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空巢老人
关于为什么觉得熟悉，叶芜很快就知道了。
在认识谢灿谢想的第三天，她大包小包的坐车去了朝阳区，她记性还是不错的，一路走一路认，还是找对了门。
“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佘云兰正在给毛衣收尾，粉嫩的毛衣，抱起来很舒服，又轻又软。
她幽幽的叹气，将毛衣折好，寻思着什么时候给江御淮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拿。
毛衣是给叶芜织的，毛线买了很久，还是听说江御锦有了女朋友之后，她一时冲动买的，为的就是等她的小淮带人回来，然后将它送出去。
这是她一片心意，等了许久许久了，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惆怅的思绪，她将毛衣放下，起身去开门。
“来了、来了！”
她想：会是谁呢？
门打开的时候，叶芜笑着喊她：“外婆。”
佘云兰就怔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眼睛已是涩涩的，她扶住门框，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惊喜的喊：“小芜？”
她喊过了，忍不住探头去寻想着念着的人，结果找了一圈儿，却是没有看见，她忍不住有点失落，但那失落很快就散去了。
她将门大打开，然后去拉叶芜，“进来进来！”
叶芜腾出来一只手，然后扶住她，她看见了她的失落，便解释道：“外婆，阿淮上着班，不好经常请假，我倒是很闲，所以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啦。”
佘云兰脸上有了笑意，她说：“什么蹭吃蹭喝呀？外婆是巴不得的！累不累呀？上楼休息一下？”
叶芜跟着她进了屋子，她将东西放下，然后跟她一起坐到沙发上，她说：“不累的，我陪外婆说说话？”
佘云兰就非常高兴的说：“好好！”
她说完了，想起什么来，突然就放开她的手，然后挪了一段距离，将放到沙发旁边凳子上，折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拿了过来。
她递给叶芜，非常期待的说：“闲着没事，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喜不喜欢？”
叶芜接过，这一瞬间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她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她很郑重的说：“谢谢外婆，我很喜欢，外婆您等一下，我去换给您看好不好？”
佘云兰就说：“好。”
叶芜拿着毛衣上了楼，在江御淮的屋里换了，然后才下楼。
叶芜皮肤很白，穿衣服从来不挑颜色，哪怕是粉嫩的毛衣，穿在她身上都是很好看的，佘云兰手艺很好，对尺寸的掌控简直是炉火纯青，她穿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不适，非常的合身。
“外婆织得真好看。”
她毫不心虚的夸赞道。
佘云兰脸上就有了很明显的笑意。
“哎呀，我瞎织的，你要是喜欢，外婆再给你织一件好不好？这几天又开始降温了，你们年轻人不注意保暖，容易冻着，特别是早晚，温差又大，要是现在年轻伤了身体，以是养不回来的，你可得注意，不能学那些人……”
她忍不住絮叨。
叶芜很认真的听，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话了，她很喜欢这种絮叨，不觉烦闷，只觉得暖心。
这一聊，就是半下午，等到余方洲回来，佘云兰收了口，叶芜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余方洲很惊讶，这惊讶一点不下于知道江御淮要在他们身边久待那会儿，有点喜悦，有点意外，还有点不容忽视的心酸。
他怔了一下，又很快回神，叶芜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就也非常努力的冲她扯了一个笑，有点僵硬，但却是真心实意。
叶芜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所以也不在意那笑容扭曲，她让开门，让他进屋来，然后，两人座谈会变成了三人。
余方洲话很少，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多温和，但他的眼神是很直白的，那点遮掩不住的喜悦几乎要溢出眼眶，他很认真的听她们说话，少有的时候会应和两句。
“小芜，明儿一早咱们去逛逛市场，买点毛线回来，你想吃什么？外婆明天给你做。”
“外婆，咱们可以多买一点，我跟您学好不好？给您二老一人织一件。”叶芜笑着说：“我不挑食，您不用刻意顾着我，跟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佘云兰摇摇头，却是没再说，眼看天快黑了，她就起身，准备去做饭。
叶芜很自然的去帮忙打下手，一顿忙活，吃了饭之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电视剧。
佘云兰喜欢伦理剧，余方洲喜欢抗战剧，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起看小品，看到好笑处，连严肃的余方洲都忍不住露了笑意。
十点左右，佘云兰瞌睡来了，等二老进了屋，她便也收拾了上了楼。
她住的还是江御淮的那屋，短短几天，里面有了大变化，以前暗沉的窗帘被扯下，新换上的是湛蓝的，还带着小花，床单被套也换了，是很嫩的粉，被子蓬松柔软，挨上去，像挨着一片云。
叶芜顺着滚了一圈儿，然后一把将床头立着的兔子抱进怀里，她轻轻的嗅了嗅，然后抱着兔子给江御淮打电话。
江御淮刚回家，开门之后，对着黑漆漆的屋子，连动弹的想法都没有，他很颓废的倒在沙发上，连灯都不想开。
他看了好几次手机了，从早上到现在，一条信息都没有，电话也没有，他现在，是属于被遗忘的空巢‘老人’。
叶芜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一脸哀怨的找表情包，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哪怕半张符合自己心境的。
他忍不住吐槽：“现在的人真没有创新精神！空巢来人独自寂寞、眼巴巴等媳妇儿翻牌……等等等等，怎么能没有呢？”
都没有，他还要怎么表现自己的独单寂寞？
很快的，他就没心思去想什么孤单寂寞了，因为！媳妇儿来电话了！
他非常高兴的接起来，想也不想的问：“外公外婆怎么样？”
叶芜笑着回答：“挺好的，就是想你。”
江御淮就沉默了，他抓了抓头发，然后说：“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
她没问，接着又说：“外婆给我织了毛衣，很好看，她说明天去买毛线，再给我们织一件，我打算跟外婆学，织来送给他们，我有点担心织不好。”
江御淮忍不住笑，“不用担心，外婆是个好老师，能教会所有笨笨的学生。”
“咦？你说我笨？”
她佯怒，气哼哼的。
江御淮忙说：“不气不气，我的小可爱是最聪明的学生，一定能学会的！”
这马屁拍得没有一点诚意。
叶芜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忍不住笑。
*
佘云兰是个好老师，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丈夫是老师，所以耳濡目染的缘故，她教人的时候，特别的耐心细致，哪怕再笨的学生，在她的教导下，学会都不困难。
三天的时间，足够叶芜织得半件毛衣，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叶芜跟佘云兰并排坐，一边看着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织毛衣。
这个综艺佘云兰很喜欢，据她说，这个节目叫‘萌娃当家’，没有大人，从第一季到现在，主人公全是五岁至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小孩。
“哎哟！你不知道，我可喜欢想想了！真是乖！又乖又可爱！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说起她喜欢的‘小鲜肉’，佘云兰一下子来了精神。
叶芜却是怔住了。
想想？
谢……想？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好一段时间之前，她有一次坐在阳台，听见的一个叫‘想想’的小孩的声音。
稚嫩的声音，跟她新的小租客的声音重合，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觉得熟悉。”
叶芜低喃，她说得太轻，佘云兰并没有听清。
她问：“小芜，你说什么呢？”
她摇头笑笑，不甚在意的问：“外婆，这个想想是什么来头？您怎么这么喜欢？”
佘云兰眼睛一亮，连毛衣都不织了，她非常兴奋的说：“想想名叫谢想，父母都是厉害的人！他是童星，很小的时候拍广告出道的，要说他拍的广告啊，那可是很多很多的，比如童装、奶粉、学习用品还有什么……平面？有人说他是模特，还走过秀！但我没有看过，我就喜欢他参加的节目，肉嘟嘟的小不点儿，真像小淮小时候……”
她兴致勃勃，叶芜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忍不住想：像江御淮？像他什么？肉嘟嘟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江御淮小时候肉嘟嘟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
打住！
她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然后用心的去织毛衣。
至于想想？
那是无关紧要的租客。
*
在余宅的第五天，叶芜终于织好了一件毛衣，深蓝色的，她送给了外公，这是她第一次织，织得不怎么好，但余方洲很喜欢，穿上去之后就没脱过。
第六天，叶芜告别了两位老人，坐车回家，她带回去佘云兰织好的属于她跟他的毛衣，还有一袋没有动过的毛线，临别的时候，她跟佘云兰说：“外婆，下次来，我一定织好了毛衣了，到时候再送给你。”
佘云兰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好。”
她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安静的楼道里，挨着她门的位置，靠了一个小孩儿。
是谢想。
“想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走过去，惊讶的问。
谢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他似乎哭过，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见了她，泪珠立马滚落。
他小声的抽泣：“姐姐！你走哪里去了？想想以为……”
他没有说完，猛地往前扑，将她死死抱住，眼泪流个不停，很快就将她的裤子打湿了。
她有点迟疑的将手放到他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怎么了？你姐姐不在家吗？所以吓到了？”
他小身子僵了一下，哭声突然变小，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紧紧拽着她的衣服下摆，低着头小声的说：“想想一个人，想想怕！”
他不放手，叶芜没有办法，只能把人带回家。
“想想，今天好像是周三？你不读书的吗？”
叶芜从茶几底下摸出两颗糖，给了他一颗，又自己吃了一颗，她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手，然后问他。
谢想猛地将手缩回去，他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但叶芜已经是明白了。
“你逃课？”
她问了一句。
谢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转身跑，他跑到沙发后面，蹲下去藏住，藏了一小会儿，又悄悄的立起来看她。
叶芜的眼睛就没挪开过，他一起身，就撞上她很平静的眼，小小的身子就抖了一抖，跟吓着了似的，一下子又躲下去了。
叶芜：……
老实说，这样的小孩儿是挺好笑，也挺好玩儿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有逗他的心情，她找到谢灿的电话，拨过去。
谢灿接的很快，她说：“喂？叶芜？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芜说：“是这样的，你弟弟来我家了，他没去上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欺负，一直在哭。”
谢想听见了，从沙发后站起来，一脸委屈的瞪着她，叶芜顾着打电话，根本没有发现，便是发现了……大概也是不在意的。
谢灿沉默了一下，接着就说：“不好意思，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我最近在找阿姨，等找到合适了的，有人照顾着，他便不会乱跑了。”
叶芜想到佘云兰说的话，直觉不对劲，想一想，父母健在，且非常能干，他又是小明星，身边应该是不缺人的，怎么就沦落到在外面找阿姨了？
她不信，一时间就没有回话。
谢灿想了想，商量似的跟她说：“不好意思，这样好不好？你再帮我带一晚上，我下班就来接他，至于读书……我明天会亲自送他去的，保证不来打扰你，你看好不好？”
叶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她还没开口，小不点儿已经跑过来，很大胆的抢了她的电话，然后很快的挂断。
叶芜：……
啧！
在认识谢灿谢想的第三天，她大包小包的坐车去了朝阳区，她记性还是不错的，一路走一路认，还是找对了门。
“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佘云兰正在给毛衣收尾，粉嫩的毛衣，抱起来很舒服，又轻又软。
她幽幽的叹气，将毛衣折好，寻思着什么时候给江御淮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拿。
毛衣是给叶芜织的，毛线买了很久，还是听说江御锦有了女朋友之后，她一时冲动买的，为的就是等她的小淮带人回来，然后将它送出去。
这是她一片心意，等了许久许久了，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惆怅的思绪，她将毛衣放下，起身去开门。
“来了、来了！”
她想：会是谁呢？
门打开的时候，叶芜笑着喊她：“外婆。”
佘云兰就怔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眼睛已是涩涩的，她扶住门框，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惊喜的喊：“小芜？”
她喊过了，忍不住探头去寻想着念着的人，结果找了一圈儿，却是没有看见，她忍不住有点失落，但那失落很快就散去了。
她将门大打开，然后去拉叶芜，“进来进来！”
叶芜腾出来一只手，然后扶住她，她看见了她的失落，便解释道：“外婆，阿淮上着班，不好经常请假，我倒是很闲，所以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啦。”
佘云兰脸上有了笑意，她说：“什么蹭吃蹭喝呀？外婆是巴不得的！累不累呀？上楼休息一下？”
叶芜跟着她进了屋子，她将东西放下，然后跟她一起坐到沙发上，她说：“不累的，我陪外婆说说话？”
佘云兰就非常高兴的说：“好好！”
她说完了，想起什么来，突然就放开她的手，然后挪了一段距离，将放到沙发旁边凳子上，折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拿了过来。
她递给叶芜，非常期待的说：“闲着没事，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喜不喜欢？”
叶芜接过，这一瞬间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她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她很郑重的说：“谢谢外婆，我很喜欢，外婆您等一下，我去换给您看好不好？”
佘云兰就说：“好。”
叶芜拿着毛衣上了楼，在江御淮的屋里换了，然后才下楼。
叶芜皮肤很白，穿衣服从来不挑颜色，哪怕是粉嫩的毛衣，穿在她身上都是很好看的，佘云兰手艺很好，对尺寸的掌控简直是炉火纯青，她穿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不适，非常的合身。
“外婆织得真好看。”
她毫不心虚的夸赞道。
佘云兰脸上就有了很明显的笑意。
“哎呀，我瞎织的，你要是喜欢，外婆再给你织一件好不好？这几天又开始降温了，你们年轻人不注意保暖，容易冻着，特别是早晚，温差又大，要是现在年轻伤了身体，以是养不回来的，你可得注意，不能学那些人……”
她忍不住絮叨。
叶芜很认真的听，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话了，她很喜欢这种絮叨，不觉烦闷，只觉得暖心。
这一聊，就是半下午，等到余方洲回来，佘云兰收了口，叶芜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余方洲很惊讶，这惊讶一点不下于知道江御淮要在他们身边久待那会儿，有点喜悦，有点意外，还有点不容忽视的心酸。
他怔了一下，又很快回神，叶芜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就也非常努力的冲她扯了一个笑，有点僵硬，但却是真心实意。
叶芜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所以也不在意那笑容扭曲，她让开门，让他进屋来，然后，两人座谈会变成了三人。
余方洲话很少，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多温和，但他的眼神是很直白的，那点遮掩不住的喜悦几乎要溢出眼眶，他很认真的听她们说话，少有的时候会应和两句。
“小芜，明儿一早咱们去逛逛市场，买点毛线回来，你想吃什么？外婆明天给你做。”
“外婆，咱们可以多买一点，我跟您学好不好？给您二老一人织一件。”叶芜笑着说：“我不挑食，您不用刻意顾着我，跟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佘云兰摇摇头，却是没再说，眼看天快黑了，她就起身，准备去做饭。
叶芜很自然的去帮忙打下手，一顿忙活，吃了饭之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电视剧。
佘云兰喜欢伦理剧，余方洲喜欢抗战剧，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起看小品，看到好笑处，连严肃的余方洲都忍不住露了笑意。
十点左右，佘云兰瞌睡来了，等二老进了屋，她便也收拾了上了楼。
她住的还是江御淮的那屋，短短几天，里面有了大变化，以前暗沉的窗帘被扯下，新换上的是湛蓝的，还带着小花，床单被套也换了，是很嫩的粉，被子蓬松柔软，挨上去，像挨着一片云。
叶芜顺着滚了一圈儿，然后一把将床头立着的兔子抱进怀里，她轻轻的嗅了嗅，然后抱着兔子给江御淮打电话。
江御淮刚回家，开门之后，对着黑漆漆的屋子，连动弹的想法都没有，他很颓废的倒在沙发上，连灯都不想开。
他看了好几次手机了，从早上到现在，一条信息都没有，电话也没有，他现在，是属于被遗忘的空巢‘老人’。
叶芜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一脸哀怨的找表情包，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哪怕半张符合自己心境的。
他忍不住吐槽：“现在的人真没有创新精神！空巢来人独自寂寞、眼巴巴等媳妇儿翻牌……等等等等，怎么能没有呢？”
都没有，他还要怎么表现自己的独单寂寞？
很快的，他就没心思去想什么孤单寂寞了，因为！媳妇儿来电话了！
他非常高兴的接起来，想也不想的问：“外公外婆怎么样？”
叶芜笑着回答：“挺好的，就是想你。”
江御淮就沉默了，他抓了抓头发，然后说：“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
她没问，接着又说：“外婆给我织了毛衣，很好看，她说明天去买毛线，再给我们织一件，我打算跟外婆学，织来送给他们，我有点担心织不好。”
江御淮忍不住笑，“不用担心，外婆是个好老师，能教会所有笨笨的学生。”
“咦？你说我笨？”
她佯怒，气哼哼的。
江御淮忙说：“不气不气，我的小可爱是最聪明的学生，一定能学会的！”
这马屁拍得没有一点诚意。
叶芜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忍不住笑。
*
佘云兰是个好老师，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丈夫是老师，所以耳濡目染的缘故，她教人的时候，特别的耐心细致，哪怕再笨的学生，在她的教导下，学会都不困难。
三天的时间，足够叶芜织得半件毛衣，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叶芜跟佘云兰并排坐，一边看着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织毛衣。
这个综艺佘云兰很喜欢，据她说，这个节目叫‘萌娃当家’，没有大人，从第一季到现在，主人公全是五岁至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小孩。
“哎哟！你不知道，我可喜欢想想了！真是乖！又乖又可爱！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说起她喜欢的‘小鲜肉’，佘云兰一下子来了精神。
叶芜却是怔住了。
想想？
谢……想？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好一段时间之前，她有一次坐在阳台，听见的一个叫‘想想’的小孩的声音。
稚嫩的声音，跟她新的小租客的声音重合，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觉得熟悉。”
叶芜低喃，她说得太轻，佘云兰并没有听清。
她问：“小芜，你说什么呢？”
她摇头笑笑，不甚在意的问：“外婆，这个想想是什么来头？您怎么这么喜欢？”
佘云兰眼睛一亮，连毛衣都不织了，她非常兴奋的说：“想想名叫谢想，父母都是厉害的人！他是童星，很小的时候拍广告出道的，要说他拍的广告啊，那可是很多很多的，比如童装、奶粉、学习用品还有什么……平面？有人说他是模特，还走过秀！但我没有看过，我就喜欢他参加的节目，肉嘟嘟的小不点儿，真像小淮小时候……”
她兴致勃勃，叶芜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忍不住想：像江御淮？像他什么？肉嘟嘟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江御淮小时候肉嘟嘟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
打住！
她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然后用心的去织毛衣。
至于想想？
那是无关紧要的租客。
*
在余宅的第五天，叶芜终于织好了一件毛衣，深蓝色的，她送给了外公，这是她第一次织，织得不怎么好，但余方洲很喜欢，穿上去之后就没脱过。
第六天，叶芜告别了两位老人，坐车回家，她带回去佘云兰织好的属于她跟他的毛衣，还有一袋没有动过的毛线，临别的时候，她跟佘云兰说：“外婆，下次来，我一定织好了毛衣了，到时候再送给你。”
佘云兰抹了抹眼角，笑着说：“好。”
她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安静的楼道里，挨着她门的位置，靠了一个小孩儿。
是谢想。
“想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走过去，惊讶的问。
谢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他似乎哭过，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见了她，泪珠立马滚落。
他小声的抽泣：“姐姐！你走哪里去了？想想以为……”
他没有说完，猛地往前扑，将她死死抱住，眼泪流个不停，很快就将她的裤子打湿了。
她有点迟疑的将手放到他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怎么了？你姐姐不在家吗？所以吓到了？”
他小身子僵了一下，哭声突然变小，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紧紧拽着她的衣服下摆，低着头小声的说：“想想一个人，想想怕！”
他不放手，叶芜没有办法，只能把人带回家。
“想想，今天好像是周三？你不读书的吗？”
叶芜从茶几底下摸出两颗糖，给了他一颗，又自己吃了一颗，她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手，然后问他。
谢想猛地将手缩回去，他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但叶芜已经是明白了。
“你逃课？”
她问了一句。
谢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转身跑，他跑到沙发后面，蹲下去藏住，藏了一小会儿，又悄悄的立起来看她。
叶芜的眼睛就没挪开过，他一起身，就撞上她很平静的眼，小小的身子就抖了一抖，跟吓着了似的，一下子又躲下去了。
叶芜：……
老实说，这样的小孩儿是挺好笑，也挺好玩儿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有逗他的心情，她找到谢灿的电话，拨过去。
谢灿接的很快，她说：“喂？叶芜？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芜说：“是这样的，你弟弟来我家了，他没去上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欺负，一直在哭。”
谢想听见了，从沙发后站起来，一脸委屈的瞪着她，叶芜顾着打电话，根本没有发现，便是发现了……大概也是不在意的。
谢灿沉默了一下，接着就说：“不好意思，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我最近在找阿姨，等找到合适了的，有人照顾着，他便不会乱跑了。”
叶芜想到佘云兰说的话，直觉不对劲，想一想，父母健在，且非常能干，他又是小明星，身边应该是不缺人的，怎么就沦落到在外面找阿姨了？
她不信，一时间就没有回话。
谢灿想了想，商量似的跟她说：“不好意思，这样好不好？你再帮我带一晚上，我下班就来接他，至于读书……我明天会亲自送他去的，保证不来打扰你，你看好不好？”
叶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她还没开口，小不点儿已经跑过来，很大胆的抢了她的电话，然后很快的挂断。
叶芜：……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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