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山暮雪

    两个月后，圣都的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路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洁白的云朵在碧波似的天空中肆意舒卷，夏天悄然而至。

    圣都最热闹的街上，一家名为“千山暮雪”的店门外人头攒动，大家都被门口张贴的告示吸引过来。

    “新店开张，前五十位一文钱尝鲜嘞～”一个穿着褐色小厮服的男子大声吆喝着告示上的内容。

    从门外望进去，这家店装修得简单却不寒酸，进门的柜台处挂着四指宽的木制招牌，上面写着“白玉牛乳冰”、“沁爽翡翠冰”、“相思芙蓉冰”等等，招牌下面缀着碗状的木牌，用颜料画出了每个产品的样子。柜台上除了账本算盘，还放了一个篮子，里面有许多薄薄的木片不知是做何用处。

    所有的桌椅都用颜色极浅的木头做成，只刷了一层清漆，看起来明亮清爽。靠墙的一边做成了三个隔开的雅间，每个雅间的墙上都开了个大窗，窗上垂着薄薄的纯色纱帘，掀起帘子便可将旁边垂着柳树的小河一览无遗。最妙的是这些雅间的桌边放的都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两个结实的木头秋千，秋千的绳子上面系着颜色清丽的彩色线，让人坐下便不愿离开。

    外面就比较简单了，几张方桌有序地摆着，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素雅的瓷瓶，瓶中插着不知名的小花，看起来又养眼又清爽。

    店内只有一个掌柜和两个伙计，此刻正有条不紊地引着客人进店并耐心地讲解着如何点餐和本店特色。

    因着有一文尝鲜的活动，店内很快就坐满了人。伶俐的小二将几位衣衫华贵的女客引入了雅间，屋内的巧思果然很快吸引了这些女客。

    点了单的客人手里拿着柜台篮子里的薄木片，期待又好奇地等着点心的到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托着托盘，一一为客人上起了点心。

    只见素净的白瓷碗中堆着小山似的冰渣，冰渣被细细捣过，上面淋着不同的浇头，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清爽无比，微微靠近时还能看到冰山冒出的冷气，不等食用就觉得热意消退了大半。

    心急的客人不待搅拌便挖起冰山的一角放入口中。冰凉甘甜的味道顿时在整个口腔扩散，不等细品，冰渣便化作一汪凉水顺着喉咙而下，冰爽的凉意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一扫原先的闷热，碗中直教人停不下来，一碗下肚由嫌不够。

    很快五十个人的名额就抢完了，那些被人群吸引过来的见店里出来的人都满口称赞，暗悔错过了名额，但耐不住好奇，还是自掏腰包进店品尝了一番。

    坐在对面酒楼二楼雅间的林稚卿见状，嘴角扬起微笑，招来绿意低嘱一句后，绿意飞快地出了包间向对面走去。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在门口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排队的人不满道：“我说掌柜的，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店才开多久就歇业了？这不是拿我们大伙儿逗着玩吗？”

    看着周围小声议论和附和的人，掌柜的面带微笑做了个揖，客客气气地解释：“承蒙各位客官厚爱，小店做的是冰碗生意，这冰得之不易，故而每日限量供应，不便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今日拿到竹片的客人，下次光临小店时请将竹片带好，每次光临小店，在下都会刻上标记。集满六个标记者可免费换取本店指定的点心一份。”

    掌柜的一番含笑解释进退得宜，周围的人纵使有些不满，倒也没有再多生事端，嘟嘟囔囔着慢慢散开了。

    见掌柜如此行事，林稚卿满意地点点头，如意鬓上斜插的木兰流苏簪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起来。

    “绿意，这个掌柜你选的不错。一会儿带你和南星去铺子里挑些首饰，这两个月辛苦你们了。”林稚卿关上窗子，捏了块荷花酥放进口中。

    “小姐，婢子不明白，为何现在要关门？我们冰窖里的冰不是够吗？”

    林稚卿咽下糕点，拿起杯子吹散了上面的浮叶，轻轻呷了一口，方道：“再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满足了也会令人觉得无趣。本小姐这招叫‘饥饿营销’，你且等着，明日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果然，如此反复几天后，千山暮雪的门前每天都有人排队，只为了在歇业前能吃上一碗人人称赞的冰碗。

    这些天林稚卿也没有闲着，她在府里钻研新的浇头，用果藕、新鲜莲子、芋圆等，淋以红糖或牛乳，再撒上一些细碎的薄荷沫做点缀，直把南星吃的连连点头，差点因为用冰过度而闹肚子。她还画了一些简单的样式让绿意去找师傅定制一些有特色的器皿，列了一些食材单子让南星去市场购买。她想慢慢增加店内点心的种类，她相信一旦冰碗火起来，肯定会有其他店铺争相效仿，她要让那些店铺望尘莫及，她要用现代的灵魂和技术在这里施展手脚、完成做老板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