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机缘巧合
这一日，李显所在的这支虎贲被皇帝召去北宫搬运石料。（皇帝于北宫新建了一条街市，每每让宫女和宦官扮演商贾叫卖，甚至让宫女扮演娼妓，不着寸缕，搔首弄姿，皇帝则扮作商客，前往消遣，乐此不疲）
这时李显看到，皇帝刘宏对一不知名官员招手唤道：“前几日，朕已命河南尹运送邙山石料入宫，为何迟迟未至？”
那人听出了皇帝已有些许怒意，急忙俯身叩首道：“国家（陛下的意思）有所不知，那李燮背疮复发，已卧床不起多日，恐将命不久矣，臣已安排民夫工匠，连夜开采，必能准时完工。”
说完便畏畏缩缩，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李燮欲亡乎？前些时日，朕已遣太医令亲往，竟未能愈之？”刘弘听闻河南尹李燮竟快病亡，刚燃起的怒意渐渐消散。
这时刘弘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李燮的父亲，李固。李固的名声可谓是响彻环宇，为人臣之楷模，称其为汉室柱石，亦不为过。李固，李燮父子二人均以直言敢谏著称。刘弘虽然不喜欢李燮，却也不讨厌他。李燮颇有才学，若是死了，挺可惜的。
“背疮难治，背疮难治矣...”皇帝捡起一块碎石子，丢向远方，不知是对那伏地之人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此二人对话之时，李显与其相距不远，故听得一清二楚。李显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告诉皇帝，他随同师父多年，对外伤多有研究，对于诊治背疮，不说十拿九稳，也是颇有心得。
内心挣扎片刻，李显还是决定上前一试！
李显疾走至皇帝身前十步处，伏地叩首。此时皇帝身边的宦官卫士，见李显冲出，已拔剑而向。（皇帝的贴身护卫为宦官，李显所在的虎贲军是巡视宫殿，守卫朝会。与皇帝的贴身侍卫，属于两个护卫系统，不相统属。）
“虎贲郎中粪土臣显，顿首叩拜国家！臣入宫前本为医师，善于外伤，可治背疮...”（东汉许多官员对皇帝都是自称“粪土臣”，以示对皇帝的尊敬.....真卑微...）
李显叩首后便伏在地上，只感觉那明晃晃的刀子已经离后颈不远。
刘宏见突然跑来的李显，竟毛遂自荐，说出此等话来。刘宏轻藐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李显，觉得甚是有趣，已经很久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了。
刘宏示意左右收起刀剑，对李显说道：“朕这太医令，束手无策矣，汝一黄口小儿，夏蝉不知冬雪，蟪蛄不知春秋，竟敢妄言欺君否？”
刘宏虽然否定了李显，可言语中却没有怒意，想来也是觉得这个郎官，与众不同吧。
“国家在上，鄙臣万死不敢妄言...”
“左右，速将此人带至李燮处，若可愈之李燮，可免死；若是李燮亡故，则以其祭之。”刘宏竟直接将李显送往李燮府邸，甚至都没有给李显回营的机会。
......
洛阳城李燮府邸，与其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院落。
开门的乃一而立之年的文士，虽相貌普通，身形单薄，却气度不凡。
那刘宏的侍者上前通报，说是天家给李燮送来了医官。那文士赶忙谢恩，将李显等人引入堂内。这文士初见到这医官如此年轻，眼神中的惊异一闪而过，却并没有逃过李显的眼睛。
侧堂内的床榻上，一发须斑白的老者正伏在榻上，背疮剧痛难忍，根本无法躺着歇息，李燮就这样已经坚持了四五日了。
李显上前，掀开覆于李燮背上的寝衣。只见李燮干瘪枯干的背上，几个巨大的脓包隆起，几欲破皮而出，其严重程度已超出李显预料。
看来今日是草率了，若是医治不好李燮，自己这身家性命，必然不保。
李显让随行而来的皇帝侍者，前往虎贲营中，将自己的药箱取来，然后便给李燮切脉...
时间一晃而过，已至夜晚，李显并未离去，在李燮彻底治愈之前，他李显的命，和李燮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先前那开门的文士乃是李燮长子李丰，起初李丰并未对如此年轻的李显抱有多大希望，直到李显准确说出李燮的病因病果，以及复发症状后，李丰才逐渐觉得，这年轻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一天李燮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直至第二天，李燮服食了李显熬制的药后，才稍微有点精神，可以和李显说上几句话。李丰见父亲竟然已有起色，自然不胜欣喜。
李燮初见李显的相貌，就觉得甚为亲切。可能这世上姓李之人，共出一脉吧。
李燮这背疮之中，脓液甚多，需李显用银针引出，再敷以疮药，配以汤药，方可医治。李丰虽然不懂医理，但是这几日请至家中的医师方士，已十数位，李燮的病患均无起色。这李显方至一日，李燮神色已渐好转，李丰自然感觉看到了希望。
要知道，昨日李丰可是修了家书，告知其弟李绩父亲病危的消息。
第二日下午，在李显为李燮去完脓后，李显亲自坐于榻上，给李燮喂食汤药。这李燮可万万不能死，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就在李显给李燮喂食汤药之时，李燮余光一扫之间，突然发现李显腰间一物——一块环形玉佩！
李燮瞬间激动异常，几欲起身，紧紧的拉着李显的衣衫，让李显着实一惊。
“汝此...汝此玉佩，从何而来？”李燮半撑起身子，手指着李显腰间，激动地眼睛充血，紧紧地盯着李显。
听到此处声响，李丰急忙跑过来。父亲李燮这么激动的样子，李丰甚至从未见过。他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慌忙过来扶着李燮。
李显低头将玉佩搂起，看了看玉佩，再看向李燮，发现李燮竟眼睛死死盯着此玉佩！
李显想到：这玉佩乃家父遗物，莫非家父与这李燮乃是旧识不成？
“此乃家父遗物，显自小配带，从未离身。”李显茫然地看向李燮，他不知道李燮为何如此激动。
“家父？遗物？遗物？”李燮不断重复着呢喃道，说着说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李燮栽倒在了卧榻之上...
李丰吓坏了，不断地呼唤着“阿父！阿父！”
李显也赶忙上前，他虽不知道李燮为何如此激动，但他知道，这李燮，不能死！
这时李显看到，皇帝刘宏对一不知名官员招手唤道：“前几日，朕已命河南尹运送邙山石料入宫，为何迟迟未至？”
那人听出了皇帝已有些许怒意，急忙俯身叩首道：“国家（陛下的意思）有所不知，那李燮背疮复发，已卧床不起多日，恐将命不久矣，臣已安排民夫工匠，连夜开采，必能准时完工。”
说完便畏畏缩缩，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李燮欲亡乎？前些时日，朕已遣太医令亲往，竟未能愈之？”刘弘听闻河南尹李燮竟快病亡，刚燃起的怒意渐渐消散。
这时刘弘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李燮的父亲，李固。李固的名声可谓是响彻环宇，为人臣之楷模，称其为汉室柱石，亦不为过。李固，李燮父子二人均以直言敢谏著称。刘弘虽然不喜欢李燮，却也不讨厌他。李燮颇有才学，若是死了，挺可惜的。
“背疮难治，背疮难治矣...”皇帝捡起一块碎石子，丢向远方，不知是对那伏地之人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此二人对话之时，李显与其相距不远，故听得一清二楚。李显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告诉皇帝，他随同师父多年，对外伤多有研究，对于诊治背疮，不说十拿九稳，也是颇有心得。
内心挣扎片刻，李显还是决定上前一试！
李显疾走至皇帝身前十步处，伏地叩首。此时皇帝身边的宦官卫士，见李显冲出，已拔剑而向。（皇帝的贴身护卫为宦官，李显所在的虎贲军是巡视宫殿，守卫朝会。与皇帝的贴身侍卫，属于两个护卫系统，不相统属。）
“虎贲郎中粪土臣显，顿首叩拜国家！臣入宫前本为医师，善于外伤，可治背疮...”（东汉许多官员对皇帝都是自称“粪土臣”，以示对皇帝的尊敬.....真卑微...）
李显叩首后便伏在地上，只感觉那明晃晃的刀子已经离后颈不远。
刘宏见突然跑来的李显，竟毛遂自荐，说出此等话来。刘宏轻藐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李显，觉得甚是有趣，已经很久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了。
刘宏示意左右收起刀剑，对李显说道：“朕这太医令，束手无策矣，汝一黄口小儿，夏蝉不知冬雪，蟪蛄不知春秋，竟敢妄言欺君否？”
刘宏虽然否定了李显，可言语中却没有怒意，想来也是觉得这个郎官，与众不同吧。
“国家在上，鄙臣万死不敢妄言...”
“左右，速将此人带至李燮处，若可愈之李燮，可免死；若是李燮亡故，则以其祭之。”刘宏竟直接将李显送往李燮府邸，甚至都没有给李显回营的机会。
......
洛阳城李燮府邸，与其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院落。
开门的乃一而立之年的文士，虽相貌普通，身形单薄，却气度不凡。
那刘宏的侍者上前通报，说是天家给李燮送来了医官。那文士赶忙谢恩，将李显等人引入堂内。这文士初见到这医官如此年轻，眼神中的惊异一闪而过，却并没有逃过李显的眼睛。
侧堂内的床榻上，一发须斑白的老者正伏在榻上，背疮剧痛难忍，根本无法躺着歇息，李燮就这样已经坚持了四五日了。
李显上前，掀开覆于李燮背上的寝衣。只见李燮干瘪枯干的背上，几个巨大的脓包隆起，几欲破皮而出，其严重程度已超出李显预料。
看来今日是草率了，若是医治不好李燮，自己这身家性命，必然不保。
李显让随行而来的皇帝侍者，前往虎贲营中，将自己的药箱取来，然后便给李燮切脉...
时间一晃而过，已至夜晚，李显并未离去，在李燮彻底治愈之前，他李显的命，和李燮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先前那开门的文士乃是李燮长子李丰，起初李丰并未对如此年轻的李显抱有多大希望，直到李显准确说出李燮的病因病果，以及复发症状后，李丰才逐渐觉得，这年轻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一天李燮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直至第二天，李燮服食了李显熬制的药后，才稍微有点精神，可以和李显说上几句话。李丰见父亲竟然已有起色，自然不胜欣喜。
李燮初见李显的相貌，就觉得甚为亲切。可能这世上姓李之人，共出一脉吧。
李燮这背疮之中，脓液甚多，需李显用银针引出，再敷以疮药，配以汤药，方可医治。李丰虽然不懂医理，但是这几日请至家中的医师方士，已十数位，李燮的病患均无起色。这李显方至一日，李燮神色已渐好转，李丰自然感觉看到了希望。
要知道，昨日李丰可是修了家书，告知其弟李绩父亲病危的消息。
第二日下午，在李显为李燮去完脓后，李显亲自坐于榻上，给李燮喂食汤药。这李燮可万万不能死，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就在李显给李燮喂食汤药之时，李燮余光一扫之间，突然发现李显腰间一物——一块环形玉佩！
李燮瞬间激动异常，几欲起身，紧紧的拉着李显的衣衫，让李显着实一惊。
“汝此...汝此玉佩，从何而来？”李燮半撑起身子，手指着李显腰间，激动地眼睛充血，紧紧地盯着李显。
听到此处声响，李丰急忙跑过来。父亲李燮这么激动的样子，李丰甚至从未见过。他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慌忙过来扶着李燮。
李显低头将玉佩搂起，看了看玉佩，再看向李燮，发现李燮竟眼睛死死盯着此玉佩！
李显想到：这玉佩乃家父遗物，莫非家父与这李燮乃是旧识不成？
“此乃家父遗物，显自小配带，从未离身。”李显茫然地看向李燮，他不知道李燮为何如此激动。
“家父？遗物？遗物？”李燮不断重复着呢喃道，说着说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李燮栽倒在了卧榻之上...
李丰吓坏了，不断地呼唤着“阿父！阿父！”
李显也赶忙上前，他虽不知道李燮为何如此激动，但他知道，这李燮，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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