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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石榴战争 (四十四)

    鲜血一点一点的从“先知”眼角划出,眼角纹里抹上了红色的涂鸦

    苍老年迈的脸上写满了痛楚,这种突然失去光明的感觉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有人打爆了你家的灯泡,

    你好死不死的抬头看的同时,玻璃渣还精准的砸在了脸上,

    你被迫哽咽的感受这股痛苦,喉间被迫压制那种喷涌而出的呐喊,

    这是你孤身一人无助的痛苦哀嚎,

    迷茫、折磨、后悔……被瓦解部分心里防线的同时,你尝试安慰自己: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右眼里被血腥笼罩。

    失明了,在“阿萨辛”死亡的瞬间,他的右眼也一样失去了。

    这是超远距离传输密语的关键,交换瞳目的二人相当于交换了电话号码,

    除去超远距离传输密语以外,这个瞳目还可以单方面的观察到一方的视角……

    而这一方死掉后,瞳目就会彻底被摧毁,一旦被单方面原因摧毁,那么植入者不论是死是活,这一个眼睛都不能正常使用了。

    这也是“先知”本人鉴别“阿萨辛”是否存活的手段。

    现在,这个植入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

    那么“阿萨辛”现在的状态也很明确了。

    对一个年纪超过百岁的老人来讲,突然失去一个眼睛带来的肉体压力已经不亚于心脏的突然怠工,还是维持半个小时以上的怠工。

    但是对一位绝顶聪明的“先知”来说,这种肉体压力也就仅此而已了,强大的内心和极其明确的思维在不断压制这种痛苦。

    逐渐用更加复杂更加繁琐的魔法公式来冲击这种痛苦。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终究只是一种强大思维迫予的扭转,疼痛终究是疼痛,失去的终究是失去的。

    为了舒缓一下紧绷的面部肌肉,他还是不得不使用治疗法术来缓解面部的痛苦。

    止血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需要转移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已经不在安全了,尽管相隔整整一个地中海这么远,

    但是对伊莎贝拉这种掌握“空间法则”的“半神”而言,也就是两步路的事情。

    已经中断的密语会逐渐显露在现实里,会用一个难以发现但只要认真观察就可以察觉到的魔力来显示出两者的位置。

    那么以现在的“先知”状态就不在安全,全盛状态都不一定是伊莎贝拉对手的“先知”,

    在面对一个刚刚斩了他麾下头等心腹且势头正盛的年轻人……还是避其锋芒比较合适。

    他需要尽快的转移。

    枯瘦的手一整瞎模,尝试找到座椅旁的拐杖,失去了右眼的他左眼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在疼痛下被迫的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模糊到只分得清光线的暗淡。

    周围的垂落的树杈,树杈下张罗网线的蜘蛛,蜘蛛腹部上那斑斓的花纹……

    这些细节他都一概不知。

    此刻他无助的像一个瘫痪的老人,而不像是一个强大的“半神”,更不像“圣山”组织的一把手,

    这个中立势力里的掌权者,是只报出姓名就可以让欧罗巴贵族们胆寒的存在。

    却只能无助的找寻这他那根快要和他年纪一样大的拐杖。

    枯瘦到皮包骨头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摸索着,敲打着涂着油漆的木质长椅和金属把柄,

    那种“蹦蹦蹦”“邦邦邦”的声响听上去就疼

    这种可怜的行径连一旁默默观察他的女性都忍不住上前帮忙。

    “你在找这个吗?”女性说的是中文,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温文尔雅,

    语气就像是冒着热气的45℃温水,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只是,听到这话的“先知”像是只剩下被人抽调灵魂的皮囊。

    楞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她见状也不惊讶,只是顺势递给了早已被她握在手上的拐杖,是一个干枯的枯树躯干做的。

    上面很多地方都被盘的包浆,在一旁路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出时间的质感,

    显然历史有点久远了。

    空荡荡的堤坝旁旁,石块铺垫出来的羊肠小道旁只有女性和他,

    还有几个矮树和一个长椅。

    女性见这个老人半天没有反应,用力的拿着这根拐杖在他面前晃了晃,

    包浆一晃一晃的,好不夺眼,引人耳目。

    “你在等什么呢?“先知”。”她温和的询问道:“让一个女士久等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虽然温柔的很,但是在老人耳里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回响。

    “先知”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这根递过来的拐杖。

    接触着冰凉的棍面,在他心里跟摸着一截长剑的刃面没有区别。

    再也没有了那种曾经非常适恰手掌的舒适感,也没有了摩挲这么多年的掌握感。

    它变得陌生,变得不认识了。

    就像是新的一样。

    一想到这他下意识的往里面灌输了一股魔力,但是激活的不是他曾经设置好的魔纹,而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抗拒冲击。

    大量的不自然抖动强迫的从他手掌里脱落。

    摔在了一旁的草坪上。

    而“先知”的心也一样摔碎在里坚硬的水泥面上,化成了跟粉尘一样的东西。

    一旁的女性,稍微的抖了抖眉毛,询问道: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它?”

    “……”先知没有说话。

    只是落寞的保持着接住拐杖的姿势。

    像是雕塑一样。

    矗坐在长椅上。

    女性面对这样的反应也不懊恼,相反,她非常礼貌的询问道:

    “我可以坐在这吗?”

    她指了指“先知”的左边,那一长段没人坐过的位置。

    “……”先知的回答依旧是沉默。

    “那就是默认了,”女性略微的收起了些许耐心,拢了拢长长裙摆,

    非常自然的坐在了那。

    她用一件红色的长袖衬衣来包裹自己的上身,用一条白色的长裙来遮掩自己小腹到膝盖以上的位置。

    和以往的装饰不同,她这一次用一个光轮的圆盘来盘饰自己的长发。

    在后脑后,长发被有条理的盘踞在圆盘上,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复古的发型,在旧时代里也是非常复古的发型。

    但是凭借她的气质却可以很好的驾驭这种行为。

    这样一来,她的身份也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姜赫伊。

    “找到你非常不容易啊,“先知”。”

    她晃了晃两条饱满的腿,两只手撑在两个膝盖旁边,头非常自然的晃了晃,目光看向头顶的星空。

    这两人的搭配像是孙女和爷爷在星夜下家庭温馨的谈话。

    长辈会慈祥的询问晚辈:

    也没有喜欢的男孩,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有没有什么生活里和男孩子发生的趣事……

    晚辈会红着脸娇羞的回答那些问题。

    在嬉笑与玩闹里过度这一小段的情亲之间天伦之乐。

    只可惜,这种温馨的前提在二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

    “……”看上去年老的“先知”被惊吓的话都不管说一句。

    看上去更年青的姜赫伊则是不断的找寻着话题。

    “我想过你可能藏匿的地方,我特意从死海周围找过,

    死海没有找到你,我也不惊讶,在黑海周围没找你,也没能让我感到意外,毕竟离奥斯曼太近了,恐怕会引起奥斯曼苏丹的不满。”

    她歪了歪脑袋,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海面。

    依旧自顾自的说。

    “但是在苏伊士运河旁我是没想到。毕竟这个位置显眼到我都要被迫忽视,

    看起来你的头脑还没有成一团浆糊,还是依然保持着该有的运作。”

    这个联通地中海的关键通道从来不会停歇来往的船舶。

    深夜里,依然有大量载重惊人的货轮穿行于此,为全世界的交流做出贡献。

    在旧时代全球贸易思潮的影响下,这条运河不过是一个小小缩影。

    “……”“先知”依然没敢开口。他不是听不懂,他只是不敢开口附和。

    “不要这样啊”,这种行为倒是引起了姜赫伊的不满,

    “像我这样的知性女性半夜三更牺牲休息时间来陪你唠嗑,你应该欣慰才是。

    要知道,伊莎贝拉她可是对你的人头思念的到做梦都会显露出来。

    我害怕你的生命收到威胁,特意要求她不要过来的哦~”

    说到这她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行为,倒是把老人吓了一个哆嗦。

    心肌都要梗死了。

    下意识的,他扭头看向了那张画满魔纹的精致脸蛋。

    “为此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她笑的非常温暖,也非常迷人,只可惜这种伪装出来的表情带个“先知”的感触只有惊吓和惊悚。

    迫予压力,他只能露出菊花般勉强的笑容,算是哭笑不得里最强迫的面容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开口了:

    “魔女阁下,不知道伊莎贝拉用什么样的代价来让您如此大动干戈的来针对我。”

    “让我想想,”她略做浮夸的表演了一个傻白甜的思考动作。

    大概维持了两三秒,然后就给出了答案

    “是一个太阳哦……一个永远不坠落的太阳哦。”

    “她不可能做到的,”老人非常肯定的回答道,“欧罗巴的封印远比她想象的要牢固。

    仅仅凭借她一个“半神”,是不能做到的,(起码要“主神”)……”

    “如果她不只是“半神”呢?”

    此话一出,打碎了“先知”仅有的心理防线,

    他本就不健康的面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