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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节已至,煜恒帝下令因西北战事起,为给前线将士祈福,取消大摆宫宴,只留祭祀祈福。

    父皇分给李稷裕的事务都是些日常的事务,而李稷裕却不再像以前一样渴求父皇的关注和重用了,他决定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我在自己手中。

    因为,没有比此时此刻再好的机会了:父皇病重,垂垂老矣;其他皇子年岁尚小,唯一的竞争者大皇子李稷初现在还京城之外。一切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泰然。他从未对于这些从未如此从容过,可一旦下定了某种决心,整件事情做起来就变的十分得心应手。

    李稷裕斜倚着,坐在塌上。过去的日子里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轻松,自李稷初出京城的这些日子也比之前的日子进展快的多。

    一直被父皇维持平衡的朝堂其实十分脆弱,只需一点点的外力就可以让各位臣子乱的晕头转向。李稷初的离开虽然表面上风风光光,可这正是这外力。大皇子一派的大臣没了顶着头上的帽子,做什么都有些心虚,虽然这次大皇子并不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可父皇的状况人人都看在眼里,更这些人心乱如麻。

    李稷裕发现这些热锅上的蚂蚁,笑着添了一把火。他私自豢养的死士一直未大规模的启动,因为他把这些死士叫做“影子”,大臣们的“影子”,夜以继日地贴着这些老家伙,就是要揪老家伙们的辫子。

    张氏父子同在朝为官,权力地位仅在淳于家之下。李稷裕便是拿他“做示范”,将他真的假的事情全部“查清”,又随意地添了一点“东西”,便送了一家子的命。

    不仅如此,李稷裕还发现了瀚洋书院的用途。那些饱读圣贤之书的“谦谦君子”,却个个不求做圣贤之人。一点点钱财,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就可以让这些诵读“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书生变成野狗一般摇尾乞怜。而这些日日读书的“读书人”干得最好的莫过于“说书”了,他们作为一只脚踏入官场的人,处于官与民的中间,他们讲出来的故事百姓最是深信不疑,再加上朗朗上口,这些故事便快速传开了。

    “影子”提供说辞,“书生”编纂故事,再放出去几个乱嚼舌根添油加醋的乞丐,大皇子一派最核心的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京城老家伙,自然顾前顾后无人敢动。

    李稷裕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出屋子。他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屋檐间的天空。

    不太一样了。

    这屋檐间的天和前些日子的天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同,李稷裕自己也说不上来,从他那天在李稷初出发那天下定决心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从他开始动用“影子”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人把柄的时候,从他拉拢瀚洋学子和朝中年轻士族的时候。

    现在的李稷裕这几日虽然十分忙碌,但他却觉得自己比之前的二十几年都要轻松的多。从前的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二十年如一日的渴望着父皇的注视,等待着父皇的夸奖。可父皇总是去关注那个不尽人意的孩子,让他无所适从。他也曾学着伴蠢装傻,故意生病受伤,可换来的却是更严厉的批评。

    而他现在,不再在意了。不在意父皇母后的看法,不在意自己与皇兄的差距和对比,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那个位子,只有那个位子。

    李稷裕贪婪地吸取着抛弃礼法制度带来的背德感,藐视君上、蔑视人命、拿金钱和地位换取忠心、把官场的种种当赌注。他越玩越大,越来越无所忌惮。

    一个侍从小跑跑了进来,将手里一个密封的盒子交给了李稷裕。李稷裕看到盒子挑了下眉,将四下的所有人都打发下去,打开了这个带有精密机关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纸条。李稷裕将纸条拿出,轻轻展开,看到上面的字后他会心一笑。

    “振中王军兵符未离京城。”

    是二舅父传来的消息,用这样的盒子紧急地传了进宫,证明这个消息准确无误。李稷裕感觉这个消息犹如天助,父皇没有让大舅父随身带走兵符就是在提防李稷初和大舅父,而兵符在京城,无论是在卢家还是宫中,最容易拿到的也是最有理由的便就是自己和二舅父。

    现在就需要这个理由——二人皆死!

    “殿下在休息,您现在不能进去。”侍卫并没有拦住来者,垂着手低着头站着。

    侍卫拦不住因为来者正是王佩雯——李稷裕的结发妻子,兵部尚书的女儿。王佩雯自是出自大家的风范,可现在却直直地站在李稷裕的面前,眼睛里的愤怒不受控地不断冒出。她克制着自己情绪,即使是生气愤怒,也尽量仪态端庄、语气平和。

    “殿下什么意思?”

    “送你的礼物还算喜欢吗?”看到这样愤怒的妻子,李稷裕却一点也不愤怒。他上下打量着王佩雯,眼神中带着冷静和嬉笑的意味,仿佛十分欣赏这个女子带来的愤怒。

    “殿下觉得呢?你把我兄长怎么了?我父亲知道吗?我家里其他人没有事情吧?”

    “我特意将你兄长离开京城时留下的东西带给你,你怎么还着急成这个样子,其不辜负我的一片心意。既是庙堂之事,你父亲当然是知晓的,但他究竟是事前知晓还是事后知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父皇每天给我的事务也是很繁重的,我有时还是会有些思虑不周。你提醒的是,我要不要再专门去拜访一下你父亲呢?”

    “不必了殿下。妾不打扰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王佩雯自知,不仅是自己即使是父亲也定是无能为力了,再纠缠下去只能让李稷裕更加地厌烦自己和父亲,甚至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只得离开。

    王佩雯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在李稷裕面前闹一闹无非是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出现这样的局面,其实在父亲带回来陛下的圣旨时都早已想到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嫁给李稷裕,本就是陛下平衡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之间势力。大皇子向陛下求来了淳于家的大家闺秀淳于姗,而她王佩雯虽自身并没有淳于姗那般出众,可父亲毕竟是陛下一手栽培的兵部尚书,掌管京城防务,坐镇京畿营,所以拿来相平衡最为合适。

    婚姻的目的本身就不太纯粹,任谁都能想到将来会遇见什么局面,这王佩雯与父亲早就明白了。而这一局面随着皇帝陛下病情加重,大皇子前线慰军到来了。

    这次兄长的离京并不简单,就连父亲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兄长的下落是拿捏父亲的第一步,接下来,李稷裕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没有办法预测,王佩雯对摸不到方向的未来不敢想象,能做的不过是随波飘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