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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手任务(二)

    奥蕾,纯粹的强化型异能者,不论几阶都完全不具备干涉、辅助能力。

    ——他们的能力仅能作用于自身,且仅能运用于强化方面。

    等到密斯克和奥拉这对难兄难弟冒着漫天的黄沙终于跑到目标跟前时,才发现拦了他们快一个小时的“强大火力防线”,不过是一条依托土石房屋挖掘的宽大“堑壕”。

    短发的奥蕾正站在被她扫荡干净的火力点旁边等候他们,手中拎着刚刚朝密斯克他们射击的重机枪。

    那样拿着直接用密斯克也能做到,但想要像她一样轻若鸿毛地如臂指使是不可能的。

    “打得好啊,奥蕾。”

    密斯克豪迈而不尴尬地赞赏了一句,在短发妹子不友善的注释下缓缓收起了刻意的表情。

    “任务简报里会即时登记临时队友的信息,并保证执行的异能者有至少一天的时间跟你距自己队友的能力和信息准备作战所需的物资。”

    奥蕾提着重机枪站在原地开口,话语中不无指责的意思。

    “就算你的‘教室’没有教到这里,你起码也该用用你的个人终端了解一下队友的能力类型吧?”

    密斯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这不是……”他开口狡辩,“再说我也没想到我会是队长啊。”

    听他这么说的奥蕾表情越发阴沉起来,密斯克总有种她看起来厌恶感十足的表情下面银牙紧咬的错觉。

    “呃……”

    老实说,他有些犯怵。

    “要不……你来智慧吧?”

    话已经说到这里,奥蕾再也难掩脸上的失望,她闭目深呼吸,待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才再次开口。

    “不,依旧是你负责智慧。”她说,“指挥出错是你的问题……但若是因此而对队长的命令产生质疑或导致团队分裂,那就是队员的过错了。”

    “让你作为队长是所有人的选择,其中也包括我。”

    奥蕾说到这里拉了下重机枪的拉机柄,脸上恢复了平静冷漠的表情。

    “而且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新人,出些差错也是在所难免的。”

    对密斯克的指挥失误零容忍地干脆指出,却也没有以此大做文章的打算……这位直率的奥蕾或许是个做队友的好选择。

    见对方主动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密斯克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做,队长?”

    和他一起跑过来奥拉此时开口,这位倒霉蛋的连帽外套上留着一大片深褐色的痕迹,看来之前中了几枪。

    或者好几枪。

    密斯克抽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开始将原本任务简报中的纸质地图和白姬先前完成了比对的侦察地区进行比较,随后得出结论。

    “这条堑壕不在任务简报的纸质地图上,但那栋房屋却在。”

    密斯克说。

    “所以我猜……不,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好。”

    他打开通讯列表,开始打字。

    [白姬,你在这种环境下可以对地形进行扫描吗?]

    对方的回话几乎紧接着他发送的信息传来,看来械武姬在某些方面确实可以被简单的认为成机娘。

    [队长?你们在哪……不,抱歉。]

    [如果只是扫描附近的地形的话,我可以做到。]

    密斯克颔首。

    [麻烦了。]

    三人等待了几分钟,来自白姬的扫描地图便发送过来,密斯克立即对其中的内容和原本的旧地图进行比对。

    除开某些临时性的工事结构,建筑和地形几乎一致。

    换句话说,任务简报中的那张旧地图真实性值得相信,只是信息有着将近一个月的滞后性。

    密斯克快速地将白姬扫描地图中新出现的工事结构添加在旧地图上,紧接着陷入了沉思。

    沙尘暴仍然再继续着,但密斯克总有种感觉,它的声势已近结尾,正在逐渐消失。

    大抵是某种错觉。

    “我们在这里的交火持续的太久,对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他说。

    “沙尘暴限制了我们作为异能者的机动性,我们很难绕过他们已经形成的防线。”

    异能者不需要呼吸,窒息的风险并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但那并不代表这些飞舞的沙子就毫无威胁了。

    看那些武装分子挖的大的跟土坑一样的堑壕和漫不经心的掩体,就是为了在被风沙掩埋后快速进行重建准备的……这附近过去应该有着水源,否则无法解释这里的土质和那栋土屋。

    异能者再怎么说也就是个一人大小的单位,在这些经过了人类修缮的地区还好,真要是脱离这些简易土路跑进无人区那些沙子指不定分分钟就把他们埋了,机动能力当然发挥不出来。

    “这些武装分子留下了辆卡车,或许我们能用它穿过无人区?”

    密斯克认真考虑了些奥蕾的提议,随后将之否定。

    “离开了这条土路车会陷进去的。”

    “啊啊,那只有顺着这条路打进去了吧?”

    奥拉接话道,“路上遇到什么强敌直接用干涉砸烂就好了嘛。”

    密斯克瞥了他一眼。

    “你还有多少能力?”他问,“我刚刚离你不远,看到你丢了好几发风枪一样的东西,什么都没打到哦?”

    被揭了老底的奥拉尴尬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报出了自己剩余的能量:“大概还有四十吧?”

    听到这个答案密斯克嘴角抽了抽。

    不到一个小时蒸发了自己一半多的能量,这家伙是全程在使用干涉吗?

    奥蕾似乎也对这个答案感到无语,她和密斯克短暂对视了下,言简意赅地说:“92%。”

    从交火发生开始她就在冒着对方的火力尝试靠近阵地,托声势浩大的奥拉的福,她并没有遭遇太强的火力。

    等到交战距离被拉近到二十米以内,奥蕾几乎能借助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完成全部的交战需要,这点能量损耗还是为了完成对据点的清扫借助能力使用了几次爆发机动才造成的。

    这两名队友堪称代表性极强的损耗对比再度让密斯克意识到不同能力异能者的区别有多大——但就续航性而言就天差地别。

    当然,这种极端数据也有着奥拉胡乱使用能量进行干涉的原因在内。

    “奥蕾,我的风枪有斩获吗?”

    “没有,奥拉的特点是干涉时扩散性强吧,在这种大风中使用高扩散的风枪简直蠢爆了。”

    奥蕾依旧保持着自己直白的话术。

    两人的交流并没有影响到密斯克,他正在仔细研究任务简报中的信息,思索着可能的战术选择。

    最后,他拿起个人终端向白姬发去消息。

    [白姬,你能挟持当地的通讯信号吗?]

    巡航中的白姬挑了挑眉,并不需要像某人一样打字输入的她当即给出回答。

    [不行,当地人的通讯信号在这种天气下极不稳定。]

    密斯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换了个问题。

    [网络呢?]

    [南极星联邦的卫星网络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你找找有没有气象报告之类的,我想知道这场沙尘暴什么时候会停。]

    密斯克继续输入。

    [对了,你还能飞多久?]

    [维持防壁的情况下只能持续不到两个小时……或者我可以提升巡航高度,但那样的话我没办法即时支援你们。]

    [哈哈,这种能见度下你也看不到引导吧?你看看能不能升高在沙尘带范围外进行巡航。]

    [了解。]

    交代完毕的密斯克收起了个人终端,转头看向两名队友。

    “这鬼天气还会持续段时间,我们先进那栋土屋里躲躲吧?”

    ……

    呼啸的黄沙中湛蓝的光弧屹立着,如完美半圆般若隐若现的护盾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喧嚣。

    作为引导者的械武姬立在护盾中央,大腿外侧的护盾生成器绽放着明亮的光芒。

    “真是手忙脚乱的啊。”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神情却十分的柔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奥拉的引导者听到这话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想好怎么帮自己的后辈狡辩。

    见没有人接话,械武姬继续开口。

    “希罗尔是和我们卡里特一样特别的异能者类别吧,为什么您会愿意成为一名乌木卡的引导者呢?”

    希罗尔的社恐之名在异能者群体里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尝试,尽管械武姬知晓白亚是其中的特例,她也仍然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异能者有着众多不同的类别,其中的很多能力因为和同类的差距过大而需要对应的引导者,并不是随便配对就能完美解决的。

    例如卡里特们如果想要确保自己在一阶时就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就绕不开械王都提供的武装,希罗尔们也必须在初次升阶时面对“双子”的抉择。

    这些都是非同系异能者无法教导的。

    白亚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话语中带着犹豫般的不确定。

    “可能是因为……是我把他带来灵界的吧?”

    “这是我的职责。”

    械武姬闻言注释着他没有说话,只有她身后折叠的机翼发出些许颤动。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顾及到另外两名引导者也在场而没有开口。

    ……

    风声正在逐渐安息下去。

    [沙尘带已经大幅衰减,我正在回到中等巡航高度。]

    三人并没有在土屋里看到什么劲爆的内容,说到底这里也不是什么用于撕票的拍摄场地,只是作为十多人的居所而有些脏乱拥挤而已。

    密斯克收起自己的个人终端,开门探察后示意队友们准备出发。

    在路上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有些过于敏感了些,或许他应该和队友们一起借助沙尘暴的掩护直接发动突袭,那样的话这时候没准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失去了远程精确火力的目标应该很容易就会被拖进异能者擅长的近距离交火之中,那样的话对方的那些火箭筒就很难发挥作用了。

    但是时间……时间是没有后悔药的。

    他只能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他的考量还有着非常幼稚的部分,还不够全面。

    后腰的个人终端传来了震动,密斯克有留意到这次是群发的讯息,同样携带了个人终端的奥蕾也掏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打开通讯组,从白姬那里即时传达来的、正在均速运动的俯瞰图呈现其上,三人前方的营地中亮白色的小人随处可见,其中的许多被标上了红色的方框。

    [热源和轮廓比对进行的即时标记,标注红框的为明确分辨出的武装分子。]

    白姬的注释从图像下方浮现。

    [注意,并非全部威胁目标,仅能标注已经持有武器且可以被俯瞰扫描的目标。]

    真是离谱啊,械武姬。

    明明在搜索到的信息中她们一阶时都完全不具备干涉能力,强化能力也只能说是中庸……但没想到在使用高阶同僚提供的武装时会拥有如此多样的战术能力。

    她们就好像是等待模块化的框架一样,根据任务需要随意的添加修改着身上的模块。

    想到这里密斯克手指微曲,炙红的火焰沿着他的掌心朝着手臂扩散。

    作为对比,我就没办法帮队友做些什么。

    倒也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只是稍微有些遗憾——密斯克如此告诫自己。

    所幸他还能为团队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目视接敌,准备干涉轰炸!”

    他低声下达指令。

    “分散相互保持五十米间距,奥蕾去侧面待机准备突袭,奥拉就位后对剩余目标进行二次轰炸。”

    乌木卡作为异常中庸的能力干涉范围无法与奥拉比肩,但相对的损耗要比奥拉低不少。

    两座哨塔上的士兵并没有发现接近的三人,或者他们在漫长的等待后已经失去了警惕性……不论如何,密斯克已经接近到了足够近的位置。

    风羚仙儿那沿着钢筋混凝土森林不断生长壮大的大火从密斯克脑海中一闪而逝,紧接着他手中的火焰在能量的倾注下彻底解放,随着他前推的手势塌缩消失。

    下一刻无中生有的焰浪便自左侧的哨塔上绽放,如同决堤的水流般四散倾泻而下,迅速吞噬着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物质,疯狂地扩张着自己的身躯。

    ——是“生命”。

    风羚仙儿的领域就像是活的一样,他早该想到的。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整个营地陷入了混乱之中,密斯克趁机对火焰进行引导,指引着它们沿着整个防线朝着右侧的塔楼蔓延过去。

    能量在高速损耗着,甚至密斯克都产生了能量枯竭般的空虚感……但远远比不上在角斗场面对风羚仙儿时的那场逃亡。

    “烧啊,烧起来吧。”

    他喃喃低语道,黑褐色的瞳孔中满映着扩张的焰浪,将整个双眸染的发红。

    干涉属性中损耗最高的便是火焰、冰霜和雷电,作为回报,它们也都有着各自的特点。

    例如火焰本身的扩散性,哪怕失去了后继的能量供给,它们的燃烧仍然会持续下去,直到将可燃物或周遭的氧气燃尽为止。

    现在密斯克要做的就是用能力引导它,让它扩张的更快、更加猛烈。

    眼前大火恐怖的覆盖范围和蔓延速度令奥拉朝密斯克投去了吃惊的神色,他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明白双方究竟是谁的能力具备着扩散性强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