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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斯文有礼的爪牙

    城门卫和金吾卫的人顺着密道穿过城墙,追了足有五里。只找到了具因受伤被抹了脖子的尸首,和一地的马蹄印。

    对方有马,他们靠两条腿肯定追不上,只能急火火的赶回来寻骑兵队去追。

    虽说折腾一番没有抓住那个领头的疑似太监,但收获还是有的。

    其中最大的便是距离安喜门不远处,城墙下方的基石中间,有一条只能容单人侧身通过的密道。

    从痕迹上看,密道修建的年代非常久远,只是其中几处地方有近些年加固过的痕迹。

    洛阳作为前隋国都,城墙基座最宽处高达二十米。内里青条石交错紧密自有章法,修筑时不可能出现留出一道缝隙的失误。

    换句话说,这条密道只可能是在设计城墙时有意留出的。可能是为了都城遭到包围时,派人潜出去求援。

    也可能是准备着在破城前,皇室成员出逃用的。

    总归,这条隐秘的通道,在大唐上到皇室下到平民,几乎是无人知晓,属于被历史尘封的隐秘。

    而对方偏偏却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明单纲供出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试想一下,前隋余孽暗地中网罗部众、收买官员、安插将领。

    而且,爪牙上到洛阳城门守将,中到刑部主事官员,下到市井名医。

    刚冒出一个有希望治疗大唐皇帝风疾的医者,他们马上便能获知情报。并在合适的时间,以极短的速度组织起一场诱杀。

    这一切足以证明,该势力已经积蓄到了何种的地步。

    任其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就壮大到可能危急大唐政权的地步。

    这是真真正正谋反的大案!

    比之前那些王爷勋贵意图篡权,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去。

    如此严重的案件,刑部尚书收到柳主事的紧急禀报后,果断叩开宫门递牌子面圣。

    半个时辰以后圣旨下发,命刑部为主,大理寺、情谍司为副,立即着手追查。

    限时三个月,不将涉案众查清掘净,三部门上至主官下至协办全数重罚。

    面对如此严苛的旨意,三个部门的主官哪敢怠慢,一边抽调精兵强将一边急匆匆的赶往刑部汇合……

    ————

    武卓在赵博昌的值夜房里,仔细的替阿茶缝合了背部的伤口。

    洗净手揉着眼睛拨开门栓,见外面站着荷姑娘,和一个身穿紫官袍的中年文官。

    冲中年文官微微点了下头,对荷说:“没事儿,皮外伤。”

    荷姑娘抱着装衣服的包袱没说话,绷紧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她正睡着呢,接到刑部差人送来的消息,说阿茶受伤,武卓让送套衣服过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任谁听了心里不毛啊。

    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赶来,结果门栓着,武卓一个人在屋里处理伤口,根本腾不出手开门。

    如此情况,只能在门外焦急的候着。

    这会儿武卓终于出来了,而且语气和神态都说明问题确实不大,荷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没急着进屋给阿茶送衣服,示意了下身边的中年文官,语气冰冷的介绍道:“这位……情谍司司长吕全礼。”

    “见过吕大人。”武卓拱手施礼,同时向荷投去询问的目光。

    荷似乎既不喜欢也不忌讳这位吕大人,看到武卓的眼神,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情谍司负责稽查不法搜罗情报,为陛下之爪牙。”

    武卓顿时了然,感情是唐朝的锦衣卫。

    荷一句话为武卓解惑,没再瞅吕大人一眼便迈步进屋,然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不止关上门,还防贼似得落下了门栓。

    “这……谨慎…谨慎,毕竟是姑娘家。”武卓指着房门脸上尬笑着试图解释。

    门外眼下就俩人,武卓刚从屋里出来完全没必要防着。那落栓防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吕全礼四十来岁,白面短须,人瞅着平和方正,丝毫看不出身为皇帝爪牙的阴沉或狠厉。

    看了眼紧紧闭合的房门,脸上同样一阵尴尬。

    压着声音说:“某妇人早年诞下二子后便去了,偏偏与飞花卫的昙姑娘颇有几分神似。前年宫中宴会偶然见到,顿时茶饭不思。也是昏了头,竟壮着胆子请皇后赐婚。

    结果……便成了飞花卫的仇寇。”

    看着一脸无奈的吕全礼,武卓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骂一句傻X。

    人家堂堂皇后亲卫,你想娶回家当续弦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因为人家和亡妇人长得相像。

    干嘛?找替代品呢?

    这不是找抽呢又是什么!

    对方怎么想的跟武卓无关,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吕大人这是……”

    “哦,陛下下旨,命我司协同刑部追查前隋余孽案。如果武大人方便的话,我想询问一下案情。”

    吕全礼似乎完全没有三品大员的自觉,和武卓这个六品小官说起话来,居然用打商量的语气。

    人家说的客气武卓哪敢端着,赶忙应下,跟着吕全礼去了中院一间准备好的公房。

    问询很正式,吕全礼和武卓对案而坐,两个角落里分别有一名书吏负责记录。

    瞅装扮,应该一个是刑部的,另一个是吕全礼的手下。

    两人坐下后,吕全礼给武卓倒了杯热茶,然后详细的询问了事情经过。随后,又仔细的了解了武卓过往几次遇袭的情况。

    一番问答结束,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吕全礼双手搓了搓脸,示意两名书吏结束记录,随后带着点试探的问武卓:“你说,这世上真有活死人生白骨的灵丹妙药吗?”

    “绝不可能!”武卓果断摇头,严肃的说道:“对于人来说,至病至死的原因太多了,外伤、细菌病毒、病变、遗传,还有自然衰老等等等等。

    就算是仙丹,也不可能吃下一方药就恢复如初。”

    武卓的话吕全礼听懂了八分,细琢磨了一下,确实每种病症各有因果,确实不可能一种药什么都管。

    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压着声音问:“那令师小箱子里的……”

    “我只是通过观察到的情况,判断是一味药效非常神奇的丹药。其神奇之处主要体现在加速了伤口恢复,至多还有抑制化脓感染的功效。”

    武卓话说的很有分寸,一旦某天小箱子里的东西曝光,他也有充分的理由撇清和自圆其说。

    吕全礼信息不对称,自然听不出什么问题,只当是武卓在遇到医学问题时本能的谨慎。

    沉吟了一阵又问:“你猜测,令师手中有灵药的事,是如何被外人获知的。”

    “我和我师父常年居住在山野道观中,一年里少有访客上门。

    而且,来客大多是师父的至交遣人送实验器具或是生活所需。师父研究那药物连我都背着,没理由跟一帮跑腿送物的人讲。

    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师父的那些友人。”

    “你是说,书信?”吕全礼抓住了重点。

    “对!”武卓点头,补充道:“昨夜那个太监初时还从容不迫,直到我猜测他们夺物且杀人的因由时,忽然翻脸迫切的要至我于死地。”

    那段情节武卓之前已经详细讲过,只提一下吕全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再次沉吟一番,问武卓:“常与令师有书信往来的人有哪些?”

    “这个……师父似乎不太想我知道哪些人在资助他。所以,几乎没有提起过。我也是到了洛阳后,经张侍医介绍才认识了其中一些。”

    “就是协助你筹建药研院的一众医者?”吕全礼问道。

    “是!不过我觉得那人应该不在洛阳。”

    “为何?”

    “因为,师父很可能事先察觉到了危险。他既然带我奔洛阳而来,说明这里在他老人家的判断中是安全的。”

    “有理!”吕全礼轻轻拍了下桌子。

    随后有些抱歉的对武卓说:“陛下严旨,所以……我们必须要派人去紫云观搜查一番。”

    紫云观里如今只剩下丢弃的日常用品,和一些老旧的实验器皿,根本没有什么怕见光的东西。

    武卓毫不犹豫的说:“本该如此。”

    “那好,问询先到这里,以后有不清楚的地方可能还要讨饶。”吕全礼站起身来。

    武卓跟着起身,拱手道:“没问题,只要有需要吕大人随时唤我。”

    “哦,还有件事恐要麻烦武大人一次。”吕全礼神情中的理性认真褪去,再次变的平和方正。

    “吕大人但说无妨。”武卓能怎么办,问问什么事呗。

    “之前被捕的那个郎中,昨夜提审时发现已然气绝。仵作判断为中毒窒息而亡,便解开其胃囊寻求根由。

    那名郎中几日都未曾好好进食,胃囊中除了胃液,只有一些黑色的膏质,疑似是李光假借查监的名义投予的。

    武大人之前替茶姑娘处理外伤时,我们已经请了几名医者分辨。很可惜,无人识得是何种毒物。”

    “姓吕的投毒后自知不久便会暴露,所以才利用最后的时间诱杀我。”武卓瞬间想通那个李副主事,为什么冒着暴露的风险出头。

    “应该是这样的。”吕全礼认同了武卓的猜测,继而又说:“而且我怀疑那名郎中就是李光发展的暗子,那日他撞伤实为有意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