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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大册朝臣,大封宗室

    十二月壬戌,拓跋廓正式下诏,称天禄永终,历数在周。

    正月,诏群公卿士具仪设坛于南郊,命使者奉天子玺绶玉册,禅位于周公,如刘汉与魏晋故事。

    宇文觉于文安殿三辞三让,春一月,接受天子玺绶玉册,于南郊即位,上徽号大周天王。追尊宇文泰为文王,母元氏为文王太后。妻元胡摩为王后。

    文王太后元氏,乃元魏孝武帝元修之妹,广平王元怀之女。

    早于六年前,大统十七年就已薨逝。

    如今,宇文泰新丧,宇文觉将父母二人合葬成陵。

    因大周践祚之故,如今宇文泰、元氏二人,也能享君王陵墓之配绱,号墓为陵。

    而有意思的是,宇文觉之妻,元胡摩,乃元魏孝武帝元修之女,行五,初为元魏晋安公主。

    元胡摩与元氏,既是姑侄,又是姑媳。

    拓跋廓退位后,被宇文觉降封为宋国公。

    由中领军尉迟纲,护送宋公迁出禁中,于长安坊间置宅立府。

    迁宫那日,拓跋廓望向窗牖之外,天色已近拂晓,熹微的晨光透过窗隙照射进来。

    他松了一口气。

    先前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

    最后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

    文安殿上。

    宇文觉以天王身份再临,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置旄头云罕,乐舞八佾,设锺虡宫县。

    百官跌足,共拜天王。

    一切的一切,都依照汉魏、魏晋故事。

    新朝初设,封赏功臣也是典制。

    首先受封之人,自然是夏官大司马、晋公宇文护,擢封天官大冢宰,封爵不改。

    先前,宇文泰封立的其余诸国,也各有封赏。

    赵贵授太傅,爵封楚国公。

    宇文泰新薨之时,宇文护在泾州云阳曾想过,凭借赵贵之权势,若封赵贵做大冢宰,其实才能更好交接魏周帝位。

    可宇文护沉思再一想,赵贵随对宇文泰称臣,可并不服自己。

    若是赵贵为天官大冢宰,日后他宇文护掌权揽政,可就会受不少阻力。

    因而,宇文护才自己做了大冢宰,而把柱国大将军赵贵,封了个清贵的太傅。

    至于封爵,则更是人人皆有,不算什么。

    独孤信,拜太保、大宗伯,晋封卫国公,食邑万户。

    其他掌军的柱国大将军,也各有封赏。

    而后,宇文盛,授大将军、泾州都督,册封忠城郡公。

    贺兰祥凭宇文护甥子、宇文觉姨兄的身份,被徙封为大司马,柱国大将军。

    尉迟纲也同为宇文护甥子,宇文觉姨兄,仍掌管禁军,任小司马。

    诸臣之后,是宗室。

    宇文护自有一番考量,倒也毫不吝啬爵位官职,大封宇文氏宗室。

    拜宇文泰长子,宇文觉庶兄宇文毓,为柱国,由宜州刺史转任岐州诸军事、岐州刺史,出镇岐州。

    拜宇文泰四子,宇文觉庶弟宇文邕,为大将军,出镇同州。

    可是,宇文邕还在邺城……

    这就要去看邺城了。

    去岁年底,高洋在邺城听闻宇文泰薨逝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宇文邕召见进宫,将此讯息告知宇文邕。

    高洋好整以暇地高坐于殿上,等着看宇文邕的表情。

    他很想知道,宇文邕得知自己父亲身死之后,会是何等颜色。

    但是有些遗憾,高洋左看右看,也未瞅见宇文邕变了丝毫的神情。

    他闻亲父薨逝,也只是一暗,未露多余神色。

    “未料你竟然如此薄情寡义。”

    “臣不敢。”

    “算了,既然吾早有言之,放你归国,那你便收辍行囊,明日西归。”高洋懒懒地道。

    他其实,作为君王,自己本身是很欣赏一代枭雄宇文泰的。

    虽然宇文泰与自己的父亲高欢,对峙一辈子,令高欢薨逝之时,仍旧心中念念。

    甚至说高欢之崩,与宇文泰也脱离不了干系。

    可高洋心性如此,他欣赏之人,仍旧欣赏。

    因而,高洋对宇文泰之死,比宇文邕的感受还要浓烈复杂一些。

    “明日动身,能让你有所准备,吾也好为你准备一些路上用物,就不为你送行了。”

    高洋瞥了一眼殿中的宇文邕,自顾说道。

    路上用物,应该是少不了药剂之类。

    高宝德在昭阳殿案几之前,如是想道。

    她早在十月初,就让人着重关切魏国之事,尤其是宇文泰之事。

    源源不断的讯息自西而来,她也在第一时间,就得知宇文泰薨逝之事。

    因早有准备,高宝德甚至比高洋知道的还要早些。

    “随吾速去中侍中省。”

    中侍中省,尚药局。

    祖珽这半年来,仍旧是尚药局的长官尚药典御,执掌禁中医药之事。

    他今日,竟然难得入直省中,坐在席上。

    见高宝德不告而来,祖珽竟没有半分诧异。

    安安静静立起,朝高宝德拱手拜道:“臣珽拜见长乐公主。”

    “免礼。”高宝德压抑心中急切,唤他起身。

    不过,在瞧见祖珽这般模样后,高宝德也松缓了精神,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

    她笑盈盈地望着沉静的祖珽,问道:“长乐未曾想道,祖公今日竟来了尚药局。”

    “如殿下所望。”祖珽说道。

    他也不顾高宝德在身旁,行完礼后,直接就又坐会自己的案席之上,翻看书帛。

    “祖公不好奇长乐所来为何?”

    “既已知晓,和谈好奇?”

    “祖公知之?”

    见祖珽像看憨痴一样望着自己,高宝德心中很是不忿。

    “若非主公之事,殿下不会前来。”

    确实如此,自宇文邕出宫立府之后,离开禁中,高宝德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出坊,去宇文邕府上的。而来中侍中省尚药局的时间,就不多了。

    祖珽既然已经拜宇文邕为主,她高宝德无事还来这里作甚?

    由是被祖珽说破,高宝德倒也毫不惊奇。

    她今日所来,就是为了让祖珽想一想办法,让她同去长安。

    “什么都瞒不过祖公。”高宝德讪讪,假意恭维祖珽。

    说笑完毕,高宝德正了正神情,对祖珽说出心中之事。

    “祖公,宇文泰已死。”

    高宝德言落,祖珽睁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