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三盟

    云山每年都有遛弯的野生动物和上山采摘野物的百姓。下夹子和石土豆的不计其数，集中扫了一批就没听到有人受伤的通报。时间一长，人们也就忘了上山有危险的告诫。山中有个洞口，蜿蜒曲折通向四面八方。有人误入后迷路，只能找齐家人才会把被困者从里面直接带回来。

    十年前，老齐把云山鼎从地窖墙里挖出来送进云山洞穴内。虽说两年前守住了一时平静，但老齐体力不如从前，已经没有精力照顾这些东西。他想亲自解决给齐晓留下无忧的后半生。

    时隔两年重回老茶楼，齐晓站在门口。窄窄的单行道靠墙边停了二十几台黑色轿车。三个家族，至少有三代在这边开会议事。两年前那把火过后，夏家颓废一阵。从去年夏文的舅舅接手装修。

    茶楼门口里外都是周家和夏家的卒子，统一黑西装像群乌鸦落在地上盯着齐晓这块瘦肉。

    “请出示信物。”夏家的卒子实在觉得齐晓这身打扮过于普通。

    周家的卒子低头笑他们多此一举。

    齐晓从上衣口袋掏出银质掐丝雕花腰牌，拇指大的齐字非常显眼。手腕上桂花纹银镯泛着沉淀时间痕迹的划痕。

    夏家一位年长的掌事连忙赔礼道歉，“小孩年轻不懂事，耽误齐家主正事了。您楼上请！”

    “谢谢冷叔。”齐晓穿着豆绿色长风衣扎着低马尾，脚上那双运动鞋还是两年前的旧款。衣摆随风而动，和窝在齐宅的修书匠感觉完全是两个人。

    二楼把包间打开，靠窗方桌边已经坐了夏周两家家主，中间主位空着。夏家几位长辈陪坐在家主夏文身后。坐在周航身后的人都是签过终身合同保护周家的卒子。只有齐晓一人赴会，大方坐到主位敲了三下面前的茶桌。

    这三敲是对历代家主的恭敬，也是主家老大宣布堂会正式开始的仪式。

    —齐家主，怎么就您一个人？是齐家没落到什么人都请不起吗？

    —夏家不就逮着齐家这几年没什么人脉和财源的机会，使劲在云山投资拉拢人心。这会奚落家主，实在没什么礼貌。一个人来是有胆识，恨不得把家里喘气的都带来是为了壮胆吧？

    先开口的人是夏文舅舅夏牧，也是这两年最支持夏文的靠山。后面说话的人是周航的兄弟周淮，是周家旁支抱养的儿子也是最宠周航的卒子。

    齐晓也不说话倒了三杯茶尽礼，独饮一杯茶听音是智。出门前，爷爷交代她多听多看。家主话少，是因为心思都在保自己人行动出入安全的事上。

    五分钟过去，二楼这些人吵到房盖快要掀起来。齐晓顺着窗户直接抛出去一个空茶杯。楼下一群卒子绷紧神经，以为家主在楼上发了什么信号。

    —砰

    一枚袖箭钉在放着对面的墙上。裱着上善若水书法相框掉在地上摔的细碎。

    “想安全进云山就听我的安排。”齐晓展开稿纸，上面写着需要的装备，并且每家只允许带七个自己人。

    夏牧看着清单内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不同意七个人。”

    “没得商量。”齐晓翻转茶杯准备倒扣落桌。

    周航轻咳一声，又拿新茶杯倒了茶水，“周家没意见，听齐家安排。山上风大，望您成全。”

    风大的意思是猎人捕兽下夹子和伤人的石土豆有风险，望成全是求主家能承担周家所有人的安全。周航给足齐家面子，而夏家意在云山里的宝贝也只能答应。

    齐晓见两方没什么意见，拿了桌上橘子起身，“明天九点半进山。我这边只带一个人。至于进山需要的手续，你们两家看着办。明儿见！”

    “等等！”夏牧窝不住这口气，满眼敌意站出来。“两年前你把这点了，咱们总得把隔阂说开才能一起合作吧？”

    齐晓靠着承重柱扒着橘子，“你说的对。三盟堂会近几年合作还在三十年前。我爷爷是年龄大了不愿意管闲事，不代表他在家里待着什么都不知道。夏家跟外人合伙绑我，第一不合规矩，第二害了无辜人的命。我没跟你们撕破脸已经很不错了。你在多说一个字，我敢保证夏家在云山的盘口，一周内消失！”

    夏文把腰牌扣在桌上，“舅舅！你们当初骗我说齐家害了爷爷。但没人跟我讲，爷爷是被他的合伙人先一步解决而后茶楼被点。这先后顺序，您安排够有心机的。”

    ……

    齐晓捏着那半个橘子下楼。眼光刺眼，说不出的憋闷卡在心里，林奇把车停在门口。

    在众人目送下，齐晓全身而退。