后腰处的手弩。这也导致了后续城卫军沿着滴落的鲜血最终找到了不少弩箭与五把手弩。

    得亏疤面这些人行事谨慎,没有贸贸然的开始行动,这就给魏邵阳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因为刺弩组的人分散在六处,所以魏邵阳解决完这六人所用时间并不短,但他武识中的剩下的八个人却还没有开始发动,这就怨不得他了。

    魏邵阳翻身跃下屋顶,当然跃下的方向是屋顶黑暗中的那侧而并非对着夜市的。跃下后他就迅速把短刀换成一把更为纤细的柳叶刃。

    魏邵阳没有选择先对疤面动手,而是去人数更多的鬼狐那边。

    第一是因为,疤面在这些人中境界最高,已经堪堪踏在了引元后期的门槛上,这等境界的人生命力就很顽强了,魏邵阳也没有把握能在人群中瞬间无声无息的干掉他。

    反观鬼狐那边就鬼狐自己一个初入引元的人,其余六人也都只有淬体期的境界,对魏邵阳而言反而更容易解决。

    第二是因为,疤面的目标是林福,魏邵阳在路途中与林福接触时不仅发现林福的武修境界也到了引元中境,更察觉到林福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

    显然这林福也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和,并非一个普通的管家。因此林福在魏邵阳看来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结果也证明了魏邵阳的判断是正确的。

    魏邵阳悄悄混入人群,展开身法后便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贴近了鬼狐,魏邵阳略作思考后还是选择先从站位靠后的鬼狐开始下手。

    调整呼吸,把自己的气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反持着柳叶刃的右手却在蓄势,在经过鬼狐身侧时,扭转身体,动作看上去就好似要避让开挡在身前之人然后继续往前挤,而这瞬间右手已经挥出。

    下一个瞬间魏邵阳的右手便已回归了原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鬼狐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只能默默的站着,被切断神经的身体连一个再轻微不过的动作都做不出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保持着满眼的惊恐和疑惑,静默的等着死亡最终的到来。

    连鬼狐都没能做出反应,其他的六人就更加不堪了,魏邵阳迅速解决这些小卡拉米后就开始往疤面的位置靠去。

    魏邵阳连杀十二人,已经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了,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还没等他动手,疤面便按耐不住了。

    见事不可违,魏邵阳就选择先和李物汇合了。

    。。。。。

    顾卫尉和魏邵阳一行人还未走到客栈时便看见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卫兵开始往城寨外围跑去,显然校尉麾下的兵已经借到了。

    全城戒严,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