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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壹章 无声狩猎

    “射击!”李洲大喊。

    四周响起重狙的破空声,枪子穿透空气射向饕餮,饕餮百只眼睛同时转动,身体跟着躲避出去,同时向长天那里蹿去。

    但奈何长天根本没打算躲,李洲在暗处看的目眦欲裂,他驱动异能,一股无形之力与饕餮正面冲撞上,饕餮行动被阻,他脑袋一转,看向李洲。

    李洲扣动扳机,子弹刚飞在半空便被饕餮躲开,徐广陵躲在暗处肩上扛着激光炮,他一只手拉动扳机,顿时高热光柱朝着饕餮而去。

    这一次饕餮没能躲开,脑袋上的眼睛被灼伤,饕餮痛的跳脚,一道道长两米的土刺从它脚底延伸向徐广陵,徐广陵连忙关掉激光炮后退逃离。

    却见一道黑影,沈流响蒙着脸手拿一把高振粒子刀朝着饕餮奔去,他手里刀身很长,饕餮剩余的数十只眼睛发现他当即驱动异能又拱起一道土刺朝沈流响扎去。

    沈流响飞奔跃起,粒子刀高高举在手里向饕餮扎去,饕餮偏过头躲开刀刃,无力追击徐广陵,徐广陵便再度翻过身将炮口对准饕餮,高热激光射线追着饕餮扫射。

    李洲发动异能在饕餮身周设下无形屏障,饕餮被阻挡无法逃脱,高热激光灼伤他的脑袋,穿透它的头骨将他的大脑灼穿。

    饕餮身体失去控制倒地不起,李洲见状两步上前撤掉无形屏障,他看着饕餮的尸体,这东西高约三米,身长七米左右,浑身皮毛灰褐色,从脑袋伤口处流出的基本都是脓血,腥臭无比。

    “渡秋!过来剖心!”李洲手里拿重狙朝身后喊。

    “好嘞!”一棵松树后窜出来一个扛炮筒的男人,他将炮筒挂在胸前,从兜里掏出把激光刀,甩出光刃直接插进饕餮胸口出的肋骨间。

    长天见危险解除,手里握着刀从灌木后走出,他看着饕餮的心被人从胸口剖出,目光淡漠。

    “小天,刚才没事吧?”李洲走上前问。

    长天摇头,道:“我没事。”

    刚才万青鸟一阵风把他肩头的食腐蝶和鸟儿都给吹飞,长天也懒的去找,萧牧云从远处跑回来打量长天,见长天没事,他也不多问。

    这饕餮就是个变异狼,还是恶性变异,一身肉里全是恶臭的脓包,看起来恶心,一行人只剖走它的心脏便离开。

    之后他们遇到的猎物基本都较小,长天拖着那树根的残肢一路行走,他背后背着背包,在野外整整行走一天却也没见累。

    傍晚他们走出山脉,准备明天开车进山,傍晚李洲他们在一边搭起帐篷,挑出三波人守夜,一波人守八点到十一点,一波人守十一点到两点,最后一波人守两点到五点,五点之后洗漱吃饭,六点半准备进山。

    “小天,喏,这个帐篷给你和萧牧云怎么样?”李洲指着他搭起来的一个军绿色双人帐篷给长天。

    长天点点头,他手里拿着御矢单煮出来的肉汤安静喝着,说:“好。”

    李洲看看周遭,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青绿色的小果子递给长天,说:“尝尝,好东西。”

    长天不太信,按理说春天是不会有果子的,但他看看李洲笑眯眯的样子,还是捏起一枚果子在手里摩挲摩挲放进嘴里。

    果子是脆的,但是很酸,长天眼睑颤抖着把嘴里果子吐出去,顺便吐出一口酸水,他将汤碗递到嘴边一口将汤灌完,终于去掉那股酸味。

    长天看向李洲目光中带着控诉,转身走向火堆,临走还说:“幼稚!”

    李洲见他反应仰天大笑,李洲的反应引来数道目光光,在看一眼显得步伐快速,面无表情的长天,估摸是大人戏弄小孩。

    断树上坐着萧牧云,他旁边则是越通樨,正兢兢业业给萧牧云讲题,长天把汤碗放回去,在萧牧云旁边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从里面拿出条营养膏来咬在嘴里吸食。

    他打开终端给李洲发消息,说自明他要去水边洗漱,李洲自然好说话,叮嘱他注意。

    长天起身离开营地向南边走去,那边是条小河,河里水很清,能清楚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小鱼,河边长着不少水草,上面开着明黄或白色的小花。

    长天吐掉嘴里吃空的凝胶管子,凝胶管子接触到水便开始融化,长天脱掉脚上靴子挽起裤腿下到水里,初春的水还很凉,脚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长天脱掉冲锋衣往水里浸透,拿起来擦掉身上干涸的血迹。

    血浸在水里随水流飘走,浮游生物和鱼类吞噬这些血,逐渐朝长天靠近,长天看着这些靠近自己的生物,低垂下眼睑。

    河里的水开始沸腾,以长天为圆心向外辐射出去,每一滴流经长天脚边的水都变得沸腾,将那些吃过长天血液的生物全数烫死,最后沸水同鱼尸一同飘向下游。

    长天洗干净冲锋衣将里面的水分全数蒸发,他穿上冲锋衣走上岸去,脚上的水自动被高温蒸干。

    长天穿上棉袜套上鞋直起身,水岸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只兔子在那里静静看着长天,长天的目光扫视过去,他迈步走向兔子,兔子却丝毫没有逃的意思,显然,长天的血里高浓度的普西金对这些动物有很大的吸引力。

    长天走到兔子面前蹲下身伸手去触碰兔子额头的绒毛,显然兔子的毛格外的柔软,但下一秒一道光线穿透兔子整个脑袋,长天捏住兔子耳朵将整只兔子提起来。

    他手里提着死兔子往营地走去,回去后直接把兔子扔到御矢单身旁,御矢单被长天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搞的头脑一懵,看看长天,看看兔子。

    长天说:“明天的早餐。”

    傍晚约莫六点半,一群人围着火堆嘻嘻哈哈不知道干什么,又忽然不知道谁起的一个头唱起一首两百年前的老歌,那首歌是真的很老,但里面充斥着现代所得不到安静祥和。

    长天不怎么听歌,但显然他旁边的萧牧云听,这家伙吐字清晰,长天听着里面的歌词想着假如没有两百年前那颗彗星,那么他们这一代人是否就不用在无尽的血腥和杀戮里生活。

    “这首歌叫什么?”长天等着萧牧云他们唱完最后一句问。

    萧牧云笑嘻嘻戏谑:“不知道了吧?这叫《稻香》,好听吧?”

    长天点点头,但随即他拿起一旁的背包站起身往帐篷走去,撂下一句:“我先去休息了。”

    帐篷里放的两条睡袋,长天把背包放进去,整个人脱鞋钻进去,从背包里找到件T恤套上随即钻进那条黑色睡袋里直接睡过去。

    森林的夜晚很嘈杂,长天睡的很浅,约莫一个小时后萧牧云钻进帐篷里将他惊醒,后半夜他一直睡的安宁。

    距离凌晨五点还有二十五分钟,长天从黑暗中睁开眼睛,一晚过去他的肩胛没有任何异样,但他现在听到距离营地约一千米左右的山上有一道古怪声响。

    长天从睡袋里爬出来穿上外套,拉开帐篷口的拉链出去,外面守夜的最后一批人是徐广陵和另一个被叫做尹渡秋的人,他们见长天出来便透过目光来,其中徐广陵问:“长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长天将一根手指头竖在唇边他指指森林里的一处暗角,示意自己去方便一下,徐广陵见状出声叮嘱:“别跑太远。”

    长天点点头,右手插在裤兜往暗角走去,他怀疑那东西是闻见他的血味朝这边过来的,为此,他还特意花费将近三分钟确认那个东西的行动方向确实是朝营地而来。

    长天不希望自己血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他走到徐广陵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跑起来,一千多米距离在长天的速度下显得不值一提。

    奔跑在密林之中,他很快便看见在一棵松树下不断前进的高大黑熊。

    但显然对方也已经看见长天那双会发光的眼睛,这是长天能够夜中视物的资本。

    真正的捕食是不需要发出声音的,这头黑熊高约四米,身长近十米,头颅上的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的獠牙,黑熊毫不犹豫向长天扑来。

    但出乎黑熊意料的,长天没有躲,他只是静静抬起手,在黑熊大张的满口獠牙将要碰到长天时,一道温度高达数十万摄氏度的光线射进黑熊口中。

    几乎一瞬间,光线穿透黑熊上颚刺穿它的大脑,黑熊顿时死亡,身体将要倒在长天身上的时候,长天后退几步,黑熊倒在地上,发出重重闷响。

    之后长天站在黑熊尸体前,思考要怎么把这东西运回去,才不会被人怀疑,最后长天选了一种最敷衍却也最有可能的回答。

    长天俯下身抓住一只熊爪子,他的指尖深深穿破血肉捏住熊前爪骨,就那样将一整只熊拖在地上拖回去。

    沿途碰上出来找他的徐广陵,徐广陵神色复杂的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长天拖着一整头熊瞎子行走,那么大头熊,再来五个他也拽不动。

    “你……用帮忙吗?”徐广陵问,他看着长天另一条几乎不能动的手臂和黑熊身下长长的拖痕十分感慨。

    “谢谢,不用。”长天回答。

    他一路把黑熊拖回营地,此时所有人基本都醒了,看见长天拖着这么大个东西回来皆是惊叹。

    李洲看见那黑熊后脸色不大好看,他第一个冲到长天身前打量长天全身,随即压着火气问:“怎么搞的?”

    长天松开熊爪子,他指尖从皮肉里脱落,熊爪子落地,血液从长天指尖滴落,他说:“我出去的时候听见这东西的动静,过去查看,这东西很狡猾,躲在我的背后,我趁它向我扑过来的时候回身开抢,激光从它上颚穿透大脑,我没有受伤。”

    李洲信他才有鬼了,长天但看他神色,那只沾着血的手指向黑熊头顶上的那个小洞,说:“伤口就在那,脑子应该可以完整取出来。”

    萧牧云远远看着毫发未损的长天,他背后那头黑熊即使爬伏着也比长天高出很多,但这个人,似乎还只处在变异初期的蜕变一阶,半年以来一直在充能,却从未充满过。

    按理说一般人进入蜕变一阶后的半年内只要注射到足够的普西金就能进入蜕变二阶,但长天手里有足足一公斤普西金,却丝毫没有蜕变迹象。

    只是蜕变一阶,萧牧云已经无法想象长天进入中期(成长期)后会是怎样的实力。

    “渡秋哥,我想要这只熊完整的皮。”

    长天看向尹渡秋说,他并不会解剖,而且他的左手几乎不能动,这让他的行动很受限,想要不被变异生物捕猎就要保持伤口不开裂,以防血液味道散布出去,但为保持伤口完好,就势必不能使用大幅度动作的体术,这很麻烦,很妨碍长天动作。

    说来,这伤口还是因为萧牧云的优柔寡断,当初在搏击场时萧牧云杀人毫不手软,但这只是换来一个地方,萧牧云却变得像一只缩头乌龟。

    “哦,完整的熊皮啊,这简单,长天你给我打下手怎么样?”尹渡秋从腰包拿出一把专门的剔骨刀来,向长天示意。

    长天点点头,问:“需要我做什么?”

    尹渡秋用剔骨刀指指黑熊,说:“把它拖到河边去吧,顺便把它翻个面,皮要从肚子开始剖。”

    长天便俯身再度提起熊爪子将其拖动向河边走去,尹渡秋惊叹的看着长天拖动黑熊,剔骨刀在他手心飞旋最后被他甩飞向长天。

    长天闻声而动下意识侧开身子躲过剔骨刀,下一秒他抬腿照着尹渡秋胸口就是一个正蹬,尹渡秋被他重重踢飞出去,生生砸断一棵树才勉强停下来。

    “我草!长天……你玩儿真的!”尹渡秋驱动异能撤掉包裹在身上的层层枝叶,他胸口痛到几乎爬不起来,他不该低估长天的力气。

    长天偏头蹙眉看着尹渡秋,他松开拖着熊爪子的手走到尹渡秋身前,他俯身向尹渡秋伸出手,他说:“你何必试探我,你该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尹渡秋抬手握住长天的手掌借力踉跄着站起来,他的胸口即使有枝叶护着也肯定已经青肿,现在疼的维持基本的站立都难,但他随即听见:“把熊皮剥下来再走。”

    尹渡秋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天,他一只手指向自己,问:“我?”

    “当然。”长天答。

    “一个伤患?”尹渡秋依旧不敢置信,“还是被你打出来的伤患!”

    长天沉默看向他。

    尹渡秋怂怂地举起双手,他绕过长天捡起自己的剔骨刀向河边走去,长天则拖起黑熊一股脑拉到河边,顺便一脚将黑熊踹翻过去,那力道,尹渡秋光看着就胆寒。

    长天收回脚走到水边将手探进水里将手掌的血迹冲洗干净,清晨河边的花草上凝结着一层露珠,河边也满是薄雾,很挡视线。

    长天站起身沿着河流往上游走,河边有不少灌木,灌木里或藏着小虫或藏着小蛇,长天行走着沿路观察这少见的景色,天边渐亮时,他在靠近河水的地方看见一从格外漂亮的花。

    那花长天认得,叫做郁金香,在这里开成一小片,全部是明黄的花瓣。

    长天没动这些花,只是静静打开终端拍下几张照片随即原路返回,还带走几朵刚从土里扎出来的菌子。

    尹渡秋还在原地兢兢业业剃熊皮,这头黑熊身上的致命伤至有一处,就在头顶,从口腔上颚击穿整个大脑致死,下手之果断可想而知。

    尹渡秋很疑惑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冷静,他从昨天到今天甚至没见长天笑过,这反应简直像个自闭症,但长天看起来并不抗拒与人交谈,他甚至很从容,可以面不改色向任何人说谎甚至威胁。

    “长天?”尹渡秋突然叫道。

    长天扭头看过去。

    尹渡秋见状一刀划开皮与筋肉连接的隔膜,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

    长天竟然低头微阖眼睑认真思考过几秒,随后他抬起头直视尹渡秋,反问:“我看起来很不正常?”

    尹渡秋嘴角一扯感觉事情不妙,他斟酌言辞仔细回答:“那倒也不是,就是别的跟你一样的小孩都打打闹闹,疯疯癫癫,你就格外理智,也没见笑过,总而言之,就不像个小孩。”

    长天再度垂下眼睑沉思,他不觉得他现在的行事风格有问题,那如果他给自己换一张更符合现在行为的脸呢?

    长天最后打消这个主意,他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脱掉鞋袜把脚放在水里感觉水流滑过指尖,黑熊的血顺着河岸淌进下游的水域顺流而下。

    “小心有鱼咬掉你的脚指头!”尹渡秋踩在黑熊身上喊,他速度很快,已经剖掉一半熊皮。

    长天终端响起来电提示,上面显示是赵西风的电话,长天点击接通,赵西风的声音从中传出:“大洋洲那边的事你怎么看?”

    长天一偏头没太明白赵西风指的是什么,自大洋洲事件之后距今已经有两个月,长天倒是知道赵西风在军部任职,但看起来赵西风可能有权限参与这件事。

    “你是指网络战?”长天问。

    大洋洲政府在K1落地后沉寂足有一个月,但二月初却再次开始在网络上购买专业水军对亚欧两洲进行诋毁,这些事情长天都有察觉。

    “对,有什么解决办法?”赵西风似乎在喝咖啡,长天能听见瓷器碰撞的轻微声响。

    “如果你想,我可以匿名攻陷大洋洲军网内线作为警告,时长最多可达一天,但前提是阿尔法主脑屏蔽我的定位,还得借我上万台卫星服务器。”

    长天给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答案,电话对面顿时传来呛水的咳嗽声,显然赵西风被呛的不轻,在黑熊身上偷听的尹渡秋夜惊得差点掉下来。

    但随即长天话锋一转,他翘起二郎腿,脚尖点着水花,说:“骗你的,网络战而已。方法有很多种,看你们对大洋洲政府的态度,是真的想接管大洋洲政府,还是想保下大洋洲独政?”

    对面赵西风终于停止咳嗽,长天听见对面出现微弱的讨论声,他猜对面不少于三个人,便静静等着。

    约莫等过三分钟,对面终于再次出声,但却不是赵西风的声音:“那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态度?”

    这道声音相较赵西风而言要更加年迈一点,长天猜他最少已经六十五岁,这样的老头往往最精,就像长泛水一样,明明已经走不动了,却还要将日后的每一步都算计在计划内。

    如果真的让长天说,那他肯定是会用漫天猜测来掩饰自己本来的目的,但这样很容易暴露,长天不想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