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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围魏救赵

    李显就这样,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官职,掌一屯兵马的屯长,除却羊续拨给了李显的二百余兵士,再加上李显于蔡阳招募的乡勇,当前麾下已近三百人。圣人言,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李显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谁又能言,将来的李显不能统率千军万马呢?

    当然,此时的李显,能统率这些兵士,已近极限。他虽粗懂兵法,打过小战,但充其量,也只是履历平平,纸上谈兵罢了,若当真让李显指挥万人的战争,李显恐怕比不上那被嘲笑了数百年的赵括。

    这几日,羊续命属吏于宛城各处募兵。本以为叛军会乘胜追击,迅速将战线推至郡治宛城,不给羊续留下征兵训练的时间,可却不知为何,叛军却全线收缩于城中,未有丝毫动作。

    羊续甚是不解,这赵慈本为军旅之人,当略通兵法。此时叛军若是步步紧逼,威胁宛城,羊续初来乍到,兵少将寡,必然陷入被动。

    羊续多派人于前方刺探情报,可叛军却城门紧闭。莫非叛军在预谋一场大动作不成?

    仅用了十日,羊续便新募兵勇两千余人。根本来不及多做操演,羊续便拉着他们奔赴湖阳县,那是迎击叛军主力的主战场。这众多新兵中,有些人会逐渐适应军旅,变得坚毅,强大,冷血。有些人会用自己的生命,激励着另一部分人,变得坚毅,强大,冷血。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有些人甚至髭须初露,这些都还是弱冠的少年啊。在老兵的带头呼喊下,他们一个个群情激愤的呐喊,不破敌军,誓不回转!少年可谓,少年无畏,少年,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时间已至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些少年乡勇一个个,慵懒的躺在树荫下,在他们心里,此战必胜。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臭味,吹向每个人的脸上。

    前线斥候来报,湖阳县方向,数个村庄遭遇屠村,叛军洗劫了村庄内的所有钱粮,牲口,还有女人。留下来的,只有散发恶臭的一片狼藉。

    羊续令兵士将村民遗骸就地掩埋。那些初入军伍的少年,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呕吐物随着遗骸一同,长埋在这片土地之下。经此一役,他们会渐渐熟悉真正的战场,并努力去适应它。

    李显跟随在羊续身边多日,发现这位文弱的中年人,每次决定都深谙兵法要义。随行兵士大多都为新卒,可羊续的每一道命令,每一次行军,都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让这些新卒去适应战场,只有逐渐适应了这些,他们,才能成为这南阳真正的屏障。

    既然没有时间去历练,那么战前的每一次任务,都是一次历练的机会,也是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机会。

    李显顿悟了。

    羊续的三千余人部队直接行至湖阳城北十里才停下驻扎,至此已是最前沿,战斗一触即发。那两千余新卒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以及羊续有意的磨炼,此刻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心浮气躁,起码表面看来,是这样。

    据报,湖阳城中现在驻扎了两千余叛军,羊续准备一举拿下湖阳,这样就能在局势上将叛军主力一分为二。

    如今湖阳西侧的新都驻有三千叛军,东侧的复阳驻扎两千叛军,西南侧的蔡阳驻军两千,这几乎叛军全部的主力了。若能顺利拿下湖阳后,派军迅速南下,便可彻底切断叛军东西联络,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则大事可成!

    只是这湖阳又岂是这么容易攻下,更遑论羊续手下大都为新卒。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此时的羊续只有三千兵卒,而守城的叛军尚有两千,且已坚壁清野,粮草充足。若不能引叛军出城相攻,此战胜机渺茫。

    这几日,羊续数次于城外列阵,派人城前叫骂,弓弩手射箭骚扰,叛军就是毫无反应,仿若城中无人一般。羊续自是无可奈何。

    羊续不解,这叛军既然揭竿而起,岂会固守不前。若是一直固守,等朝廷派军来剿,岂不是自寻死路?何不趁此之前,多攻略郡县,壮大自身呢?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湖阳城中还是毫无波澜,起码在城外看来,是这样。

    这一日,紧急军情来报,屯于新都县的叛军大举攻打新野县,新野万急,请求羊续发兵救援。此时的羊续也是进退两难,若是救援新野,万一撤军中途,湖阳城中叛军趁机追击,新都县离湖阳不远,叛军再出兵阻隔,前后夹击,恐遭大败。若不救援新野,恐新野有失。

    此时,李显献言曰,在湖阳战机渺茫,倒不如分兵驰援新野。羊续将顾虑说出,李显道:“既如此,显愿自领一屯之兵,驰援新野!”羊续闻言甚惊:“潜龙可知,新都据叛军两千余,十倍之敌,当以何战?”

    李显望了望麾下的甘宁,程平等人,作揖道:“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弱则能避之。显今日方去,在于援新野,而非灭敌寇。若新野不失,则此行,善矣!”羊续听了李显的话,问道:“潜龙可尝读《孙子》?”李显点头承认,羊续了然。

    李显率领甘宁,程平等近三百人,向着新野方向急行军而去。望着渐行渐远的李显等人,羊续捋了捋胡须,喃喃道:“非学者,无以广其才!此子履历不凡,若能学以致用,学以巧用,学以善用,当为大才!”

    李显等人走走停停,已向西疾行两百余里,酷暑难耐,再次停下修整歇息。程平看了看手中的地图,提醒道:“潜龙,前方不过四十里,即至新都县城,这一路通畅,未逢敌军,甚为可疑!”,甘宁闻言,说道:“吾宝剑未出鞘久矣。今叛军若敢来,吾这宝剑当饮贼血!”

    李显闻言,抬眼看了看甘宁,又瞅了瞅程平,不由会心一笑,说道:“汝等可闻围魏救赵乎?”程平默然不语,甘宁却急忙吼道:“前些日方读至此处,魏攻赵国都城邯郸。赵求救于齐,齐将田忌,围攻魏国,迫使魏国撤攻赵之兵,此方为围魏救赵,然否?”

    李显笑道:“何不以此计以救新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