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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源起

    哗啦!哗啦!哗啦!

    浓密的杂草灌木丛间一个小兽一样的身影踉跄的快速穿行着,杂草般枯黄的碎发不时敲打一双木然的眼睛,本就破旧的小褂又多了几道缝子,尖利的枝杈刮出道道血痕,瘦小身影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刻也不敢停的跑着,逃着……

    耳边的断枝声似乎越来越远,吸喘声越来越大,胸口的砰砰的震着。瘦小孩童紧抿着干裂的嘴唇,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喝泥水是什么时候了,几天前?只有逃,也只能逃,不分白天黑夜的逃,不敢回头的逃,就怕一回头看见的仍是那浮在热汤上青白色的眼,原来几日来对那孩童多有照顾的壮汉们是为了这啊……前方是什么有点看不清了,想就此停下倒地不起好像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浑浑噩噩的一直向前直到模糊的前方草木间慢慢有些微光刺眼,孩童跌跌撞撞的又生出了些力气往前爬去。拨开身前的草叶,身前一空,手脚却依旧未停继续向前,眯了眯麻木的双眼似乎像看清身前成群扭回头盯向自己的,是狗?野狗?好像更凶猛吧……长时间的奔逃已经疲累麻木又本能的只是持续向前向前,前方的野狗群竟让挪出了一道缝隙让孩童通过。孩童在如巨石般的动物间前行,踉踉跄跄,牛一样黑壮的野猪,金色的大猫?水缸粗的长虫?……如若孩童是清醒的一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市集里秀才的纸画。

    眼前再无动物时却有一洞口,瓦房一样高的洞口,让山中猛兽集聚的洞口通往未知……

    孩童依旧麻木的手脚并用前行,进入洞口直往幽寂甬道深处……

    静,很安静。几日来的惊恐慌乱在甬道偶尔的水滴掉落声中渐渐平静,麻木的双眼映着丝丝前方微光,渐渐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随着在甬道不断前行,前方微光愈来愈亮,终于来到甬道的尽头——一处豁然宽阔的巨大山洞。

    山洞地面中心位置漂浮着一株小树般高莹白的花———一株发着光的花——一株在孩童每走近一段距离变化一种颜色的光芒的花。

    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在孩童就要碰触到花朵下方的叶子时,整株花朵银光大盛,整个山洞内星光弥漫,时间仿佛放缓,孩童在星光中缓缓浮起悬于空中,整个地面如浪涌,一圈套一圈各色星光流串出无数符箓图纹汇聚于花朵下方,在虚空远古的祭诵雷音中,融合于炸裂的星光中形成光带旋绕于孩童周身,旋转而上倒灌入孩童头顶,孩童在一股沁润肺腑的气息中缓缓闭上双眼……

    孩童沉沉睡去,睡的通体舒畅,睡的温暖安心,睡的满足,睡的——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孩童似乎开始做梦了,在梦里孩童来到了一处没有边际的虚空,置身虚空之中,身前不远处蕴养着一株花———一株——源灵,是的,源灵孩童心底里自然浮现的名字。源灵不是花,是源力不同轨迹往复不断运转,生生不息,看起来像一株盛放的花。孩童盘起双腿沉迷的看着源灵之花的流光变幻符文交替……

    当源灵红光渐盛时,四周温度随之变化,红色光点闪耀,光点之间如玩耍般吸引推拒慢慢形成一种规律有序排列聚于一点凭空诞生出制芝麻大小的红点,随着红色光点的持续注入,红点渐大,摇曳升温成长为火苗——火苗壮大——炙热成炎——炎聚爆浆——蒸烈虚空化无……

    橙光起,无数光点凝聚成粒粒黑铁、青铜、亮银、精金、宝石、晶钻……各种坚硬金属颗粒,各金属颗粒又不断壮大相互组合看似无序又似有序变换成各种大大小小的山锤、钟鼎、巨斧、铁棒、胆刺……一时间虚空中遍布各种器具,凝聚——组合——融化——变换形态——最后化入虚空……

    黄色光芒爆成漫天沙尘,后聚尘成岛,又延展成无边陆地,山脉连绵起伏……

    光转碧绿时,一粒豆大的种子凭空冒出嫩芽蜿蜒奋力生长,抽长出无数枝干渐渐粗壮枝叶茂密,长成参天巨树,枝叶间各色花苞生长绽放化生果实,各色果实成熟掉落虚空孵化枯黄后又化作绿色光芒汇聚于巨树根部滋养巨树孕育新的果实生长,循环往复……

    青光闪烁间,虚空中荡起透明波纹,细微气流轻柔飘荡在四周,轻轻撩动耳边细碎发丝舞动,轻柔气流逐渐猎猎呼啸,时而狂放旋转,似要吹动虚空,又似要吹散虚空尽头的迷雾,忽而又轻缓的似要吹遍虚空各处……

    蓝色光闪化成雨——凝聚成溪——汇溪成河——河聚成泊,当泊成湖,湖成海时,身下虚空成一片蔚蓝汪洋,片片波浪由四周一圈圈的荡开去,海面冲荡起的浪花化成无数水汽弥漫成雾,雾聚成云,海面掀起的巨浪冲散云雾爆成漫天的雨滴……

    紫光炸裂,蜿蜒的电光在虚空中乱串,“滋”“滋”作响,光芒耀眼,壮大时“轰隆”震荡要炸穿虚空,丝丝麻意从周身蔓延至心底……

    白光大作,虚空骤亮,整个虚空遂清亮悠远,细微处能看透,深远处目能及,虚空中的无处不在的光斑似乎滋养着头脑清灵又温润舒适……

    白光渐暗,黑色光闪耀渐沉,整个虚空隐入黑暗,四周充斥着毁灭的霸道气息,心底的恐慌似乎和四周的黑暗联系成一体,毁灭——沉沦——死寂——化无……

    银光闪现的速度却是极快,几乎看不清楚,虚空中不定哪个位置出现的裂缝才能扑捉到些微变化,裂缝的形状和角度隐隐变换莫测隐隐带有亙古法则……

    各色源力交互闪耀,融合变化,黄土生绿芽,烈焰焚金,电闪崩石,相融相生,相克相毁……循环往复……不时又有化生符文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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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静寂依旧,没有四季轮转,四周空荡依旧,山洞正中飘浮于地面,微光残余闪耀的巨阵之上的身影,瘦小依旧,周身却光洁无物隐没在时有时无闪耀的炫彩微光里,不再细碎枯黄的乱发仍是及肩长短黑亮微卷,身影周围缭绕微光和地面巨阵余光渐渐消散,洁白如玉的小小孩童缓缓落于地面。

    须臾,“啊~唔~”躺在地面上的孩童餍足的抻了抻双臂,睫毛抖动,一丝星光在黑亮的眸底闪过,只余水润清澈。至此——梦醒。

    孩童缓缓坐起,茫然的看着四周——空荡荡,再看一圈——还是空荡荡,仰头看向上方,高高的洞顶零星几颗闪耀微光的晶石外——依旧是空荡荡。

    孩童小手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盘起的小腿木然一顿,手感光滑软嫩,一低头——“啊嘞?”孩童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小身体忙寻找自己破烂却能蔽体能保暖的小布褂,褂子呢?小裤呢?草鞋呢?……还是空荡荡……

    孩童抱着曲起来的双腿看着空荡荡的山洞怔然不动半响,茫然的双眼慢慢又开始聚焦,仔细看起四周空气中若有若无闪烁微茫的细小光斑,和梦里一样的光斑。孩童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伸着小小手指点向身前的淡蓝光斑,随着小手拨动,淡蓝光斑汇聚于手指周围随着指尖滑动,孩童兴味大起,坐直身体,小手在或抓或握随意挥舞间,各色光斑如梦中的各色源力一样变换凝聚……

    孩童身周时而冒出几个火星,时而洒落几滴水珠,时而掉落几颗清脆作响的铁珠,身周地面稀稀拉拉的钻出几棵嫩绿小草……孩童玩了不知多久,慢慢安静下来,低头看看自己光着的小身体,思索起来。在梦里,源能可凝万物,自己是不是能凝聚出衣褂和草鞋呢?嗯,是没有破损的褂子和草鞋!孩童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开始——孩童如置身梦中开始操控起光斑,选出自己想要的吸收凝聚组合排列,再吸收凝聚组合排列……循环往复……时间流逝,已不知过了多久,孩童的上半身已经覆盖了半件细密厚实的灰蓝色布褂,光斑不停闪耀间,孩童额头渐渐冒出细小的汗珠,略感疲累的孩童并未停下。对于奔逃过几个日夜从未停歇的,无数次冲破体能极限和意志枷锁的小童来说这点疲累无需在意。更何况在源灵洗体孕养之下,孩童早已脱胎换骨。

    在时间消逝下,孩童终于完成,站起身美美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崭新的衣褂和小草鞋,模糊的记忆中似乎自己从未穿过这么干净整洁的没有布丁的没有破洞的合体的衣褂呢。

    孩童抱着自己的小肚皮,虽然没什么饥饿感,却该寻找食物了,模糊记得洞外是深山野林吧?总能找到点什么的,至于野兽什么的,先看看再说,毕竟食物最重要。孩童看着远处通向洞外的甬道握着小拳头给自己鼓鼓气,迈腿走去。

    甬道里暗黑寂静,小童却能清晰的看清黑暗中甬道里的各个角落,孩童还是有些习惯性的畏缩恐惧。以往日子里,夜晚、黑暗都会害怕的不敢安睡,谁知道破落的角落会钻出满口粘液的野狗还是啃食脚趾的大老鼠。孩童仔细分辨了下空中的源能光斑,光源能分布的稀稀落落,火源能要多一点,孩在右手食指指尖凝出豆大火苗。火苗摇曳的微光映照的甬道些许暗金色光亮,心里的不安似乎得道安抚……

    孩童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