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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一节、招安曹成(上)

    一招安曹成

    马扩被贬到永州安置之后,有幸结识了当地的一位叫作胡寅的名士,两个人很快便成为了知交。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打击,马扩真的有些绝望了。如今闲来无事,也有些职权,加上每常也喜风雅之事,马扩就让人在湘江之上建造了一座亭子,他特向胡寅求名,胡寅于是将其命之为“饮江亭”。此后两个人便经常在饮江亭聚首对谈,有时还会邀来附近的文士一起诗歌唱和,此时的马扩俨然成了一位风流文士。

    这天,马扩与胡寅二人又在饮江亭小酌,胡寅突然问马扩道:“马兄可知唐时郑虔郑趋庭吗?”

    “这个略知一二,此人好像是一位精通天文、地理、兵家、医药及音律的全才吧?又以其诗、书、画被明皇赞誉为‘三绝’,胡兄,是不是?”马扩回道。

    “正是此人!”胡寅笑道,“安史之乱时,郑趋庭被叛军劫持到洛阳,强授为水部郎中,趋庭称病不就,且暗中向远在灵武的肃宗通风报信,可是唐军收复洛阳后,朝廷反将郑趋庭贬为台州司户参军事,岂不是跟今天的马兄遭遇相类?”

    “呵呵,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啊!”马扩苦笑道。

    “还别说,这位郑趋庭与老杜倒是熟人,老杜还专为趋庭抱过不平,其中有一首《题郑十八著作虔》云:‘台州地阔海冥冥,云水长和岛屿青。乱后故人双泪别,春深逐客一浮萍。酒酣懒舞谁相拽,诗罢能吟不复听。第五桥东流恨水,皇陂岸北结愁亭。贾生对鵩伤王傅,苏武看羊陷贼庭……’”

    “不错,难得郑氏还有老杜这么一位大名鼎鼎的良友,不至于身后还受冤屈!”马扩慨叹道。

    “呵呵,我胡寅虽忝居湖湘名士之列,却不敢自比于老杜!只是我也不欲见马兄整日如此消沉,还当振作起来才是!往后朝廷用人之处还多着呢,马兄之才名满海内,何愁没有起复之日!”胡寅突然起身抱拳,“这样吧,我也学着老杜赠一首诗给马兄,望兄能够不负当年之壮怀!”

    胡寅当即命随从的小厮展纸、研磨,写下了一首《马扩作亭湘江之上,来求名,以‘饮江’名之》:

    “畴昔纵横虎豹韬,旆旌悠缅马萧萧。

    饱闻国士无双誉,今见将军第五桥。

    秀句自堪消永日,壮怀仍复在中朝。

    楼前拍拍汀江绿,安得从公举一瓢?”

    马扩阅毕此诗,当即谦笑道:“胡兄真乃大手笔,我马扩虽不配称什么‘国士’,可兄这几句倒确有鞭策之效,马某想要从此弃武从文,也是不能得了!”

    随着抗金战场上一些鼓舞人心的消息传来,加上岳飞、刘錡、韩世忠等辈的不凡表现,也让马扩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他每日又开始勤于阅览兵书战策及习练武艺了。师师的信对马扩也是一种很大的鼓励,尽管此生亲自战胜粘罕的希望越发渺茫,可马扩还是不能不将此作为此生最大的追求。

    绍兴元年三月七日,一道朝旨突然下到了永州,马扩被“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并准许自便。张浚也一向素知马扩的才具,再加刘錡的推介,马扩本又是西军出来的,张浚便派人前来相邀,请马扩赶赴陕西。可是马扩因与正在张浚幕府中参赞军事的刘子羽生了嫌隙,再加他心知张浚乃志大才疏之辈,因此便婉拒了张浚的好意。

    马扩心中记挂着家人,于是他便派人悄悄潜入燕京,找到了正在那里清修的完颜绰,此时马家人都在她的庇荫之下。完颜绰于是派人将马扩的家眷护送到大宋控制区域,马扩最终在江州与家人会合,然后一行人冒着炎暑到了镇江落脚,此时已经到了七月间。

    对于马扩及其家人的到来,师师真是喜不自胜,她与柳娘都已经六七年没见了,彼此再见真是恍如隔世!柳娘除了捎来了一封完颜绰给马扩的信,还捎来了一封完颜绰写给师师的信,柳娘还补充道:“那完颜公主病弱得很,看样子不是个永寿之人!”

    由于马扩的女儿与小玉年纪相仿,两个女孩也很快就成了最好的玩伴。看着孩子们围绕在膝前打闹,师师不禁对柳娘笑道:“没想到咱们再重聚就多出来这么些孩子,可见咱们要老了,呵呵!”

    “姐姐可是一点不见老,还是当年那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倒是妹妹我,这回有幸南归,子充乍见我时,第一眼都没敢认呢!”柳娘略带着失望道。

    “姐姐是驻颜有术,你如今有机会了,就多跟姐姐学学吧!”马扩在一旁笑道。

    师师先是带着马扩全家在各处逛了逛,又殷勤备至地嘘寒问暖,让这骨肉分离的一家人渐渐有了回乡的感觉。

    这天,当着柳娘的面,师师问马扩道:“子充,你如今可有何打算?”

    马扩轻叹一口气道:“不瞒姐姐说,信王之事,及被马放南山这两年,我着实有些心灰意冷,真想到三哥帐下做个冲锋陷阵的偏将算了,最好能得个马革裹尸而还,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呵呵。可是我又自负平生学兼文武,且多年参与对外和议,也算半个纵横之士了!若是委屈做个偏将,别说我自己心有不甘,就是三哥也不舍得用我!我只望朝廷能拨给我一支人马,令我独当一面,可朝廷又如此疑忌我!我如今这处境,着实尴尬!”

    柳娘面向北方,眼中含泪道:“五马山众豪杰死得何其壮烈,咱们就说不为朝廷尽忠,也该想着那些英魂,总要以收复中原故土为职志!我若为男子,能与他们战死一处,也算死得其所了!”

    师师不为心中一震,钦敬道:“弟妹豪气,真不是我等庸常女子可比!”

    马扩看着柳娘,委屈道:“你哪里知道咱们这位官家的心思,我纵然有心,可以我微末之力,又岂能存什么收复中原的奢望?如今敌虏两番惨败,南北形势也算大定了,以我看,今后大概也就如此了,恐怕朝廷又要拉我出去和议了!”

    柳娘有些不解,当即哭道:“难道朝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半壁河山沦于敌手了吗?”

    师师走到柳娘面前,轻抚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不瞒弟妹说,前两年我这一心里也都是想着收复故土、迎回二帝,可人家做儿子、做兄弟的都不着急,都一心想着保住龙位,咱们这些人手无权柄不说,还都是外人,就是急也没用!”

    “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当日我等众家小皆被金人掳获,我报了子充的名字才免遭受辱,可,可那些姐妹和女孩……”说到此处,柳娘已是泣不成声。

    师师安慰了柳娘半天,最后只得笑向马扩道:“子充,你好歹也是差点做了这镇江知府的人,姐姐不求你别的,眼下你就回你的官场,别说立下寸功,就是论资排辈,早晚你也能坐上这个镇江知府的位置,只要有你在镇江做这个父母官,我们这心里可就踏实了,呵呵!怎么样,姐姐这个请求,你可答应?”

    “好,既然姐姐这样说了,那我就往这上面奔了!不求显达于后世,但求亲友得我之遮护,嘿嘿!”马扩赧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