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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能触及的秘密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留在房间里的一个老人眼里透露出担忧,轻声在仁如玉耳边说。

    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与岁月流过的痕迹。老人面善,眼窝深陷,鼻梁上虽是覆着一层皱皱巴巴的老皮,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也一定是个美人。岁月会带走容貌,却不会带走气质。岁月会带走记忆,却带不走流年里的故事。

    她大概就是陌尚口中的黄妈了吧,这一间屋子就见到她一个同性,一定是她了,想到这儿,仁如玉大喊:“黄妈,黄妈你救救我,陌尚就是个变态!他绑架我,还,还脱......”

    黄妈慈母般的笑容突然漾上脸庞,脸部的皱纹也随嘴角向上拉起,站到仁如玉身旁,好像不敢坐下一样,说:“孩子,你的衣服是陌总让我帮你换的,你放心吧,陌总他人很好,你只要听他话,给他道歉,他是不会怪你的。”

    道歉?道歉对仁如玉来说可是不可能的,她做了这些还觉得不够呢,怎么会就此认怂。而且,是陌尚有错在先,她才不会道歉。不过,这些心里话仁如玉还是没有开口向黄妈讲。

    犹豫过后,仁如玉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嗯,黄妈,那几盆薰衣草对他很重要吗?那么多东西碎了他都没看一眼就让扔掉,可单单留下那些薰衣草,我觉着......”

    仁如玉一脸困惑的看向黄妈,试图听到些什么故事,却只见黄妈笑容消失,起身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刚走到门口,还是好心回头提醒了一句,“别瞎想了,休息会儿吧。”临走锁上了门。

    啪的一声锁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震的仁如玉心头一颤。闹来闹去,徒劳无功,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有些事可能会历经千般折腾,但结局却有万般可能,最后得到的,却不一定是期望的一般结果。

    无聊的等待总是难耐的,仁如玉也不知陌尚会把她关在这里多久。硕大的房间一去时因少了乐趣变得极小无比。霎时间少了开始的新鲜感,就连摔东西也都是只有回声应答她。

    晨曦北上,易龑菲在冷风中独自一人坐在万华街路边的长凳上。静静的,这个时间,路上来往的人屈指可数,能一直陪她的也就只有对面广告牌上欢笑的林雨痕和陌尚。那笑容中带着嘲讽,带着得意,随冷风刺入肌肤,充斥在全身每个细胞。

    呼吸着清晨卷有泥土和青草清香的空气并没有心情舒畅,反而是让易龑菲觉着绞心的痛。自己多像个傻傻的西瓜,顶着一头绿,却还怀着一颗长有黑斑的红心。

    大概,只有离开,才知道早已依赖,学着放下,才知道融入骨血。断断连连,舍舍弃弃,离离合合,藕断丝连,爱断情存。往事,剪不断理还乱;如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从前一样来陪我......”

    等待,难耐,难受,难熬一个个无人的夜;期盼,期待,期许一个有你的日子。你最心肝情愿等待的,可能是一个你不甘愿相信却无法逃避的现实。

    此时的仁如玉因突来的开门声惊动,赶忙起身坐起,伸长脖子,紧盯着门口。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有些矮矮的胖胖的,重重的咳一声。仁如玉开启十级防备盯着这个闯入房间外来人,做好了随时带伤作战的准备。外来人现身了,一阵大惊小怪之下原来是一哥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来了。那衣服略微泛黄,衣角卷起,看起来像个资质很深的老医生,典型的油头地中海发型,脸上布满老年斑,黑黢黢的皮肤上青筋暴露,仿佛要冲破那层老皮的束缚。

    说实话,陌尚虽然表面冰冷,实际还是挺贴心的,至少还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狼狈的呆在这儿。每个人都有很多事要忙,他却愿意在他的生命里为你驻足,为你惦念,给你制造专属的空间。虽说是很感动陌尚能在百忙中抽空记得她的琐事,不过现在的陌尚仍然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高傲的不可一世,用他的孤傲眼斜视仁如玉。

    老医生娴熟的从箱角磨的透亮的医疗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东西来,放在一个长盘上,锃亮的手术刀闪现一抹让人毛骨耸立的白光,透明的消毒液在瓶中摇摇晃晃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配上那件飘来飘去的白大褂,着实有些吓人。

    “轻点,轻点。“仁如玉半躺在床上瞅一眼这个老医生,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看着医生拿着夹有药棉的镊子在脚掌来回捣鼓着什么,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对自己的脚做什么。汗珠从仁如玉额头紧绷了出来,血很多,沾有鲜血的药棉很快在脚旁快堆积成小山。也不知老医生刚刚是沾了什么药,着实疼得要命,简直要比酒瓶片扎入脚掌时还要疼,扎心的疼。仁如玉忍不住一下蹬直腿,缓解疼痛,可却不小心将药全踢到了地上。

    这下好了,刚刚走了的一拨人又集体返回了。老医生像个做错了是的孩子,低头抬眼的看着陌尚,吞吞吐吐的说:“陌总,这个姑娘她可能受不了,的确疼得很。“

    “按住她。“陌尚毫不犹豫的对身边的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保镖说。仁如玉刚刚没仔细看,现在一看,这不就是那天跟着他在夜店的那两个保镖吗。自己现在真是四肢不能屈伸,像是被钉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双腿分开,成“人“字形,完全挣脱不开。保镖们任由仁如玉无效的反抗,在床上来回扭动着。陌尚高傲的俯视着床上痛苦的仁如玉,扭动的身躯暗示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拒绝的信号。

    每当药擦过脚掌和脚心时,疼痛感足矣让人当场昏阙。屋中的风是凝固的,闷热的空气捂住口鼻,让人难以喘息。看着仁如玉痛苦而又狰狞的表情,脸上的五官如包子褶拧到一起,暴露在空气里,陌尚带着一丝得逞的微笑,坏笑着迈出房间。

    “她真的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到底是来做什么?”陌尚坐在深棕色的皮质办公椅上左转右转,端起桌上的茶杯,将热腾腾向上的白气吹散成几路,小呡一口,心想,“这个女孩的确奇特,虽是和她们一起来的,不美艳却不失清纯,看似柔弱却刚强坚毅况且......”陌尚正想得入迷,这时一个声音扰乱了飞扬的时候思绪。

    “大哥,查到了。那小妞的叫仁如玉,原名白琰,18岁,年幼丧母,父亲弃她而去,后被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收养,7岁时被送到爱宝孤儿院,8岁又被一名叫仁爱的中年妇女领养。”

    这是陌尚的发小———宇宙,一副小痞子的样子,烫着黄棕色卷发,胡子拉碴,戴个金耳环,耳廓一圈都是耳夹。皮肤略黑,眼神中都带着痞痞的模样。整日浑浑噩噩,游手好闲。由于人比较八卦,被陌尚发掘为侦察员,说白了就是真人版的人肉搜索引擎。

    “知道了。”陌尚简短回复,接着又陷入沉思。

    “尚哥,你这是职业病啊,太敏感了。他不可能让你身边全是卧底吧,总归要有个充数的幌子。再说,昨天你也审了,酒后吐真言,她不会是卧底的。”

    陌尚冷冷的看了宇宙一眼,一记眼神杀飞过,宇宙立即闭口不言。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吗?仁如玉除了有些会作外,也着实看不出什么别的异样。

    陌尚轻叹一口气,碾去桌边薰衣草沾的血迹,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

    仁如玉还沉浸在包扎过后余留的疼痛之中,在心里暗骂了陌尚不知道多少次,他明明就是在故意折磨她。

    刚安静没多久的房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仁如玉耳朵微动,变得十分敏感,不放过门口风吹过的一丝声音,悄悄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惊喜或是惊吓。

    门口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大了,咔嚓一声响,门终于被打开。仁如玉急忙躲回被子里,盖住头,平躺在床上。耳畔在也没有了异样的动静,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静的吓人,这样毫无目的的等待一个未知结果是难熬的。殊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不料眼前突然通明,被子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掀开扔到地上。

    “起来,别装睡!”陌尚站在床尾,瞅着仁如玉,接着命令的说:“吃饭!”说罢黄妈从陌尚身后端来几个精致玉盘盛装着两荤两素,还有一碗银耳羹,色泽光亮的饭菜很快散发出诱人的味道,飘出的白气勾住仁如玉的口鼻,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胃。仁如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香味扑鼻的的饭菜,红烧酱猪蹄,排骨炖海带,香菇炒竹笋,蒸白米饭。各种颜色拼撞在一起,色泽诱人,撞入眼球中,让人视线难以移开,仅是看着,就食欲大增,更何况仁如玉从昨天就没吃上一口饭,倒是灌了一肚子的酒,肚子胀的像个小皮球一样。

    黄妈将饭端到床头的柜子上,从柜子一侧拿出了一张折叠的小木桌,立在仁如玉面前,又将饭放下。香味可以说是更加浓了,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既丰盛又营养还健康,陌家大餐值得你品尝。仁如玉犹豫许久,她可是要做个宁死不屈的“战士“的,被灌酒了没屈,扎破脚了没屈,可如今却要屈在一桌饭前,也未免太不光彩。

    “不吃!”仁如玉瞟了眼饭,翻过身去。这个惊人的决定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件多艰难而又痛苦的事情,要和自己驳几个回合才能说出口。

    “别不知好歹,我没那耐心!”陌尚很快就不耐烦了,面露不爽,眉头微蹙,一高一低,拧出一个疙瘩来,还做出要走的姿势来。

    “我不饿!”仁如玉很有骨气的刚说完,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场面再度尴尬。

    “你翻箱倒柜找到的那盒曲奇已经过期一年了。还有,不要弄乱房间,最后,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仁如玉愣住了,她没有发现这个屋子里有监控,可为什么陌尚什么都好像一清二楚,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就在仁如玉还在疑虑的时候,陌尚已经不耐烦了,将银耳羹单手端起,“吃饭,难道要我喂你?”又是霸道的语气,陌尚的眼神是那样不可抗拒,俯视着仁如玉给她极大的压迫感。

    “我,我自己来,”仁如玉接过银耳羹,舀起一勺,还带着两颗鲜红的枸杞装点着鹅黄色的美味,她举着勺子在半空中,盯着注视一会,却迟迟不喝,思考着什么,“等等,你不会在这里面......”仁如玉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陌尚被仁如玉这个小家伙给都逗了,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说:“放心,没玩死你前我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掉的。”真没想到这一张笑脸下竟隐藏着这么险恶的内心,真是毫无保留的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笑面虎。

    “算了,反正要杀昨晚就能杀了,这样白白饿死也不光彩”想到这儿,仁如玉毫不顾及形象,直接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看着仁如玉狼吞虎咽,暴风式吸入饭的样子陌尚嘴角露出了笑容,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噎着。心底的小美好就在此刻不觉的绽放。也许,一见钟情就是那么一刻有想守护她一辈子的冲动,而天长地久就是一辈子都只想守护她一个的承诺。陌尚不知自己是不是因为仁如玉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轻易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不自主的从床头柜子上抽出纸巾擦拭仁如玉的嘴角,“慢点喝,你嘴角还没好。”仁如玉被陌尚的话一下惊到了,把碗放在一旁,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人吗?”脑子里回荡着黄妈的话,“难不成这人有精神分裂症?”仁如玉呆滞在寂静的空气中。

    “不和胃口?”陌尚拿过仁如玉的勺子,舀起一勺,自己喝了一口,确认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味道后又看向仁如玉。

    仁如玉尴尬的苦笑一声,说:“没,没有,很好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仁如玉说罢又大口喝了起来。一碗过后,仁如玉没有再吃些什么,而是少许扭捏的看着陌尚,却又故意躲避开目光上的冲撞,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什么就问吧?”陌尚笑着,没等如玉开口,陌尚接着说:“首先我不是绑架,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其次,以后你就住这儿了,不要妄想跑出去送信。最后,我没有你所想的任何一种病。”

    仁如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愧有商界“野狼”的称号,心思竟如此缜密。“那个,我可以问问你昨天薰衣草的事吗?”仁如玉试探性的问,毕竟陌尚昨天的行为太奇怪了,不禁让人好奇。

    可同样的一幕又出现了,陌尚笑容消失,恢复往常的冰山脸,吐出一句:“一会儿黄妈会带你看房间,不许出去。”就像昨天黄妈的表现一样,默默走了出去。

    “算了,有这么个白吃白住的地方总比饿死好,这可比在收留所舒服多了。”仁如玉心想,不再去在乎那些小事,他要是想说那一定早就会说了,于是继续大口开吃,却不知此时门外有人正静静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