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符砀山17
接下来的几天，程悦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
翠翠被贺长平带去见了千刃将军和徐夫人，然而那个地方是王城最大的销金窟，在那里，翠翠亲眼看到，千刃和徐夫人被制成了傀儡，肆意供人赏弄。
惊人的刺激之下，翠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从三楼高的雅间跌了出去。
贺长平营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翠翠跌落，就在翠翠心如死灰地即将落地成盒的刹那，她身上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翠翠无意识动用了属于程悦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王城之中。
翠翠对自己新的力量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力量可以帮助她报仇，她无暇他顾，拼尽全力赶向了北方十二郡。
程悦对于自己的力量被强行征用一事也是一筹莫展，按理说之前白天和黑夜像是两个分离的世界，程悦无法干扰白天的剧情，翠翠也不知道黑夜里程悦面对的凶险。
然而那一瞬间，不知道是程悦对翠翠即将死去的感同身受，还是翠翠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翠翠用出了程悦的浮影，成功在王城的围捕之下逃掉了。
在这种状态下，程悦发现，自己终于能和翠翠对话了。
“李舒愹之前的信里提到过，北方十二郡其实早有反心，”程悦道，“他们私下里筹谋已久，想借此机会做渔翁得利的第三方。”
翠翠听不太懂，只是问：“那究竟该去哪找李舒愹？”
程悦叹了口气，“最新的信只说他们会向岭南出发，具体到哪，我们得再做调查。”
浮影状态可日行千里，不知是身处异世还是之前吸收了太多萤石，程悦总觉得翠翠能发挥出来的浮影远超她的水平，一个除了一个异世灵魂什么也没带的小姑娘，就这么千里迢迢从王城赶到了岭南。
“程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啊。”翠翠有时候会一脸恍惚地问程悦，“我，我居然嫁给了杀父仇人，他在我面前杀光我所熟悉的人，我却连为他们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你现在有了。”程悦截断她的话。
翠翠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
“......谢谢你，程姐姐，谢谢你愿意帮我。”
程悦却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她只是被迫来到这个姑娘身上，连力量都是强行被征用，可以说除了太子书房的书信，她从没有任何主观帮她的意愿。
然而翠翠却如此诚挚地向她道谢。
小程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向翠翠说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觉得你不必要去......”
“那是归漠的队伍！”
翠翠一脸惊喜地从浮影中脱离出来。
程悦只好闭嘴。
此地是岭南西侧的一方城池，名为欢城，属北方十二郡辖下，浮影赶路几乎无视地形，翠翠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几乎是横冲直撞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欢城南门押送粮草的辎重之地。
她看见了千字将旗，和一些她还算熟悉的面孔。
辎重之地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这可是大事。守卫的士兵立刻拿下翠翠，巧的是他们的队长还记得翠翠，立刻通报了归漠并将翠翠送去洗漱。
从王城逃出来，为了节省力气和时间，翠翠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洗漱，脏兮兮得像个小乞丐，亏得那位队长还认得出来她。
翠翠就是昭也太子妃的事情谢三只告知了归漠，这点从士兵们对待翠翠并无不敬看得出来，甚至因为她是千刃将军唯一留下的血脉，她的待遇还算不错。
推开房门的将领已经从几个月前的少年模样变成了青年，眉骨一道伤疤横亘过下颌，肤色粗糙发黑，嘴唇起了一层干皮，嘴角还有心急火燎的水泡，剑眉星目里更添几分稳重。
翠翠先是一愣，而后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归漠！父亲，父亲，父亲他死了！娘也死了！归漠…我怎么办啊…我被李舒愹骗了呀！”
她在程悦面前强行压下的恃怙皆失之悲，在见到年少的恋人时终于爆发出来。
归漠铁甲厚重，轻轻将手臂收拢，没有说话。
程悦不适地闭上眼想要退后，她隐约觉得，归漠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只是翠翠现在的状态她不适合说话，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
翠翠哭累了，连忙从归漠怀里挣出来，手指抚摸上他沧桑了许多的面容，“李舒愹他们现在在哪？我有一些力量和消息可能会帮得上你，你，你们现在战况如何？”
归漠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有痛苦的神色，“......翠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我......我不知道啊！”翠翠以为他还是在为以前的事怪自己，“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不知道李舒愹他是，他是......”
程悦终于忍不住了，“翠翠！走！快找理由离开这里！”
“啊？为什么？”翠翠有些迷茫。
忽有战鼓声如春雷滚滚传来，归漠一震，忽然握紧了翠翠的手腕。
翠翠不解地抬头看他。
归漠没再说话，只是握紧翠翠的手，带她一路上了城墙。
路上不时有兵卒来往，调兵遣将者，运输箭矢伤员者，传令者，一一从翠翠身边经过。
那些士兵脸上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伤，调送物资的时候个个都是焦急万分的神情，嗓子沙哑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吐出血沫来，却依然吼得那么大声，血腥味浓重地攫住她的感官，干呕的感觉直冲嗓子眼。
翠翠眼角被烽火熏得带上了生理的泪水，然而归漠却只是握着她的手大步向前，向着战鼓声震耳欲聋的地方而去。
“……用浮影，你还有机会的，”程悦皱紧眉头，“逃吧！”
翠翠却沉默着，没有再回答她。
欢城的城墙之外，是大片黑压压的军队，为首的将旗上明晃晃地写着“昭也”二字，队伍中军处，女墙机括射程以外，有一身穿银甲，骑高头大马的将领，头盔上的白缨在这暗沉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归漠带着千翠翠终于在战鼓旁站定，一手夺过击鼓手的鼓槌重重敲在鼓面上，同时，带着内力的声音盘旋在欢城上空。
“李舒愹！你的太子妃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有事，独自一人上城门！”
翠翠被贺长平带去见了千刃将军和徐夫人，然而那个地方是王城最大的销金窟，在那里，翠翠亲眼看到，千刃和徐夫人被制成了傀儡，肆意供人赏弄。
惊人的刺激之下，翠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从三楼高的雅间跌了出去。
贺长平营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翠翠跌落，就在翠翠心如死灰地即将落地成盒的刹那，她身上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翠翠无意识动用了属于程悦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王城之中。
翠翠对自己新的力量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力量可以帮助她报仇，她无暇他顾，拼尽全力赶向了北方十二郡。
程悦对于自己的力量被强行征用一事也是一筹莫展，按理说之前白天和黑夜像是两个分离的世界，程悦无法干扰白天的剧情，翠翠也不知道黑夜里程悦面对的凶险。
然而那一瞬间，不知道是程悦对翠翠即将死去的感同身受，还是翠翠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翠翠用出了程悦的浮影，成功在王城的围捕之下逃掉了。
在这种状态下，程悦发现，自己终于能和翠翠对话了。
“李舒愹之前的信里提到过，北方十二郡其实早有反心，”程悦道，“他们私下里筹谋已久，想借此机会做渔翁得利的第三方。”
翠翠听不太懂，只是问：“那究竟该去哪找李舒愹？”
程悦叹了口气，“最新的信只说他们会向岭南出发，具体到哪，我们得再做调查。”
浮影状态可日行千里，不知是身处异世还是之前吸收了太多萤石，程悦总觉得翠翠能发挥出来的浮影远超她的水平，一个除了一个异世灵魂什么也没带的小姑娘，就这么千里迢迢从王城赶到了岭南。
“程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啊。”翠翠有时候会一脸恍惚地问程悦，“我，我居然嫁给了杀父仇人，他在我面前杀光我所熟悉的人，我却连为他们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你现在有了。”程悦截断她的话。
翠翠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
“......谢谢你，程姐姐，谢谢你愿意帮我。”
程悦却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她只是被迫来到这个姑娘身上，连力量都是强行被征用，可以说除了太子书房的书信，她从没有任何主观帮她的意愿。
然而翠翠却如此诚挚地向她道谢。
小程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向翠翠说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觉得你不必要去......”
“那是归漠的队伍！”
翠翠一脸惊喜地从浮影中脱离出来。
程悦只好闭嘴。
此地是岭南西侧的一方城池，名为欢城，属北方十二郡辖下，浮影赶路几乎无视地形，翠翠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几乎是横冲直撞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欢城南门押送粮草的辎重之地。
她看见了千字将旗，和一些她还算熟悉的面孔。
辎重之地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这可是大事。守卫的士兵立刻拿下翠翠，巧的是他们的队长还记得翠翠，立刻通报了归漠并将翠翠送去洗漱。
从王城逃出来，为了节省力气和时间，翠翠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洗漱，脏兮兮得像个小乞丐，亏得那位队长还认得出来她。
翠翠就是昭也太子妃的事情谢三只告知了归漠，这点从士兵们对待翠翠并无不敬看得出来，甚至因为她是千刃将军唯一留下的血脉，她的待遇还算不错。
推开房门的将领已经从几个月前的少年模样变成了青年，眉骨一道伤疤横亘过下颌，肤色粗糙发黑，嘴唇起了一层干皮，嘴角还有心急火燎的水泡，剑眉星目里更添几分稳重。
翠翠先是一愣，而后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归漠！父亲，父亲，父亲他死了！娘也死了！归漠…我怎么办啊…我被李舒愹骗了呀！”
她在程悦面前强行压下的恃怙皆失之悲，在见到年少的恋人时终于爆发出来。
归漠铁甲厚重，轻轻将手臂收拢，没有说话。
程悦不适地闭上眼想要退后，她隐约觉得，归漠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只是翠翠现在的状态她不适合说话，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
翠翠哭累了，连忙从归漠怀里挣出来，手指抚摸上他沧桑了许多的面容，“李舒愹他们现在在哪？我有一些力量和消息可能会帮得上你，你，你们现在战况如何？”
归漠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有痛苦的神色，“......翠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我......我不知道啊！”翠翠以为他还是在为以前的事怪自己，“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不知道李舒愹他是，他是......”
程悦终于忍不住了，“翠翠！走！快找理由离开这里！”
“啊？为什么？”翠翠有些迷茫。
忽有战鼓声如春雷滚滚传来，归漠一震，忽然握紧了翠翠的手腕。
翠翠不解地抬头看他。
归漠没再说话，只是握紧翠翠的手，带她一路上了城墙。
路上不时有兵卒来往，调兵遣将者，运输箭矢伤员者，传令者，一一从翠翠身边经过。
那些士兵脸上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伤，调送物资的时候个个都是焦急万分的神情，嗓子沙哑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吐出血沫来，却依然吼得那么大声，血腥味浓重地攫住她的感官，干呕的感觉直冲嗓子眼。
翠翠眼角被烽火熏得带上了生理的泪水，然而归漠却只是握着她的手大步向前，向着战鼓声震耳欲聋的地方而去。
“……用浮影，你还有机会的，”程悦皱紧眉头，“逃吧！”
翠翠却沉默着，没有再回答她。
欢城的城墙之外，是大片黑压压的军队，为首的将旗上明晃晃地写着“昭也”二字，队伍中军处，女墙机括射程以外，有一身穿银甲，骑高头大马的将领，头盔上的白缨在这暗沉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归漠带着千翠翠终于在战鼓旁站定，一手夺过击鼓手的鼓槌重重敲在鼓面上，同时，带着内力的声音盘旋在欢城上空。
“李舒愹！你的太子妃在我手里！如果不想她有事，独自一人上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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