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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倒立钟塔(3)

    极光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扎起了两根辫子,就和自己小时候,父亲给自己扎的一样。

    极光穿上精神医生工作用的长袍,戴上兜帽,提起手提箱,准备出门。

    这时极光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打开手提箱,小心翼翼拿出面罩,把它戴到脸上。

    “测试。”极光说着。

    面罩发出淡淡的黄色闪光,极光的脑部传来一阵抽痛。

    “测试完成。”

    准备好后,极光出门了,临走前又看了看桌上的信件,信上写着:

    “您好,您的父亲正由精神圣所看护。种种迹象表明,他患有严重传染性精神疾病,所以目前仍需隔离治疗。他的病情属于保密信息,无法透露,但是您可以放心,他会受到悉心的照顾。”

    信件的落款是精神圣所,而收件人当然是极光。

    极光每个月都会向教会询问自己父亲的现状,十几年了,父亲仍然在隔离治疗中。

    极光的父亲被抓进去后,极光作为孤儿,一直由教会抚养长大,也顺理成章成为教会的一名精神医生。她立志要帮助那些和自己父亲一样,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患者,帮助他们早日治疗摆脱疾病的折磨。

    教会的每一名精神医生,都要接受教会的脑部手术改造,确保精神正常,毕竟作为医生是绝对不能生病的。

    教会的改造不仅让精神医生绝不会生病,同样也赋予他们超乎常人的能力,确保任务能够顺利执行。

    大多数病人听说自己得病根本不会乖乖接受隔离治疗,这需要精神医生具备足够的武力制伏这些精神病人。

    “凯旋门前的事,只是个意外。”极光自言自语道。

    今天极光依然需要执行任务,在外城出现了几个疑似病例,她要去对他们进行检测。

    “外城区的马车夫亨特疑似精神失常,发生了几起伤害乘客的事件受到举报,赶紧过去看看。”极光赶往亨特的家。

    亨特的家位于外城DC区,这里的人大部分在城里工作,做一些车夫、看守、洗衣工的活,收入仅仅能够维持生活。

    极光来到亨特家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很快门就开了。

    “您好,我是精神医生极光,您是亨特吗?”极光向开门的人问道。

    “我是亨特。”亨特回答。

    “我来是给你做一些简单的精神检查,请问方便进去吗?”极光说道。

    亨特让开了位置,让极光进来,随即关上了门。

    极光观察了一下这个屋子的摆设,各种生活用品杂乱的摆放在各个角落,根据情报,亨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极光在客厅找到一把椅子坐,同时将另一把椅子放在自己对面。

    “请坐。”极光对无所适从的亨特说着,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亨特坐在极光的对面。

    “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极光对亨特说着。

    “我在城区驾驶马车,通常停在路边拉客,一趟收费3克拉卡,要是超过1公里,还要加收3克拉卡。”亨特说。

    “合理的价格。”极光说道。

    “我已经做马车夫三十年了,从我二十岁开始就做马车夫了。”亨特说。

    “看来你是个熟练的马车夫了。”极光说道。

    “没错,熟练的马车夫。附近的街坊邻居通常叫我老马,问题是我是驾驶马车的马车夫,又不是马。”亨特抱怨道。

    “你觉得不舒服?”极光说。

    “我有名字,亨特,对吧。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习惯,比如说乘客不能碰我的马,还有必须坐在座椅坐垫的正中间。”亨特说。

    “作为一个马车夫,你规矩还挺多的。”极光说。

    “毕竟我做这行当三十年了。你懂吗,三十年会让人产生很多规矩,就是某种习惯,这些习惯让我变得和那些刚开始工作的愣头青不一样。”亨特说。

    “你为你的工作感到自豪?”极光说道。

    “没错,我喜欢我的工作。”亨特说。

    极光听完亨特的话后若有所思,她将自己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圆环。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据我所知,此前还没有精神医生对您进行精神诊断,因此我要先对你进行诊断,再确定您是否具有精神疾病,”极光说着,将圆环递给了亨特“把它戴在头上。”

    亨特接过圆环,将圆环戴在头上,上面还有一些线路连接到手提箱。

    “接下来我会给你播放几个画面,你心里想到什么就立刻说出来。”极光说。

    “好的。”亨特答应。

    极光按下了手提箱上的按钮,拿起笔记本。

    亨特的脑袋突然开始抽搐起来,仿佛失去了意识,但是仍然笔挺地坐着,接着突然像说梦话一样张嘴讲话了。

    “乘客的视线,先是看着马车,接着看着风景,我在哪,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亨特说道。

    嗯,看来是渴望得到关注,乘客对他的忽视让他心里不舒服,极光在笔记本上唰唰地记下。

    “来到我的世界,领土,遵守法律,我的规矩就是法律,不遵守的人应该接受惩罚。”亨特说道。

    哦,因为长年的在驾驶马车,并且对这份工作引以为傲,让他认为马车上是自己的领土,而自己制定的规矩就是乘客必须遵守的法律,控制欲过强,极光在笔记本上写下。

    “选择,甄别,好的乘客和坏的乘客,我来甄别。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测,检测出问题的就要修正。”亨特说道。

    不仅控制欲强,甚至开始对乘客进行自主检测,而检测不合格的乘客就会被亨特强制修正,看来这就是他袭击乘客的原因了。

    极光又按下了手提箱上的开关,亨特的脑袋随即停止了抽搐,缓缓低下了头,接着突然恢复意识了,睁开了眼睛,看着极光。

    “把检测仪取下来吧。”极光说道。

    “我生病了吗?”亨特说道,他把头环取下来还给极光。

    “嗯,经过检测,你的精神中具有极强的控制欲,常年的独居让你把工作看得太重,乘客的忽视让你迷失了自我,接着你制定各种各样的规矩,并强制乘客执行,不遵守规矩的乘客则被你故意伤害。”极光说,“简单来说,你确实患有精神病。”

    “我,我生病了,我要被送去隔离治疗了吗?”亨特说道。

    “不必担心,这次只是初次诊断,你有三个周期的居家治疗期限,以后每个周期都会有精神医生来上门治疗并检测你的精神波。只要在家治疗回归正常,你就不用隔离治疗。”极光说。

    “好,好的,谢谢您医生。”亨特说。

    “不客气。”

    极光说罢,就提着手提箱出门了,这个患者的病情并不严重,后续的精神医生应该会帮他在家治疗好,极光松了口气。

    “今天还有一位患者上门。”极光看了看手里的信息卡,“这位已经是第三个治疗周期了,如果这次还是没有治疗好,就必须送去隔离治疗了。”

    极光结束训练正式成为精神医生已经两年了,看到病人被送去隔离治疗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还是会心里不舒服。但是没办法,如果不把他们送去隔离治疗,就会危害其他公民的安全,极光自我安慰道。

    极光驾驶精神医生的黑色甲壳虫小车来到了患者家,她下车走到门前,轻轻叩门。

    这位患者是一个叫玛丽的年轻女子,前不久刚和男朋友订婚,结果她的妹妹因为失手拿热水烫伤了玛丽的脸,玛丽毁容后,男友离她而去转头和妹妹在一起了。虽然妹妹一直对玛丽抱有愧疚,但玛丽始终不肯原谅妹妹,男友当然也是无法挽回了。

    玛丽陷入抑郁之后居家不出,她的妹妹因为担心于是找了精神医生上门检查治疗,头两次的治疗都不乐观,这次如果依然有问题,极光就只能将玛丽送去隔离治疗了。

    “玛丽,你在家吗?”极光在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玛丽,今天是精神治疗的日子,希望你能够配合。”极光又喊了几句,依然没人回应。

    极光担心玛丽是逃走了,立刻强行破门而入,屋里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整个屋里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地上满是碎裂的垃圾,花瓶、相框、杯子都摔在地上,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冒出一股恶臭。

    极光绷紧了神经,她提着手提箱缓缓地在屋里走着,观察着这一切。

    “咔嚓,咔嚓,咔嚓…”从屋里某个角落传出切东西的声音,极光侧耳仔细聆听。

    “咔嚓、咔嚓、咔嚓...”这声音不大,但是有规律的一下一下传来,极光意识到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极光隐约感觉大事不妙,从手提箱拿出几把飞刀,缓缓向着厨房走去。

    越靠近厨房,这股恶臭越明显,地上流出的液体也越多。

    极光走进厨房,缓缓推开厨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对着她的人,虽说是人但已经很难从外貌特征上看出这是个人,只能从手脚和站立的姿势判断是一个人。

    “玛丽?”极光问道。

    背对着极光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面前的砧板上有一大坨不知名的肉,而一旁的洗菜盆的水没关,一直冲刷着不知名物体,地上冒出恶臭的水就是冲刷之后漏到地板上的。

    “嘿嘿嘿。”玛丽背对着极光阴惨惨地笑。

    “全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对狗男女。”玛丽低声说着。

    极光瞬间意识到玛丽正在切的是什么了。

    “你也想来打扰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来跟我作对,为什么只有我得不到幸福,我要的很多吗?”玛丽哭了起来。

    “玛丽...”极光不知道该说什么。

    玛丽突然将头向着极光转了过来,那是一张扭曲到恐怖的脸,整张脸没有一处正常。不仅如此,玛丽的脸上脖子上,都长出了细长杂乱的黑毛,那样子看起来和野兽无异。

    突然,玛丽向着极光扑了过来,手上握着菜刀就砍向极光。

    极光几乎是下意识的,手里尖刀一划,割开了玛丽的喉咙,玛丽扑倒在极光的怀里。

    玛丽身上的血污和脏水蹭到了极光身上,极光却毫不在意,抱着玛丽的身体坐倒在地。

    玛丽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这是极光今年杀的第十个人。

    对于危害到精神医生生命的患者,医生有权就地处置,然而大多数患者最后的阶段要么是发狂被强行扭送去隔离治疗,要么是拼死抵抗,因此精神医生既是医生,也是执法者。

    混着脏污和恶臭,极光陷入了沉思。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为了能够探望自己的父亲,极光一直用医生职业的高尚给自己洗脑,然而干得却是刽子手的活。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就像自己的生活,早已经是一潭死水。

    突然间,极光想到了流火,那个从凯旋门进来的人,那个闯入者,那个纳萨克传说中的救世主。

    改变的契机或许已经出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