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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符箓

    随着林砚步伐的渐渐逼近,那股排斥力其实也是越来越大,就算是用乌龟爬爬来形容这速度,也得考虑会不会太快了。

    其实也是林砚想顺着阵法的排斥力,来了解这座两阵为一的具体构成,毕竟不是面对一般的敌人,只要是这一脉的人只要是遇见了,他林砚就绝对不含糊。

    随着林砚气机的倾泻加快,越来越强的气息开始沿着大阵周转,可林砚却并没有破坏的基本的结构,而是任由着自己的意识随之游走,剧烈的疼痛侵蚀着自己的大脑,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如果时间足够长,林砚的意识和身体,也会成为这座大阵新的容器,到那时就算是林砚死了,这座阵法也能够自主运行,根本就用不着容器是生是死,这个没有任何的影响。

    “阿姐……”

    一滴泪水顺着林砚的脸颊而下,滴落在了看不着地面的地上,就显得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林砚的额头上有着轻微的青筋暴起,一时间汗水可以说是布满了额头,因为阵法是在相互叠加的层面上进行着,反向施加在林砚身上的疼痛与折磨,也是在逐步积累,这是一种足以摧毁人心神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秒的时间,林砚也会觉得无比的漫长,可越是漫长而痛苦,他心里的怒气也在疯狂地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林砚也算不大清了,只知道这阵法算是走完了一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砚就开始呆立在原地不动,最后缓过劲来才发现,其实也才过去不到两刻钟,自己的气机和意识也跟着收了回来。

    而他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有些萎靡,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精神上消耗太大了,就连精神状态都受到了许多的影响。

    只不过这没有办法,毕竟说到底只能算是林砚自己自讨苦吃罢了,可这一次其实他没有怎么休息,便大摇大摆地直接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袖翩翩而起,要知道这里边可没有风,凭空而来的这些气机的滚动,林砚的体内可以说是汹涌澎湃。

    而他的两只袍子也开始席卷起了缕长风,随着他的每一次抬手,脚下立足过的地阵更是直接崩碎开来,失去了原来的作用。

    而对于林砚来讲自然不必多说,那股压力消失不见时候,算是让他在这片虚无缥缈的地方更加地如履平地。

    林砚身上的气势再一次陡然而起,已经开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座原本靠着鬼物的反哺,就可以延续将近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光阴的大阵,现如今在林砚的出手下已经无限接近崩溃的边缘。

    随着林砚来到了这座大阵的最深处,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哀嚎声来回飘荡,就好像能够勾起心魄一样,只不过对林砚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些是构造大阵之初所必须的替死鬼,同时也是造就这座极阴阵法的根本。

    好在阵法才刚刚稳固不到一个甲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否则如今踏足这里,而又带着活人生气的林砚,那就完全是两个下场了。

    “倒还真是大手笔啊,就是不知道留下这么一个大后手,图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林砚冷冷地自言自语道。

    一般来讲,这类阵法一般只有两种目的,靠着这些饲养而来的鬼物,不断去蚕食阵法提供而来的气数,就是江湖传言之中,报复人家子子孙孙那种惯用的伎俩,不过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有这一种更加阴狠毒辣的,那就是将这些气数全部化为己用,但消耗而那些鬼物无法得到补给,也就是说得通过残害忠秉良解之人,夺取他们那残缺的三魂七魄,才能够维持阵法的运行。

    前者虽是违背了阴阳德行,但相对来说,后者其实更加严重,但不论是哪一种,其实都是已经站在了同一个对立面上。

    来到了最深处后,一张供桌出现在了林砚的面前,上边还供着一张符纸,纸上甚至还有着用朱砂写出的“杨”字,显得十分的引人注目,也让林砚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只不过上面写着的并不是黄字,也不知道黄樾究竟是这么弄到这玩意的。

    林砚来到了供桌之前,伸手想要去接下那张符纸,只不过周围的烛火开始疯狂的摇曳而后便是一股剧烈的抖动,周围的哀嚎更加的明显,而且两道阵眼也开始席卷回去,一股黑暗笼罩了下来,供桌之上的烛火也全部熄灭,天旋地转之下,早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都在哪个方向,一切都是那么的迷迷糊糊,又好像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一阵恍惚之后,林砚将自己的一口真气砸出,在剧烈的晃动之下,自己早已经眼前一黑,等到眼前一黑重新焕发亮光之时,已经是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之内。

    林砚虽然跟没事人一样,但其实在黄樾等人的眼中,还真就是如此,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林砚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呆呆站在原地,叫喊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还以为他是跟着中招了呢。

    林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眼睛依旧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纸盒,他可以确定刚刚出手的,绝对是那幕后之人,只不过对方的手段如此高明,甚至都不需要现出真身和自己对峙,这一点自己确实是没有想到。

    看来要是真的遇上了,还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啊,只不过单看如今这模样,对方也是有意地避开自己,但林砚也不想就此罢休,毕竟往那家伙的身份挖下去,估计得露出更多的东西。

    当走到了纸盒之前,林砚不由得在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是林砚他自己没有把握,而是那草人已经完完全全的报废了,不论是头颅还是四肢,都是各自地断成两截,原先最明显的两处阵眼,此时也凭空消失不见。

    林砚不由得面露难色,自言自语地说道:“心还真狠,自己几十多年的心血说毁就毁,就只是为了断绝我的窥探,实在是有点下血本了呀,就不怕会被耽搁到大势么?”

    当然林砚的这些话黄樾他们自然是听不清的,还以为是林砚真的疯了,黄樾再一次大喝一声道:“林兄弟!你究竟是怎么了?!”

    哪知道林砚却是憨厚地笑了笑,回头对着黄樾说了一句:“黄老哥,你嗓门忒大了点,把我吓了一大跳。”

    听了这话的黄樾愣了愣,和那两个汉子面面相觑,看来这小子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刚刚怎么就……

    想到这里,黄樾又一次对林砚开口问道:“呃,那啥,林老弟啊你刚刚没事吧?突然就在那一动不动的,把老哥我吓了一大跳,咱就是说地主之谊还没尽呢你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可不就是嘎嘎打我脸吗?”

    林砚摇了摇头微笑道:“老哥言过了,咱这交情用得着说这话不是?不知我刚刚出这状况一共持续了多久啊。”

    听到林砚这么询问,还没等黄樾开口,一旁的一名汉子开口说道:“约莫是半盏茶的功夫,反正前后出入并没有多大。”

    黄樾眯了眯眼道:“你小子脑袋挺好使啊,平时怎么不知道你记性这么好?每次出货的时候,那些货物种类也就只能记个半百来个,让你列单子都列不清。”

    那汉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嘛,我只是对时间敏感而已,再说了,要是多过一会,其实我该记不住还是记不住,不用想那么多了。”

    黄樾是越听越气,最后反而还笑出声来道:“你小子,再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月的工钱我可就给你克扣一半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汉子听完之后,一阵无语地转过身去,要玩这一出那可就没意思了,那自己还不如不说话呢。

    林砚见到他们不明就里,还能够这么一副轻松的模样想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开口对着黄樾说道:“黄大哥,这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黄樾不敢走上前去,听着林砚这么一个问题,反而是反问了林砚一句:“你不是知道吗?”

    林砚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怎么会问你?”

    “啊这……也是哦”

    黄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旁那两个汉子也是憋不住捂着嘴偷笑,黄樾则是一脸严肃地皱着眉头,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看林老弟打从进来之后就表现得那么在行,还以为是多少知道些呢。”

    这话整得林砚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叹了口气道:“黄大哥是否和杨家有什么瓜葛?”

    听了林砚这话,黄樾不由得托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开口对着林砚反问道:“林兄弟的意思是说,这草人和姓杨的有关系?”

    林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黄樾却是满脸忧愁,就算是姓杨的,可好像与我们黄家商行没什么关系啊。

    一名汉子对着黄樾说道:“会不会是杨询那小子发生的事情?”

    听了这话后,黄樾脸上立马出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一拍手掌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去查查,这个纸盒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到我们商行来的,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定要对清楚它究竟留下的署名是谁。”

    那两个汉子连连点头,然后直接冲出房间,便各自走一条路,如今这件事情算得上是十分的紧急了,自然容不得他们懈怠。

    黄樾长呼了一口气之后,却还是没有掉以轻心,而后对着林砚问了一句,如此靠前,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砚转身便朝着他走来,然后微微一笑道:“黄大哥,自己看一看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那个杨究竟是什么意思。”

    黄樾皱着眉头看着林砚,说句实在话,他还是不太清楚林砚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杨这个字,而且如此说来,加上他今天的突然出现,一切都显得有那么点突兀。

    不过后面他都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委婉地话题一转,眼睛看着房门之外,对着林砚轻声地开口问道:“林兄弟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了如指掌?难不成与风水一道有着多深的渊源?”

    林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多少也有点别扭,说句实在话,其实他并不想在自己的身份上解释这么多,毕竟前前后后总会多出那么点琐杂的事情,而且多了这么一层身份包袱,其实在相处之上也会发生一点改变。

    他其实和江杰一样,也是挺向往江湖的,毕竟有哪一个男子能拒绝青衫仗剑呢?没有的道理。

    不过最后他还是对黄樾撒了一个小谎,说什么自己以前在一个风水世家拜访过,自然是学了点皮毛的东西,对用来应付这些,其实也刚刚好,还是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黄樾听了林砚这么一个极其难说的过去的说法,也算是没有多说些什么,他知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掩饰,不过这些其实都很正常,在江湖上交朋友,讲究的还是走一步留一步,反倒是那些一年卖出好几步的,却让人安不下心来,这也是实在话。

    黄樾甚至很认可这么一个道理,毕竟他自己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以前吃了多少的亏,最后也都刻在了脑子里,很多东西其实都忘不得。

    对于黄樾没有继续多加过问,林砚也是呼了一口气,毕竟他不想在这方面解释太多东西,来扬州也确实只是顺道而已,他和岑曦的目的地是想去江南东道那边看一看,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估计还能够赶上江南的雪,毕竟现在已经是近秋中旬了嘛,算算时间,其实也还来得及的。

    刚说完这么一句话,双方就陷入了一段小小的沉默当中,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毕竟一见面就老哥老弟的喊着,现在也都有语塞的时候。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男人对男人的,没有什么撇不下面子,再说了又没有女人,但凡其实有个女的在这儿当第三者,那确实是得尴尬的脚趾头挠地。

    林砚很有自知之明,一个人脚步轻轻地走到了门口,那个背影看起来,多少还有点读书人的人模狗样。

    黄樾也是抱起地上的那坛秋露白追了上去,而后一把搭在了林砚的脖子上,咧了咧嘴哈哈大笑道:“走走走林兄弟,陪我喝酒去,这件事情就先放着,等他们有了结果再说,不然你这边想办什么事也不大好办。”

    “而且你的这坛秋露白可是陈年佳酿,好不容易买过来,钱可是你花的,我们不尝尝怎么行?”

    林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一手撑在门框上,感受着黄樾半边身子搭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轻地笑了笑道:“也行,那今儿个就陪黄大哥好好的喝上几口。”

    黄樾一巴掌拍在了林砚的后脑勺上,有点怒其不争地说道:“臭小子,买了这么一大坛酒,你就想喝几口,你小子可就给我养鱼呢?今儿个怎么也得来个不醉不休是不?”

    林砚嘴角抽了抽,虽然他这辈子认识的人并不算多,但像黄樾这样说话的人,一般酒品可真不咋地,江杰算一个,姜少卿也算一个,而那个为老不尊的卫賓就更不用说,这三个玩意喝醉酒之后的样子,他可是都记在了心里。

    虽然他这辈子还没真正的醉过,也算是没这方面的兴趣,加上后边遇到了岑曦之后,也就慢慢的从没兴趣变成了没机会。

    虽然说之前和黄樾父女同行的时候,倒也和他喝过一次酒,不过却没有真正的喝醉过,毕竟商队还要赶路,自然不敢在那个时候懈怠,但是林砚确实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识见识他的酒品。

    毕竟再怎么来讲,酒钱还是自己付的,吃亏的都是自己啊……

    这话林砚,算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可是没说出口的话,自然算是没什么用处,林砚最后也还是被黄樾生拉硬拽而走,直接上了酒桌。

    而在他们觥筹交错到一半之时,先前那两个离开的汉子再一次赶了回来,两个人的手里各捧着一份书录,看他们脸上的汗水,就知道这个过程有多忙活了。

    喝了这么多杯的林砚,其实也是很感谢他们的救场,毕竟黄樾喝了这么久,可是连一点尽兴的感觉都还没有,说白了,这家伙到底还是个无底洞,林砚这个菜鸟小白自然不想多耽搁。

    看到那两个汉子捧着书录来到了桌案前,黄樾也是立刻放下了酒杯,然后对着他们二人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其中一个汉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将黄樾那杯酒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酒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一杯下肚可以说是快活无比。

    “呼……”

    那人一身轻松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黄樾禀告道:“那个纸盒好像是前几日杨询他婆娘送过来的,不过究竟要送到哪里去,却并没有说明白,所以也就一直搁放在了仓库那边,这才出了事情。”

    听了汉子的这番禀告,黄樾,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杨询到婆娘?那个叫赵月庆的?看来这之间的麻烦事还不是一般的多。”

    那汉子将那书录翻开之后递到了黄樾的面前,示意他自己看,也就坐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交接记录这些事情可是老爷子那边一手把关,这十几年来,可从来没有出错过,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了赵月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