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次谈话后，陈明兄就消失了，齐漱感觉很高兴。她也算是从小就与陈明兄长生活在一起的，也见过他年少时的样子，自然会心疼他这样的一个人十三年时光匆匆荒废如流水，也想他能够早日振作，为安定王军做一些事情，这样也不算白活一场。
这些天齐漱继续借着自己尘土一般的身份在同窗之间偷听他们的对话，甚至借用这种地位，明目张胆的凑近，那些目中无人的少爷们也就当苍蝇嗡嗡。
齐漱虽然偷听别人讲话得知许多她想要得知的东西，可她始终想不通一点，这些没有官职生活在父辈们荫蔽下的少爷们，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地讨论当今朝政，就连皇室丑闻也拿来做谈资。齐漱纵使不太了解煜恒的现在，她也是读过史书的，这种现状的出现并不合理，可这又的的确确存在。当今的煜恒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十多万安定王军就在守护如此家园吗？齐漱想不明白。
当她想不明白的时候，齐漱才意识到陈明对于自己的意义。这些年来，陈明将她当做一种支柱，而陈明对于她来讲，又何尝不是呢？从封地逃出来的那年她才八岁，这些年是陈明兄长拉着自己流浪，讨吃喝，寻住处，教读书，教习武，一旦有事也是他来摆平。这些年齐漱早已认为陈明就如同自己的亲哥哥，甚至胜似亲哥哥了。二人突然分开，齐漱觉得自己没了主心骨。
齐漱把注意力转到昭阳长公主身上时，却发现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再见过她了。李常乐在书院用来休息的阁楼，也有好几日没有人来往了。齐漱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李常乐，耽误了自己的计划。便天天悄悄去李常乐的楼阁门前等候，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经过几天的等待，一天早晨，齐漱终于远远地看到长公主的阁楼门前站着侍卫，想必是李常乐来书院了。齐漱心想，今天定能在教学的大学堂里见到长公主。这样想着，突然有一个身着华丽的侍女径直地向齐漱走来。齐漱心中一惊，又强装镇静一看，原来是李常乐身边的贴身侍女。
侍女走过来，低声说道：“佟定栎，随我来，长公主殿下有请。”
齐漱心中疑惑，还是点点头跟着走了。
跟着侍女上了阁楼，就能感觉到长公主所带来的贵气，是书院中任何一个人难以匹敌的。
齐漱环顾四周，完全可以看出，李常乐和她的下人们为了这个地方能和书院的气质相匹配，已经很低调地去布置了。但是即使如此，这个房间都是齐漱一生所见过的中最豪华奢侈的一个，即使是父王封地里不常居住的王府。
齐漱进入房内看到李常乐就坐在那里，正要去行礼，就被李常乐一把拉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有别人，少点这种无用的东西，也怪累的。”
“不知殿下叫草民来所为何事。”齐漱试探着，怕李常乐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嗨，没什么事情，就是这些天我不在书院，看看那些泼皮有没有欺负你，好给你做主。”长公主殿下笑嘻嘻的。
“殿下拿我说笑，院中都是同窗，怎会有人欺负我。”
“我又不是瞎子傻子，我看得出来。就说你撞着我的那天，你慌神慌得都飞出去十万八千里远，任谁都能看出来。”
齐漱跟着李常乐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暗喜，这昭阳长公主果然自己和陈明兄长所料那样，将齐漱当作需要帮助的弱者。
“你们先下去，你们在这，他都没法好好说话了。”李常乐想要屏退左右，却被侍女制止：“殿下，这样不太合规矩。”
“你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叫你们。再说了，谁敢嚼我的舌根，说我的不是，笑话。”李常乐怼了下人，让他们出去了。
“殿下……这确实不合规矩……”齐漱十分惶恐，现在的自己毕竟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和昭阳长公主独处一室，不但可能招来非议，说不定要引来杀身之祸。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只要我张嘴，即使是皇兄也会顺着我的。”李常乐看出了齐漱想说的意思。“正好有个事情要你帮我参谋参谋。”
李常乐突然靠近齐漱，笑着眨了一下眼。齐漱被长公主这个动作整的有些慌乱，李常乐嫩滑的脸蛋就在自己眼前，她活泼可爱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又像夏夜里的微风。齐漱心跳加速，既害怕如此近的距离长公主会看出自己的破绽，又担心自己现如今的男儿身会给李常乐带来麻烦。
李常乐转身推出来两个衣架，上面搭着两身衣服，除了颜色和样式上有些许的不同，两身衣服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也都很适合长公主。李常乐指着两身衣服问齐漱：“你看看，这两个哪个更适合我。那些侍女侍卫总是搪塞我，说两个都好看，说我穿什么都好看。这样我根本就选不出来我在我寿宴上要穿的嘛。”
李常乐顺势坐在了齐漱旁边，轻轻拍拍齐漱的手。齐漱见状轻咳了几声，小声提醒李常乐：“殿下，太……近了些。”
李常乐楞了一下，明白过来，坐在另外一遍，又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件衣服的不同和来历。
可是齐漱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想起了自己幼时也如同李常乐现在一样，对自己每天要穿什么苦恼不已。那时的齐漱每天需要担心纠结的，也就只有自己到底好不好看。可是现在，她与李常乐不过只差了四岁，已是云泥之别。太后和先帝的掌上明珠，皇帝唯一的胞妹，十七八岁也只用担心自己在寿宴上穿什么衣服。
“……主要是寿宴还是得热闹些，皇兄皇弟要是还在就好了，这样人还多些……”李常乐越说越多，越说越偏题，齐漱没注意之前讲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听到这么一句话。
“殿下你说什么？”齐漱小心翼翼地打断李常乐。
“我说，要是皇兄皇弟还在就好了，就能人多些。”
“那殿下的皇兄皇弟呢？”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又好多皇兄，我都没有见过，只听母后提起过。好几个皇弟也都夭折了，印象最深的德娘娘的六皇兄，二皇兄登基后给他封了王还给了地，去封地的路上遇上大雨，车辇滑下了山。”
李常乐嘟着嘴，继续说道“我们皇家怎么能子嗣绵薄至此，我这一辈就剩下皇兄和我，皇兄也总忙于朝政，现如今也只有一位皇子。这母后看着又该伤心了。”
齐漱听到这些，既觉得新鲜，又暗暗觉得有迹可寻，马上接上李常乐的话：“那我可以去吗？”说完以后，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长公主的寿宴，一个庶民怎么够格参加。
“好啊。”没想到，李常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书院那些人肯定也会跟着自家长辈去的，你也去，见见大场面，我的寿宴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过几日我叫人给你送衣服，到时候差人带你进宫。”李常乐看起来十分高兴。
“哎，你还没说我到底穿哪个呢。”
这些天齐漱继续借着自己尘土一般的身份在同窗之间偷听他们的对话，甚至借用这种地位，明目张胆的凑近，那些目中无人的少爷们也就当苍蝇嗡嗡。
齐漱虽然偷听别人讲话得知许多她想要得知的东西，可她始终想不通一点，这些没有官职生活在父辈们荫蔽下的少爷们，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地讨论当今朝政，就连皇室丑闻也拿来做谈资。齐漱纵使不太了解煜恒的现在，她也是读过史书的，这种现状的出现并不合理，可这又的的确确存在。当今的煜恒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十多万安定王军就在守护如此家园吗？齐漱想不明白。
当她想不明白的时候，齐漱才意识到陈明对于自己的意义。这些年来，陈明将她当做一种支柱，而陈明对于她来讲，又何尝不是呢？从封地逃出来的那年她才八岁，这些年是陈明兄长拉着自己流浪，讨吃喝，寻住处，教读书，教习武，一旦有事也是他来摆平。这些年齐漱早已认为陈明就如同自己的亲哥哥，甚至胜似亲哥哥了。二人突然分开，齐漱觉得自己没了主心骨。
齐漱把注意力转到昭阳长公主身上时，却发现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再见过她了。李常乐在书院用来休息的阁楼，也有好几日没有人来往了。齐漱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李常乐，耽误了自己的计划。便天天悄悄去李常乐的楼阁门前等候，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经过几天的等待，一天早晨，齐漱终于远远地看到长公主的阁楼门前站着侍卫，想必是李常乐来书院了。齐漱心想，今天定能在教学的大学堂里见到长公主。这样想着，突然有一个身着华丽的侍女径直地向齐漱走来。齐漱心中一惊，又强装镇静一看，原来是李常乐身边的贴身侍女。
侍女走过来，低声说道：“佟定栎，随我来，长公主殿下有请。”
齐漱心中疑惑，还是点点头跟着走了。
跟着侍女上了阁楼，就能感觉到长公主所带来的贵气，是书院中任何一个人难以匹敌的。
齐漱环顾四周，完全可以看出，李常乐和她的下人们为了这个地方能和书院的气质相匹配，已经很低调地去布置了。但是即使如此，这个房间都是齐漱一生所见过的中最豪华奢侈的一个，即使是父王封地里不常居住的王府。
齐漱进入房内看到李常乐就坐在那里，正要去行礼，就被李常乐一把拉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有别人，少点这种无用的东西，也怪累的。”
“不知殿下叫草民来所为何事。”齐漱试探着，怕李常乐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嗨，没什么事情，就是这些天我不在书院，看看那些泼皮有没有欺负你，好给你做主。”长公主殿下笑嘻嘻的。
“殿下拿我说笑，院中都是同窗，怎会有人欺负我。”
“我又不是瞎子傻子，我看得出来。就说你撞着我的那天，你慌神慌得都飞出去十万八千里远，任谁都能看出来。”
齐漱跟着李常乐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暗喜，这昭阳长公主果然自己和陈明兄长所料那样，将齐漱当作需要帮助的弱者。
“你们先下去，你们在这，他都没法好好说话了。”李常乐想要屏退左右，却被侍女制止：“殿下，这样不太合规矩。”
“你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叫你们。再说了，谁敢嚼我的舌根，说我的不是，笑话。”李常乐怼了下人，让他们出去了。
“殿下……这确实不合规矩……”齐漱十分惶恐，现在的自己毕竟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和昭阳长公主独处一室，不但可能招来非议，说不定要引来杀身之祸。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只要我张嘴，即使是皇兄也会顺着我的。”李常乐看出了齐漱想说的意思。“正好有个事情要你帮我参谋参谋。”
李常乐突然靠近齐漱，笑着眨了一下眼。齐漱被长公主这个动作整的有些慌乱，李常乐嫩滑的脸蛋就在自己眼前，她活泼可爱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又像夏夜里的微风。齐漱心跳加速，既害怕如此近的距离长公主会看出自己的破绽，又担心自己现如今的男儿身会给李常乐带来麻烦。
李常乐转身推出来两个衣架，上面搭着两身衣服，除了颜色和样式上有些许的不同，两身衣服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也都很适合长公主。李常乐指着两身衣服问齐漱：“你看看，这两个哪个更适合我。那些侍女侍卫总是搪塞我，说两个都好看，说我穿什么都好看。这样我根本就选不出来我在我寿宴上要穿的嘛。”
李常乐顺势坐在了齐漱旁边，轻轻拍拍齐漱的手。齐漱见状轻咳了几声，小声提醒李常乐：“殿下，太……近了些。”
李常乐楞了一下，明白过来，坐在另外一遍，又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件衣服的不同和来历。
可是齐漱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想起了自己幼时也如同李常乐现在一样，对自己每天要穿什么苦恼不已。那时的齐漱每天需要担心纠结的，也就只有自己到底好不好看。可是现在，她与李常乐不过只差了四岁，已是云泥之别。太后和先帝的掌上明珠，皇帝唯一的胞妹，十七八岁也只用担心自己在寿宴上穿什么衣服。
“……主要是寿宴还是得热闹些，皇兄皇弟要是还在就好了，这样人还多些……”李常乐越说越多，越说越偏题，齐漱没注意之前讲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听到这么一句话。
“殿下你说什么？”齐漱小心翼翼地打断李常乐。
“我说，要是皇兄皇弟还在就好了，就能人多些。”
“那殿下的皇兄皇弟呢？”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又好多皇兄，我都没有见过，只听母后提起过。好几个皇弟也都夭折了，印象最深的德娘娘的六皇兄，二皇兄登基后给他封了王还给了地，去封地的路上遇上大雨，车辇滑下了山。”
李常乐嘟着嘴，继续说道“我们皇家怎么能子嗣绵薄至此，我这一辈就剩下皇兄和我，皇兄也总忙于朝政，现如今也只有一位皇子。这母后看着又该伤心了。”
齐漱听到这些，既觉得新鲜，又暗暗觉得有迹可寻，马上接上李常乐的话：“那我可以去吗？”说完以后，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长公主的寿宴，一个庶民怎么够格参加。
“好啊。”没想到，李常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书院那些人肯定也会跟着自家长辈去的，你也去，见见大场面，我的寿宴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过几日我叫人给你送衣服，到时候差人带你进宫。”李常乐看起来十分高兴。
“哎，你还没说我到底穿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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