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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谈话

    逃出城隍庙几里地,楚安出了口气,侧耳,没听见那东西的哭声,这才放心。

    细雨渐缓,有清风徐来,吸入鼻中,旦觉清新冰凉。

    手中拎着的包袱在滴血,与脚下雨水混淆,很快便被冲淡。

    城中街道上没半分人影,郭家灭门的消息令人心惶惶,闭门不出,怕遭波及。

    这世道,任稍有名气的大家族出了点事,普通百姓总要担惊受怕半天的。

    楚安蒙面,戴好斗笠,行至县衙门前。

    两名衙役把守门口,见有人走来,将目光移过去,询问来由。

    “我杀了通缉犯丘不悔,来换赏金。”

    衙役脸色大变,其中一人跑向衙内,不多时,一小吏带着十几名官兵出现,出门打量。

    见门前所站之人头戴斗笠,蒙着脸,不由蹙眉,又看他手中提着浸红的桌布,圆滚滚,心中微惊,问道:“可真是案犯丘不悔?”

    楚安不多言,桌布一摊,一颗凌乱的头颅便露出,面色惨白如灰,眼神空洞无光,这分惊悚样顿时吓到不少人。

    小吏认出这首级,正是采花大盗丘不悔,不敢懈怠,忙躬身道:“快请进,大人在堂内候着。”

    楚安复将头颅包起,阔步迈出,一身气势凛然,令身后一阵官差心中暗惊,没了官威。

    至于会不会出现官府赖账,不愿承诺赏金这种情况,楚安并不担心。他知道,县令是聪明人。

    在一众官兵跟随下,楚安来到衙内,公堂之上,县令端坐,目光斜视下方,神色不善。

    楚安上前作揖,并不叩首:“见过大人。”

    他抬眼打量,县令是个精瘦如猴的男子,目如鹰隼,皮肤干练,气势端的高高在上,不以正眼看人。

    今为一城之主,手下有两名癸级侠者坐镇,很可能还有壬级侠者,故此这番姿态倒也让人无话可说。

    县令左右分别站着官吏,其中一人行装打扮颇为精致,身穿白色绣花锦衣,面润如玉,目光中透露些许桀骜,表情中带着几分不屑,正是白莲上使刘道灵。

    另一人黑衣紧致,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左手从未离开过腰间朴刀,却是侠者元方,素有宜城第一快刀手的称号。

    “黑市王家有刀客杨青志,名声大盛,一直为人所忌惮,不知元方与他相比谁更胜一筹。”楚安低眉看着一众官吏,心道。

    祁山县遭灭村、元方转到宜城县衙之前,县衙只有一位癸级侠者,但听说衙内可能还有壬级侠者,所以官府一向是宜城最大地主。

    地头蛇王家明面上只有两位癸级侠者,暗下实力不详,也不容小觑。

    县令吴泽令抬声喝道:“堂下何人?”

    楚安早有准备,回道:“黑市甲级守卫,李安。”

    “嗯?”

    四周一众官吏不免脸色微变。

    黑市的甲级巡逻守卫?这个身份可不一般啊。

    县令吴泽令身子坐直了一些,目光炯炯,盯着堂下那蒙脸之人,冷声道:“你就是李安。”

    别看王家与县衙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双方暗眼不少,消息往来皆为熟络,李安的名声早被官府得知。

    这也是楚安为何搬到了宜城后有三层身份,好人黑袍大侠、两面人李安、苟人楚安。进城之初他楚家便与官府有过瓜葛,若不谨慎行事,他老楚家只怕不会安宁。

    太高调了,人不找事,事总会找自己。

    有了李安这层身份,对于堂下之人能杀掉采花大盗,取其首级的解释便可信了。

    不同于宜城其他豪门,王家的下人,哪怕是条狗,官府的人多少也得敬点,不用说明面上是位武者大成的李安。

    李安此番提人首级而来,意在赏金。

    原本县令欲以官威施压,不给银两,可现在......

    “但我县衙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何况,此人身份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县令吴泽令心道,面露思索。

    良久,他侧身看向刘道灵:“上使,衙内库存可有余?”

    刘道灵抱拳:“回大人,前阵子救济流民,拨库取金,是以余存不足,后又凭百姓之财赈灾,建房盖舍,令使宜城周边流民得以安生,库无有余额,急之!”

    “老棒槌!”楚安闻言蹙眉,心中暗骂。

    口口声声说拿钱来接济流民,却不见城门大开,更没有流民进城,且,怕只怕城外该是饿殍遍地,枯骨满野!

    吴泽令眼露痛惜,捶胸顿足,叹道:“汝也闻之,今救民急,衙内库房空虚,银两短缺,甚至不得已收纳百姓银两......”

    楚安面露难色,恭声道:“大人心系百姓,草民敬佩。但告示白纸黑字标注,抓得采花大盗可凭首级换取白银五百两。草民生活艰辛,敢以冒生命之危为民除害,斗胆之余,此乃也是为民办事,当表彰。愿大人许诺!”

    吴泽令沉思片刻,道:“如此,上使,能否为李安拨出赏金?”

    刘道灵回道:“大人,最多可出白银百两。”

    “被扣了四百两?猪的吃相都没你们难看!”楚安在心中大骂。

    吴泽令一脸为难,道:“李安,你也听见了,若实在不行......这首级你带回去罢。”

    楚安行礼:“谢大人。”言罢,将首级呈上。

    堂中诸多官员愣住,吴泽令愣住,刘道灵也愣住。

    官府的钱也敢拿?

    可,话已说出,如何撤回?对方还不是普通人。

    楚安带着一白两赏金出了县衙,心情好也不好。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没了之前那种连绵感,风轻缓,却透心凉。

    楚安走出几个街道,绕进几个巷子,反复留意身后,确保无人方才收起斗笠,行入雨中。

    回到城东,前往昨夜被砸店的那家酒馆,楚安照价赔偿酒馆损失。不止酒馆店面被砸,店中桌椅门窗,以及柜台放的银两全都没了。

    拢共下来,花去了将近二百两!

    那老汉抹着眼泪,跪在楚安面前,痛哭道:“大人大恩,老朽无以为报。”

    楚安并不阻止他的行径,任他叩首,末了,说道:“本来就是因我家而起,你是无辜的。”

    老汉有一漂亮女孩,年岁十四五,与楚安差不多大,此时出来擦桌,老汉目光闪了闪,忙喝道:“快进屋去!”

    女孩不知道外面有生人,一阵慌乱,忙躲进屋。

    楚安微愣,这是担心自己霸占他的女儿?

    “我不过一人畜无害帅气少年,看起来有这么凶恶么?”

    老汉面露惧色,怕楚安对自家女儿图不轨,开始赶客:“大人还有事吗......”

    楚安摇摇头,转身离去,不望将门捎上。

    空中的风格外冷冽,天上的雨尤其冰凉。

    到草市买了数十斤肉食,又看着其他精粮买了一些,顺便带上一只烧鸡,这才回家。

    “买啥啦?”田狗第一个凑上前。

    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楚安,期待他带回来的东西。

    楚安将烧鸡丢给它,道:“吃饱了,晚饭你还吃么?”

    田狗悻悻一笑,叫道:“晚饭我就不吃了,你和叔叔姨姨们吃好就行。”

    叼着烧鸡跑到一边角落,吭哧吭哧咬起来。

    “对了,楚安,我给自己想了一个名字,你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田狗不好听。”田狗抬头叫道。

    楚安诧异,问道:“你能想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田狗摇头晃脑,颇有考究道:“家母胎生七崽,我排老六,先辈跟着地主田家姓,便唤我田六吧。亲切点,叫我小六也行。”

    楚安若有所思,道:“之前倒没听你提过你的几位兄弟。它们现在在哪?”

    田六仰头挺胸,自豪道:“零陵郡啸月洞。”

    楚老汉走过来将粮食背进厨房,复出,有些惊讶道:“零陵郡?宜城接壤的郡?”

    宜城地属常州大泽郡,位置在大泽郡边缘,正好与零陵郡接壤。地区大小,从上到下依次为州、郡、县。

    之前听田六介绍过,它爹是匹狼,它娘是条狗,田六随它娘,它爹看不起它,遂离家出走。

    楚安有些好奇,问道:“你那六位兄弟是什么,狼?狗?还是狼狗?”

    田六被戳到痛处,潸然落泪,道:“它们都是纯种狼崽,家父甚爱。”

    楚王氏站在一旁,伤感道:“原来妖也有偏心的,可怜小六吃苦了。”

    田六抹去眼泪,哽咽道:“我那六位兄弟自幼便得家父真传,实力突飞猛进,平日大鱼大肉也都让它们先吃。如今该是啸月洞真正的狼妖了。”

    越说越难过,田六不忍回首过往。

    楚安安慰道:“你已是入品真妖,成就不比它们低,如今又有妖法在手,你爹当追悔莫及。”

    天色将晚,乌云压城,雨停了。

    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吃晚饭,却听外面的打骂不时传来。

    楚王氏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昏暗,小声道:“自下午天成来咱家说郭家灭门一事后,街上不知怎的,恶人突然多了。”

    ‘这还是有官府压着,没了官府,事情该更大!’楚安放下碗,想了想,叮嘱道:“这几日不会太平,爹就不要出去找工作了,田六也在家好好守着你们。”

    又聊了一些,楚王氏去洗碗,楚老汉回屋休息,没了工作,便只能发呆,等天亮了做些杂活。

    “文兴!文兴在么?”

    大门被人敲响,楚安起身开门,胡天成正站在门前。

    “天成哥,怎么了?”

    “文兴,近来事多,站着说不清。”

    楚安侧过身子,道:“天成哥快请进。”

    胡天成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屋,烛光微弱,又听楚王氏在厨房刷碗,悄声道:“事情颇大,还是不让家人听见的好,不妨移步?”

    楚安挑眉,说道:“城中不宁,恐谈话露出,在外面聊天也不好吧。”

    胡天成压低嗓音,道:“文兴老弟忘了,咱们胡同邻近飘仙楼啊。”

    “啊?”

    楚安愣住,又要去飘仙楼?关键只是去聊天......

    他狐疑地看着胡天成,不知道这家伙是有意还是无意,怎么净挑这些地方诱惑他。

    胡天成不以为然,道:“飘仙楼能在宜城一家独大,自有其道理,那里虽是风月之地,却也是谈话最隐秘之地,不怕消息露出,有保障。”

    说道这里,胡天成推了一把楚安,笑道:“难道楚兄不想再见一次语柔姑娘?我见楚兄弟对那花魁有心思啊。”

    楚安正色道:“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

    随即喊了一声:“娘,我到天成哥家聊会天,你们把门闩紧。”

    “早点回来。”

    雨后起雾,街道上阴冷阴冷,空气格外清新。

    两侧并排建筑早早熄了灯,唯独飘仙楼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天气冷,姑娘们不曾在门前拉拢客人,但这并不妨碍客源。

    雨时,人们在家中养足精神,雨后,再来飘仙楼,倾洒一腔热血。

    楚安与胡天成来到飘仙楼前,便闻见异香,不觉心中微动,一步踏入楼中。

    楼外街道凄清,楼内春光融融。

    衣衫不整的好姑娘们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这时看见两位熟人进门,眼睛一亮。

    “来了!来了!”

    “谁来了?”

    “小白雏儿!”

    楚安低估了他对这些莺燕们的吸引力,转瞬间便被围满。

    胡天成早有准备,面露凶色,喝退女子们,不悦道:“我与兄弟来吃酒的,不来享乐!”

    姑娘们埋怨道:“怎么又来吃酒呐,到青楼不玩乐却吃酒,你们怎么想的......”

    一众姑娘失去兴致,扭着腰姿一哄而散,好如叽叽喳喳的莺燕。

    春十三娘出现,身材高挑,媚意天成,娇嗔道:“呦呦呦,贵客上门来啦?”

    她贴近楚安,身上香风扑面而来,一股热气涌出,楚安有些顶不住,后退几步。

    “两位公子今日来,不会还和上次一样,只是吃酒吧?”

    胡天成一本正经,点头道:“我这位弟弟还小,不能带坏他,自是吃酒听曲儿。”

    春十三娘瞥了一眼楚安,虽有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蛋,举止却很成熟,笑道:“都依你们,让莲莲带你们开房吧。”

    喊了一声:“莲莲。”

    一打扮香艳的女子眼眸一亮:“哎。”

    “两位公子随我来。”

    领着楚安与胡天成登上二楼,熟悉的呻吟声与楼道。

    在一间房前站定,唤作莲莲的女子打开门,进去后在桌边坐下,一对明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两个大男人。

    一个成熟稳重,精神饱满,好有爱;一个稚嫩青涩,眉清目秀,好讨爱。

    胡天成冲女子挥手,道:“我与兄弟吃酒,你留下做什么?”

    莲莲扶着下巴,娇笑道:“光吃酒多无聊,奴家为二位公子作伴。”

    胡天成摇头,道:“你们的花魁素素有空没,叫她来为我们抚琴即可,你退下罢。”

    那姑娘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娇哼一声,白了两人一眼,甩门而出。

    却是胡天成戳中了人家痛处,不愿再留。

    当然,飘仙楼的服务很到位,莲莲吩咐下去,让人将好酒好菜端上来,又唤楼上休息的花魁素素下来为客人抚琴。

    飘仙楼火热宜城,最主要是秉着绝对让客人满意的态度办事的。

    “二位公子稍等,好酒正在热,小女子先为公子抚琴。”

    王语柔语气温柔,态度恭敬,来到屏后抚琴,且听婉转曲子流出,好如高山流水,绝哉妙哉。

    ………………

    换笔名了,叫我不走神,之前那个不太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