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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白面胖子的话音落下,左侧的骑手眼见黑衣人目露迟疑。

    接话道:“刑部公人几轮搜索无果,判定你们已然远遁。眼下云龙观周围并无暗哨守卫,可以放心动手。

    另外,清风得当朝皇帝青眼,已委任了差事,不日人和货物便会进入洛阳城内。

    所以,今晚必须动手。”

    黑衣人对使者的情报并无怀疑,只是他无法做出决定。

    正沉默无声的时候,不远处另一个院子的院门开启,开门人正是单纲。

    单纲推开门扇后并没有走出院子,立在门口打量了一下三人。

    沉声说:“请回禀少主,今晚单某携众兄弟必然得手,否则以命报之。”

    白面胖子一看到单纲的那张臭脸,心里就蹭蹭的往外冒火。

    不过,先前得到过骑手的提醒,只能强行压住火气。

    板着一张债主脸说道:“少主说了,今夜得手后,你们便可撤离洛阳了。”

    听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随时会要命的鬼地方,单纲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忙抱拳行礼,恭声说:“谢少主恩典。”

    “哼~”单纲恭敬了,白面胖子的胆气也就壮了。

    打鼻子里冷哼一声,垂着眼皮说:“今晚好好办差,争取将功折罪。不然……少不得数罪并罚!”

    “单纲谨记,今晚必定用命!”单纲闻言头垂的更低。

    “走了,你们尽快准备吧。”白面胖子不愿多待,该说的说完拨马便走。

    听到离去的马蹄声,单纲才抬起头来。看着白面胖子的背影,往地上狠狠的呸了口浓痰。

    一名手下走到单纲身边,看着逐渐远去的三个背影,同样往地上呸了一口。

    恶狠狠的骂道:“什么玩应儿,说话阴阳怪气,跟个阉人似得。”

    “跟个阉人似得?”单纲阴狠的说:“就特么是个阉人。”

    “不能吧?”手下错愕,迟疑着说:“我看下巴上有胡子啊?”

    “哼,沾着假胡子出来装人呗!”单纲说话间甩手关上了院门……

    随着渐入深秋,太阳落山后天黑的极快。房间内一片清冷,武卓却不能钻被窝早早睡下。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伏在柜子上努力的试图画出一台手摇离心机的结构图来。

    一没美术功底,二不懂机械结构,想画出一张别人能看懂的图,哪有那么容易。

    废了半天的事和两张纸,才勉强糊弄出一个手柄带动齿轮,齿轮再带动圆盘转动的结构出来。

    想在圆盘上方画出几个对称的倾斜槽位,可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勾勾描描了一阵,一张图越画越乱,新画出的结构没样不说,还把原本画好的结构都给盖住了。

    恼火之下,抓起图纸揉吧成一团扔到地上。

    身后一阵极其轻微的熙索声入耳,回头一看,是窝在床尾的小狐狸,被武卓带着火气的动作给吓到了。

    道袍盘成的窝里缩成一团,一双眼睛从尾巴下面偷偷往外看。

    “睡觉,瞅个屁!”武卓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骂完和小狐狸对视了一秒,才意识到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了。

    坐那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心里的烦躁逐渐舒缓。

    转回身重新摊开一张纸,再次用炭笔勾勾画画起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尝试手摇离心机那种难度系数高的大件儿。

    先从试管、烧杯、量杯一类结构简单的东西画起。可画了一阵,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刻度!

    实验室器皿大多都是有刻度的,通常以毫升为单位。

    可眼下他根本找不到标准物,没有标准物,又如何划定不同器皿的容积标线呢?

    还不止于此,实验过程中有太多需要精确度量的东西了。从长度单位到重量单位,再到容积单位,这些标准都该如何确认呢?

    总不能像王禄恩那样,用各种不同大小的勺子来做剂量吧。

    几号勺子装上几平勺药粉,配上几号勺子装的两勺水?

    这……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武卓越发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哀叹了一阵,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心说继续熬下去,画不出个什么不说,人多半得冻病。

    干脆吹灭油灯,上床钻被窝。

    时下夜间的气温,估计也就零上十多度。只有一床薄被的武卓,蜷缩在被窝里哆嗦了一阵,好容易才稍稍暖和点儿。

    床角一阵熙索,武卓感觉到被子下面有个东西钻了进来,停在脚步微微有些抖的不动了。

    “一身毛白长了。”不用看武卓也知道是什么钻进来了。

    伸手把小狐狸从脚下捞起来,抱在怀里。

    小狐狸完全不挣扎,趴在那静止了一阵,确定屋子里唯一的“热源”应该没有恶意。

    稍稍挪了挪,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别说,还挺热乎的,就是身上有点儿味道。

    “明天得给你洗个澡了。”武卓咕哝了一声,抱着小狐狸闭眼闷觉。

    夜越来越深,下弦月朦胧的光亮下,八名黑衣人快速从山林深处窜出,最终停在了云龙观东侧的缓坡处。

    很快,四个单独的身影散出,沿着云龙观外墙侦查一番后迅速折返。

    重新汇聚后不长时间,八名黑衣人迅速接近云龙观东墙。

    两道钩爪飞出,精准的扒住墙头,墙外的人影鱼贯翻过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入东侧跨院。

    黑衣人自然是单纲和他仅剩的七名手下。

    云龙观前次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地形摸熟。这次“故地重游”,行动异常迅速。

    毫不费力的摸到后厨胖道士和帮厨的小道士居住的窗外。

    一个黑衣人轻轻拉动房门,确认了门栓的位置,抽出短刃自门缝插入慢慢拨动。

    另有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尖嘴小壶,动作麻利的将四处门轴点上清油,防止开门时发出异响。

    “吧嗒”一声门栓脱开,外面的黑衣人屏息等了几秒,耳听房间里鼾声依旧,这才拉开门扇鱼贯进屋。

    单纲掀开内间门帘,看了眼左右床上熟睡的两个人。

    让开身位,冲后面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三名黑衣人快步进到屋内,两人用刀逼住胖道士,另外一人单手捂住小道士的嘴,直接把人拖向外屋。

    小道士压抑的惊呼声中,胖道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隐约看到门帘好像在晃动,刚要起身,就感觉到了脖颈处冰凉的刀锋。

    脑子清醒过来的瞬间,也看到了床边杵着的两道黑影。

    张嘴想喊,单纲冰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敢喊就是死!”

    满含杀意的声音,吓得胖道士愣是没敢出声。一双眼睛惊恐的看了看床边用刀逼住自己的两道黑影,又看向门口处发声的人。

    “我问你,清风住在哪里?”单纲冷声发问。

    “我,我……”

    “搞死他,我们去问别人!”单纲扔下一句作势转身。

    “别!别杀我,我说!”胖道士感觉脖子上的钢刀一紧,刚忙颤着声音求饶。

    单纲停下脚步,看着床上的胖道士一言不发。

    “清,清风在,在三进西面的小跨院儿里。”胖道士结结巴巴的费力回答。

    “那四车货物存在哪里?”单纲又问。

    “库房,库房!就在后身院儿里,中间那间。”胖道士为了活命,磕巴都不敢打,抬手指向后墙方向。

    单纲问到了想知道的消息,转身离开时冲屋里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屋内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有隐约的血腥气散出。

    堂屋里,一名手下迎向单纲,低声说:“三进西跨院,一个人住。货在后面那个院儿里,中间屋。”

    单纲见两个人的口供一致,迈步往外走的同时,又做了一遍刚刚打过的手势。

    “嘎巴”一声不大的脆响,已经吓哭了的小道士脑袋以奇怪的角度歪向身后。

    门外院子里,单纲低声分派任务:“赵五、顺子,跟我一道。大鹏、梁子你俩后院儿看看货,没问题的话去外面空场拾掇三堆柴火。

    郑斌,你带着田亮、曹华观里转一圈儿。

    尽量用迷烟别闹出动静,实在不行,就只求老君爷勿怪了。”

    几句话分配完任务,单纲带着两名手下直奔三进武卓暂住的西跨院。

    与此同时,一个单薄的身影灵巧的翻过西跨院墙头,双脚落地迅速闪进墙侧的阴影里。

    再次现身时,人已经到了窗外。

    屏息侧耳倾听,奈何屋内武卓的呼吸声太轻,床又在远离窗户的一侧,外面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窗外人不是很确定是否找对了地方,自靴子里抽出一柄薄刃短匕,小心的插入窗缝中。

    轻轻一划由左至右毫无阻滞,手指扣住窗框稍稍用力,发现窗户根本没插。

    慢慢将窗户掀开一道缝,伏腰向屋内窥探。不等看清情况,微微侧头听了一瞬,迅速放下窗扇。

    左右看了看,纵身跃起,脚尖在窗沿上稍稍借力,单手扣住上方砖缝,再次向上一窜,娇小的身影,无声缩进房檐的阴影里。

    下一刻,单纲三人自月亮门处进入院内。

    三人已经问明白“清风”独居在这里,而且也清楚他根本不会武功。

    所以,动作上并没有太过谨慎。

    叫赵五的小子快步走到窗外,屏息听了两秒,转头压着声音说:“大哥,没声啊。”

    单纲走近,停住脚听了一下,同样没有听到呼吸声,抬手示意叫顺子的手下撬门。

    道观的房檐都很宽,下方还有梁檩可以扒住,夜里无灯的情况下,只要能上的去,臂力也够,藏人没有任何问题。

    但眼下天干物燥,梁檩还挂着不少积尘。上方悬着的娇小身影,手虽然扒的挺牢靠,但脚蹬的地方因为积尘有些打滑。

    只能双手加力,承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这一加力不要紧,干燥的梁木与檩条摩擦。

    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了一阵不大,但异常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