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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榆木疙瘩

    陆竹喧接过来仔细欣赏,只见诗歌的名字叫《终南歌》,她见诗歌很长,写的是:

    常思量,人间仙境数蓬莱,神仙踪迹印苍苔;

    常思量,世上名山有五岳,奇雄险峭对天开。

    殊不知,紫气祥云在西北,八方修行络绎来。

    窈兮冥兮为精真,惚兮恍兮把象解。

    终南圣地隐士爱,历经百劫心不改。

    混沌道气冲天起,悠悠千年何壮哉!

    君请看,

    朝升云霞暮飞雪,时闻鸾凤唤同侪。

    明月清风静松岗,溪声山色动莲台。

    再看那,

    茅庵座座坡间立,渔樵耕读皆隐逸。

    袈裟生辉娑罗畔,道袍飘香梅林里。

    随口《道德》颂,信手《千金》医。

    遁世亦济世,无为即为之。

    野老村夫相携手,争送些田园粮米。

    世外桃源总如斯,不识得红尘名利。

    沧海一杯露,世上千年事。

    寄语川上夫子,闲时到我太乙:

    谷中寒谭留逝水,台上长绳系白日。

    常听那暮鼓晨钟,总遇着宿老高侣。

    直叫人,

    忘却了原来天地。

    陆竹喧读完,心中产生了强烈共鸣,赞道:“好气势,好才情,把我们在终南山遇到的好写了个大致,真有李太白《将进酒》的味道呢!”

    林溪枫掩饰着心中的自豪,自虐地笑道:“写着玩儿,自娱自乐的东西,怎敢和诗仙去比?只要不是脑子《将进水》就行。”

    陆竹喧不理他的自嘲,又品读了一番,抱住林溪枫亲了两口道:“看不成《长恨歌》,能看到《终南歌》,今天我就很满意了。”

    林溪枫被陆竹喧夸得忘乎所以,抱着陆竹喧转了两圈,兴匆匆地说:“走,看演出去!”

    两人到西安城墙南门观看了《梦长安——大唐迎宾盛礼》,享受了盛唐礼仪文化盛宴。看完演出乘坐公交车回来,已经十点多钟,街上人烟稀少,道旁的路灯发出淡黄的光泽,四周静悄悄的。

    两人刚拐入宾馆所在的胡同,突然迎面碰见两个年青人,相互依偎着走过来,见到林溪枫两人行来,那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转身就往回走。

    可惜,林溪枫眼尖,已经发现了其中一人是王家庄的王小鹏,不禁十分疑惑,这个孩子今年应该刚刚参加完高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另外一个青年人怎么好像也曾经见过似的?

    于是林溪枫上前喊道:“小鹏,小鹏!”

    王小鹏见躲不过,松开了牵住的那个青年的手,让那名青年先走,自己转过身来,勉强笑道:“溪枫哥,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林溪枫不答,却盯着快速离去的那个青年一个劲儿地看,看那灯光下的背影,猛然想起这人是在终南山遇到的高希仝。

    那孤独的背影和上次在山坳处天然浴池旁走过的背影是多么的让人印象深刻,他不禁吃了一惊,王小鹏如何会和这个高希仝走在一起!

    “小鹏,刚才那人是谁?”

    “我高中的一个同学,高考后闲着没事,我们一块到西安旅游来了。”

    “哼!你同学是四川人吗?你同学叫高希仝吗?”林溪枫突然板着脸道,他比王小鹏大好几岁,有义务和他讲讲道理。

    王小鹏身体剧烈震动了一下,笑容在脸上一霎时僵硬了下来,他没有想到林溪枫会认识高希仝这个人。

    陆竹喧也认出了刚才那个青年,正是在终南山见到的吟唱“王门岂无酒”的高希仝。

    陆竹喧记得,那时在终南山中,高希仝连正眼都不看一眼自己,非常孤傲清高,谁想到现在会在西安一个小巷子里再次遇到他呢!

    陆竹喧走上前来,笑着问道:“怎么了,溪枫,见面就凶人啊!这个小兄弟也是你亲戚?”

    林溪枫拉住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凝视着王小鹏道:“小鹏,是网上认识的吧?”

    王小鹏望了一眼陆竹喧,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随即眼睛望向地面,并不说话。

    林溪枫语重心长地道:你还小,有好多事还不明白,马上就要迈进大学的殿堂,要以学习为重,不要胡乱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免得辜负二叔对你的一番期望。”

    一提到王根生,王小鹏突然暴怒起来:“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是个成人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竹喧被吓了一跳,诧异地望着王小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火。

    林溪枫知道王小鹏是少年心性,接着劝道:“你这样,二婶如果泉下有知,难道不伤心?”

    “你还好意思提到我妈!我恨你,恨你爸爸,你爸爸林老师平时多么正经啊!简直就是我们这些学生做人的表率,可惜在人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后却做出令人不齿的行为,你怎么不去劝他?是他让我的人生观轰然倒塌了,我恨他!我恨一切男女之间的奸情!我跟你说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找女人!你如果想回去宣传,就去宣传吧!我妈都被人害死了,我还在乎什么?”

    王小鹏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一下子把林溪枫给震在了那儿,脸上发烧,心中苦痛。别人没有资格骂他,王小鹏还真有这个权利,因为小鹏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

    王小鹏说完,扭身就走。

    林溪枫愣了半响,回过神来,忙又撵了两步,在背后喊道:“小鹏,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对任何人说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生活中不能一时冲动,否则会后悔的。”

    王小鹏头也不回,只是用手抹去刚刚涌出来的泪水,快速走着,转瞬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陆竹喧没有听出个子丑寅卯,见王小鹏说的内容涉及隐私,林溪枫又脸色铁青,不敢多问。

    被王小鹏怒吼了一顿,林溪枫心情坏到了极致,一语不发地和陆竹喧回到宾馆,想着要不要告诉王根生今天的事,但还是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被王根生知道了今天的事,估计王小鹏以后连家也回不去了。

    是的,他已经是个成人,路该如何走,已经不是他林溪枫能够控制的了,想到许广兰慈眉善目的模样,再想到王小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对自己发出竭斯底里的吼叫,谁该负这个责任啊!

    他鼻子一酸,两行泪水不觉涌了出来。

    他到洗澡间洗了个澡,拿出一本书,光着膀子,半靠在床上看书,平静烦乱郁闷的心情。才看了几分钟,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股清幽的香味儿就飘了进来,一看,是陆竹喧。

    但见她身穿淡黄色半透明纱裙,没戴乳罩,隐约可见乳方在胸前微微颤动,头发披散在肩上,仍然湿漉漉的,进来就说:“房间的电吹风坏了,到你房间用一下。”

    林溪枫看她进入洗澡间侍弄起头发来,回到床边,继续躺在床上看书。

    陆竹喧把头发吹干了,从洗澡间出来,坐到了林溪枫身边,这情景在山上太经常了,林溪枫也没有在意。

    林溪枫随口问今天的实景演出感觉怎么样。陆竹喧不答,双目炯炯地凝视着林溪枫,半晌不语。

    林溪枫忙定睛仔细观察,见陆竹喧眼神中带着些幽怨,冒出一句话来:“难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林溪枫忙从床上起来,从背后一把将陆竹喧搂在怀中,笑道:“怎么了,我的美人?我们可是刚从终南山洗礼回来,还没有到家呢!”

    “你,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陆竹喧回过头来,目光似娇似怜、似嗔似怨地看着林溪枫。

    林溪枫俯身凑过去,亲了亲陆竹喧的脸蛋,诧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话?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故意嬉皮笑脸地接着道:“在这里爱的人只有你。”

    陆竹喧靠在林溪枫怀中,头也不回地道:“我们俩的感情不说我也知道的,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相识以来,一直情投意合,相敬如宾,连脸都没有红过。但是……,但是,爱情真的是这样崇高、这样纯洁无瑕的吗?崇高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

    “相敬如宾不好吗?爱情就是很崇高,很纯洁无瑕的呀!爱情不在于整日里卿卿我我,形影不离,而在于耐得住柴米油盐的平淡、向往着白头相携的厮守。不是吗?”

    “但相敬如宾久了,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怀疑生活在虚幻的太空中,没有人间烟火味儿。”

    “难道撕破脸皮天天吵架就好?”林溪枫逗她。

    “人家说相敬如宾不一定好,也没有说要天天吵架呀,你怎能非此即彼?”

    “那要怎样才好?”

    “怎样才好?我感觉……”陆竹喧回过头来,用嘴轻轻地舔着林溪枫健壮结实的肩膀,犹豫了半晌,终于红着脸说了出来,“我们出来两个月,你连我的胸脯都没有贴身摸过,还说喜欢我。真喜欢我,你这样对我,不怕暴殄天物,情况有变,悔之不及吗?”

    说完话之后,她也不顾害羞,怔怔地拿眼看着林溪枫。

    “宝贝,就为这事?”林溪枫嘴角露出灿烂的笑意,用手来回抚弄着陆竹喧绵软生辉的玉臂,安慰道:“亲爱的,我们的日子还长,你急什么呢?爱情的味道要一天更比一天浓才对,哪能才认识几天就把对方什么都得到呢?”

    说完,他又用手刮陆竹喧的鼻子道:“自己夸自己是天物,羞也不羞?”

    “大道难循,世事多变,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陆竹喧不理林溪枫的逗弄,一边说,一边将头贴在林溪枫怀中,突然滴下泪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