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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兰惠意外有喜,12勇士同亮相

    虽说京中瘟疫已经结束,可兰金和如云,还是时不时偷偷跑到自家庄上,以家奴身份跟着两位大娘做些针线活。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跟庄上的人混熟了。

    “听说要打仗了,少将军和周家小姐都在选拔训练新兵,这以后咱们的针线活恐怕是少不了了。”

    “打仗?难怪街上那么多从外地来的年轻人,原来是千里迢迢来参军的。”兰瑾听大娘提起打仗,忽然想起自己在来庄园的街市上,看见的情景。

    “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庄上的家奴,在没有主人的允许下,是终身不得离开庄园的。即便是死了,也要葬进家奴的墓地,根本没有机会得知外面的信息。

    “啊,是我的一个亲戚写信告诉我的,她是周家小姐家的下人,故而知道得多一些。”如云还没想出搪塞的理由,兰瑾却反映极快。

    “哦,原来如此。能在周家小姐的府上伺候,那感情真是有福气。”

    大娘相信了她的话,兰瑾又继续道:“大娘,为什么说针线活变多了呢?”以此来岔开大娘的注意力。

    “你有所不知,往年一到打仗,周家士兵们的衣服、伤兵用的绷带布条、棉鞋布鞋等,都是我们这些家奴们亲手做的。大将军为了替朝廷节约这些物资,一向都是让自己人加工制作的。”大娘一边将银针穿过鞋底,一边将针线缓慢从针孔中扯出来。

    “可是这么大的消耗,就咱们这些家奴,怎么可能做的过来?”如云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府库里有大量的留存结余。平日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做,到了打仗的时候,主人会根据每日消耗的数量,来分配我们的工作量。就算这些不够用,不是还有朝廷在呢嘛,总会拨付支援大将军的。”

    如云越想越担心桓贞。以往她久居内院,再担心,眼不见,心也就没那么心跳。可是现在真真切切地接触到这一切,她心里慌得不行。想着想着,手里的银针便停了下来。

    兰瑾看出如云的心事,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北大营去。

    思虑一番,胆大的兰瑾对如云说:“姐姐不用忧心,过几日咱们就去找他,以解相思之苦。”

    如云听说要去找桓贞,有些为难,默默地低下头不吱声。

    “你们说要去看谁?”大娘老眼昏花,耳力却很好。

    “我说的是去看他的夫君,他夫君在少将军手底下当差,有段时间没见了,甚是想念。”

    “哦,真是难为你了,做了军人的家属。之前大将军与蜀人打仗,那建宁城中的守军竟是没有一个能回来的。我认识的有几家的孩子就在其中,听说他们战死后,牌位都进了大将军府中的忠义楼,也算死得其所了。”

    如云手中的针线跌落在地,她当然知道那座忠义楼。桓贞回来后,带她一起登上三楼,是她亲手将一个个木牌挂上去的。那画面历历在目,如云内心像被油锅反复煎滚一样,喉咙犹如被什么东西掐住,想哭却哭不出来。

    “呸呸呸,说这些不吉利。我相信姐姐的夫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您说对吗?”

    “对对对,一定能平安回来......我听说啊,有一种办法,能保你夫君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什么办法?”如云一下来了精神,拽着大娘的手追问道。

    “我听说,将自己的发丝剪下来一段,放进匣子里,送给夫君随身携带。然后将夫君的发丝放在佛相前,每日烧香祈祷,诚心供奉,神灵就会保佑你家相公平平安安地回来。”

    “多谢大娘提点。”如云心下有了寄托,便不再七上八下地了。

    兰瑾没有反驳大娘的一片好意,但她是不信这些的,她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实际行动。

    两人回到府中,听得下人们来报,说兰惠请他们过去坐坐。自从王家被抄没之后,王府里人丁稀少,政希又忙于政务。兰瑾和如云两人闲来时常过去作陪,免得让兰惠一个人在府里闷坏了。

    “进来听说京城中,达官贵人们都十分追捧一种襦裙。据说上面有淡淡的花香,还有花朵镶嵌其上,穿在身上仙气飘然,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了。”

    兰惠一见到兰瑾和如云,急忙直抒胸臆,看来是对那裙子感兴趣得很,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了。

    “竟有这等趣事,姐姐赶紧带我们去大开眼界吧。”

    三个人上了马车,来到京城中最繁华的路段,在一家叫‘宝香斋’的门前下了车,三位款步进入铺内,马车自到店铺后门停车去了。

    兰惠是宝香斋的常客,经常来这里采购时新的服装首饰。掌柜的见老主顾来了,赶紧上前热情招待。

    “夫人,您今儿个想挑些什么稀罕物件?”

    “老板,我们听说最近京中盛行一种带花香的襦裙,不知老板这里可有现成的?”

    “有,有有有。请夫人虽我来这边。”

    掌柜的将三人引至二楼雅间,里面衣架上陈列着各式流行的款式。最里面的一件,就是兰惠说的带花香的襦裙。

    “这裙子雅名叫‘花神’,材质轻盈飘逸,透着淡淡的海棠花香。最叫人难忘的是缝制其上的海棠干花,颜色堪比鲜花艳丽,却能历久弥新。有如花神降世,芳满人间。夫人若是穿在身上,与夫君恩爱缠绵,就如海棠花香一般,悠长缠绵。这花朵经海棠树漆浸泡,可不惧水中浣洗。是今天刚到新货,再晚些,就要等下一批货了。“

    三个人围着‘花神’仔细观赏了许久,爱不释手。可是只有一件,三个人都像要,站在中间的老板有些头疼。不是没有货卖,而是暂时只有一件,等新货到还要有段时间,如今想卖都不知道该卖给谁,一时竟头疼得紧。

    唉~早知道刚才就不说得那么天花乱坠的了,这衣服卖不出去,回头把我这店给拆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跑路要紧。

    三个人争了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来,还差点儿掐起来。掌柜地趁三个女人掐架的时候,偷偷地逃离了现场,省得殃及鱼池。

    最后是兰惠体力不支,先败下阵来,扶着墙边不停地深呼吸,旁观仍在掐架的兰瑾和如云。别看平常两人如胶似漆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竟比争宠还要激烈。

    兰惠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地剧烈扑腾。忍不住恶心,兰瑾捂着嘴巴干呕了几声。以为是自己缺氧,可后面越来越恶心,兰瑾不得不踉跄地跑出店铺,在门前的石柱旁吐了几口。

    兰瑾和如云两人吵着吵着,发现少了一个人,掌柜的也不见了,这才走出雅间来找人。

    “哟,姐姐,这是怎么了?要不今天先别看了,改天姐姐休息好了咱们再约着一起过来吧。”

    兰瑾赶忙扶住快要吐晕在地的兰惠,见她吐了一滩黄色的液体,神情痛苦,担心她真的晕在大街上,那可就麻烦了。

    “公主,最近葵水可还正常?”如云倒是眼尖,似乎瞧出了些端倪。

    “......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我以为......呕......”

    “兰瑾,快送公主回府休息,我这就去请大夫。”

    好不容易收住了恶心,兰惠早就虚脱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大夫诊过脉相,说是喜脉,已经一个月了。兰瑾和如云都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没想到兰惠比他们都快上一步要当母亲了。

    “姐姐你留下来照看兰惠姐姐,我现在就进宫去告诉丞相大人。”

    话还没说完,兰瑾的身影就跑远了。如云接过大夫给开的安胎药,吩咐府里所剩无几的下人们,今后要小心伺候夫人的饮食起居。

    “你说什么,夫人有喜了?”

    王政希原地愣了一秒,蹭地一下子从坐垫上弹起来,撒腿就往家跑。兰瑾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累得气喘吁吁。

    政希一口气跑回府里,大夫还没来得及走呢,就被他一把抓住问个不停。

    “夫人脉象细滑,是喜脉。只是夫人身体本就羸弱,丞相大人要细心呵护,才能母子平安呐。”

    政希乐得像个孩子,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难掩激动之情,政希跪在榻边,执意要将兰惠唤醒,好共同分享这种幸福喜悦。兰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耳边尽是政希的声音,视线还在恢复。

    看清楚政希的面孔后,她缓缓坐起身来,狐疑道:“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我们有孩子了,属于我们的孩子。”

    政希眼中满是期待,兰惠望着他,听清楚刚才说的那句话,瞬间喜极而泣。政希紧紧搂住兰惠,脑袋贴在她柔软的腹部,同样落下了美好的泪珠。

    这种感觉很奇妙,得知小生命即将一点点长大、成熟,政希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不忿、不甘顿时都化为乌有。

    他要坚强地活下去,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为一段崭新的人生开始一位最为父亲,能够为他或者她献出自己所有的努力和心血。政希在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未来的美好时光,要让他快乐健康的成长,看着他束发成婚,成家立业,子孙满堂......

    政希已经不想等到九个月后,才知晓孩子的性别,回头问大夫可看得出是男是女。

    大夫摇摇头,如云却脱口而出四个字:“酸儿辣女。”

    “对,我听宫里的娘娘们说过,怀的要是儿子,就特别喜欢吃酸的食物;要怀的是女儿,指定喜欢吃辣的。”兰瑾附和道。

    “不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嘿嘿嘿。”

    政希憨笑着继续贴在兰惠的肚子上,兰惠见有外人在场,不好意思道:“相公,孩子现在还小,你是听不见胎动的。”

    “万一呢,反正高兴,你就让为夫再抱会儿吧。”

    一旁的兰瑾和如云掩面而笑,两人实在看不下去这小两口当面撒狗粮,就和大夫一并悄悄退出了屋外。

    “现在好了,兰惠姐姐有孕在身,不能穿想起太浓的衣服。看来,这回是要便宜咱俩了,嘻嘻。”兰瑾顽皮地在车里自言自语道。

    “哇,你当我不在呀,我是姐姐,这次我先穿,妹妹你就下次再穿。”

    “不行,绝对不行,在这么漂亮的裙子面前,不能讲长幼尊卑,我是公主,必须我先穿。”

    两个人在马车上一路争执不休,回到家里继续争闹。府里的下人们,难得见两位主子这般剑拔弩张地,背后偷偷笑话夫人们为了一条裙子说翻脸就翻脸,足够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些下人们自然不懂什么叫时尚,也不理解那些显贵妇人一掷千金,只为得到一件裙子。只是人们并不知道,这‘花神’襦裙,出自周府小姐的丫鬟:冬秀的神来之笔。

    冬秀在房中噼噼啪啪地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记录了这一个月来所获得的收益。眼见赚来的银钱源源不断,冬秀乐得花枝乱颤,眼睛都快完成天边的月牙儿了。

    放下笔头,冬秀看着旁边的一套‘花神’襦裙,想着该给小姐送过去一套。伸手触摸着裙子上的海棠花,冬秀很期待小姐穿上之后的效果,憨憨地笑了起来。

    正好有几天没看到仇复了,小姐回信说他人在军营里,正好趁着送裙子的机会,把那只小鹓鶵给他带过去。

    仇复在心中特别嘱咐冬秀,一定要把他心爱的‘小黄嘴’给带过去,没有他的投喂,仇复会担心小家伙饿瘦的。冬秀觉得好笑,小家伙要是喂胖了,还怎么成为凤凰呢,难道是球凰不成。

    冬秀撇了撇嘴,不敢继续再想象下去,便拿上鸟笼子,提上包袱,驱车前往江陵大营。

    婉灵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几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出现一个能让她提起精神和兴趣的人出现,血条严重不足啊。

    “下一位,请自报性命。”站在身旁的兵部尚书喊道。

    “小人董艺,见过将军。”

    婉灵光听声音,感觉此人身高比一般的男子要矮些,闭目问道:”有何所长?“虽然这句话问了无数遍了,她自己都说腻了,但还是照例询问。

    “回将军,小人董艺,方崎县里龙村人。”

    话音刚落,婉灵蓦地睁开双眼,顿时来了兴趣。董艺看似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但明显声音音色都与第一次的介绍大相径庭。婉灵就是听出了此人会口技,这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板,请对方继续展示自己的特殊才艺。

    董艺自信地模仿起各种动物的声音,都惟妙惟肖。兵部尚书还从未见过口技这般厉害的人物,单凭一张嘴、一片舌,就能再现出深林中的所有声音。

    “哎呀,这比说书的还要热闹,真是厉害呀。”

    兵部尚书不禁赞叹了一句。谁知那董艺口技不近学得像,还能现学现卖,马上用尚书大人的声音回了一句:“大人过奖。”给兵部尚书整得一愣一愣地。

    婉灵满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问道:“可还有绝活,全部拿出来,不要藏私。”

    董艺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一个黑色披风样式的布块,将黑布抱住自己的身躯。说来也是神奇,被黑布遮挡的地方,竟然变成了透明。

    台下等候考核的选手们都被惊呆了,只有婉灵一人认出了其‘隐身’的功能。

    抬手拍了几下巴掌,婉灵从桌前走到董艺面前,言道:“不知阁下伸手如何,还望赐教。”

    得到周将军亲自指点,董艺的眉梢不禁向上抽了几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拱手行礼道:“将军请。”

    婉灵毫不客气地对董艺出手,招招都是致命擒拿,董艺只有招架的份儿。但董艺的优势在于,他身材瘦小灵活,体态轻盈。百招之内体力速度尚不见减退,沉着应对,进退自如。

    台下的选手们羡慕不已,感叹那董艺身手了得,能在将军面前走过百招之后才处于下风,被婉灵一拳打下台来。婉灵跳到台下,伸手将董艺拉将起来,随后举起他的右手,冲兵部尚书喊道:“此人,本将军留下了。”

    台下的选手们竟比董艺还要群情激昂,欢呼雀跃。等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有人被录取,替董艺高兴,也给自己加油助威。

    董艺微微怔住后,立即向婉灵跪拜道:“谢将军慧眼!”

    “请起,你的口技师从何人?”婉灵扶起他问道。

    “不曾拜师,只因日日在山中打猎,听多了就自然记下来了。等待野兽时,为了打发时间,就学起这些声音来。偶然有一次,我的声音引来了猎物,自此便苦练口技隐身之术,这样就能毫不费力猎到自己想要的猎物了。”

    “很好,懂得发挥己身长处,且天赋异禀,值得本将军的赏识!到一旁去领军牌装备吧。”

    接下来的几名选手,都不甚如意。婉灵再次歪靠在椅子上,等待着心目中的精锐出现。

    “贫道张择见过周福士。”

    “贫僧慧玄见过周施主。”

    这两句话一出,台下的选手们都哄堂大笑,笑话这和尚道士都来参军,真是稀奇呀。

    婉灵听完二人的自报家门,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马上起身拜见两位小师傅。寻思着张真人和慧能大师在一起时常切磋打赌,不如让这两位小师傅现场来个对弈,正好婉灵也想看看两位大师的的传人功力究竟如何。

    打定注意,婉灵脸上不自然的堆上笑容,对二人言道:“两位师父,本将军让你二人擂台比武切磋,你们可要拿出真本事哟。”

    既然婉灵提出了要求,二人自然应允。他们在来之前,师父就吩咐过,一定要进入终试让周将军挑中,否则有辱师门,必有重罚。两位小师傅不敢违抗师命,只得在台上大打出手。

    婉灵坐在台阶上看得聚精会神,和兵部尚书一块儿窃窃私语,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台下的选手们哪里比得上武僧和道士的武功技艺,被台上那眼花廖欢的身法打击得都快要退赛了。

    就这样观摩二人对打了几十招后,婉灵叫停了比武,认为二人都是万里挑一的武功高人,顺利地留下了两位小师傅。

    婉灵不敢再让他二人继续比拼下去了,慧玄小和尚一个马步跺脚,就把擂台踹出个窟窿。张择小道士一招从天而降的飞掌,差点儿把擂台给震塌喽。再打下去,就要变味了。这哪是比武,分明是拆台来了。

    后面上来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眉宇间有些冷漠,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冰冰的:“小人赵翼,拜见将军。”

    “你有何特长?”

    “小人善射。”

    的确,赵翼身背箭筒,里面装满箭羽。婉灵抽起其中一支箭仔细端详,箭头打磨锋利,箭身与箭头箭尾在一条线上,可见精度极高。箭羽制作精良,用的是猎鹰的羽毛。将箭身搭在食指中间,两侧悬空,整只箭重量均衡分部全身,稳稳地停在手指上。

    婉灵又拿起赵翼手中的弓,拉开弓弦,足有百石磅重,是张硬功。两侧用磨尖的牛角分饰两头,弓身经过精心保养,可见赵翼是个箭痴。左手虎口套着牛皮护套,右手三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老茧。肩背肌肉发达丰厚,一看就是从小练习射箭的高手。

    果然,高手在民间。

    赵翼看婉灵检查他的箭支弓弩的举止,就知道对方深谙箭道。还未等婉灵先出题,他倒抢先一步提出要跟婉灵切磋箭术。

    婉灵心想,这人果然有股子傲气,便欣然应允了。

    第一局,由赵翼先出题。两人皆蒙面相对站立,一人射出一箭的同时,另一人要迅速撘箭,用射出来的箭支截断对方射来的箭支。

    一上来,赵翼就给了一个下马威。兵部尚书都替婉灵捏把汗,台下的选手们更是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婉灵,一拨给赵翼打气。

    婉灵轻松地绑上黑色绸布,左手手持宝雕弓,右手手指落在了背后的箭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