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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子

    第二日,当苏雯拿着名册,例行公事的向叶言润说了说拟定内阁的大臣的人选。

    叶言润恭敬接过名册,然后用朱笔圈出了苏致鹏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岳阳,岳阳立刻把名册退还给云姑。

    苏雯展开名册,笑容突然僵住了,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叶言润。

    “皇帝这是何意?”

    叶言润笑眯眯的看着苏雯,一副苦口婆心的做派:“母后切莫误会于儿臣。只是近日里听到了些风声,说母后重用外戚,识人不清。当然了,朕当然知道母后目光如炬,但空穴不起风,为清流言,舅舅的职位还是暂时搁着吧,朕会赐其妻女一个诰封,以表抚慰。”

    苏雯合上名册,嘴角笑容绮丽眼神却阴狠异常。

    叶言润不惧,只是浅笑看着苏雯。

    无声的对峙里,苏雯率先冷笑了两声,重重的放下名册。

    “既如此,那便由皇帝做主吧,哀家身体不适先行一步。”

    “儿臣恭送母后。”

    “娘娘!”云姑快着步子才勉强赶上苏雯。

    “娘娘!想来陛下不是有意的.”

    苏雯睨了一眼云姑,眼里的狠厉叫云姑不寒而栗。

    “不是有意的?”

    苏雯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

    “皇帝这是大了,翅膀硬了,想一脚踢开哀家,做他一个人的皇帝!瞧瞧这幅说辞,多圆滑啊,多为哀家着想啊!”

    “陛下.”眼看母子矛盾激化,云姑赶紧转移话题“娘娘,您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苏雯凝了她一眼。

    “陛下今日做派说辞太过于滴水不漏,显然是早有准备。可拟定内阁大臣的事您并未通知过陛下。”

    “你是说有人从中作梗?!”苏雯眉目一凛,杀意尽出。

    “今日之事陛下应对太过于从容,定然有人提前告知。”

    “是岳阳。”

    苏雯笃定的说出来答案。

    “他本就是个不安分的,可没想到居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真是,该杀呢。”

    “那娘娘?”

    “不!”苏雯嘴角露出笑容,抬手制止云姑“留着他的贱命,来日方长。”

    她长期把持朝政,皇帝本就起了逆反之心。

    现下里自己再因为这起子没凭据的事儿要了他心腹的命,难保皇帝不会狗急跳墙,与她撕破脸面!

    而且

    苏雯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眼里沾了星星点点的嘲弄。

    她也想看看,她这懦弱无刚的儿子,能走到哪一步。

    “改日找个由头,赏他些板子,叫他长长记性。”

    “是。”

    眼看要走到凤栖宫,苏雯突然蹙了蹙眉。

    “皇后的肚子还没动静?!”

    “奴婢查过敬事房的档案,皇后娘娘自陛下登基以来未曾侍寝,子嗣确实难求。”

    “那别的嫔妃呢?”

    “也未曾。”

    “呵!”苏雯轻笑一声“你看皇帝防哀家防到什么地步了?!他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不召妃嫔侍寝,无非就是防着哀家!”

    “这一点,”苏雯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像了谁呢?”

    云姑劝慰道:

    “陛下年轻,早晚会明白您的苦笑心。”

    “别把哀家说的那么高尚,本就是都是私心。算了,你叫后宫嫔妃多去勤政殿请安的多着些,他又不是像叶清晟一样,是个痴情种子。天长日久的,哀家就不信他能不为所动!”

    “是。”

    当痛苦的叫声从门里窗里飞了出来,只往陈瑾文耳朵了钻时。

    他只觉的心一缩一缩的,仿佛下一刻他也要晕厥过去。

    宫人们神色匆匆,来来回回的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血水出,随着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陈瑾文浑身发抖。他咬紧牙齿,握紧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心里祈求着苏承楹千万不要出事。

    苏承楹整张脸因为疼痛变得煞白,表情扭曲,汗水打湿了往日里飘逸的青丝,让其一缕缕的黏在脸上,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让轻易不落泪的她哭了出来。

    “叶言安,你个混蛋!”

    苏承楹愤愤的骂了一句,随即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苏承楹又惨叫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加凄厉,几乎不像是人的叫声。

    产婆汗涔涔的抬起头来,道:“殿下您忍着点,这才开了六指,到后面有得疼,您不积蓄点力气。这孩子怕是不好生啊!”

    赵泠被陈瑾文死死的拉住,使劲拍打着他,好让他松开,自己进去看护着苏承楹。

    这是主子的血脉啊

    万万不能有了差错了.

    赵泠心下担忧,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陈瑾文只是受着,不肯放手。

    就这样僵持着,过了一天一夜。

    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后来房里只有微弱的呻吟。

    苏承楹的面色灰白,一阵一阵的疼痛的来袭已经让她变得麻木,她觉得身子乏力的很,只想睡上一觉补补力气。

    “殿下!殿下!不能睡啊!”

    屋内稳婆惊恐的叫声,像一块巨石砸在所有人心上。

    陈瑾文顾不得其他抓住一个慌忙出来换水的小宫女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宫女面露难堪:“怕是不太好,产婆说殿下她胎位不正!而且身子虚,怕是要挺不过去了!”

    赵泠身子一软,几乎要跪在地上了。

    两位主子受够了磨砺,连子嗣都不能如意吗?!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吗?!

    跪在屏风外后诊的安隽连忙大喊道:“快点掐殿下的人中!快!”

    产婆自是不敢耽误,一把就掐了上去,苏承楹总算是提起了些精神。

    “安隽!”

    “臣在。”

    苏承楹大口的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保孩子无虞!”

    他们苏家欠他的太多了,就算拼了命她也会给他留下这个孩子的。

    安隽心一沉,第一次违抗苏承楹的意愿回到道:“臣只有保母子俱安亦是俱损的法子,没有留子去母之法!殿下还是安心生产吧!”

    “你”苏承楹想骂他两句,可是半分力气也没有,只好顾着生产。

    “叶言安.我讨厌你我恨你.”苏承楹哭成了泪人。

    所有人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又度过了一天,几乎都绝望了之时,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响起。

    “生了生了!”产婆惊喜的声音响起。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泠忽然落了泪,狂奔出去给叶言安报信。

    “抱给我看看。”苏承楹虚弱道,产房的血腥气熏得她直头疼,她现在累得想睡一觉。

    “真好啊。”苏承楹手点了点孩子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

    她和叶言安之间的羁绊,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血脉。

    “小世子生得真好,老奴接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孩子。”产婆真心的称赞道。

    “抱出去,让”话还没说完,苏承楹呕出大片乌黑的血,染花了孩子的襁褓,身下的血再次制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染湿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