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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大半个华夏来睡你

    京城的热情,总是让人难以招架。

    她像是娇艳如火的女神,扭动着银行卡余额一样纤细的腰肢,耸动着房价一样丰满的上围,迈着加班时间与通勤时间一样修长的美腿。

    款款而笑,顾盼生辉。

    她对着每一位有着理想与梦想的人,伸出了好看的手指说:

    “来呀!来玩嘛!”

    然后在反复拉扯后,一口吞掉那些人的理想与梦想,留下大脑和身体一样空虚的人们,转身对另一波理想与梦想的人,伸出了好看的手指说:

    “来呀!来玩嘛!”

    ……

    “去你么的!

    大排档里,人声鼎沸,人影散乱。

    喧闹声很大,大到可以让每一个平时说话小心翼翼的人,都开始高谈阔论。

    而平时习惯用嘴说话的,反正安静下来。

    几杯啤酒下肚后,罗非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的女神在夜幕降临时的样子,不由吐出一句带着酒气的脏话。

    那女神,远远近近,看不真切。

    而自己,身在其中,远隔万里。

    为了亲近女神,他从老家跨越千里的山川与漂流而来,带着理想与梦想,想与她来一场浪漫的邂逅,获得女神芳心,留在她身边……

    最后发现,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要独唱一首离歌!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旁边的KTV里,传来嘶吼的声音。

    罗非听完那破碎的声音,告诉自己,理想四岁了,梦也该醒了!

    “穿越大半个华夏来睡你……”

    罗非抬头看城市上空不多见的几枚暗淡的星辰,抽了一口烟,星辉和酒随烟入愁肠。

    “你想睡谁啊?罗非鱼!”

    扎啤杯、花毛一体与各式烤串的另一边,漂亮的女人用修长的手指剥了一颗毛豆,送到淡淡红唇的嘴里,斜了罗非一眼,

    “这还没当上导演呢,就已经有想睡的女明星了?”

    这个上身穿着白色大U领紧身T恤、下身一件牛仔短裤、脚上蹬了一双白色休闲鞋、大波浪头发自由地散在身后的漂亮女人,叫做沈钰。

    和他一样,也是北影的。

    只不过,罗非是导演系,沈钰是管理专业的。

    这个女人……

    怎么说呢?

    罗非觉得很难定义沈钰,大概,如果不是她不喜欢男人,又非跟自己处哥们的话,确实是个盘靓条顺的完美女人。

    “没想睡谁。”

    罗非摇摇头,“再说睡女明星,还不如睡你呢!”

    随后就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之前那么一句话。

    “睡我?老娘一屁股坐死你!再说男人当导演,不就是为了睡女明星吗?”

    沈钰说着,把刚刚端上来的烤韭菜推给罗非,“来,多补点,免得哪天你真成大导演了,有心无力,多尴尬啊,对不对?”

    “韭菜能做什么?要补也得是腰子啊!”

    罗非吃了一串韭菜,剩下的推给沈钰,“你也多吃点,天天叫嚣着要组建后宫,没实力的人可组建不了!”

    “切!老娘组建后宫,用得着这个?”沈钰双手抱胸,乱颤了一下。

    “要我说,你还是放弃吧。”

    罗非拿起扎啤杯跟她碰了一下,指了指她的上身,“你瞧瞧你这身材,这上围,你组建后宫,是想让她们集体自卑吗?”

    “草!”

    提到这个,沈钰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大一还好好的,还想跳hippop呢!怎么突然就跟充了气似的?还好现在就是个C++,再大老娘肯定得缩个胸去!”

    “呵呵……”罗非安静地看她表演。

    “不说我了……”

    沈钰撸了串韭菜,看向罗非,“你什么情况?这几天见不着你人,有人看上你剧本了吗?我觉得你剧本写的挺好的,肯定有人要的!”

    “你一个北影管理专业的,懂个屁的剧本!”

    罗非习惯性地怼了沈钰一句,随后整个人就跟泄了气一样缩在椅子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剧本没人要,大概率,我的导演生涯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至于吧?再多试几家呗。”

    “没用的,我这种刚毕业的,一没显赫的背景,二没出众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影视公司愿意用的。”

    罗非说着,瘫在椅子里,像条旱地里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钰兴起扎啤杯扬了扬,“罗非鱼,你可真不是个爷们,就受到了一点点打击,至于丧成这样?”

    “没有丧,只能说是认清现实了吧。”

    罗非长长地叹了口气,盯着沈钰手里的杯子出神,“京城不是外地人待的地方,也不是我这种半路子‘电影世家’的人该来的……”

    “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沈钰手指插进扎啤杯,沾上酒弹向罗非,“别特么让老子看不起你!”

    “别再叫我罗非鱼……”

    “……算了……”

    罗非努力坐了起来,跟沈钰碰了下杯,一口冰爽的扎啤下肚,“后天我就要回去了,票已经买好了。今天这酒,沈钰,我亲爱的大钰儿,就算是道别了。”

    “你要回去?”

    沈钰放在嘴边的扎啤杯停了下来,微微蹙眉看着神色萧然的罗非,“你就这样,能回去吗?你甘心回去吗?”

    她知道罗非是来自于中原平原上的一个普通的村庄,不靠山不靠河,只靠着一条省道,和其他村庄一样,像长在道路两侧的一片叶子。

    然而,那道路并不会把养分输送给叶子。

    于是这些叶子,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枯萎,或许终于有一天,凋零。

    她也知道,罗非学导演,完全是因为他爸爸罗大全曾经是一个电影迷,疯狂地喜欢过《芙蓉镇》和《红高粱》,可以说是姜闻导演的初代死忠粉。

    当然,也喜欢那些漂亮的港台女明星,尤其钟意周绘敏。

    谁能想像的到,这样一位生活里除了养猪就是杀猪的男人,在说起电影来,竟然能够头头是道,且完全不是说明星八卦的那种。

    别人感叹主角功夫真高,天上飞来飞去时,罗非的父亲罗大全却在研究,电影里的人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

    受父亲罗大全的影响,罗非打小在上学读书之余,除了研究怎么养猪杀猪之外,就喜欢电影这种东西。

    长大之后,甚至和父亲一起研究电影里的门道,表演和镜头语言。

    他们两个的这种行为,村里人虽然无法理解,但大受震撼。

    所以当罗非考上了北影导演系时,村里人也并不觉得意外,甚至会因为自己村子里能出现了个拍电影的导演而奔走相告。

    罗非父亲罗大全在村里连续放了三天电影!

    有一次两人一起看老电影,恰好是那三天放的电影里的一部,罗非就感慨地对她说,自从老妈离开后,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笑的那么开心过。

    但是现在……

    罗非居然说要回老家去!

    沈钰虽然不太能理解,罗非说的那种,一个村子里有两三千口人,而这两三千口人,基本都互相认识的情况。

    但也知道什么是富贵还乡,什么叫做无颜见江东父老。

    她也知道,罗非的老家,传闻是项羽故里。

    就这样回去,灰溜溜的,该有多狼狈啊。

    “怎么就不能回去呢?至于甘心不甘心……”

    罗非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似乎真的很期待回去,抓起一串骨肉相连用力咬着,像要咬死这该死的一切,“我回去以后,可以去找个婚礼公司工作,不行的话也能自己开一个。”

    “实在不行了,跟我爸一起养猪呗。”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我穿上衣服显得有点瘦,我力量足着呢!每年过年回家,杀猪的活儿,我得帮我爸呢,我爸忙不过来,我就亲自动手!”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血,嘶嘶地流着……”

    “好吧,说这个有点血腥了。”

    “不过,我估计我爸不怎么会同意我走他的路,他说养猪赚不了大钱,而且多少有点寒碜,不过没关系,我不是导演嘛,回去拍拍村庄……”

    “嗯,这个有点困难,毕竟我们村虽然说不上多富足,但也真不至于破败没落、愚昧不堪,甚至,估计现在都找不到老房子了……”

    “村里倒是有个傻子,据说以前上学可好,被打傻的,我好像应该喊他大爷的,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有没有走丢……”

    “拍村庄不行,我可以拍养猪的纪录片啊!”

    “啧,你想啊,我拍一只猪的一生,回头再起个牛逼的名字,嗯,就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如果不侵权的话……”

    罗非越说越兴奋,脸上的笑容越是夸张。

    “别再说了!”沈钰听不下去了。

    罗非沉默一下,随后又夸张地笑起来,还用手指顶着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像一只随时准备拱白菜的猪。

    “要不……”

    沈钰斟酌一下,看着罗非的眼睛,“我手里多少有点积蓄,不如我投资你那个剧本吧?我当出品人和制片人,咱先把这个剧本拍出来……”

    沈钰还没有说完,罗非就用力摆手不让她说下去了。

    “这不对,事情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三年前的好哥们沈钰,罗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要说有钱,我还有钱呢,我家里养猪,百八十万还是拿的出来的。你不会觉得农村里就穷吧?”

    “当然不是……”沈钰连忙摇头。

    老实讲,她突然有点害怕这种状态下的罗非。

    虽然成天表现的像个爷们似的,但是沈钰到底不是男人。

    她更习惯的是,成天与罗非勾肩搭背,看见美女就说老娘要组建后宫,看见帅哥就点评一下这人长的不如你好看。

    而此时的罗非,让她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里周星池却看妻子打麻将用自己的诗集垫桌腿后的狂笑。

    虽然是大笑,但却让人感到悲伤。

    沈钰看着罗非,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眼前这个一向乐观阳光干劲十足口才了得的男生,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对方。

    “对了罗非鱼。我一直特好奇,你为什么没去学表演,而去学导演呢?”

    终于,沈钰想到了可以用来转移的话题,“你在学校,表演课也上,不如先去当演员,先留下来,以后有机会再当导演啊。”

    “这是个好问题。”

    罗非身子瘫着,脖子枕在椅背上,“我爸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说啊,咱家是养猪的,我打小呢,就习惯了指挥,让我去当个觅食的猪仔,不行。”

    “呃,你这话,说出去得得罪一批演员。”

    “当然了,那就是我随口说的一个借口。”

    罗非笑了笑,抽一口烟,朝天空吐去,“其实我更喜欢待在幕后,掌控整个剧组的感觉,你能理解,那种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的感觉吗?”

    “摄影、灯光、录音、美术……还有演员,全部听我调遣,就像是古代的大将军一样,指挥着他们冲锋陷阵。”

    “多爽啊!”

    这一刻,罗非颇有点雄心万丈的感觉。

    但下一刻,他就又缩进椅子里。

    “你看啊,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磨出来一个不错的剧本。”

    罗非喝了一口冰爽的啤酒,打了个嗝,“但是,在京城这边,光是能记住名字的,我就已经投了十二家影视公司了……”

    “十二,属相正好是猪呢!吼吼!”

    “然而,剧本即便没有被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也就是得到了一句抱歉……甚至,即便我说的口若悬河,他们连剧本都不曾看一眼,直接对我说,他们不需要一个新人导演……”

    “或许,我真的没有当导演的天分吧。”

    倒也不是罗非非要自己写剧本,但是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好剧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坏剧本……

    还不如自己写一个呢!

    而他写剧本,画分镜头,目的自然是让人看到自己讲故事的能力。

    导演,不就是讲故事的吗?

    “而且大钰儿,你知道最搞笑的一点是什么吗?”

    罗非突然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有家公司特么的居然说我画的分镜头挺不错的,可以试试去岛国那边拍岛片,说不定还能提升岛片的质量!”

    “草特么的!我拍你妈的岛片啊!老子是导演,不是特么的岛片导演!”

    罗非说着,破口大骂起来,连日来受到了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然而就在下一刻!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大脑中突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反复提及岛片二字!】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拍岛片意愿!】

    【叮!】

    【沉睡三年的岛片系统正式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