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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扬州弃守(下)

    当师师匆匆扫到云儿一事时,起初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再三读了,便欣喜若狂地跑到院子中大喊道:“叔父、小芙,云丫头还活着,云丫头还活着!”

    大家闻声而来,一时欢天喜地,师师又搂住小芙彼此啜泣起来。刘錡信中甚至还说,耶律大石已经在西域立足,欲向东反攻金国,所以想要联络夏国及大宋一起行动,既然大石无事,想来大木身在绝域也是安然无恙的吧。

    “刘老兄果然是好样的,给咱们宋人增了光,也叫咱们这些窝囊人扬眉吐气了一回!”当师师回屋后,又看到大通城告捷一句时,忍不住兴奋道。

    “怎么?姐姐如今都不看邸报吗?这都是三个月前的旧闻了!”马扩不免有些惊讶,“如今朝廷已经论功行赏,特授三哥为右武大夫、阁门宣赞舍人,升熙河路兵马都监,仍知西宁州兼陇右都护!”

    “呵呵,朝廷的邸报,我到底有些信不过,所以近来看得少了,还是更信刘老兄的话!”师师欣然一笑,“这仗打得如此漂亮,虽在万里之外,可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呵呵!”

    “是啊,三哥到底是三哥,才两三年工夫就为咱大宋练就了一支劲旅,只可惜我在白马山时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要马匹没马匹,要武器没武器,要吃的也没吃的,金兵还时不时前来骚扰,可怜那么多好男儿白白牺牲……”说着马扩黯然不已。

    师师看过信后,便过来安慰了马扩几句,之后便走到里间拿出了一盒金银珠宝,她推给马扩道:“子充,你是一个正直之士,不会走门路,可是如今朝廷中有几个正人?你被闲置到如今,真是浪费了人才!我这里还有些金银细软,是当日我托元奴妹妹携来镇江的,你且拿了去,到朝中打通关节,尽快复职,最好得个要职,可令你像信叔那样,成为我朝的将星,为咱们宋人争口气,我这钱就是物超所值了!”

    “这咱们能行?时逢乱世,处处都有用钱的时候,我怎么还能夺走姐姐的傍身钱!”马扩推辞,“姐姐放心,而今四方不靖,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我马扩一定会有大展拳脚之时的!”

    师师再三要马扩收下,可马扩就是不收,师师微笑道:“等日子安稳了,我就收些女学生,教她们些琴棋书画,一定饿不死的!镇江是个繁华之地,姐姐这些技艺还是用得着的!”

    马扩见师师这般诚心诚意,实在不好拒绝,只得道:“好吧,那不如先仍旧由姐姐保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下还乱糟糟的,如果我现在携带在路上,难保不被人打主意,若是平白被抢去了,那可就糟了!若是哪天路上安稳了,我再找姐姐来取,如何?”

    师师想了一下,秀眉一蹙道:“好吧,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马扩又跟众人谈了谈一路上伏杀金军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王宸听得非常解气,当即命儿子准备了丰盛的筵席款待马扩及几位随从;张曾又仔细地查看了几个人的伤情,给他们重新敷了药。

    大家吃过了饭,又关心起时局来,马扩言之凿凿道:“大家放心好了,如今镇江不会轻易被弃守的,金军决计不敢从这里渡江!江东之地也是朝廷根本所在,朝廷不会舍弃江东的,所以官家如今才转向了杭州,以暂避金军锋芒!”

    王宸当即欣喜道:“那就好,长江天堑到底是不同,金人若是敢来,咱们定叫他们匹马不回!”

    马扩已经在来的路上听闻了陈东被平反的事情,就在临走之前,他特意询问师师:“赵姑娘也是一代女中豪杰,姐姐要不要为她作一篇墓志,以刻石记之?”

    师师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我不想叫元奴妹妹这样就死了,我也想叫后人晓得,我闺阁中亦不乏重义轻生之辈,足以感召后来之人!”

    待送走了马扩之后,师师便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乡贤给陈东写了墓志,其中道:“先生乃我宋室之孤臣也,爱国而忘其家,爱君而忘其身,爱道而忘其位,爱义而忘其死。大节清风,昭回史籍,贯彻宇宙,君子之事于是乎毕……”

    师师则亲自为赵元奴写了墓志,又请碑工连同自己的手迹一同刻上,其辞道:

    “夫人乃浙东长兴人也,先父本耕读人家,元祐时中三甲第二十七名,授知德安县,夫人七岁而孤,舅夺母志,夫人顿失依恃,遂堕入平康。夫人天性聪颖,丽质清脱,博通诸技,故一时蜚声建康……宣和间夫人游金山,巧遇陈公,得其青眼,不期终成佳话……若辈风尘女子,其身猥贱,然其志不当自甘于猥贱!世人常谓,以女子之道,明大体之识,足矣!然六经诸书皆教人以正性、明善、修身、齐家之学,岂徒为男子辈设哉?况女子为人母,若亏圣贤之教,其安能效孟母也……余为知夫人者,更当告之世人,夫人虽用情至深,乃为情而死,然亦为大义而死!缘何如此耶?世间那等邪祟奸佞之徒,与其同生天地之间,乃为人之奇耻,若不能手刃之,以还公道,则当誓不俱生,以明其志……汴梁王氏手书并题。”

    师师是为元奴妹妹而写,也是为自己而写,如果当日在汴京时使的利器再大一些、扎得的地方更要害一些,师师说不定真的就死了。想到这里,师师不免又伏案大哭了一场,乃至稿纸为之洇湿,字迹渐渐模糊开来……

    五故友重逢

    马扩于二月底赶到了杭州,在见到朝廷所张贴的“求直言诏”后,他立即奋笔写下了一篇痛陈时弊、谋划将来的三千余言的长篇奏书。

    其中道:“臣一介武臣,不达政事,臣之所业,盖本于兵。臣尝观古人论兵,谓譬如对弈,两敌均焉,一著失误,终莫能救。是以古今胜败,率由一失一误,而况多失而多误者乎?臣观金贼猖獗,连年犯顺,劫迁二圣,几危宗社。斯非金贼精强固无敌于天下也,特我国家急难之际用非其人,凡所以为失误者多,臣试摭而言之,其误有四,其失有六……”

    还没等朝廷对马扩的上书做出回应,三天之后便发生了“苗刘之变”,马扩竟不幸遭到了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