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加薪疑云

    “先生，这边请。”

    斑斑送走了第“拾陆”号应征者，领着卯三进了沈府的小书房。

    “叫什么名字？”

    沈隐月心烦气躁的摇了摇手中的兰草绣花团扇，从案桌后抬头，觑见面前男子干净的下颚，修长白净的手指，指尖些许老茧，文雅且细致，倒是有几分书生气。

    沈隐月意外的搁下团扇，这是新面孔嘛，刚到樊京的？

    她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洞庭碧螺春，一双明眸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了卯三一番。

    “小人叶三。”卯三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愣了愣，这才低眉敛眸，拱手作揖。

    “叶三？嗯，模样倒是周正。”

    沈隐月点了点头，颇感兴趣的站起身来，越过，凑到卯三面前，大大方方问了一句，“叶三，我丑吗？”

    “嗯，丑。”卯三施施然抬眸，怼上她那左颊至左眸的乌青胎记，难怪她也不遮瞒一些，原也瞒不住。

    沈隐月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退至案桌后，稳稳坐下。

    “嗯，倒也诚实。那我问你，给你一吊钱，你可以到城东买一篮子的鸡蛋，或是去城中买五斤猪肉，或是去城北买一袋大米？”

    “额？”

    这是考题？

    卯三这才打起精神，若是五礼六艺，琴棋书画，他还颇有钻研，刁钻的市井之题，让他如何作答？

    “大小姐，希望叶三买什么？”

    “很好，明日辰时去银号报道吧。斑斑送客。”沈隐月舒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从书架上拿下账簿。

    张罗了一天，总算有看得上眼的。

    卯三懵懂的怔了怔，哪里对了？他拱手退至门槛处，又停了转身问道。

    “敢问大小姐，小人哪里对了？”

    “斑斑，明日跟赵大掌柜交代，每月给他涨半吊的俸薪。”

    沈隐月噙着笑容交代。

    卯三更是一头雾水，这此前面的应征者过关斩将，如临大敌，皆淘汰了，怎么轮到了自己……

    真是匪夷所思！

    传闻这位大小姐不仅貌丑，还守财如命，最爱货比三家，连买颗花生米都要掏算盘计算，根本不是阔绰挥霍的主儿～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涨工钱？

    “是，小姐。”斑斑欠身告退，引卯三出了内院。

    “敢问这位姑娘，刚刚的题目，换做是你，会如何作答？”

    卯三从未这么冒昧，实在是疑窦丛生。

    “美！买鸡蛋。”斑斑送他至侧门，欠身告别：“先生明日直接找赵掌柜报道，好走，不送。”

    美？这丫头竟是觉得沈隐月美！鸡蛋，猪肉，大米，她会买鸡蛋。

    这是什么道理？！照理说，这丫头是沈隐月的心腹，她选的就该是正确答案。

    卯三辗转反侧，一夜未曾合眼，那丑女的一双眸子反复出现在面前，总觉得似是～掉进了那丑女陷阱。

    如此儿戏，难道～身份暴露了？

    次日，辰时未到，卯三抵达沈家银号门前，跑堂小关领他入了内堂，拜见赵大掌柜。

    “赵大掌柜好，小子叶三，昨日应征贵号账房一职，侥幸突围。还望赵大掌柜指点。”

    “叶先生不必客气，少东家昨日已让斑斑姑娘前来交代过了，你既是领少东家的俸薪，自然对少东家尽心便是。”

    赵大掌柜大约五十上下，身材不高，圆脸，大腹便便，修剪整齐的小胡子，圆脸大肚，那双精明的小眸子，见人便有三分笑意，便眯成一条细缝，待人处事颇为随和，又略带严谨审慎。

    “赵大掌柜，请恕小子唐突，昨日应征共计壹拾柒人，少东家问了几个问题，小子，小子……不知为何，就～”

    “叶先生，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