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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聚集

    涿郡,大街之上。

    一壮汉虎背熊腰,豹头环眼。

    正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张飞,张翼德。

    张飞拉住街边一个熟人,叫道:“老李!你见闻广博,别人都叫你‘千里眼、顺风耳’,和俺说说,最近河北有何英雄事迹值得一提?”

    “翼德兄啊!近日有一首民谣,不知有没有听说过?”那老李身材瘦削,留着八字胡须,看样貌似乎是个商人模样。

    “张安平,驻临清,临清百姓皆安宁。”

    “张安平是何人?”张飞一听这民谣,起了好奇之心,继续追问道。

    “嘘。”老李看了看四周,似周围并无官吏,说道:“安平是字,此人名叫张晏,是黄巾贼首张角之子。”

    “咦?既是黄巾贼,那所过之处,怎么不是烧杀抢掠,而是让当地百姓都安宁了呢?”

    “这就是此人的独特之处,此人宁可斩掉一百多个黄巾部众,也不愿犯百姓一丝一毫。”

    老李便把他所知的有关张晏的事迹和张飞说了。讲了张晏是如何为民做主,如何火并了纵兵抢掠的高升,如何杀犯事的黄巾军以正军纪,又是如何安定临清城,与民秋毫无犯的。

    张飞为人爽快,最喜结交天下豪杰。听了这番话,越听心中越是热血沸腾,不禁仰天大笑,感慨道:

    “与民秋毫无犯,就是当今的官军,也没有几人能做到!倘若黄巾将帅人人都似这张安平一般,就让黄巾取了天下,又有何妨!”

    这话一出,那老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手,说道:“罢了,罢了,大爷要说这话,自己回庄关上门随便说,别把我给连累了……”

    说罢,连忙快步逃走了。

    “哈哈哈!胆小鬼……”

    张飞豪杰之气陡生,纵马赶回庄中。入庄之后,大声叫道:“来人!给我摆酒肉来,今日我要畅饮一番!”

    下人便给其端上一坛好酒,切了二斤羊肉。

    张飞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甚是豪壮。

    酒至半酣,长叹一声:“天下豪杰甚多,可惜吾不得见也!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

    而此时,张晏在临清县城,将城中军卒百姓尽皆安定,令何仪约束军卒,一切依军法从事。

    之后,前往幽州涿郡,来寻张飞。

    他只一人一骑,胯下青鬃马名号“苍龙”,飞驰如风,甚是迅捷。

    涿郡之守军虽听闻张晏名声,奈何当时没有拍照技术,张晏稍加打扮,自也没人认得出他。

    来到涿郡之后,向当地之人打听张飞所在,因张飞也是当地的一号人物,所以也较易得知,便循着当地人的指点,来到张飞庄上。

    张飞见其相貌不俗,又挎宝剑,乘良驹,也是一号人物,就置办酒宴,邀其共饮。

    饮至半酣,张晏说道:“翼德兄,可知我姓甚名谁?”

    “嗐,你不说这事,我还想问来着。咱二人饮酒片刻,却连姓名尚且不肯透露,是瞧不起俺老张吗!”

    “翼德兄屏退左右,吾这就说与兄知。”

    “哎呀,你可真不痛快!”张飞挥了挥手,命令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退下了,屋中仅剩他们二人。

    “哈哈。”张晏微微一笑:“非是我故弄玄虚不肯透露姓名,只恐我一透露姓名,兄必为之色变。”

    一听到这话,张飞起了好奇之心,将举起的酒碗放了下去,盯着他,说道:“令我为之色变?你且说来!”

    “鄙人正是张晏张安平,黄巾军中人称‘小教主’的便是。”

    “噫!”

    即便张飞在三国中名声甚大,可此时还只是一个在周围十里八乡略有声望的地主而已。太平道可是遍布天下,教徒百万的一个大组织,听到这组织中的一位有名人物前来,如何不惊?

    当即站起身来,手握剑柄,一双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样,死死盯着张晏。

    “你待如何!”张飞叫道。

    “此次特来对翼德兄说一番话,若君以为我是个可交之人,不妨略费些时间听我说说,说罢之后,再动手不迟。”张晏却是气定神闲。

    “嗯……”张飞思虑了片刻,将手渐渐放开剑柄。

    张晏用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还敢饮否?”

    “如何不敢!”张飞坐回座位,大口喝了一碗,叫道:“某还怕你不成!”

    “要说什么,尽管说!只是不要让我入黄巾,不然,等会要让你喝血酒了!”

    张飞先声夺人,说了这么几句。

    “敢问翼德兄,为何如此排斥黄巾?”

    “黄巾,贼也!所过之处,无不烧杀抢掠,吾岂能从贼!”

    “君之所言,我有赞同之处。比如渠帅高升,攻入临清之后,就纵兵抢掠,已被我所杀!”

    “啊……这……”

    张晏用的是“人性的弱点”里的聊天方式,想说什么,先肯定对方的说法,这样对方就能先放下敌意,然后再说什么,就会容易的多。

    张飞是大老粗,平时就不太讲究说话的艺术,面对张晏的这一套,自然被唬住了,心里就觉得张晏的想法好像和他也颇有共同之处,挺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不过翼德兄,黄巾中有那些败类,却也有能救民之人,这点,我所言无误吧?”

    “嗯,你这话说的在理。你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你在临清的所作所为,颇合我心意。只是黄巾军中,像高升那样的人太多,像你这样的太少。”

    “哈哈哈哈……”张晏发出了战术大笑。

    “安平为何发笑?”这战术大笑震得张飞摸不着头脑,询问道。

    “黄巾军中称我为小教主。‘小教主’三字是何意?”

    “何意?”

    “意为现在虽非教主,日后却可成为教主。倘若有朝一日,我手握太平道教权、黄巾军军权,大刀阔斧,重塑黄巾。尽变害民之贼军为救民之义军。那时,黄巾不但不再是贼,而且是天下人之所望啊!”

    这番话一出,张飞露出了短暂的笑容,可两道剑眉依旧微微皱起,说道:“可即便如此,这也是犯上作乱啊……”

    “翼德此言差矣!”

    要是一开始张晏敢和张飞这么说话,张飞非戳他三百个透明窟窿不可。

    但通过刚才那一番话,张晏已经基本上把张飞忽悠瘸了。现在他这么跟张飞说话,张飞只觉得对方气势逼人,仿佛是自己真有什么说差了的话一样。还探出半个身子问道:“差在何处?”

    “陈胜、吴广若非犯上作乱,此刻江山,尚属暴秦矣!朝廷昏庸残暴,致使民不聊生。吾等救民而兴义军,有何不可?”

    “救民而兴义军……”张飞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只是对许多事情,想的没那么明白,而张晏对他讲的“救民而兴义军”的道理,本就不弱于刘备的“匡扶汉室”。

    再加上张飞对张晏的为人也颇为敬佩,不禁有些心动。

    张晏见张飞似乎已经要被说动,于是加上了最后的临门一脚:

    “翼德可深思之,大汉朝廷真有如此之好?别的暂且不论,就拿翼德你来说,武艺超群,生在平民之家,只落得个白身。而朝中一些酒囊饭袋,毫无才能,生在公卿之家,便能束带于朝。”

    “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君是愿意在这不公不义的汉朝苟且偷安,一生令那些饭桶官吏践踏;还是愿意随我一道,开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时代?!”

    “哇呀呀!!”只听一声大响,张飞将手中酒坛摔碎,仿佛那就是贪官污吏、草包公卿的头颅一样。

    随即,向着张晏扑翻身躯便拜。

    “今日听君一言,如同拨云见日。飞愿跟随主公,共创黄巾大业!”

    “吾得翼德,胜千军万马也!”张晏将张飞扶起,抓着他的手,热情洋溢地说道。

    “主公,我于此地,多有产业,若弃之而去,未免唐捐。不如给我几天时间,将此处产业变卖,换成金银珠宝,以为主公之资财,主公意向如何?”

    “那就劳烦翼德了!”

    之后的几天,张飞的主要日程,除了将产业换成现钱,就是和张晏大口饮酒,大块吃肉。

    对此,张晏倒也不表示排斥,毕竟他得了这样一位猛将,心中十分高兴。

    虽然张飞没有关羽那般武略,有时还会坏事,那也是个人物啊!

    至于关羽,张晏从来都没想过去收。

    准确来说,是怕关羽一刀劈了自己脑袋,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关羽即便不和刘备结义,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啊!这点从他平时最喜欢阅读的书就可见一斑: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春秋的大义,就是“君臣父子”。

    即便是张晏表现的再好,关羽顶多也就会觉得张晏是“贼兵”中一位值得尊敬的统帅,然后毫不留情将他镇压。

    所以,压根就别去招惹关羽为好。

    有一回,二人又在屋中喝酒吃肉。

    “来来来,喝酒喝酒!我敬主公一碗!”

    张飞性子急,喝的也是急酒,菜没吃多少,酒先喝了一肚子。不久就脸色发红,眼神涣散,扶在桌子上大睡起来。

    “喝好不等于喝倒嘛。”张晏仅仅是个半醉,但看今日阳光很好,微风拂面,不禁也变跪坐为斜躺,休息一小会。

    半睡半醒,渐要入梦乡之时,就听到有脚步声响,似乎是有二人缓缓向自己走来。

    微微抬起眼皮,只见一人手拿短刀,另一人手拿绳索,朝着自己和张飞走来。

    “贼子安敢图我!”张晏陡然跃起,一剑朝着手拿短刀之人劈去,只听啊的一声,那人毙命当场。

    手腕一转,剑架在那拿绳之人的脖子上,那拿绳之人脚下意识地往后退,却靠在了柱子上。

    “饶命啊,小教主饶命……”

    “小教主?!你怎知我身份!”他将手中细剑又逼近了他咽喉,将外面的皮已经割破了。“说,不然杀了你。”

    “小教主……饶命……小的……这就说……”

    他接下来说的那段话,几乎语无伦次,断断续续,但翻译过来的意思大致就是:

    张飞为人粗豪,又轻而无备,所以在这几天和张晏饮酒,以及酒醉了嘴里没把门的时候,难免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下人贪图富贵,将此事告知郡守刘虞,刘虞得知之后,随即发兵来擒二人,又命这些下人,若有机会,先将二人擒住。

    今日,这些下人见张晏张飞一个斜倚地上,一个趴在桌上,以为尽皆醉倒,为贪功领赏,便不待大军来到,先行图谋二人。

    张晏听到这里,一声冷笑,叫道:“好贼子!”

    手腕翻动,那人一命呜呼。

    杀死那人之后,就见远远院墙之处,几名庄客从小门逃出了。

    “何事……”或许是刚才杀人的声音,惊动了张飞,张飞揉了揉因为喝酒而微微胀痛的脑袋,忽然见到地上死了二人,惊道:“主公,何故杀此二人?”

    “事不谐矣!”张晏于是将事情简略告知了张飞。

    “哇呀呀!鼠辈竟敢如此!!”张飞气得咬紧一口钢牙,两只眼睛瞪了出来。

    这时,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呐喊之声。

    “捉拿黄巾贼首之子张晏!!”

    “捉拿反贼张飞!!”

    “杀呀!!”

    张飞听到这话,战意上涌,将双手抱拳,向着张晏说道:“主公!今日若仓皇而逃,必然损我二人威名。某天生怪力,更兼久习武艺。不如令我去厮杀一阵,杀的他们知我等厉害,到时再退,也未为迟晚!”

    “壮哉!翼德真豪士也!”张晏听闻此言,也热血上冲,说道:“我亦精通剑术,当与君并力杀敌!”

    “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张晏将两根手指放于唇边,一声招马口哨吹出。

    那“苍龙”正在后院池边饮水,听得哨声,全身打了个激灵,纵蹄直从池中狂奔而来,激得池中之水飞溅。直奔到主人之侧,张晏翻身上马。

    张飞也牵黑马来骑乘。

    二人,一个手持丈八蛇矛,一个手持复合细剑,朝外杀出。

    门口约进来一排小兵,张飞大喝一声,一矛扫出,直接扫倒了一片。

    至于张晏,所用武器名为“太乙”,是一柄复合细剑。分为“细剑”和“破军长剑”两种形式。

    平时,这柄剑是一把细剑,剑刃三尺,剑柄一尺。

    但是在这一尺的剑柄之上,有一个凹陷。而在剑鞘的末端,有一个凸出。

    只要把剑鞘的那个凸出,插入剑柄的凹陷,然后再一拧,两者就可以连在一起。

    四尺的细剑,也就可加长三尺,变为七尺的破军长剑!

    剑身很长,使用起来,和短枪有些相似之处。却比短枪要更加灵活。

    张晏变细剑为破军长剑之后,抓住长剑的末端,只轻轻一扫,就在前方四五名小兵的咽喉划过。

    那四五名小兵眼睛突出,捂着咽喉倒地,鲜血狂喷。

    这一幕,让身后的小兵十分惊骇,尤其是一些被血喷到身上的小兵,更是迈步向后退却。

    都是些新兵啊,第一次上战场,就见到这惊撼人心的一面,不禁都生了怯意。

    “杀呀!!!!”张飞大喊一声,向前猛挥蛇矛!挡者披靡!

    “受死。”张晏偶尔挥动破军长剑,偶尔将破军长剑拆下,细剑乱刺,剑鞘乱砸,攻速倒是提升了一倍,更是杀得那群羔羊心惊胆裂。

    二人杀得片刻,刘虞手下小兵人数虽众,无敢当者。

    张晏远远望见太守车盖,剑指刘虞,叫道:“翼德!敌军虽众,殊不足道,你我不妨先取刘虞,立了这初出茅庐第一功!”

    “哇哈哈!刘虞老儿受死!!”张飞闻听之后大喜,策马举枪,朝刘虞杀去。

    张晏马快,先赶到刘虞车盖之旁。

    刘虞吓得面如土色,身旁又无武将,只得以袖掩面。

    “受死吧!”张晏举破军长剑刺去。

    “呔!黄巾贼安敢猖狂!”

    耳中听得一声大喝,就见一刀朝自己砍来。连忙举破军长剑挡格,只听“当”的一声金属和金属的撞击之声,张晏就觉得自己耳膜嗡嗡的很是难受,一股大力随之冲来,好在破军长剑是特异金属制成,并未损坏。

    可这大力,全都让自己和所骑苍龙承受了。霎时间,就觉得手上剧痛无比,苍龙也连连倒退了七八步,蹄子陷入地中数寸。

    站定之时,张晏只觉自己双手剧痛,低头看去,两个虎口全都震裂,鲜血从中流出,浸的破军长剑的剑身发红。

    再看发出那一刀之人,相貌雄伟,赤面长须,只是身着小兵服饰。

    看来,关羽已经投军了,正在刘虞帐下充作一小卒。

    “黄巾贼寇,纳命来!”关羽将双眼忽然睁大,提刀向着张晏快步奔来。

    这一下,可给张晏吓得不轻。

    自己武功确实不弱,凭借着“凤羽之血”的神通,对付一般勇将也不虚他们。

    但,对方可是关羽啊!

    尤其是他那柄大刀,杀招定然是砍头,这要是把自己的头给砍了,凤羽之血也救不回来啊!

    正欲拨马而走,却听得另一声大喝。

    “主公勿忧!燕人张飞在此!看我诛杀此贼!”

    “当!”“当!”“当!”两位猛将的兵器碰了三下,各自推开一步。

    “呔!”张飞以矛指着关羽,叫道:“汝相貌不凡,何故为反动军阀做狗腿子!”

    “反动军阀”这个词汇,当然是这几天张晏和张飞畅聊的时候,给他灌输的了。

    “我看阁下也是一号人物,为何跟随黄巾贼,做那无父无君之行!”关羽也指着张飞骂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枪吧!”

    当!!!

    刀枪再次相交。

    关羽和张飞二人,各举兵刃,尽力相搏。

    张飞是当世猛将,武艺自然不必多言,但他为人有个缺陷,就是爱喝酒误事。

    他片刻之前才刚刚喝得大醉,抡动蛇矛,还不太妨碍,可驾马这种技术活就有些难以顾及了,踉踉跄跄之下,马腿竟然到了一名小兵面前。

    “我要立功!”那小兵大叫了一声,挥刀尽力砍去,一刀把那马腿砍断。

    黑马长嘶一声,带着张飞往后摔去。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加一匹肥马,全部压在那小兵身上,将小兵压得脖颈折断而死。

    而在这摔在地上的一颠之下,张飞更觉腹中有物上涌,“哇”的一声,秽物吐了自己一身,把脸都盖住了。

    关羽却不趁火打劫,而是站立当地,将大刀竖在旁边,用手轻抚胡须,等待张飞起来再战。

    关羽虽不上前,旁边的一群小兵却一拥而上,要将张飞乱刃分尸。

    张晏看的清楚,大喝一声,伸手入怀,将所携带的飞镖全部掷出!数十点寒光乱舞,噗噗声响之下,张飞周围的那一片小兵,不是当场毙命,也捂着中镖之处大叫,丧失了战斗力。

    张晏本想驾马去救张飞,可看关羽正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回想起关羽的那一刀,虎口还隐隐作痛,心里有些发怵。

    于是他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去,救翼德兄弟去!”

    那马极有灵性,朝着张飞狂奔而去,道路上有几个试图拦阻的小兵,全被撞到一边去了,有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兵甚至被撞飞。

    “苍龙”到了张飞身边,张飞翻身上马,抡起蛇矛,似乎是吐了一场之后,神清气爽。

    “那大胡子,刚才你不顺势攻我,是英雄好汉之所为!”

    “你我各为其主,无需多言,再打吧!”

    张飞和关羽又战到一处,这回张飞有名马相助,和关羽动手不但不落下风,偶尔还能挥动蛇矛,干掉几个试图帮忙的小兵。

    “刘虞!今日送你归位!”

    张晏正挥动破军长剑,逐渐逼近刘虞的车驾。

    “何人与我拿下此贼!”刘虞环顾周围,大声叫道。

    身旁却无一人应答,回馈给他的,只有那些新兵恐惧的眼神。

    关羽想上前去救,在张飞的蛇矛狂刺之下,也抽不开身。

    “太守勿忧!汉室宗亲刘玄德来也!”

    语声响处,一人骑着黄骠马,手持雌雄双股剑,朝着张晏狂奔而来。正是目前还是游侠的刘备。

    “找死……”张晏咬紧牙关,看着对方马奔来的方向,脑中计算着距离,手里握紧了破军长剑。

    破军剑,还有一个别称,斩马剑。

    待得黄骠马奔到面前之时,张晏大喝一声,挥出手中破军长剑!霎时之间,马的两条前蹄尽被砍断,马悲嘶一声,带着刘备摔倒在地。

    张晏或许是吸取了之前那名小兵的教训,在马将要倒地之时就闪到一旁。只见尘土飞扬之处,刘备倒在地上。

    “汉室宗亲?我杀的就是汉室宗亲!”张晏双眼满含杀意,一剑向着刘备刺去。

    当的一声,倒地的刘备架起雌雄双股剑,将破军长剑锁在空中。

    张晏用力前刺,刘备也用力格挡,两种兵器在空中僵持,偶尔破军长剑前进一分,偶尔是雌雄双股剑前进半点,两人都是涨得面容通红,腮帮鼓起。

    忽然,刘备一个鲤鱼打挺,用双脚踢中张晏胸口,张晏借力翻身,来了一个空翻,落地之时,刘备也正站在面前。

    看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张晏在心中想道。

    “好好对付你……”张晏将手伸到破军长剑连接之处,咔哒一声响,破军长剑又拆成细剑。

    张晏举细剑和剑鞘,与刘备的雌雄双股剑相斗,都是双持武器,最考验反应能力。

    叮!当!

    打得几十个回合,张晏略占上风,可一看周围,这些小兵已经在刘虞的指挥之下,慢慢结成了阵,将自己和张飞围在一起。

    以张飞之武力,只能和关羽斗个平手。而自己要想败刘备,只怕也得在一百招以上。

    那些小兵,正在逐渐向自己靠拢。而刘虞,正逐渐退到安全的地带,这样他就能更从容指挥军队来围攻自己了。

    眼见着事情逐渐危急,张晏一咬牙,并不防守,而是大喝一声,将刘备的一柄剑震飞。

    “噗!”

    紧接着,刘备的另一柄剑刺入张晏右胸!

    这一下,无论是小兵,还是酣斗的关羽张飞,都停了手不打,看着这一幕。

    “主公!!!”张飞悲怆地叫道。

    “贼子受死!”面前的刘备,咬紧牙关,又用力一戳,剑身直接从张晏体中穿透而过。透出来的那一截剑身,带着殷殷血迹。

    “刘玄德,要你百倍偿还!!!”张晏忽然挥动细剑,用力一劈,硬生生将刘备那只用剑的手劈了下来!

    “啊!!!”刘备断臂之处鲜血狂喷,向后连退了八九步,昏晕在地。

    在场众人,尽皆一惊!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伤势,即便不马上毙命,也绝对没有力气出手了!

    可张晏竟然在如此“重伤”之下,还砍掉了刘备的一条臂膀!

    而接下来的那一幕,更让众人震撼:

    张晏将体内的那柄剑,用力拔出,鲜血直喷射出去!可渐渐地,鲜血竟然不流了,伤势痊愈如常!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吾乃最高神中黄太乙转世,受命取代汉朝江山,尔等庸人,何不跪拜!!!!”

    张晏当然没忘了利用这个机会,挥动双剑,装出一副神仙下凡的姿态。

    “他……他竟然中了一剑还没事!”

    “不会真是神转世吧!”

    “横竖不是凡人!!”

    “俺娘说,见了神仙不拜,会遭雷劈的……”

    “……”

    众小兵都大惊失色,脚不住向后退却,有些政治觉悟较低的小兵,甚至真的朝着张晏跪拜。

    关羽看到这一幕,也吃惊不已,缝眼圆睁,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哈!我主公厉害,你们完了!”张飞大笑数声,一枪朝着关羽刺去,关羽依旧沉浸在张晏给他带来的震撼当中,反应慢了些,被张飞一矛刺中头巾,披头散发。

    “这下咱俩还清了!”

    “哼!”

    关羽和张飞又重新酣战起来。

    “什么神仙,此妖法也!!”刘虞指着张晏叫道:“速取狗血泼之!”

    当时的人们,认为狗血可以破妖法。而在许多人的眼里,黄巾又是妖道之流,所以刘虞想让手下拿狗血泼张晏,这样就能破除张晏的“妖法”。

    “乃公先放放你的狗血!”张晏手一扬,那柄刚拔出的长剑,朝着刘虞掷去。

    刷!

    长剑在天空中,转动着朝刘虞砍去。

    虽然飞到的时候,其势已衰,可还是结结实实地砍在刘虞脸上。

    “啊!!!!!”刘虞惨叫一声,双手捂脸,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整个身子乱动不已,看上去十分疼痛。

    是时,副将在侧,大叫道:“保护太守!快保护太守!”

    那些小兵们原本围在张晏和张飞的身旁,现在朝着刘虞一奔去,包围圈就露出个空隙。

    “走!”张晏催动马匹,奔到张飞身旁,将张飞用力一拽,张飞顺势跃上苍龙。

    二人同乘一骑,杀出了包围圈外。

    留下的,是一个破相的刘虞,一个断臂的刘备,和一个意犹未尽的关羽。

    跑了数十里,已到郊外,见后并无追兵尾随,二人便下马稍歇片刻。

    苍龙累得也是满身大汗,能明显听到它的呼吸声音。

    “哈哈哈,杀得真是痛快!”张飞大声叫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那些金银珠宝都没带出来。”

    张晏当然适时拉拢人心,拍着张飞的肩膀说道:“吾有翼德,胜千万座金山矣!”

    更是把张飞这个大老粗感动的了不得。

    “诶,对了,主公,你这个刀枪不入是怎么回事?莫非你真有仙术啊?还是像他们说的一样……是妖法?”张飞十分好奇,说到后面,还缓解尴尬一样地挠了挠头,说道:“是妖法也没事,只要用在正道上就行!”

    “也不是仙法也不是妖法。”张晏照实以告:“是我的一种特殊体质,伤口可以复原。”

    “哦,是这样啊!那也不是一般人!估计跟着主公这号人物,准没错了!”张飞诚恳地说道。

    “哈哈……”

    张飞似乎对这个事很是好奇,两人又行了片刻,张飞又问道:“哎,主公,那你这胳膊要是被砍断了,还能再长出来一个吗?”

    “额……”张晏想了想,说道:“凭空长出来应该不能,否则一直砍一直长,后勤问题都解决了。不过要是把断臂怼到伤口上,应该能再接到一起。”

    “哦,原来这样啊……”

    “你可千万别试啊!”

    “放心,俺可不会……”

    张飞对张晏的这个体质,一直怀着好奇,他们从幽州回到冀州的这条路上,又问了十几次。

    初春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本该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刻,可天下却仍然动荡未安。

    张晏所据的临清县城,接纳了从各地来的难民,健壮的编入军中,余者屯田,临清算得大治。

    而张晏的下一步,就是打造出一支铁军!

    张晏找了一片开阔地,作为校场,将他部下的三千人,全部集合在此。

    “小教主这回是要干什么……”

    “嗨,说什么你听着就行,千万别多话,小教主可厉害的很……”

    “听说刀枪也不能伤他,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我那天亲眼看见的!……”

    “……”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当张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众黄巾军士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诸位。此次本帅召尔等前来,并无甚大事,只是同你们说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众人又开始嘈杂起来。

    看来这支军队果然还是需要进一步锻造,之所以我能做到令行禁止,无非是他们惧怕我个人的地位和“神通”而已。却没有那种深根到骨子里的纪律性。张晏如是想道。

    张晏想起了亮剑里,李云龙和赵刚给俘虏兵训话的场面,第一句的开头好像很简洁,好像就是说:“我是来和大家认识一下,我叫赵刚……”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可以说十有八九都是字都不识的人,论文化水平,很可能比李云龙面前的那些俘虏兵还低,自己要是和他们文绉绉的,很可能他们会装腔作势地喊好,然后就是没听懂。

    所以,自己还是别拽词了,接地气一些为好。

    “各位不必紧张,我这回,就是想和大家聊聊。我相信大家原来,都是过着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而现在,咱们却没有地方生存,过着不知道明天怎么样的日子。”

    “这回就是想和大家聊聊:我们究竟为什么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呢?!”

    他这番话,语言较为接地气,黄巾军们也都能听懂,许多人就来了精神,似乎挺想在这小教主面前,说上两句的。

    张晏指着站在前面的老汉,说道:“老哥,你说说,是为什么?”

    “因为天灾啊……”那人从身材来看,应该还是有一定力气的,或许只是五十多岁,但他的一张脸,真的是饱经风霜,两鬓斑白,他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我记着,是闹了三次灾。”

    “原本我们家还有几亩田,第一次闹灾,把几亩田给卖了。”

    “第二次闹灾,只能把女儿卖给有钱人家当小老婆,全家才活下来。”

    “而第三次闹灾,就是前一阵……全家就只能到处逃难,而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嘴唇不住颤动,眼中还闪着泪花。

    “老哥,你叫什么?”张晏问道。

    “我叫福贵。”

    “好好活着吧……”

    这时,张晏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小伙子握紧了他的拳头,眼中满含着愤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张晏指着他。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因为人祸!”

    “人祸?继续说下去。”张晏来了兴趣。

    那小伙子大声叫道:“我们平时耕田,有一半粮食都要交给朝廷。结果我们遭灾了,朝廷为什么不把那些粮食还给我们?哪怕只还一部分,我们也不用落到这种地步啊!而他们不但不还,反而还向我们收粮食,我们哪有粮食给他们!这才被逼得卖儿卖女,才有那么多人饿死!”

    说到这,那小伙子更是气满胸膛,大声叫道:“我看,这都是朝廷的错!”

    听到这番话,张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随即作出一副郑重的样子,走到那小伙子面前,带着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能看的这么清楚,很好。”

    不知道是刚才小伙子的情绪感染了众人,还是张晏对小伙子的肯定激励了众人,让他们都想抒发自己心中的愤懑,也都想被小教主夸奖。

    这些人纷纷表示要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别乱,别乱,有说话的请举手!”说着,张晏做了个示范,举起了自己的手。

    不得不说,小学生的那一套,也还是有其合理之处的。

    一排排手臂举了起来,这些手有粗有细,有长有短,但一样的是,这些手都是黝黑的,上面生满了老茧。

    都是劳动人民的手。

    “你来讲讲。”

    “我叫李大,我们家原本过得还好,却因为朝廷横征暴敛……”

    “……”

    “我叫王小三,我们家……就是被那群污吏弄得家破人亡……”

    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底层百姓,抒发着他们心里对朝廷的怨恨。

    渐渐地,一种气氛逐渐形成了。

    似乎他们对于自己所承受的苦难,不再归结于命不好了。而是全都意识到,他们的苦难是腐败残暴的朝廷加给他们的!

    只要知道了这点,以后的一切,便不再难办。

    “诸位!你们老实种田,只为求得生存,有错吗?”张晏大声叫道。

    “没错!!!”众人大声回应道,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

    “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的?”

    “是朝廷!!!”众人坚定的呼声,如山崩海啸一般。

    “我们要怎么做?!”

    “推翻朝廷!!!推翻朝廷!!!推翻朝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天万岁!”

    “黄天万岁!大贤良师万岁!!小教主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那些软弱的羔羊,在这一刻,知道了他们还可以不被人欺压!他们要反过来,咬死那些残害他们的豺狼!

    在此次诉苦会将要结束之时,张晏还和他们讲:“诸位,你们不要觉得自己低贱,我们是劳动者,劳动者是最美的人!若是没了我们,朝堂上的那些衣冠禽兽,他们吃什么?穿什么?吃穿都没了,还凭什么在我们头上撒野?!”

    “我们供他们吃,供他们穿,是我们养活了他们!”

    “我们,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这段话一出,更是让他们情绪不住控制地爆发了,有的人甚至激动地大哭起来。

    “黄天万岁!大贤良师万岁!!小教主万岁!!!”

    “黄天万岁!大贤良师万岁!!小教主万岁!!!”

    “黄天万岁!大贤良师万岁!!小教主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而在这狂呼呐喊之声中,却有一名脸颊带着血痕的女子,站立在一旁,凝望着这被众人簇拥的小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