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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曦阳炊累

    不只是李潇语气感叹,哇呜同样寒毛倒竖,连背上的小翅膀都支楞起来,抖了两抖,又有气无力的耷拉在李潇的大腿上,看样子小家伙比李潇的反应还要大。

    “主人,她真的还活着吗?”

    哇呜之前生活在城市里,虽说是李潇的主力驭兽,但却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战斗。其中最惨烈的情况也不过是城内小动物因为地盘划分而产生的火拼。流血死亡虽时有发生,但是像鸣幽这种除了巨大颅骨内还残余着脑干外,全身上下只剩下骨骼的惨烈样子,确实太少见了。

    好在这种颠覆人三观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李潇和哇呜的眼中,当生命能量凝聚到一定的程度,鸣幽的整个骨架子都变成了一种如玉石一般的质地。那颜色非常脆嫩,但是并不透明,一看就让人觉得饱含生机。

    就是现在!

    接下来的这一幕,李潇感觉得用“雨后春笋”这个词来形容。鸣幽的骨架上长出了大量的肉芽,就像树木在雨水充沛的情况下争先恐后窜出的大白根。很快,鸣幽巨大的肋骨间由肉芽扭曲交缠出一颗“心脏”,当心脏出现以后,其余的器官也不甘示弱的冒了出来,就好像有无数鼓风机在给他们打气一般,器官们迅速膨大,从一个小小不断扭曲的看不清轮廓的肉团儿,变成一个比房屋还大的器官,棕红色的血线在上面蔓延,由粗到细,接着内里中空变成血管。随着血管网络的铺展开,一些并非附着在骨头上的组织也开始陆续长了出来。

    李潇咽了口唾沫。画面顺着喉结的滚动,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脖颈下方左右,被两边精致细腻的锁骨兜住的两汪浅白色的光芒。

    李潇之前契约时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早已经风干,此时抬手撩了一缕垂到脸颊的长发,以这个动作按耐住了心中的不适。

    在李潇一贯的印象中,生命都是由胚胎发育出来的,不管它是胎生还是卵生,其实本质是一样的,是由一个受精卵逐渐发育成完整的个体。而眼前的鸣幽,则完全走出了不一样的风格。

    当然了,布罗布怪兽这种神秘的生物,在生命初期的时候应该还是由一个胚胎发育的。这点在李潇见到了鸣幽迅速长出的子宫后便确定无疑。

    “确实是那个器官没错,”李潇暗道。他技能栏里的“下水道精解(某某段)”,以及“解剖学(初级)”,说白了都是对生物的生理特性有足够了解之后,才会显示成技能。

    而成为技能后,李潇学习相关东西的速度会加快很多。下水道精解需要李潇了解某一段水域中足够多的兽类各方面的习性,而解剖学,则是在李潇每日喂食异兽前,肢解大块肉食时逐渐掌握的。

    与之相关的技能,还有水兽繁育(中级)。

    这些都是对李潇认识生命有很大帮助的技能。

    话说回来,别看李潇长得好看,竖起头发在脑后,是长相柔和可爱的大男孩;墨色长发披散下来,咧开嘴角,又是个痴痴笑着的美人儿。但实际上的李潇,却是一个四岁开始就敢拽着小马腿,给难产的母马接生的狠人。

    家学渊源加上自身足够的专注努力,让李潇稍加观察就将鸣幽的身体器官认得个八九不离十。也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鸣幽位于两条后腿之间到小腹位置处,巨大化和特异化的子宫。

    此时的李潇眉头轻轻撅着,一副正在思考着的样子。他眼眉之间风情万种,这种不经意的姿态,更是比那刻意的摆弄还要令人无法把持。

    只是如果外人得知他这会儿心中所想的,居然是一头巨大的怪兽究竟是胎生还是产蛋,或者是卵胎生后,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所有的成功都并非偶然。哪怕有,那也是太少太少了,不足以普及到劳苦大众。

    没有扎实的功底,再好看的容貌也只是一个高档些的花瓶而已。李潇扭了扭发僵的脖子,结束了自己的观察课。他对身下的哇呜说道:“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哇呜,感觉鸣幽就像早已经绘好了的蓝图,现在只是将它迅速打印了出来。”

    “就是呢,”哇呜点头,虽然不太了解李潇嘴里说的“蓝图”、“打印”是什么意思,但至少主人语气中的惊叹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哇呜一脸的不明觉厉。

    小家伙从来没想过变强还需要付出这样恐怖的代价,有李潇的金手指加成,哇呜确确实实是少走了许多的弯路,但是相应的,他的心态还停留在修身境的程度。不管是见识还是认知,都有很大的空间需要去填补。在李潇看来这是好事。鸣幽的细胞更新,无疑就是很有教育意义的一堂课。

    “不过这里毕竟是超凡的世界了。”

    再多的不可思议都变得合理。李潇说话间,他凝视着鸣幽巨大的身躯。鸣幽身躯恢复的速度极快,几乎李潇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一眨,再次睁开,下方大地上的鸣幽都有着远超前一刻的巨大的变化,就比如一些肉少的地方,已经开始长出了皮肤。

    鸣幽新长出来的皮肤色泽鲜艳,上面每一块小小的鳞片都显得新嫩可爱,串联起来后,远远看去则如同覆盖了皮甲一般。在人皮甲足够多生命能量的支持下,前面那种“进击的巨人”般的恐怖画风并没有持续太久。

    咚!咚!咚!

    这时,鸣幽被肌肉肋骨牢牢包裹着的心脏开始强而有力的跳动,大量的血液被骨髓塑造出来,接着又被心脏输送到身体的每一处末端。当心跳响起,这台“巨型机器”彻底的启动了起来。

    “嘶——嚎!!!”

    随着布罗布悠远雄浑的嚎叫,整个地底世界都在颤抖起来,群兽蛰伏,不敢冒头。

    它们知道,这里的女王又回来了。

    但不知怎么的,李潇却从这个声音里听到了浓浓的孤独。

    李潇心中一软。没来由的想到前世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角色兰陵王的台词:“一个人,没有同伴。”

    李潇脸上有了一些变化,他很自然的通过契约说道:“小丫头,你细胞更新好啦?!”

    “丫头?”鸣幽听到这个新的称呼,心中一阵怪异,她在心中反复咀嚼了几遍。鸣幽抬起巨大的头颅朝李潇甩去,却在距离哇呜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稳稳停了下来。

    “李潇,我已经更新好啦,我又可以活好多好多年了,”鸣幽对于“小丫头”这个称呼没有任何表示,或许她不太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罢。鸣幽转而开始通过契约和李潇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悦。

    契约传动间,鸣幽的脖子却不由自主的一昂,她表情狰狞,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虽然只是无心的,但却有两股狂风朝着李潇迎面而来。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要了命。好在哇呜看着憨憨的,但一点都不傻。小家伙看到鸣幽鼻头耸动的时候,就感觉大事不好的第一时间撑起了欲气护罩,好险不险躲过了接下来裹挟着新鲜鼻液的一场灾难。

    当狂风过后,小家伙依然驮着李潇稳稳的钉在半空中,能够将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帆船掀翻的气浪,对于有准备的哇呜来说毫无影响。

    随着鸣幽这一个喷嚏,一张宽大的“飞毯”被从她鼻子里面喷了出来。那飞毯有七八米见方,被鸣幽巨大如山洞的鼻子里喷出来之后,又被哇呜眼疾手快的用欲气给束缚住,此时只得有气无力的悬停在李潇前方。

    “这……”李潇嘴角一抽,几乎第一时间就肯定眼前这货就是导致鸣幽打喷嚏的罪魁祸首。

    看了看身下哇呜投来的好奇宝宝似的目光,和哇呜左半边脸上“单纯”的眼睛对视,李潇一时间只觉得郁闷无比。

    小哇呜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飞毯自然就是人皮甲了,只是对方现在一副能量耗尽的样子,让李潇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潇只是感觉人皮甲的所作所为有些多余,鸣幽原本还算“正常”的进阶以及细胞更新,并没有因为这古老异宝释放出强大的生命力有什么改变,尤其是看到人皮甲现在一副被渣了之后,身心俱疲的样子,李潇就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似乎唯一的好处就是李潇知道了人皮甲还有封印生命力的功能。李潇暗自思付,就是不知道这个技能有没有潜力可挖,又能不能封印其他的“力量”。

    这样想着,李潇手里的动作可不慢,如之前在营地内洗碗一般,他纤长的十指翻飞,调动体内的欲气,在半空中看似凝聚、实则“捕捉”出一股清澈的水流来。水流因为不是欲气本身,因此并不具备灵性。虽然可以被李潇的意念如臂如指的操纵,从而达到灵活多变的目的,但现在也并不需要水流有多灵活。反倒是直接化作瓢泼大雨扑在人皮甲上面就好了。

    只见水流如同滚筒洗衣机一样,将人皮甲包裹进去,然后将这件异宝上上下下,完完全全的冲洗了好几遍。

    一番操作,只是当人皮甲贴回李潇身上时,他感觉胯下的哇呜一阵别扭的扭动。李潇当即被逗乐了:“至于吗?你这家伙。”

    “哇呜!”一声没有意义的叫喊响起。

    哇呜虽然很爱干净,但是在李潇印象中并没有到有洁癖的程度。只是联想到刚才哇呜束缚人皮甲都不用自身毛发的样子,看来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他啊。

    当然话说回来了,也不能老把别人想的那么坏。也可能小家伙只是觉得用气就能困住的东西何必用自己的毛发也说不定。

    只是李潇联想到哇呜那看向自己“单纯”的目光时,上面的推测似乎一下子又站不住脚了。强忍着给这小家伙一个脑瓜崩的冲动,李潇心中默念:“我养的,随我,随我。”

    呵!小哇呜的坏心思可多着呢。

    此时李潇透过契约联系上人皮甲,而人皮甲里面的意识却传来了一股念念不舍的念头。

    李潇有些哭笑不得。

    “被人白嫖了还能这么开心?”捏了捏自己婴儿肥但下面隐约可见肌肉的小肚子,盈盈可握的腰间如奶油一般顺滑。

    另一只手挠的挠后脑勺,李潇对人皮甲的动作实在是无法理解,而这团简单的意识又不能解答他心中的迷惑。当人皮甲回到李潇身上,它的属性面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李潇对人皮甲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真是够薄情的,”生命能量这种东西,对于李潇来说也是非常有用处的,人皮甲将自身封印的所有生命能量一滴不剩都给了鸣幽。那些生命能量加起来,足够给李潇的修行打好牢靠的基础了,并且生命能量还有其他非常多的妙用,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

    总而言之,这种能量对于气修来说是一个非常珍贵的好东西,和生命能量失之交臂,实在是让人感觉可惜。

    好在李潇不是纠结的人,倘若再来一次,他也不会跟自己的驭兽争抢资源,哪怕可能对方并不需要也一样。不过这也给李潇提了一个醒,金手指并不是万能的,这点通过种种遗落的讯息,已经不止一次提醒李潇了。金手指面板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系统”,只是根据李潇前世对这两个字的概念而形成的一个辅助工具。金手指只能大致察觉到一些内容。如果以后遇到未知事物时,自己可得千万小心。

    这样想着,“有什么关系?金手指而已,只要我活着,我可以改变的,人不就是不断完善自己才有趣吗?”李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打气似的捏了捏拳头,接着又松开,摸了摸哇呜的头顶。

    收拾好心情,将这些迷惑通通收回心底,李潇继续和鸣幽沟通起来。

    “鸣幽,认识一下,这是哇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个时间点,其实已经不早了,鸣幽细胞更新的速度哪怕再快,到这会在外面木子城的时间也已经过了中午。不过共生(双生)契约驭兽之间彼此认识是非常有必要的,李潇没有拣懒。

    “你好鸣幽!”哇呜裂开嘴巴,其实小家伙一开始是想拿出一点“老大哥”的气势来的。

    李潇的另一只驭兽“七彩神”虽然才是第一只签订共生契约的驭兽,但七彩神只有在聚合到一定数量时才会产生集体意识,平时松松散散,每一条鱼都显得呆呆的,因此哇呜就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老大”哥,虽然这个老大是小家伙自封的,但是哇呜确确实实有在照顾其他与李潇签订普通(奴役)契约的驭兽。

    这场正式见面,哇呜之前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次腹稿。他变化之后的体型,估计最大的时候也远远不如鸣幽,但是这点并不能让哇呜产生惧意,毕竟境界差了很远的话,体型的差距并不能算什么,在强者眼中,再大的体型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号的沙包而已。

    可是在哇呜亲自观摩了鸣幽的细胞更新后,小家伙却怎么样都感觉说话没有底气。可以说鸣幽的“狠劲”深深的震撼了一人一兽,尤其是给哇呜的心理,留下了一段抹不开的阴影。

    “你好,哇呜,”鸣幽的声音响彻彼此心底,实际上一人两兽现在用的是契约交流,共生契约本身就可以比作是彼此连接着的“内部网络”,不过考虑到距离远了无法联系,只能大致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加上驭兽之间联系,还需要主人这个“信号塔”从中协调,因此只能算是“局域网”。联想到共生(双生)契约已经是一荣俱荣,一陨俱陨的共生体,这样的联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随着彼此的沟通,哇呜和鸣幽建立了初步的友谊。鸣幽也逐渐从重生的喜悦中冷静下来。

    想了想,李潇和鸣幽商量道:“鸣幽,我有事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是和我走呢,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吖。”

    “我背着你走吧,”听得出来,鸣幽的语气有一丝丝急迫。

    “拜托让我和你一起!”鸣幽说完这句,就主动把头埋低了一些,示意哇呜飞到她的头上。巨兽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渺小凡人的心神,但如果当你真正了解对方之后,反倒不会觉得有多么的惊讶。

    李潇没来由的却想到了之前鸣幽那声悠远的咆哮,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犹豫了一瞬,接着就答应了下来:“也好,我们在一起。”

    一直在旁听的哇呜不用李潇指挥,闻言飞上了鸣幽头顶。

    前面说了,李潇面对巨大如山岳的鸣幽时一点也没有惧色。说的是李潇有一种“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勇气。

    而另一方面,在李潇的眼中,生命不可作比较,也没有贵贱之分。

    听上去,和从嘴里说出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非常的难。就像周围的光并不以万物的贵贱而不去照耀它们,只要你愿意站在光里,光就会照着你。

    在李潇前世,自然界里发光的是什么呢?

    是太阳!

    太阳唯一,处在银河系的中心,周围明亮的星辰大都也只是反射着太阳的光。

    但华夏人的祖先却告诉后代,天上曾经有十个太阳。

    这是传说吗?或许是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比如李潇就并不这样认为。

    后羿射落九个太阳,可是最后为什么还是要留下一个呢?

    因为没有太阳,万物就无法生长。

    太阳每天升起又每天落下,如此往复,万万载不变。这好比是人身体的变化,太阳出来的时候照耀万物,叫做“刚”,太阳持续往复,每一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这叫“健”。

    但这样“天行健”的太阳只能有一颗,多了反倒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李潇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其他的“太阳”,或许有,但暂时来说没什么关系,因为李潇想做的就是那个太阳。不管是李潇前世记忆里的那个人,还是如今十八个春秋后新的记忆里的自己,可能因为都是他的缘故,连心中的信念也都是一样的。仿佛歌里唱的“我心不变”那般。而有这个信念且为之奋斗就足够了。一个胚胎发育的最开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细胞而已。

    只是有一点,月亮尚且有星星相伴,而太阳,是没有同伴的……

    轰隆!轰隆!轰隆!

    下方传来巨大的轰鸣以及振动打断了李潇的思绪,随着鸣幽的移动,整个地下洞窟也跟着震动了起来。这个洞窟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以往鸣幽的细胞更新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虽然现在震动没有了之前那么剧烈,但是鸣幽每一个脚步落下,就都不知道让这地下空间的多少生物,内心也跟着抖一抖。

    骑在巨兽身上的感觉确实不同,李潇看着前方开阔的风景,高高的洞顶,如今也仿佛触手可及。相比起李潇激动的心情,下方古老森林里的那些原住民们,心情就没有这么美妙了。

    踩死踩伤的兽类也有不少,李潇虽然心有不忍,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让鸣幽尽量选择将落脚的地方,放在一些植被稀疏处或者是空地上,只是这样的地方在茂密的大森林里并没有太多。

    这时似乎感受到了李潇的想法,鸣幽想了想,接着就听她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吹出嘴巴后,就如同音浪一样向周围席卷。丛林里一只长得很像熊的野兽在听到这个声音,急急忙忙的从躲避的树洞里面窜出来,在她身后吊着五个毛茸茸的小兽崽,在母亲的带领下,几团毛茸茸的小家伙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很快避过了鸣幽前进的途径。

    当它们远远跑开后,一只兽脚从天而降,将它们之前居住的那颗古老大树踩成了一地的碎木屑。

    这样的一幕在鸣幽前进的方向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随着鸣幽的低鸣,大量的生命免于了被踩死的厄运。

    李潇心中涌起了无比的感动:“谢谢你,小丫头。”

    鸣幽:“嚎~!”

    巨大的轰隆声中,随着巨兽远去,身后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碎裂倒塌的山峰,波涛汹涌的黑湖,以及遍布四周散发出怪味的肉块和浓稠的黄浆,还在宣告着之前似乎发生过的一场恐怖的、如同世界末日的景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