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都是...可怜人
“你的身体！”秦羽双震惊无比的看向五眉那残缺不堪的身子，在那不停蠕动攀附着的藤蔓之下，赫然一副骇人之景。
“我...吓到你了，是吗？”五眉轻飘飘的说着，他当然知道这幅模样吓人不浅，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嘛~~
五眉没有去看师父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知您可还记得当初我带你去过的那个小渔村，曾经我和我的爹娘也是住在那样的一个小渔村里，我们虽然是妖，但我们的生活与世隔绝，日子过得再是平凡不过。”
“我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平淡如水的度过，没想到那个人的到来，彻底颠覆了我们的宁静，那个人就是方泽清。”
“他带来了一些石头，那些石头红红的，还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告诉我们这是女娲石。”
“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哪里认得，他便告知我们，只要我们能帮他造出更多更多的女娲石，他不仅会带给我们更好更富足的生活，还能让我们成为神鸟族的一员。”
“爹爹并不是个贪慕虚荣之人，可当他看见那人身后随便一个神鸟族人都拥有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修为法力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的人生来便是尊贵，而有的人生来就只配当旁人脚下的污泥，而我们一族就在这样的一群人。”
“终究，爹爹为了改变全族人的命运答应了方泽清的要求，可没想到的是，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方泽清哄骗他们，说女娲石有灵，非一般手段可以得到，需得以自身血肉饲养供给，才能养出真正的女娲石。
五眉的父亲一听这话当即就想反悔，以血肉饲养，这分明是邪术啊！
可方泽清又怎会允许，于是她派人封锁了整个村落，强制性将女娲石喂入他们的腹中，就连孩童都不放过，原本宁静无争的海滨村落，至此成为了人间炼狱。
他们被彻底圈禁了起来，屋里屋外到处都有人把守，他们逃不了，也无力出逃。
刚开始的时候五眉并不理解他们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这些人关着他们，不让他们出门，却会将一日三餐准时送到他们的眼前，除了每隔几日会强行喂他们吃下一小块儿红石头外，并无奇怪。
“眉儿，你怎么样了？身上可感觉不适？”父亲担忧的问道。
小五眉摇了摇脑袋道：“爹爹，那是什么啊，为什么那些人要给我们吃石头啊？”
小五眉天真烂漫的问道，虽然他并不似旁人那般痛苦难耐，但他也看的出来，那东西该不是个好东西。
父亲痛苦道：“对不起，是爹爹做了傻事，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小五眉道：“为何，眉儿并未觉得有哪里不适，爹爹为何难过？”
父亲震惊的看着五眉道：“眉儿当真没有感觉不适？”
小五眉点点头，他确实未觉有异。
父亲不知是惊是喜的抱紧他道：“眉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千万不能！”
小五眉似懂非懂的看着爹爹。
父亲道：“以后不管是谁来看你，你都要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尤其是那些逼迫你吃石头的人，一定要装的逼真，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你听明白了吗？”
五眉还是傻愣愣的看着爹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叫骂声，特别吵，吵得人耳朵都疼了。
“眉儿，一定要按照爹爹说的去做，只有这样，我们还有可能活着出去啊~~”父亲伤痛不已的说道。
一开始五眉真的不是很明白爹爹的话，好好的为何要装病呢？
可随着那些哭喊声，叫骂声的渐渐减少，直至消散，五眉终于意识到了，死亡的意义。
“爹，爹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小五眉哭喊着，终于连他的爹爹都支撑不住，倒下了。
“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回答眉儿，你回答眉儿啊~~”小五眉痛哭道。
爹爹的状况就跟之前与他们关在一起的叔叔伯伯一样，先是精神萎靡，后来便会时不时的陷入昏迷，再后来就被直接外面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小五眉不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但五眉知道那些叔叔伯伯一定都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不声不响，浑身冰冷。
“爹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小五眉不停的唤道。
爹爹这次已经昏睡许久了，他的手也开始微微发冷，五眉害怕极了，他怕爹爹也会像那些叔叔伯伯一样被带走，永远都见不到。
“爹爹！爹爹！”小五眉终于将爹爹给唤醒。
这不过此时的爹爹已然心生涣散，与那些叔伯弥留之际的状态相差无二。
“爹你怎么了~~~你不能丢下眉儿一个人，眉儿一个人会害怕~~~”五眉又惊又恐的扑进父亲的怀中，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娘亲了，他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父亲亦是心中不舍的抱着五眉，族里的人已经死的所剩无几，就连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这是上天对他贪心的惩罚，他愿意以死谢罪，可是眉儿还小，况且他的状况与他们完全相反，丝毫没有因为女娲石入体而出现排斥现场，反而还活的好好的。
没猜错的话，芜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可父亲怎敢将眉儿交到他们的手中，他已经害了全族的性命，他不能再害了眉儿，更不能让那些坏人的阴谋得逞。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能让眉儿落在他们的手中。
父亲轻揽着怀中的人儿，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应当在父亲膝下承欢的孩子，可生死关头，做父亲的也无可奈何...
“眉儿，别怪爹好吗？”父亲伏在五眉耳旁轻声说道，“爹爹实在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若上天垂怜愿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活下来，爹爹希望你能够远离这一切，平安喜乐的活下去。”
“如若不能，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便一同魂归大地...”
父亲的话还未说完，五眉便感觉有双手紧紧掐在自己的后勃颈上，力气很大，且越来越大。
“爹~~爹，爹~~~~”小五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脸憋得通红难耐，话更是说不清楚了。
“对不起眉儿，对不起~~~”父亲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们山鸡一族与世无争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朝覆灭竟是因为他的贪心。
族里那么多人都死了，唯独他的儿子与众不同，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啊~~~~
“哈哈哈~~~哈哈哈~~~”父亲突然疯癫似的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引来了外面看守的人们。
意识恍惚之际，五眉听见了那些人的对话。
“这可如何是好啊大人，这两个也活不成了。”侍卫探过这一大一小紧紧相拥的父子说道。
方泽清道：“这是最后两个吗？”
侍卫道：“原本还有五人，可不知怎的，刚刚三人才是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就直接咽气了，想来这便是他们这些凡体肉胎的最大承受极限。”
方泽清沉默片刻后，问道：“另外几个村子的状况如何？”
侍卫道：“不好，听人来报，那几个村子的状况甚至还比不上这里，短短数月的光景，已无一人存活。”
侍卫叹气道：“原本想着能从这群山鸡当中寻一个回去交差的，谁成想，他们也是这般不成器！”
“恐怕那位大人的计划，不能从这些低贱之人身上下手了。”那侍卫说的甚是可惜的感觉，只不过他可惜的不是这些人的性命，而是可惜白白浪费了他们这么久的时间。
“他们不行的话，你们想从谁的身上下手？”方泽清问道。
侍卫道：“那位原本是想在凡人的身上做实验，可顾忌到凡人的承受能力，加之天界这些年对神鸟族的管束，所以才费心费力寻找这些远离人世的妖族部落，可谁成想，竟连他们都无法承受女娲石的力量。”
“如果那些还是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恐怕就只能从...”侍卫欲言又止道。
“从什么？可是想从神鸟族内部找寻目标？”方泽清波澜不惊的说道，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
“这个...”侍卫思考片刻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所牺牲也是再所难免之事，更何况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嘛~~”
方泽清冷哼一声道：“大家的利益，你倒不如直接说是为了芜云自己的利益，你我不过是下面跑腿的那一个，你觉得你有何资格谈自己的利益？”
“此言差矣。”那侍卫道：“芜云大人那样的人物可是天命所归，你我有福气帮芜云大人成就大业，何其荣幸啊！”
方泽清道：“好啊，既然是福气，那你就好好沾染沾染，记得把这里处理干净！”
说完，方泽清便板着一张脸走掉了，那名留下来的侍卫絮絮叨叨，似乎在抱怨着什么，可具体抱怨着什么五眉也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被爹爹死死抱在怀中，怎么拉也拉不开，紧接着他们二人就被一起带离了此地。
待他再次醒来之际，周身已是一片尸身火海。
“爹爹~~爹爹~~~~”小五眉撕心裂肺的唤着父亲，可此时的父亲早已断气，面色铁青一片，已然不能再给他任何回复了。
“着火了~~着火了~~~~”小五眉惊慌又害怕的叫嚷道，可此地已再无第二个活人，而他又身陷火海当中，他活的下去吗？
“好疼！好疼啊！”小五眉左躲右闪，但火势亦是步步逼近，他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站在自己已逝族人的尸山之上，亲眼目睹着死亡的来临。
“爹爹~~~”小五眉终是绝望崩溃的跪在了地上，他活不下去，他活不下来啊~~~~
‘滴~哒~’
空中突然落下了几滴雨，雨水不偏不倚正打在了五眉的额间，五眉抬头望去，一阵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五眉活了下来，在一片尸身血海中，活了下来。
“我五眉一无所有，浴火重生，如果活下来的意义不是为了报仇，那我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究竟又该为何而活？！”五眉面目狰狞的说着。
可狰狞过后，五眉的脸色竟浮现出一种几乎绝望的失落，伤痛。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她那样一个罪孽滔天之人，身边却有那么多拼死维护她的人。而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就只是想要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偿命，这样有错吗？这样有错吗？”
五眉撕心裂肺的嘶吼着，身体也因他情绪的激动而不停的颤抖，那些从伤口中掉落而出的红色石头，似珍馐一般被那些藤蔓蜂拥而抢，原来它们之所以会听从五眉的控制，皆是因为他体内的女娲石。
秦羽双神情呆滞的回头望了望洛清游，眼神异常复杂，如果这就是吞下女娲石的下场，那清游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五眉你起来！你起来！”秦羽双一把抓过五眉仅剩的那半边身子，急切道：“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不能绝望，不能绝望！”
五眉任他拉扯，轻扬嘴角道：“师父，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秦羽双愣愣的看着他。
五眉道：“原本我以为只有我是这天底下仇恨最深的那一个，可没想到，师父你的遭遇比我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我们一族人的遭遇是飞来横祸，运气不济，那大鹏一族的遭遇便是最为歹毒阴谋诡异。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心疼师父你。”
“他们一家人害你至厮，却又阴差阳错的帮你，护你，师父你该是多么两难啊。”
“所以我就想，要不我帮你杀了他们吧，这样你就可以不必为难了，而我又将大仇得报，多好，多好的办法啊！”
五眉本是一脸开怀的说道，可是...
“可是就当我真的要对他们下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我不该那么去做，我不想...让师父你恨我。”
五眉眼中带泪的看着秦羽双道：“我欺骗过你，还害过你，你非但没有怪我，还三番两次来救我。我那时不过是为达目的才假意认你为师，没想到，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徒弟的义务，你却真的把我当徒弟看待，哈哈哈~~”
“低贱如我，竟有幸认大鹏后人为师，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五眉仰天笑道，如果要问他这辈子什么事情最开心，那一定是认秦羽双为师这件是最令他开心了，毕竟除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傻子师父，没有人再对五眉好了。
“我...吓到你了，是吗？”五眉轻飘飘的说着，他当然知道这幅模样吓人不浅，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嘛~~
五眉没有去看师父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知您可还记得当初我带你去过的那个小渔村，曾经我和我的爹娘也是住在那样的一个小渔村里，我们虽然是妖，但我们的生活与世隔绝，日子过得再是平凡不过。”
“我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平淡如水的度过，没想到那个人的到来，彻底颠覆了我们的宁静，那个人就是方泽清。”
“他带来了一些石头，那些石头红红的，还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告诉我们这是女娲石。”
“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哪里认得，他便告知我们，只要我们能帮他造出更多更多的女娲石，他不仅会带给我们更好更富足的生活，还能让我们成为神鸟族的一员。”
“爹爹并不是个贪慕虚荣之人，可当他看见那人身后随便一个神鸟族人都拥有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修为法力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的人生来便是尊贵，而有的人生来就只配当旁人脚下的污泥，而我们一族就在这样的一群人。”
“终究，爹爹为了改变全族人的命运答应了方泽清的要求，可没想到的是，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方泽清哄骗他们，说女娲石有灵，非一般手段可以得到，需得以自身血肉饲养供给，才能养出真正的女娲石。
五眉的父亲一听这话当即就想反悔，以血肉饲养，这分明是邪术啊！
可方泽清又怎会允许，于是她派人封锁了整个村落，强制性将女娲石喂入他们的腹中，就连孩童都不放过，原本宁静无争的海滨村落，至此成为了人间炼狱。
他们被彻底圈禁了起来，屋里屋外到处都有人把守，他们逃不了，也无力出逃。
刚开始的时候五眉并不理解他们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这些人关着他们，不让他们出门，却会将一日三餐准时送到他们的眼前，除了每隔几日会强行喂他们吃下一小块儿红石头外，并无奇怪。
“眉儿，你怎么样了？身上可感觉不适？”父亲担忧的问道。
小五眉摇了摇脑袋道：“爹爹，那是什么啊，为什么那些人要给我们吃石头啊？”
小五眉天真烂漫的问道，虽然他并不似旁人那般痛苦难耐，但他也看的出来，那东西该不是个好东西。
父亲痛苦道：“对不起，是爹爹做了傻事，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小五眉道：“为何，眉儿并未觉得有哪里不适，爹爹为何难过？”
父亲震惊的看着五眉道：“眉儿当真没有感觉不适？”
小五眉点点头，他确实未觉有异。
父亲不知是惊是喜的抱紧他道：“眉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千万不能！”
小五眉似懂非懂的看着爹爹。
父亲道：“以后不管是谁来看你，你都要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尤其是那些逼迫你吃石头的人，一定要装的逼真，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你听明白了吗？”
五眉还是傻愣愣的看着爹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些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叫骂声，特别吵，吵得人耳朵都疼了。
“眉儿，一定要按照爹爹说的去做，只有这样，我们还有可能活着出去啊~~”父亲伤痛不已的说道。
一开始五眉真的不是很明白爹爹的话，好好的为何要装病呢？
可随着那些哭喊声，叫骂声的渐渐减少，直至消散，五眉终于意识到了，死亡的意义。
“爹，爹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小五眉哭喊着，终于连他的爹爹都支撑不住，倒下了。
“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回答眉儿，你回答眉儿啊~~”小五眉痛哭道。
爹爹的状况就跟之前与他们关在一起的叔叔伯伯一样，先是精神萎靡，后来便会时不时的陷入昏迷，再后来就被直接外面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小五眉不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但五眉知道那些叔叔伯伯一定都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不声不响，浑身冰冷。
“爹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小五眉不停的唤道。
爹爹这次已经昏睡许久了，他的手也开始微微发冷，五眉害怕极了，他怕爹爹也会像那些叔叔伯伯一样被带走，永远都见不到。
“爹爹！爹爹！”小五眉终于将爹爹给唤醒。
这不过此时的爹爹已然心生涣散，与那些叔伯弥留之际的状态相差无二。
“爹你怎么了~~~你不能丢下眉儿一个人，眉儿一个人会害怕~~~”五眉又惊又恐的扑进父亲的怀中，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娘亲了，他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父亲亦是心中不舍的抱着五眉，族里的人已经死的所剩无几，就连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这是上天对他贪心的惩罚，他愿意以死谢罪，可是眉儿还小，况且他的状况与他们完全相反，丝毫没有因为女娲石入体而出现排斥现场，反而还活的好好的。
没猜错的话，芜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可父亲怎敢将眉儿交到他们的手中，他已经害了全族的性命，他不能再害了眉儿，更不能让那些坏人的阴谋得逞。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能让眉儿落在他们的手中。
父亲轻揽着怀中的人儿，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应当在父亲膝下承欢的孩子，可生死关头，做父亲的也无可奈何...
“眉儿，别怪爹好吗？”父亲伏在五眉耳旁轻声说道，“爹爹实在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若上天垂怜愿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活下来，爹爹希望你能够远离这一切，平安喜乐的活下去。”
“如若不能，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便一同魂归大地...”
父亲的话还未说完，五眉便感觉有双手紧紧掐在自己的后勃颈上，力气很大，且越来越大。
“爹~~爹，爹~~~~”小五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脸憋得通红难耐，话更是说不清楚了。
“对不起眉儿，对不起~~~”父亲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们山鸡一族与世无争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朝覆灭竟是因为他的贪心。
族里那么多人都死了，唯独他的儿子与众不同，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啊~~~~
“哈哈哈~~~哈哈哈~~~”父亲突然疯癫似的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引来了外面看守的人们。
意识恍惚之际，五眉听见了那些人的对话。
“这可如何是好啊大人，这两个也活不成了。”侍卫探过这一大一小紧紧相拥的父子说道。
方泽清道：“这是最后两个吗？”
侍卫道：“原本还有五人，可不知怎的，刚刚三人才是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就直接咽气了，想来这便是他们这些凡体肉胎的最大承受极限。”
方泽清沉默片刻后，问道：“另外几个村子的状况如何？”
侍卫道：“不好，听人来报，那几个村子的状况甚至还比不上这里，短短数月的光景，已无一人存活。”
侍卫叹气道：“原本想着能从这群山鸡当中寻一个回去交差的，谁成想，他们也是这般不成器！”
“恐怕那位大人的计划，不能从这些低贱之人身上下手了。”那侍卫说的甚是可惜的感觉，只不过他可惜的不是这些人的性命，而是可惜白白浪费了他们这么久的时间。
“他们不行的话，你们想从谁的身上下手？”方泽清问道。
侍卫道：“那位原本是想在凡人的身上做实验，可顾忌到凡人的承受能力，加之天界这些年对神鸟族的管束，所以才费心费力寻找这些远离人世的妖族部落，可谁成想，竟连他们都无法承受女娲石的力量。”
“如果那些还是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恐怕就只能从...”侍卫欲言又止道。
“从什么？可是想从神鸟族内部找寻目标？”方泽清波澜不惊的说道，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
“这个...”侍卫思考片刻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所牺牲也是再所难免之事，更何况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嘛~~”
方泽清冷哼一声道：“大家的利益，你倒不如直接说是为了芜云自己的利益，你我不过是下面跑腿的那一个，你觉得你有何资格谈自己的利益？”
“此言差矣。”那侍卫道：“芜云大人那样的人物可是天命所归，你我有福气帮芜云大人成就大业，何其荣幸啊！”
方泽清道：“好啊，既然是福气，那你就好好沾染沾染，记得把这里处理干净！”
说完，方泽清便板着一张脸走掉了，那名留下来的侍卫絮絮叨叨，似乎在抱怨着什么，可具体抱怨着什么五眉也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被爹爹死死抱在怀中，怎么拉也拉不开，紧接着他们二人就被一起带离了此地。
待他再次醒来之际，周身已是一片尸身火海。
“爹爹~~爹爹~~~~”小五眉撕心裂肺的唤着父亲，可此时的父亲早已断气，面色铁青一片，已然不能再给他任何回复了。
“着火了~~着火了~~~~”小五眉惊慌又害怕的叫嚷道，可此地已再无第二个活人，而他又身陷火海当中，他活的下去吗？
“好疼！好疼啊！”小五眉左躲右闪，但火势亦是步步逼近，他被逼的无路可走，只能站在自己已逝族人的尸山之上，亲眼目睹着死亡的来临。
“爹爹~~~”小五眉终是绝望崩溃的跪在了地上，他活不下去，他活不下来啊~~~~
‘滴~哒~’
空中突然落下了几滴雨，雨水不偏不倚正打在了五眉的额间，五眉抬头望去，一阵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五眉活了下来，在一片尸身血海中，活了下来。
“我五眉一无所有，浴火重生，如果活下来的意义不是为了报仇，那我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究竟又该为何而活？！”五眉面目狰狞的说着。
可狰狞过后，五眉的脸色竟浮现出一种几乎绝望的失落，伤痛。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她那样一个罪孽滔天之人，身边却有那么多拼死维护她的人。而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就只是想要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偿命，这样有错吗？这样有错吗？”
五眉撕心裂肺的嘶吼着，身体也因他情绪的激动而不停的颤抖，那些从伤口中掉落而出的红色石头，似珍馐一般被那些藤蔓蜂拥而抢，原来它们之所以会听从五眉的控制，皆是因为他体内的女娲石。
秦羽双神情呆滞的回头望了望洛清游，眼神异常复杂，如果这就是吞下女娲石的下场，那清游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五眉你起来！你起来！”秦羽双一把抓过五眉仅剩的那半边身子，急切道：“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不能绝望，不能绝望！”
五眉任他拉扯，轻扬嘴角道：“师父，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秦羽双愣愣的看着他。
五眉道：“原本我以为只有我是这天底下仇恨最深的那一个，可没想到，师父你的遭遇比我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我们一族人的遭遇是飞来横祸，运气不济，那大鹏一族的遭遇便是最为歹毒阴谋诡异。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心疼师父你。”
“他们一家人害你至厮，却又阴差阳错的帮你，护你，师父你该是多么两难啊。”
“所以我就想，要不我帮你杀了他们吧，这样你就可以不必为难了，而我又将大仇得报，多好，多好的办法啊！”
五眉本是一脸开怀的说道，可是...
“可是就当我真的要对他们下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我不该那么去做，我不想...让师父你恨我。”
五眉眼中带泪的看着秦羽双道：“我欺骗过你，还害过你，你非但没有怪我，还三番两次来救我。我那时不过是为达目的才假意认你为师，没想到，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徒弟的义务，你却真的把我当徒弟看待，哈哈哈~~”
“低贱如我，竟有幸认大鹏后人为师，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五眉仰天笑道，如果要问他这辈子什么事情最开心，那一定是认秦羽双为师这件是最令他开心了，毕竟除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傻子师父，没有人再对五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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