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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反天

    炽烈的骄阳,无止境的向大地挥洒着过量的光和热。

    擂台上。

    李渔的身体比他的意识反应的更快,在丘出手的刹那,就自然而然地闪身避开。

    对面的男人似乎暂时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情,拳拳刁钻,难以躲避。

    李渔下意识地抬手反打,架住丘的重拳,而后抬脚踢去。

    两个高大的人影不断在擂台上拳来脚往,即使被封锁了修为,依然有一种睥睨的气势。

    随着打斗的进行,李渔的身体似乎在逐渐复苏,趋近本能的战技被他不断地施展。

    两盏茶后,丘终于被自己逼到了边角。

    李渔伸手扼住他的咽喉,就要作势将他摔下擂台。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具身体地本能突然消失了,李渔看着被自己死死扼住的丘。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叩问:“杀还是不杀?”

    丘的脸已经开始充血,他瞪大了双目注视着李渔。

    “记住,只能有一个生者走下取悦日神的擂台”浮在天上的监工开口道,语言里充满了恶意。

    李渔喘着粗气,他意识的本能也不愿意杀死这个无辜者,何况他和身体的主人还是昔日好友。

    他怒吼一声,松开了钳制住丘的手,眯着眼看向浮在天上的古神监工。

    那手持长鞭的监工,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寒意。

    “仇神者死。”监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渔。

    这时候,突然“砰”地一声巨响,从擂台下传来。

    李渔回首,已看不见丘地身影了。

    他错愕地向擂台下看去,丘笔直地摔在地上,双目圆睁,仇视地看着天边的那一轮多出来的大日。

    监工也楞了一下,看向李渔,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你运气不错。”

    是夜,李渔看着擂台的方向怔怔出神。

    丘的尸体已经被他的族人拖走了,他们看向李渔,眼神里都是冷漠和麻木。

    只有一个小孩,他是丘的儿子,他死死地盯着李渔,而后看向那持鞭的监工,眼里涌动着杀意。

    李渔彻夜未眠。

    而后的日子,就是锤凿浮雕,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

    李渔在这中间又从擂台上走下了很多次,他也愈发沉默。

    那一天,是个秋风飒飒的日子。

    最早与李渔搭话,叫他族长的老人因为失手凿坏了一块浮雕,被监工一鞭抽死。

    李渔的心中再次涌起滔天的火焰,那火焰像是要将有他整个吞噬。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嘶吼着:“杀”。

    李渔竭力摆脱那声音的影响,低头看向已经没有了生机的老人。

    老人死后的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神色,连那些细密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而被他雕坏的古神像,则眼角噙着笑意,看向人间。

    李渔沉默着将老人的尸体埋入土丘,他在坟前做了一夜。

    长夜将至的时候,李渔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又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

    宏伟辉煌的宫殿终于建成了。

    麻木的李渔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宫殿,又麻木的听着集合的号令,前去集合。

    所有此地的劳工,不论人族还是妖族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血色。

    宫殿建完了,他们似乎也该自由了。

    此地的古神监工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宫殿建完了”监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可以休息了。”

    “那我们自有了?”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而后更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监工用鞭子轻敲自己的蛇尾,示意人们安静些。

    他说,“另一处的宫殿就要开工了,还需要你们为神奉献呢。”

    一片死寂。

    突然一个石子从人群中被扔了出来,正中监工那一条不停晃动的蛇尾。

    气氛更加死寂了。

    监工的双瞳眯起,将鞭子一卷,从人群中将一个人拽出。

    正是当年丘的儿子。

    他握紧了拳头,挣扎地盯着古神,眼神凶戾。

    “明日公开处刑,以明神之威严不容侵犯。”监工手里的长鞭脱手,化作一条长蛇,将丘的儿子绑在一处废弃的石柱上。

    丘的儿子,名叫“石”

    李渔坐在昔日老人的坟前,遥遥望着被绑住的石。

    这夜很短,但李渔心中的火焰却很长。

    距离石被公开处刑,还有一个时辰。

    一车车酒水被送来,是庆祝宫殿终于建成而开恩赏给这些劳工。

    他们僵硬的说着谢谢,将酒水卸下。

    距离石被公开处刑,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李渔靠近那些堆在一起的酒水,双手一拍,将酒封拍掉,他仰头将一坛酒一饮而尽。

    而后是下一坛,旁边的人族和妖族只是麻木的看着他。

    烈酒入喉,火焰滋长。

    处刑的时候到了,在宫殿中查验的监工手拿一柄大刀走出。

    李渔已经喝光了一车的酒水。

    他双目赤红,盯着走出的监工。

    监工不紧不慢,石对着他破口大骂。

    李渔将一壶酒浇在老人的坟头。

    他慢慢直身,一个声音在心底怒吼着。

    那是已经咆哮了十数年的念头。

    李渔将酒壶在地上一摔而碎。

    他点头。

    他说:

    “杀”

    无形的火焰在他的身上涌起,战意沸天。

    他低头将戴了十数年甚至更久的脚枷一掰两断。

    这一刻,

    他是“古”。

    转过身的古神监工再也不能维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古双脚踏地,谁也没能看清他的动作,监工所在之地烟尘四起。

    尘雾中古右手扼住监工的咽喉。

    监工睁大了双眼,临死前还在说:“弑神者死。”

    古的手掌用力,他说:“弑神者活。”

    古甩手,死掉的监工像是一条死蛇,落在沉灰中。

    宫殿里更多的神族涌出。

    他说:“杀”。

    被送了绑的石也在怒吼:“杀”。

    古捡起监工的那长刀,刀锋一指,身后逐渐有声音传来。

    他们说:“杀”。

    于是所有在此的古神就都死了。

    最后,无数的人族和妖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他们都在说:“杀、杀、杀、杀、杀、杀、杀。”

    古的身影高若山岳,他抬脚,于是眼前的宫殿便碎裂了,他挥拳,于是天上的古神便死了。

    他决意造反,此地的一切生灵便一起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